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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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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觉得那样的表情和自己说的事情无关,于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擦拭了一下额头,方才发现有豆大的汗珠在上面凝固着。此行就是在备案,既然老爷子那儿已经有了备案,日后无论是惩戒还是什么,都有了一定的准备。
即便是被老爷子翻了出来,他打压英才,隐瞒寒霜的天赋,也只会冲着自己来,而那个时候,童试已经过了。
况且自己毕竟是老爷子的长子,自己能为孩子做到这个地步,他又能惩戒自己多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已经是秀才,二儿子已经没机会了。三女儿自然是格外的看重。
相比之下,暂时的压制了侄女,对方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下次支持她就好了。
一番思索下来,这心安定了不少,他折过回廊,绕进一个郁郁葱葱的园子里,远远只听有少女的娇笑声。
“这京都寒家送钱,倒是一天都没断过。”
“他们送他们的钱,最后还不是落在了安小姐手中。”一个男声恭维道。
寒安很高兴,那明媚艳丽的眸子,带着几分俏皮,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照我你事情办的不错,回头我向父亲求求情,赐你一个姓氏。”
赵武瞧着那娇俏的容颜,脸色通红,直去挠脑袋:“能为小姐办事,赵武万死不辞。”
两人的对话正高兴着,忽听一阵脚步声,寒莫生快步走来,板着脸。
寒安一见他的表情,顿时明白自己和赵武的对话,被父亲听去了,心里有些不安,却迎过去笑的明媚:“父亲。”
寒莫生见她笑容,气便消了不少,询问道:“那钱怎么回事?”
寒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寒家开始不是每年都送来一百两银子吗?我见寒霜拿着那钱跟我耀武扬威,心里便不是滋味儿,变要赵武每年拦下那钱……”
她越说声越小,连忙扑到父亲身边,撒娇道:“父亲,父亲,我并未花,是给藏起来了,这些年她吃咱们家的用咱们家的,收了她点银两,不过分。”
“以后给我手脚干净一点!”寒莫生瞪了她一眼,哪里边不过分了?
在得不到每年的一百两之后,他便做主削了寒霜的一些吃食,毕竟读书所耗费的银两实在是多,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消减一下开支,没想到竟是自己女儿动了手脚。
寒安抿了抿嘴,没说话。
寒莫生想着早上看寒霜做出来的试卷,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也不由得升起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但那又怎样?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转身离开。
寒安确实心里不得劲,父亲还没对她说过重话呢,脚使劲在地上一踹。赵武见势头不好,连忙请退。
她瞥了他一眼:“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往哪儿跑,过来?”
她招了招手,在赵武的耳畔说了两句,赵武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笑的很是灿烂。
清晨的阳光,带着尘埃,在房檐下飞舞,像是一只只蝴蝶。
炊烟的气息,散发出了,带着烟火气,显得热闹。
“小姐别看书了,过来用膳吧!”春风再一次的唤道。
寒霜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慢吞吞的走到桌边,两碗肉粥,两碟青菜,这便是早上的饭菜,也是寒霜特意吩咐的。
她病刚刚好,不宜大补,身子又太弱,只能慢吞吞的来。
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很久了,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是对坐,一同吃饭。
春风沉默的坐下,虽然是在吃东西,但心思已经飘得很远。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变了很多,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不再脆弱,不再软弱,变得强硬,甚至在说话之际隐隐透着杀意,这副杀伐果断的样子,实在不是以往的样子。
但这样的变化终究还是好,至少春意觉得,这样不会受人欺负。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并未说话,吃完饭后,春风便自顾自的去收拾了碗筷。
寒霜自己有打算,吃完饭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春风手里捏着碗筷,神情有些恍惚。
在出门之后,他便径直往山脉方向走去。
这个小镇屈居于山脚下,围绕着山而形成,平常一些人也会进山打猎或者是采药,因此并没有封起来道路,她很轻松地便上了山。
中间因为身体不好,歇了好几次,自是略过不提。
就是山丘,山内的落叶十分的多,铺在地面上,像一条金色的毛毯。
风一拂过,落英缤纷,她满头都是枯黄的落叶。
随手扫下,她径直往山上走,在山顶不远处,便有一个凉亭站在凉亭之中,便可眺望整片群山,山峦叠起,群雾缭绕,美丽壮观。
这山脉连绵不绝,一层叠加着一层,据说在上古的时候是战场,不少众将士陨落。
她今日来便是有目的的,童生考试这一条路她必须走,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让她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但是寒莫生摆明了要打压她一年,她绝不能让对方得逞,必须要想一个办法。
这办法就在山峦之中,她今日来便是为了探究那处地方的所在,寻找了良久,终于将地方定了,准备前去,探望一二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一女子在尖叫。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耳熟到了她一听见,就连忙循声跑去。
离着老远便看见一个男人在纠缠着春风,因为长得高大,任由春风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她怒目睁圆,当即怒喝:“哪来的宵小之辈,放肆!”
赵武一听有人发现,手一软,连忙回头看去。借着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寒霜手疾眼快,拿起一个头大的石头,照着他便砸了过去,他连忙躲避,寒霜借机连忙将春风拽到自己身后,去看那人觉得很眼熟,斥责道:“你是跟在寒安身边的人?!”
赵武定了定神,一见是她,当即怪笑:“您的嗓门倒是大,一点都不像什么小姐。”
………………………………
第四章 不朽
寒霜听了面容阴冷,冷冷一笑:“不长眼睛的奴才,以为我落魄了,就是人人能踩一脚?果真是个蠢货,区区一个奴才,敢挑衅主子,怎么当家规是吃素的吗?容的你奴大欺主?”
“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怕!”毕竟今儿这事儿,是寒安吩咐的,他这个奴才也不过是依言办事。
想着寒安的吩咐,他的目光扫过春风。自家小姐说了,寒霜身边的奴才,要是叫人污了的话,寒霜也会面上无光,宣扬出去也只会叫人恶心只会忍气吞声,所以这才叫他来的。
寒霜隐隐也能猜到他的意思,甚至是谁指使的,这么长时间与她为难的,也不过是那一人。
她嘿嘿一笑,透着不屑:“那你以为我是个安生的?身边人吃了亏我会一声不吭?我若闹出去你以为谁会出来背这个黑锅顶这个罪?总不会是你主子吧!”
赵武迟疑了一下,本来是想偷偷办的,便是指证自己没证据,也没办法,没想到竟然让这个小姐给看见了。
但他到底是领着寒安的意思来办事儿的,倒也不至于太过惧怕,强硬的说道:“你若闹起来,那便是得罪了二爷和寒安小姐,一个奴婢而已,我不信你这么大胆!”
寒霜听罢,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懂的打狗也要看主人,春风是我的房内人是我的脸面,我连脸面都没有了,那我还有什么事不敢得罪的?我把话放这,你要敢动春风一个指头,我便宁可得罪了叔父和堂姐,说你对我意图不轨,我倒要看看一个敢对主子放肆的奴才,能有什么好下场?”
赵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目瞪口呆的指着:“你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她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过了,你动的就是我的脸面。”
赵武见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此时面目狰狞,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寒霜再接再厉,接着吓唬道:“我再落魄,也是寒家的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连名都没赐下的奴才。按王律,奴大欺主便是直接打死,官府也不会过问。若是我有心去衙门状告你,不问对错,先打你个三十大板,告你个刁奴。”
这句话才是真真的触动到了赵武,他迟疑了一下,把刚要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的确是想讨好自家小姐,但讨好自家小姐的前提是能享受到福,而不是丢了命。
家规森严,若寒霜拼着不要脸面去状告他,他势必会为了息事宁人,而被乱棍打死。
想来想去还是命重要,他狠狠地盯了春风一眼,转身离去。
那一眼充满了狠毒猥琐,寒霜动了动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前世因为顺从,所以并未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今生他们竟然这么狠,对自己身边人直接下手。
若是赵武只是一把刀子,他只会对刀子的主人动手,而不是针对刀子,可是对方显然是有意的成为一把刀子,那么迟早有一天自己要杀了他。
不过瞧着这行事作风,到不像是寒莫生,反而像是寒安的所作所为。
寒霜阴沉着脸色,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怎么会如此狠辣?
“小姐,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春风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坏了,一双小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衣摆,揉的全是褶子,捏的青筋都起来了。
显然,她以为那阴沉是对待自己的。
寒霜摇了摇头:“他是因为我才找你麻烦,若说谁连累了谁,谁给谁添麻烦也是我的事。只是这山路崎岖,你跑出来做什么?”
春风低着头,垂泪欲泣:“我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出门,便想跟过来,看能不能帮忙。”
寒霜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家。”
她见寒霜并未说她,更加的无地自容,跟出来看,原本是为了想知道,自家小姐究竟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结果却反而连累了小姐。
小姐不计前嫌帮了自己,不加以斥责,她心里内疚的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而已。”寒霜顿了顿,温柔的看着她:“可是我也很担心你,下一次不要跟出来好吗?”
春风用力的点了点头,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小姐。
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寒霜拿出纸笔,犹自涂涂画画,那是山脉的图,她怕自己忘记,所以要画下来。
毕竟,这关乎于她的未来。
直到晚上,才放下笔,这个时候皎洁的月亮已经升起,像一轮圆月盘。山中常年起雾,到了晚上更加的严重,云雾缭绕,烽烟四起,整个山峦犹如一幅画卷,时隐时现,若隐若现。
她告别了春风,背起竹篓,便往山上走去。
正是夜晚,天气有些凉意,偶尔吹过来的风兜着袖子,让肩膀都变得冰凉,她自嘲地想,这回还真是冰肌玉骨。
山间岩石青松,道路虽然崎岖,但也有歇脚的地方,她身子不好走,一会儿便要歇一会儿,不过因为有之前的探路,手中还握着火把,所以并未有什么差池。
这样断断续续的行进良久,她的气息已经喘不匀,终于在这个时候,爬上了最高台阶的缓台,看见前方有一口大钟。
大钟后面是一座荒废的家庙,旁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有剑气所刻。
曰:秦赵战场。
当年秦国要一统天下,能与之较量的唯有赵国,最终秦国杀神白起攻破赵国国都,并且将其投降的兵卒,一概屠杀,在历史上留下褒贬不一的名声。
而这里便是决一死战的地方,在天下为一统之前,这里是交界的地方,死在这个地方的敌我战士不计其数,很多人甚至是无名之人,为此大一统之后,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庙宇,用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亡灵。
可惜随着世间时光流转,沧海桑田巨变,时过千年,这个地方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已经变得荒无人烟。
那些历史尘埃里的人,逃不过被遗忘的命运。
一阵风抚过,庙门嘎吱嘎吱直响,破败的山庙阴森森,月光洒在上面,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着人来。
寒霜心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可怕?
她举着火把径直往前走,顺便看了一下庙宇的名字,唤作“破天庙”。
好生霸道的庙宇。
她这样想,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借着火把,只见庙中的神像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祭品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那果干瘪的样子,甚至让人认不出来那是一个苹果。
放眼望去,也只有香炉还算是完好,其余的东西似乎是已经风干,风一吹就散了。
最可怕的莫过于被人遗忘。
她从那些香中挑挑拣拣,选出来三根尚且能用的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上,然后躬身一拜,恭敬地说:“学子今日偶然入山,途经此处,想在庙中歇息一晚,打扰先人,还请恕罪。”
行礼完毕,她便去收集干草,捡些柴火,弄出一个可以睡觉,用能点燃的东西,毕竟这样的天,如果晚上没个火堆,肯定会冷的。
火石轻易便点燃了这些东西,幽幽的火光映照在脸上,显得忽明忽暗。篝火噼噼啪啪的发出声响,门外庙宇似是为了交相呼应,不断的发出呼啸的声音,月光透过那不整齐的门,撒进了,地面上一片银光。
在寂静无人的夜里,那些被忽视了的孤单寂寞,像是悄无声息的杀手攀上城墙,将所有的抵抗都轻易割喉,然后在眼前叫嚣,以发泄那些被忽视的寂寞。
自己一人经历这些,便是如此的惆怅,那这庙宇里被人遗忘千年的人们,又是何种思绪呢!
无人真心上香,即便是自己,也不过是来走走程序。
前世这个时候,有一落榜书生途经此地,见庙宇破败,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受,所以上香祭祀,又为其写了祭文,不想竟被这庙主人的后代知道,而后加以提拔,倒成了一段机缘。
寒霜借着时间差,提前来到,想要投机取巧罢了。
虽然说是占了他人的福分,但只要自己有所成就,必定给此人回报,作为弥补。
她这样想着也休息够了,当下便选择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墙壁,研墨提笔。
“学生途经此处,见四下而生感慨,谨告于此。
敬仰先辈,生于乱世,草野之间,南征北战,报效国家。
埋骨青山地,马革裹尸还。
虽无名,然,信念犹存。所不朽者,垂万世名,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千年碑颂何须刻,万里江山贯伟名。
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寒霜一笔一画,极为认真专注,看着自己写下来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又在旁边提笔:虽千万人吾往矣。
人生在世,总是有一股气魄支撑。
此时此刻写下祭文虽然有想要得到机缘的想法,但写着写着已经是将自己的真情实意写了进去。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气魄,可谁又明白,她心中的绝望?
无后路,所以必须勇往直前,背后便是万丈深渊,但不得后退不得。
………………………………
第五章 无谓
她擦拭着眼泪,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不得不说,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确的,这山庙本来就是内有乾坤。
庙宇下,一座地下宫殿建造许久,而在宫殿的最深处,幔帐浮动。
稍微一靠近便能感受到床榻的冷意,便是这样的床榻上,睡着一个人。
那个人青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头戴白玉冠,一身月白色长衫,腰上系着白玉腰带,纤细的像是杨柳树。虽然身长玉立,但身材十分的消瘦,躺在床榻,胸前似没有起伏。
长得到是非常的好看,剑眉入鬓,五官如刀刻般分明,脸上是不健康的苍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白的就像纸张。
然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桃花花瓣一般的嘴唇稍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如月射寒江,让人不敢直视。
明明是那样虚弱的人,可是眼睛一睁开却又截然不同,凌厉的像是将一切隔绝在外,又无惧天下所有的挑战。
不知何时,床边站了一个黑影,禀报道:“主子,山庙来了一个少女。”
男子伸出玉白的手,掩在嘴角,猛然的咳嗽了好几声,然后缓缓的说道:“不用理会。”
他心中也是微微意外,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会来治病,竟然也会有人来此落脚。
黑影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那少女似乎上了香,还写了祭文。”
他永远波澜不惊的面孔微微有些动容,自嘲一笑说道:“竟然还有人记得。”
黑影扶着他起身,搀扶着一步一步的离开。
地面是由青石板路铺成,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因此走在上面,竟是悄无声息。
天已经黑了,篝火不像一开始那样燃烧的旺盛,山庙陷入一种悠悠的感觉。
寒霜拿出随身携带的披风,想着再坐一会儿,有些忧心忡忡,毕竟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得不得到这个机缘,全看天命。
因为思虑沉重,原本有些失眠,却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忽然困倦的很,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歪着身子,躺在草垛上睡了过去。
在她沉沉的睡过去之后,有人走了出来。
月色如水,天空昏暗,闪烁着的星星渐渐躲在了云后,夜越来越深,连光线都暗淡下来。
男子缓缓地走了出来,他没有去看寒霜,只是走到了墙边,明明光线暗淡,他却好似不畏惧黑暗一般,看清楚了墙上的每一个字。
“所不朽者,垂万世名,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永垂不朽的人,之所以万世都晓得他的名字,就是因为大公无私的死去,就算死去了,他的精神也依然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就像没有死去一样。
随着他的声音,周边似有千军万马在呼啸,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战场,兵刃交织,厮杀猛烈。
而转眼就变成了处处白骨无人收,新鬼诉冤,旧鬼哭。
看完整篇祭文之后,他转了转大拇手指上的青玉石扳指,目光随意地往旁边一挪,看见了那句话。
虽千万人吾往矣。
“哪怕有千万人,我也敢勇往直前,好硬气的人。”如同他那精致又不女气的长相一般,声音流水般流淌,透着清脆而又沧桑,同样的纠结,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上面。
他第一次,转过身来,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写出祭文的少女身上,不禁皱眉。
发黑肤白,秀眉笔直如一条线,眼睛修长,眼尾上挑,鼻子小巧秀气,嘴唇偏薄,睡着了也不忘抿唇,像是忧心忡忡,心有顾虑。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怎么长了这么一个薄命寡情的面相?”
他回身看向那墙面上的题字,笔法苍劲有力,不像是一个少女,倒像是一个老人方才写出来的字迹。
“罢了,既然你为我山庙题字,写下祭文。我便许你从今日起,命不在比纸薄。”
深夜里,一个声音在独自回荡。
天还朦朦亮,寒霜便已经醒了,看了看天色,立即便要动身往返。好在身上还有几个铜钱,在从山上下来之后,便雇了个牛车回去。
因为晚上睡得倒是很香,白天一点儿都不困,靠在车上,眼睛瞧着四周,青山绿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阶级分明,法道分明,所以朝廷颁布法度。
百姓不可穿丝绸,乘坐马匹,官员用车,六品以下也都是牛车。
虽然有明令,但是这些法令相当松弛,不过也是,因人而异,比如大家公子经常骑马出行。
可到了官员身上,反而严肃了起来,约束十分的多也严谨,便是这个地方的县令出行都是牛车。
稍大一点的家族为镇,小一点的家族为村,而这两个家族之上,统一归县令管理。
按照地域划分为一个县,县之上又有郡。但是对于这个小地方来说,郡太守实在是太高了,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县令。
寒霜进了镇子,径直回自己的院子,不想刚到门口,便见有一个少女在站着,梳着少女发髻,斜插着两根玉石雕刻的百合花,光洁的额头上带着一个银质额饰,上面花纹雕刻复杂,芍药雕的栩栩如生。最中间镶嵌着一个金珠,都只有米粒儿大小红玛瑙,随着走动晃晃荡荡的眉心前面。
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织锦绸缎桃花纹的襦裙,粉色的花瓣缓缓在衣服上绽开,蓝色的花芯儿是点睛之笔,与小小的绿叶交相呼应,颜色鲜明,一如她的性格。
旁边赵武为她撑着伞,不时低头说着什么,她嫣然一笑,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比这秋日里头的太阳,都来的耀眼。
此人便是寒安。
寒霜顿时明白自己一进阵子就被监视了,否则怎么会刚回来,对方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妹妹,好久不见。”寒安俏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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