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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女-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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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跑到冷素白的住处,见其人正开门出来,不等冷素白发问,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来,随即跪下道:“不好了冷大人,知州大人被下狱了。”
寒霜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下,随即又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
衙役知道冷大人是展大人最看重的一个人,这些日子,谁不知道展大人一有事情,全都找了冷大人?尽管他们不知其人说了什么,但冷大人来了之后展大人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变化自然是冷大人带来的。是以一逢展大人出事,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先来寻冷大人,希望她能力挽狂澜,将展大人救出来。
那衙役道:“原本展大人陪着陛下看城中景象,却不想有人拦了圣驾,状告展大人增收赋税,致使城中民不聊生。那状纸里写明了那人的财产与被收税的情况,陛下看了大怒,已经着人严查此事,展大人也被下狱了。”
寒霜的目光沉了下来。
“陛下可说了不许他人探望的话来?”
那衙役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那陛下可更换了狱中的看守?”
衙役摇头,“这也不曾。”
寒霜“嗯”了一声,自去屋中换了衣裳,又将面纱重新戴上了,“走罢,我们去看看大人。”
衙役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喏。”
展照白被关押在知州的牢狱里,外面看守的人还未更换,想来也不会有人胆敢将展照白在曲飞泠的眼皮子底下救走。寒霜一路走到了牢狱门口,立住了脚步:“我进去看看大人。”
看守有些犹豫,对视了一眼,“冷大人,展大人他……”
寒霜抬了抬手,“陛下从未有不许人去探望的命令下来。何况如今事情正在**的阶段,展大人的罪名尚未确立,按照律法,也并非不可探望。”
那两衙卫又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上前来道:“大人,规矩确乎如此,但展大人今日是被陛下送进来的,此事怕是小人也做不得主,还请冷大人稍后,此事需问问陛下才是。”
寒霜点了点头,“去罢。”
他们在门口等了小一刻钟,那去问询的衙役方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寒霜愣了一下,随即便听到跟着自己前来的衙役提醒她:“大人,那是完颜大人,跟在陛下身边的。”
寒霜点了点头。
她看着完颜昭走近,屈了屈膝,“下官冷素白见过完颜大人。”
完颜昭被她闹得一愣。
寒霜虽戴了面巾,但完颜昭同她熟悉,又怎会看不出此人正是寒霜。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俱是穿着衙役的衣服,一时便明白寒霜查访买官案件,定是查到兖州这里来了。甚至连名字也换了。
她颔首,道:“不必多礼。”
她看向寒霜,道:“据闻是你要见展大人?”
寒霜敛襟行礼,道:“正是。下官身为书记,便跟在展大人身边行事,并未看到大人提升赋税之事,是以心中疑惑,所以便前来问问大人。”
完颜昭沉着目光看向她,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真假。
她看了寒霜良久,方道:“如此,你便进去罢。”
寒霜敛襟:“喏。”
完颜昭看着她往里面走。她凝眸看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待你出来,便随我去面见陛下。”
寒霜的步子顿了一下。
而后她转过身来,“喏。”
一旁站着的衙役里,有人竖起了耳朵,将这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寒霜一路慢慢地走进去。
兖州的牢狱自从展照白当政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犯人进来了。但牢狱自来不被重视,也没人会费力过来清理,是以一入内,寒霜便听到老鼠“吱吱”叫的声音,并着老鼠在牢中四处跑动的模样。
这些老鼠甚至都不怕人,见了寒霜过来,还伸出爪子来示威,龇牙咧嘴地看着寒霜,一副凶狠模样。
寒霜不作理会,径直绕过了它,向里面走去。
“展大人?”
牢狱里有些暗了,寒霜拿了一个火把,照亮了里面的路。她一边走一边唤道:“展大人?展大人?”
靠里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咳嗽,而后有人哑着声音唤了一声:
“素白”
………………………………
第二百三十九章变故
展照白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牢房里鼠虫肆虐,茅草潮湿,睡得地方没有,连站立的地方也不多。他虽才被关进来不久,但心理上已经有些受不住。更不要说这里昏暗又安静,展照白甚至能够听到那些老鼠和虫子吵闹的声音,似乎正想着怎样将他吃掉。
明明也不过一个时辰,但展照白心理已是害怕极了。却不想他却听见了寒霜的声音。
“展大人?”
展照白扑到了牢房的精铁栏杆上,声音都快要哭出来,“素白”
寒霜走到了他的牢房门口。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展照白便模样大变,头发乱了,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面上的神色也是唯恐失措的。
寒霜见此叹了一声,“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展照白从栏杆里伸出了手来,抓住了寒霜的手,哭道:“牢房里有鼠虫,我,我怕……”
他一下子哭了起来,饶是寒霜阅人无数,这会儿也不免心下叹息,手忙脚乱地安慰他:“别哭了,别哭了,等会儿我让人进来给你拾戳拾戳,尽量弄好些,好不好?”
哄了好久。
展照白渐渐不哭了,寒霜用火把照亮了周遭,将火把卡在外面的槽位上,在展照白的牢房门口清出了一片地方来。
她拉着展照白坐了下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百姓突然出现状告?”
不惟展照白当时唤了人去四处查访,寒霜自然也派了人去。但不管是展照白还是寒霜,都没有收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这次的状告简直出人意料,他们的举止也一下子就被动了起来。
展照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些官员先前兀自提高赋税,这次却又将那些银两还了回去,百姓大多都是感激的态度,也并非发现有人想要状告的态度。”
“这次来状告的人来自哪个县?你还记不记得?”
展照白看了那文书,应该知道才对。
却不想展照白摇了摇头,道:“上面并未写明。”
他看向寒霜,却只能看到她沉着的面色,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把寒霜牵扯进来到底对不对。他道:“素白,此事恐怕有那些县官的手笔,他们想必埋伏已久,所以才在陛下来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要给人致命一击。”
以有预对无备,所以展照白才会就此中招。
他的声音低下来,道:“素白,此事你一个人怕是想不出来法子,你去找一个人。”
他示意寒霜附耳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个人名。
寒霜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从牢狱里出来,完颜昭却已不见了。随着她前来的小厮走过来,道:“大人,完颜大人令大人出来之后自去找她。”
寒霜点了点头。
完颜昭已经等了寒霜许久了。见到她进来,让那些丫鬟们都下去了,关上门,面上的冷色这才消失了。
她拉着寒霜上下看了看,道:“今日见你的时候,我还很是惊诧了一番。你先前的回信里只说要找一个地方买官,要打探内部的消息,却不想你竟然选在了兖州。”
寒霜笑了一下,见屋中曲如是也在,连忙行了礼:“长公主殿下。”
曲如是将她拉起来,“好了,咱们之间就不要这样客气了。正好有你在,你说说看,兖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我看地方上上上来的折子,还说展照白为官清廉,对百姓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怎么一眨眼就出了这样的事?是原就是如此,还是是有人要害他?”
寒霜顺着曲如是的手力坐下,道:“此次倒是有人要害他。”
曲、昭二人都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哦?”
寒霜道:“展照白这官位是买来的,不过他却也有一颗向民之心,但下面的县官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将兖州官场上的情况很快说了个分明,曲如是沉着目光,一时没有说话。
完颜昭也噤了声。
展照白这样的性子,放在官场中,简直是在被下面的人随意欺瞒压榨,没有半点为官的魄力。虽然一颗为民之心甚好,但百姓却也因为他的实际行事而被伤害。就算是这事儿不是他做的,放到众人眼前来,也依然讨不到什么好。
背后的人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立下这样一条毒计:因为对民生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所以就算展照白辩解,也显得无力。他的不作为就已经是极大的过错了。
曲如是看了一眼寒霜,“你怎么看?”
寒霜顿了一下,道:“我方才去见展照白,他让我去找一个人。”
曲如是抬了眼:“谁?”
寒霜如实报出了那人的名字。
寒霜道:“这人怕是展照白和上面的人接触的一个路子,找到他,对探查买官一事大有裨益。”
荣安少有的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那你的意思可是要放过展照白?虽有着一层调查买官的原因,但这事儿是陛下对民众的许诺,最后却轻拿轻放,恐怕母君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寒霜道:“倒不是定要陛下最后放过展照白,只是去寻了那人之后,自然会有人到陛下面前来上眼药,到时候,恐怕还得陛下将此事佯作不知,不要打草惊蛇才好。”
荣安明白了寒霜的意思。
只是这话到底应该怎么告诉曲飞泠,又如何能让人做决定,谁也不知道。
荣安垂眸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道:“此事不要告诉母君,我们也佯作不知。”
她的目光看向了完颜昭,完颜昭领命,当即敛襟回道:“喏。”
寒霜又同曲、昭二人说了兖州的诸事,包括卖官鬻爵一案自己的猜测。曲如是静静地听完,道:“此事瞒着母君,终究还是有些风险,我同完颜都会注意,你自己也小心些。至于再往上走,必然会涉及到京中的人,你一人,当真可以么?”
寒霜抬头,“霜会勉力一试。”
荣安看着她,许久之后,点了头。
寒霜嗫嚅了一下,“殿下知道回之近来如何了么?”
荣安自然知道顾怀渊因身子不适复又回去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国师大人闭关时,外界向来传不出任何消息来,何况我亦不在京中,不可亲身探望,是以不知。但国师大人想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你且放心。”
寒霜垂下了目光,“喏。”
顾怀渊回京之后便音讯全失,偏生自己在兖州之中,传信也很是不便,她想念顾怀渊。
她孤身一人入了兖州官场,最近虽是荣安与完颜俱在,但大部分时候仍是她孤独一人。大抵有了感情的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些,她从前不觉得孤身不好,现在在部分时候却会觉得寂寞。
回之究竟怎么样了呢?身子有没有好转?好些了之后可会再来兖州?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与他碰面呢?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脑袋里,搅得她的脑中尽是风云。
寒霜走出完颜暂居的府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慢慢地将那些思念全部压了下去。
当务之急,她恐怕要先找到展照白叫她去找的那个人才是。
寒霜站在了杜府门口,唤了小厮进去通报,自己在门口略立了立。
杜家是锦绣王朝首屈一指的皇商世家,在商业上形成了颇多垄断。杜家在锦绣诸州均有宅子,守在兖州的是杜家老爷子的七子,也正是展照白叫寒霜过来找的人。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向着寒霜拱了拱手,道:“冷姑娘,老爷请您入内。”
“有劳了。”
寒霜颔首,而后走了进去。
杜家的宅子跟他们的人一样张扬,因着杜家的皇商身份,所以上通权贵,下接黎民,不管是世家贵族还是平头百姓,或者是黑道白道,都很给杜家人几分面子。
寒霜却想得更多。
能让杜家人都心甘情愿为之所驱的人,会是谁呢?背后的利益链条,又能拉的有多大,有多深呢?
寒霜最后立在了书房的门口,她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将想法从眼睛里面沉了下去。
小厮伸手扣了扣门,“公子,冷姑娘到了。”
“进。”
里面传出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小厮伸手推开了门,“冷姑娘,里面请。”
寒霜对着他点了点头,举步走了进去。
和寒霜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样,这个杜家的七爷年岁不大,同顾怀渊的年纪差不多,但大抵是常常在商场中厮杀的缘故,眸中很有些野性。
寒霜只是看了一眼,而后极快地收回了目光,敛襟行礼。
“七爷。”
“抬起头来。”
上面的人这样说道。
他看着寒霜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向了她。
看了许久之后,杜七爷突然笑了起来,但嘴角却莫名其妙地带着一点冷气。
“冷小五,怎么你完全变了个样子,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竟然是意外熟悉的口吻。
寒霜的心里猛然一惊。
………………………………
第二百四十章他们居然认识?
杜七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寒霜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有威胁性的目光了。她的背脊在不由自主中挺直了,身体也显得有些僵硬。
冷小五就是冷素白在家族中的排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杜七爷和冷素白居然是认识的?
她心里一下子转了好多个弯,人却出乎意料地镇定了下来。
她敛裾,声音很轻柔,“七爷事忙,小五不过一介女流,七爷想是不记得了,四哥哥常与小五在一处,倒是不曾说过小五相貌不同的话来。”
冷二家的公子行四,正是冷家素白的四哥,时常跟着他父亲在外面跑着,想来也是见过这杜家七爷的。
杜七爷看了她好几眼,抬了抬手,“坐罢。早些年见你的时候,还是个懦弱的性子,却不想今日见到,你竟然已经成了兖州的大人,世事难料,莫过于此了。原还怕你性情大变,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却不想遇到事情,还是这幅软绵的样子,真个一点没变。”
他看着寒霜坐了下来,“好了,你直说罢,可是因着展照白来的?”
杜七爷看见冷家姑娘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道:“七爷明察,正是。”
她道:“那状纸上所言的增收赋税的事情,原是地方上的县官们不服气,惹出来的事,若是因着此事查开,恐怕先查到的,会是展大人买官的事情,一而二,二而三的牵扯出来,只怕反而不好。素白也是没了别的法子,所以这才找上门来,还望七爷能够为素白指一条明路。”
她离开椅子,跪了下来,行进之间,依然是轻柔如水的模样。将冷家姑娘原来的性子模样,还原了个十成十。
杜七爷敲了敲桌子。
“你先起来罢。”
他顿了一下,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但究竟要怎么做,恐怕还不是我能说了算。”
他看向寒霜,“这样罢,你三日之后再来一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寒霜一愣,随即慢慢地低下了头,“喏。”
卖官鬻爵一案所牵扯的人员多的超乎寒霜的想象,按照展照白、杜七爷这样一层一层向上延展的逻辑,布局可谓细致小心。这还是基于展照白本身是在知州的位置上。
如果是像她这样,所买的官职只是一个小官的话,根本不会知道再往上又是怎样的景象。
果然隐姓埋名、深入其中才是对的。按照这种单一向上联系的路径,在外围查,根本不能查出东西来。
寒霜垂下头,眸中的颜色逐渐变得更深了些。
寒霜自此回复,在最近几日都没有出来。她本来就是个书记员,还是才进来没几日的书记员,上面的县官和知州的对决,自然牵扯不到她这里来。所以寒霜果断地闭门谢客,自己不路面,只是让春风继续在外面打听现今的风向。
百姓当日尽皆看到了有人冲到圣驾面前告御状,此事自然传播迅速,不过短短几日,兖州就传遍了知州展照白搜刮民脂民膏的诸事。而因着有人出了头,百姓们原来的三分不满,也尽皆变成了七分,不惟是赋税之事说了,连带着衙役的态度有半分的不好,也都成了展照白纵容收下的佐证。
寒霜听到这些,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而后,不知是谁说出展照白恐有买官嫌疑,原也不是举人老爷,却能直接空降到兖州知州的位置上,后面必是有什么旁的事。
消息一出,曲飞泠大感震怒,拍桌子喝道:“查!查清楚展照白到底是不是无能之辈,全靠银两才坐到这个位置!查到底是谁当时还上了说展照白是个清官好官的折子,这叫好官么!这叫清官么!”
天子震怒,没有人敢与之对视。曲飞泠身边伺候的人各个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多言,唯恐自己触怒了皇帝。
寒霜猜得不错,对方正是想通过展照白给地方加税的手段,将展照白买官之事大白于天下。只要这两件事里但凡一件能够查出真伪,那展照白就再无翻身之地。
而这个时候,杜七爷的人找到了寒霜,请她上门一叙。
正是杜七爷先前定下的三日之期,寒霜将自己收拾妥当,很快就再次到了杜府。
门口的小厮这次二话不说,径直将她迎了进去。地点设在杜七爷的书房,寒霜一路从抄手游廊走过去,心中默默地过了一次自己应该说的话,心中方才定了下来。
按照他们这样隐秘的联系方式,径直问起上面的人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别看现在似乎谁都对她比较客气,说到底是因为她定了冷家五姑娘的名头在外行走。若是被这些人知道她不是冷素白,而是寒霜,呵呵,那就很有意思了。
所以,她必须得有一个引子,让杜七这样的人,将她往上面引荐引荐。
很快到了书房。
那小厮躬身请她入内,自己很快退了下去。寒霜迈着小步子往里面走了两步,往内屋里唤道:“七爷?七爷?”
“进来罢。”
绕过一盏大屏风,方到里面,却见杜七爷和一位老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寒霜进来,那老者极快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鹰,寒霜的身子可见的颤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目光。
杜七爷道:“齐老,这就是七说过的冷家的五姑娘,这次本来跟在展照白身边做了个书记,展照白出了事,便唤她出来求助。”
那齐老遂又看了寒霜一眼,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探视。寒霜将身上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掩住,一切行为都力求向冷家五姑娘软绵的性子靠拢。
齐老看了她良久,最后收回了目光,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你坐罢,说说看,展照白他是怎么说的。”
寒霜乖巧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非常乖巧。她想了想,将先前想好的说辞过了一次脑子,然后方才道:“展大人在狱中的时候与我道,此次怕是是兖州的县官们的手边,先前知州大人同那些县官们有了些矛盾,可能才有了这次的事。”
便将先前展照白同那些县官们的交锋说了。
齐老闻言冷笑了一下,“展照白此事做得委实不明智。”
他道:“陛下来州在即,州中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应该上书陛下,州中尚有事未决,让陛下稍后再来。陛下自然会问为什么,届时再通过陛下的手,光明正大地解决掉这些人,岂不是更好?”
寒霜心里一惊,面上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齐老,半晌方才道:“……齐老高见。”
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叹,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一直看着齐老,不大好,于是又低下头来,声音细细小小地问:“那依齐老高见,此次的事情,又应该怎么办呢?”
齐老垂眸,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此事你且告诉展照白,让他尽管放宽心,既然那些县官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语气平平,但寒霜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隐藏的杀意。
她的手指动了动,却掩在了长袖之下,没有露出什么旁的异样来。
齐老随后又问了一些此次展照白行事的情况,面色不免有些发沉,最后方才道:“展照白终究还是太年轻,在诸多事情上都做得不是很好。罢了,这事儿我知道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将它报给主子的,你们便不必插手了,需要你们做的时候,我再寻你们就是了。”
杜七爷连忙道:“喏。”
寒霜静了一瞬,随即也道:“……喏。”
决定展照白生死的事,会和曲飞泠直接对上的事,决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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