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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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令牌，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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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暖心的寒凌

　　　　曲明玉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寒霜，看到那张脸，他便想到了上官绣，心梗的疼。

　　　　但是寒凌希望她过来，还说这到底是家中的宴席，别的人都在，只寒霜一人没有来，偏颇之心实在是太分明。曲明玉想着也是，于是便叫了小丫鬟去叫寒霜。

　　　　寒霜到的时候宴席倒是还没开，她进去的时候也没什么人通报，只是一个小丫鬟给她打了个帘子，又拦住了春风，说丫鬟就不必进去了。

　　　　寒霜示意春风安心，一弯身，自个儿进去了。

　　　　春风看着她进去，目光有些沉，最后还是退到了墙边，有个小丫鬟过来招呼她去耳房休息一下，春风摇了摇头。

　　　　里面曲明玉正在拉着寒安的手说话。

　　　　“你倒是好样的，童子试拿了第三名，乡试又拿了第八名，这回来京城，想必高中是不用担心了。”

　　　　寒安温柔地笑着，“叔母不要取笑我，安从家中过来的时候父亲才说呢，京中各处都是厉害人物，我这样的成绩，在京城实在是太常见不过的了。哪里能跟天子脚下的娇子们相提并论呢？”

　　　　她眼角瞥见寒霜进来了，但是曲明玉什么都没说，她也乐得装不知道，暗自里幸灾乐祸。

　　　　寒凌原先没看见，正在听她们讲话，耳边听到后面帘子开的声音，往回望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

　　　　“大姐姐！”

　　　　她拉着寒霜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安姐姐正在讲她童子试和乡试的事情呢，京城这边的考题倒是和寒家本家那边不一样，看着，似乎要难些？”

　　　　寒霜道：“各地的出题都有一定的标准，既然是同一年放出来的，难易差异总不至于太大。”

　　　　“这样啊……”她看向寒霜，“大姐姐，你也参加了今年的乡试的么？”

　　　　“嗯。”

　　　　寒霜点了点头，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见她父亲的两个姨娘正在旁边立着，没有曲明玉发话，她们不敢坐下来。

　　　　这两个姨娘是曲明玉硬塞给寒昧的，怕寒昧在她怀孕的时候去外面拈花惹草，就从自己身边提拔了两个大丫鬟，放到了寒昧身边去，开了脸，就成了姨娘，不过也没能挽留住寒昧的心。

　　　　寒昧离开寒家太久，家中一贯以曲明玉马首是瞻，这两人原先又是丫鬟，自然更听她的话，此刻明白曲明玉的意思，都在一个劲儿地赞寒安。

　　　　“安姑娘真是厉害的，回回名次都在前面，真是羡煞旁人。”

　　　　一面笑，一面夸，寒凌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想着寒霜今年也参与了考试，就转过头来问：“大姐姐，你今年考得怎么样啊。”

　　　　“倒也过了。”

　　　　寒凌便笑起来，“大姐姐真厉害。”

　　　　寒霜拍了拍她的脑袋，莞尔一笑。

　　　　寒安在一旁心里就不痛快了，自己怎么跟寒凌套热乎，寒凌感觉都跟自己不大亲近，一直觉得自己还算不得她们家的人，反而对寒霜好的很，甚至从称呼上都能看出来一二。

　　　　又想着自己的名次都没让寒凌称赞一句，寒霜只是过了就让寒凌这么赞誉她，真是一点都不开心。

　　　　于是寒安遂在旁边笑了笑，道：“的确是过了呢，两次都是十八位，却算不得好。”

　　　　寒凌听着她说话觉得有些刺，不服气，想了想，说道：“是柳丞相先前的那个十八位吧，黑马之誉，也说明大姐姐不是普通人啊。”

　　　　寒霜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下，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拉了拉寒凌的手。

　　　　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

　　　　曲明玉面上表情一点都不好，这丫头，真是不懂事，一个劲的抬举寒霜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寒霜上了台面，压的便是她？

　　　　即使那个女人死了，她的女儿……终究也还在啊！

　　　　于是她斥寒凌，“凌儿，不要乱说话。”

　　　　她看向寒霜，“既然你只排了第十八位，要入围的机会却也不大了，索性便在家里安心待着，母亲会给你指一门好婚事的。”

　　　　寒霜抬眼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个盛气凌人，一个淡漠相对。

　　　　一眼之后，寒霜收回目光，“母亲说笑了，寒家与上官家家训，子孙儿女，不论善学与否，也应参考会试，为国效力。”

　　　　曲明玉放在桌下的手捏到了一起，笑容却如故。

　　　　“是母亲疏忽了。”

　　　　“不过既然你父母不在，你的教养，自然该提上日程来。否则午夜梦回，我见了上官姐姐，还不知怎么同她交代。”

　　　　暗示寒霜没个淑女的样子，她吩咐林嬷嬷，“明儿拿了我的帖子，去翰林院请孙翰林过来。”

　　　　她看向寒霜，“孙翰林学富五车，你跟着她多学学，想是不错的。”寒霜的手顿了一下。

　　　　翰林院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姓孙的翰林，风评相当不好，好美色，经常借教学之机行苟且之事，害得许多好人家的女儿敢怒不敢言，她顿时明白了曲明玉的用意。

　　　　她道：“母亲费心了，家中想有西席，我同自家姐妹一块修学就是了，另请一个人，还只专教我一个，想来外人不明白母亲用意，恐怕会有些风言风语。”

　　　　曲明玉才不信她知道孙翰林的故事，只当她是完全不给自己面子，顿时“哼”道：“本宫好心给你找先生来，你竟这样不知好歹，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的母亲！”

　　　　面前的白玉盏被她拂袖摔下去，已是大怒。

　　　　寒安在旁边看着白玉盏直接打了，心里不免肉痛，却又去给曲明玉顺气，“叔母别生气”

　　　　她一手扶住曲明玉，眼睛却向寒霜这边扫过来，看了她一眼：“寒霜！你看看你把叔母气成什么样了！”

　　　　寒凌有些无措，跑过去扶着曲明玉的另一边，小鹿似的眼睛看了看寒霜，“大姐姐”

　　　　寒霜知道自己冲动了，毕竟这样的秘辛，不是在朝的人，根本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然只会看到自己的桀骜不驯，不尊长辈，与她名声委实有损。

　　　　她弯了弯腰，“母亲，是霜冲动了。霜只是想着，日日跟姊妹在一起，多处处，也才能更友善些，霜在旁支待了多年，对京中事物多有不解，还需要妹妹在旁多提拨。”

　　　　不过是一个低头罢了，寒霜上一世在官场中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先前拧巴，现在心态缓过来了，漂亮话自然说的顺溜。

　　　　曲明玉眼睛闪了闪。

　　　　寒凌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跟她母亲求情，“母亲，大姐姐说的是，还是让大姐姐跟我们一块修学吧。提前跟先生说一声，无碍的。”

　　　　曲明玉看着自家女儿，遂应了。

　　　　她扬了扬手，让那些姨娘们都坐下了，遂喊道：“布菜吧。今儿也累了，先吃些东西要紧。”

　　　　又让人把寒凌一贯喜欢吃的摆到她面前去。

　　　　她问身边的寒安，“安儿有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让丫鬟们摆到你这儿来。”

　　　　寒安随手点了几样，笑着道：“叔母这儿的食物都太精致了，安都舍不得吃，想好好地藏起来。”

　　　　曲明玉笑她，“怎么像个藏冬粮的小仓鼠似的。你要喜欢，就让小厨房常给你做，保准你后面都不肯吃了。”

　　　　她指了指寒凌，“凌儿也是非常喜欢吃点心，所以就在她院子里安了个小厨房，你平素想吃什么，去那里吩咐就是了。”

　　　　寒安笑着点了头。

　　　　寒凌还是跑回到寒霜身边来，落了座，让人挑了几样味道美的，摆到寒霜面前来，一会儿指着这个一会儿指着那个，都让寒霜多尝尝。

　　　　寒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曲明玉费尽心机要给她下马威，却不想寒凌这样向着她，虽然曲明玉并不往她这边看一下，也不同她讲话，但因着有寒凌在，这样的冷藏，反倒展现不出来了。

　　　　相较于寒凌寒霜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寒安和曲明玉那边却有些刻意了。

　　　　寒安一个乡试第八，本来曲明玉也是看不上的，她当年被称为京城美人之首，不止是因为模样，还因为她本身也足够学富五车，会试上一举夺了亚魁，从此才令天下人瞩目。

　　　　她一面因着要贬低寒霜不得不对寒安多照拂些，一面又觉得寒安也实在上不得台面，心里也不免有些恹恹的。

　　　　但是又想到寒霜的成绩，不免冷笑，垫底的十八名。看来当初用了手段让她离开寒家是对的，否则要是她在京城，今日恐怕也不是这么个格局。

　　　　唯一让她不喜的就是，寒凌对寒霜倒是亲近。

　　　　这顿家宴，唯一吃的开心的，大概就是寒凌了，寒霜看着曲明玉被自己女儿拖后腿，一脸憋屈的模样，心底窃笑，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起身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倒是白的晃眼，曲明玉留下了寒凌寒安说私房话，只由她一个人先走了出来。

　　　　出来后才看见春风立在门边，顿时有些心疼，拉了她的手过来，问她，“冷不冷？”

　　　　冬月的天气，春风在外面立了这么久，手都冻僵了。

　　　　春风摇了摇头，“春风等着小姐出来呢。小姐受委屈了么？”

　　　　有个关心自己的人的感觉很好，寒霜笑了一下，“没事，没有受委屈。”

　　　　她一面握着春风的手，一面往回走，明明是冬月，却分明觉得很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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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寒浒撑腰

　　　　寒霜带着春风回到屋子，看着她手暖和些了，才从包裹里拿了一本书出来。

　　　　“小姐，这是什么？”

　　　　寒霜翻开来给她看了看，春风觉得有些眼熟，问：“是不是先前封公子送过来的金刚经？”

　　　　寒霜笑着点了点头，她接触到孟东行的字画，还是从寒家正经老爷子那儿开始的，因为寒浒喜欢，所以她曾经四处找孟东行的真迹，所以自己也会写一些。

　　　　她回道：“这不是封胥送来的那本真迹，我仿着写了一本，你等会儿拿去给爷爷看看，我便再去看看母亲。”

　　　　递过书去，又笑道：“可不要说咱们手上有真迹，我可喜欢那本金刚经了，还舍不得送人。”

　　　　春风“噗嗤”一笑，“知道啦知道啦，小姐真是爱书成瘾。”

　　　　她抱着那书出去了，寒霜这才换了一身素衣，又从包裹里拿了几本别的书，往上官绣的灵牌去了。

　　　　在路上，她誊抄了孟东行的金刚经，又另外抄了心经，华严经，地藏经等篇目，一并拿给母亲。

　　　　她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些，父亲又是个早就去入道的人，无事绝不回寒家，向他打听，也显得不大靠谱。

　　　　所以寒霜只能把自己喜欢的佛经抄录下来，送到母亲的案前去。

　　　　幼年时她总听一同学业的学生们提起他们的母亲，道他们做了错事，只要心底是好的，愿望是好的，母亲都会原谅他们，每每此时她便会无限的怀念。

　　　　寒霜那个时候就想，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吧，她跟在荣安身边的时候，荣安也提过，“我倒是听人说过你的母亲，一位非常温柔的人，上官家家风清正，若不是……”

　　　　后面的话荣安自然没再说下去，寒霜的舅舅上官谦参与谋敌叛国的事，这是在整个皇城都忌讳的事。

　　　　寒霜当日被提及此事，心头还有痛意，但却也记住了荣安说的，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人。

　　　　她将经书放在上官绣的灵牌面前，又挑了挑油灯，将烛火挑得更明亮了些。

　　　　她站在灵牌的面前，看着灵牌上她母亲的名字，好像站在忘川江水看到另外一头，看不见人的面容，却有一道身影，伫立在那里，好像静静地等着她。

　　　　“母亲”

　　　　她低声唤道，心中隐痛。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寒霜回过头，却看见寒浒进来了。

　　　　这个时候的寒霜，还不应该认识寒浒，于是她问道：“您是谁？”

　　　　寒浒走到上官绣的牌位面前，静静地看了会儿，说：“你看的这个人，应该叫我一声父亲。”

　　　　“爷……爷爷？”

　　　　寒霜瞪大了双眼，立马拜了下去。

　　　　寒浒看着她跪下去，并没有立即叫她起来，只是说道：“你有心了，抄录了孟东行的金刚经来给我，还给你母亲送来了这些。”

　　　　他的手拂过那些经文，听见寒霜道：“霜是寒家的弟子，本该如此。”

　　　　“母亲”她的目光转向牌位，“母亲给了我生命，让我降生在这世上，这本就是极大的恩情了。”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

　　　　寒浒看见了，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喏。”

　　　　寒霜站起来，扶着他去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爷爷坐着，这里风露有些寒冷，久站恐怕不适。”

　　　　她倒了杯子里的茶水出来，自己先抿了一口，道：“爷爷，这是陈茶，我去外面叫丫鬟送点重新烧一壶茶过来。”

　　　　“你的丫鬟呢？”寒浒问。

　　　　“就是先前给爷爷送金刚经仿本的那个丫头。”

　　　　寒浒向外看了一眼，“只有这一个丫鬟？”

　　　　“是的。”寒霜乖巧地应了一声。

　　　　寒浒看了看她，只看到她有些好奇的神情。

　　　　寒浒遂摆了摆手，“去吧，让丫鬟们重新上一壶茶过来。不要太浓，不然仔细晚上睡不着。”寒霜应了一声，笑着去了。

　　　　等寒霜走了，寒浒的眼神才冷淡下来。他转动着手中的空茶杯，想着寒霜刚才的那句话，神情不定。

　　　　寒霜很快回来了，重新带了茶水和杯子回来。

　　　　“爷爷，外面有丫鬟候着，直接换了茶水来，说是今年极正的雨前龙井，不知道爷爷喜不喜欢喝？”

　　　　寒浒听得她的话，招了招手，“过来吧，都无碍的。老爷子喝茶不讲究。”

　　　　寒霜遂乖乖的过去给他倒了茶，寒浒手掌向下按了按，“坐下吧。”

　　　　“跟爷爷说说，你在支脉那边，是怎么过的？”

　　　　寒霜想了想，忍不住了笑，“感觉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读书，和姐妹们玩。对了爷爷，这次支脉的寒安姐姐也跟我一块来了京城，就住在凌妹妹的院子里呢。爷爷要不要见见？”

　　　　一个支脉的姑娘，寒浒还犯不着放在心上，遂摇了摇头，笑着道：“不必了，寒安住在寒凌那边，那你住在那儿呢？”

　　　　寒霜指了指外面，“我住在三重门的倒座那儿。”

　　　　寒浒挑了挑眉，“谁让你住那儿的？”

　　　　寒浒冷下来的神色似乎让寒霜吓了一大跳，她有些胆怯地问道：“爷爷，怎么了么？”

　　　　见吓着了她，寒浒缓和了面上的神情，“不要怕，爷爷只是想问问，三重门的倒座儿不是客房么？怎么把你安排到那儿去了？”

　　　　“母亲说”她看了一眼上官绣的牌位，顿了一下，才道，“母亲说，内院的屋子还在修葺，所以先在外院住两天，过几日就回去了。”

　　　　“这样啊……”

　　　　寒浒的眼睛闪了闪，没说话，支脉的丫头住在内院，嫡亲的孙女住在客院，这番安排也太刻意了！

　　　　他又问了些寒霜在支脉的事情，又从四书五经里面随意摘了几句问她策论，寒霜都一一答了。

　　　　寒浒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中暗暗点头，他不知道这已经是寒霜藏拙之后的表现，只当寒霜在支脉也没有荒废学业，心里倒是对寒霜更喜爱了几分。

　　　　两人聊到申时，寒浒终于不再问寒霜问题了，让她先回去。

　　　　临出门的时候，寒浒叫住她，“霜儿，有空就来爷爷院子多陪陪我，爷爷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有些发闷。”

　　　　寒霜笑着点了头，“恩恩。”附赠一个大大的笑脸。

　　　　寒浒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了。

　　　　直到寒霜走远了，寒浒才站起身来，转身去找了曲明玉。

　　　　曲明玉还在和寒凌寒安说话，听闻寒浒过来，不免惊讶了一下，随后赶紧迎了出来，福身行了礼，“公公。”

　　　　寒浒“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目光转向寒安，“你就是寒安？”

　　　　寒安听了曲明玉的话，已经猜到这就是主支的族长，赶紧拜倒，“族长。”

　　　　寒浒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跟郡主说个话。”

　　　　寒安赶紧应了，寒凌也点了头，众人鱼贯而出，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寒浒和曲明玉两人。

　　　　曲明玉让了位置出来，请寒浒坐下，道：“不知公公前来，有何要事？”

　　　　寒浒问道：“你来寒家，多久了？”

　　　　她嫁给寒昧不久就有了寒凌，寒凌有多大，她嫁入寒家，就有多少年了。

　　　　“十四年了。”

　　　　“嗯，十四年了。”寒浒重复道。

　　　　“这十四年来，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我知道昧儿入道的事情伤了你的心。但是，你应该知道上官过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存了死志，勉强撑到现在，也是为你正名。所以你将身边的人放到昧儿身边，将寒霜远送支脉，我都不曾说过一句。”

　　　　他端着的茶盏放到了桌子上，杯盏与桌面相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但是，先前你怎么做便也都罢了，寒霜如今既然回来，不管里子面子，你都应该做好。”

　　　　“明玉，你是在世家混的风生水起的女孩儿，用不着我来教你，你也应该怎么做吧？”

　　　　曲明玉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是谁到您的面前嚼了舌根子？”

　　　　不然为什么这十四年都任她整顿宅子，不置一词，现在却出来为寒霜出头？

　　　　寒浒的手放在桌子上，不需要太刻意，曾经尚书令的威严也在一瞬间压得曲明玉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定定地看了曲明玉一会儿，道：“明玉，老爷子我只是不问世事，本来子孙各有子孙福，只要不是太过分，老爷子我顾及你的遭遇，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是，老头子我还没聋，也还没哑，不至于连宅子里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尤其是涉及家中晚辈的事。”曲明玉咬白了嘴唇。真是失策。

　　　　“您教训的是，是明玉逾越了。明玉这便让人去给寒霜传信。”

　　　　老爷子手指动了动，“她母亲的院子现今还留着吧？我记得那个院子有个偏房？”

　　　　“是。”

　　　　“寒霜一心念着她的母亲，那屋子我前几日还看过，你收拾得也挺好的，也没什么缺的东西，她们过去，也方便些。”

　　　　那是整个宅子里最美的地方，最好的地段，寒昧当年给了上官绣，曲明玉费尽心机都没能搬到那院子里去，现在却要给寒霜？

　　　　她心里面恨极，口中却只应了一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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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捧杀

　　　　曲明玉看着老爷子走出去，方才叫了柳嬷嬷来，“去找找，是谁嚼了舌根子。”

　　　　柳嬷嬷躬身低头，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凑到曲明玉耳边说道，“先前寒霜在灵牌那里遇见了老爷子，恐怕是说了些什么。”

　　　　“老爷子已经久不出院子了，怎么会突然到那里去？”

　　　　柳嬷嬷凑到她耳边道：“她早先就叫了丫鬟给老爷子送了东西去，奴婢打听了，是一本孟东行金刚经的仿本，正合老爷子的心意。两人在佛堂里谈了许久，谁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郡主恐怕还得小心。”

　　　　曲明玉冷笑，“果真是越不声不响的才越不能放松警惕，真真是个笑面虎！”

　　　　她垂下目光来，吩咐柳嬷嬷，“去，把她东西搬到她娘院子去，再从你手里放八个丫鬟过去，好好照顾她！”

　　　　“八个？”

　　　　柳嬷嬷道，“主子，这不合规矩吧，姑娘才也四个丫鬟照顾着。主子当年的份例可才是八个。”

　　　　“就按这典制来，谁让她是嫡长女呢。”

　　　　曲明玉坐回来，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再从府库拿些好东西去，都按寒凌的双倍份例送过去。她既回了寒家，我总不至于亏了她的。”

　　　　柳嬷嬷听明白了，这是把寒霜往高处可劲儿地捧着呢。

　　　　无其实而居其位，总有一日会摔下来。家中如是，官场亦如是。

　　　　柳嬷嬷躬了躬身，“喏。”

　　　　春风看着齐整整地八个丫鬟立在她们面前，带着笑跟她们行礼，姿态整体，模样姣好，不免张大了嘴。

　　　　她们把寒霜的东西都往内院搬过去，又勤快地四处整理打扫。不一会儿，又有体壮的嬷嬷们抬了东西进来，放到院子里，一箱一箱的，流水一样不断。

　　　　柳嬷嬷带了个本子过来，笑着往寒霜面前一递，躬身道：“大姑娘，这是郡主给您的份例，您看看。前两日因着院子还没收拾好，东西也不便摆出来，就今日方才送过来。”

　　　　寒凌寒安在她们院子里听见声响，这会儿都过来看热闹。寒凌随意开了个箱子，不免“咦”了一声。

　　　　她凑过来，指着那箱子里面水蓝色的云锦道：“大姐姐，母亲对你真好。那是去年地方上贡上来的云锦，织得可美了，穿着真像仙子一样。我可磨了母亲好久呢，母亲都没舍得给我。”

　　　　柳嬷嬷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