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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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安斜睨了他一眼。

　　　　子恒顿时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安儿，安儿，等会试之后，我就央父亲上门去说亲，安儿，我们定下来好不好？”

　　　　寒安看着他，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呆子。”
………………………………

第六十二章国师出手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就到了。

　　　　今日，会试。

　　　　寒霜卯时就起了床，刚起身便惊醒了在外间歇着的春风。

　　　　“主子醒了？昨晚上睡好了没有？现下还有一会儿呢，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寒霜起了身，道：“睡不着了，我收拾了起来翻一翻书就是了，今日就是会试了呢。”

　　　　春风“嗯”了一声，开了门，去门外叫了小丫鬟端水端盆子进来，伺候寒霜梳洗。

　　　　她不敢提会试这个严肃的问题，怕给寒霜造成压力，于是只好杂七杂八的说着，想让寒霜放松些。

　　　　寒霜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放心，不碍事。都复习了这么久了，可算是要会试了。”

　　　　春风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是，姑娘去了贡院好好考，考完了回来，咱们跟着凌姑娘安姑娘一块儿去庆祝庆祝，可算是不用每日早上大清早起来去上课了。”

　　　　寒霜笑她，“不去上课就得上朝的，哪儿就能睡懒觉了？”

　　　　春风故作无奈的叹口气，“所以姑娘就趁着考试完到出成绩这些日子，好好睡个懒觉吧，不然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寒霜哈哈大笑。

　　　　“那可真得要借你吉言了。”

　　　　寒凌和寒安这会儿也都起来了。

　　　　寒安用了几日功夫，把买来的那几篇文章各个都背的了滚瓜烂熟，自信无误了，可算松了一口气。

　　　　寒霜先前的两次考试，都是走的平民的路子，到了会试，自然也不例外。她拿着通文，去贡院报告。

　　　　却被拦在了门外。

　　　　“这是为何？”

　　　　寒霜和寒凌寒安在入门那里因为身份差异，分开了，春风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伺候她。所以她一人来贡院，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容易欺负的模样。

　　　　她捏着通文，又问了一次。

　　　　“这是为何？”

　　　　贡院门口的小厮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可怜。

　　　　“姑娘，先前就已经有人拿了刻着这名字的通文进去了，我们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不敢随意放姑娘进去。”

　　　　寒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上一世在翰林的时候，听闻有些贵门子弟没有通过乡试的，但是又想要来会试镀一层金的，就会买一个寒门子弟的通文，然后来考试的。寒霜上辈子听着只是笑，却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寒霜于是道：“科举的通文上面都有参考学生的信息，身高几何，有无特征等。还请你去找来先前进去的那位学生，一块来对对，看看是不是认错了通文。”

　　　　她给贡院留了个面子，没有说出买卖通文的事情。

　　　　但是小厮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听出来寒霜是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的，于是更不敢放她进去了，把她挡在外面，道：“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了。那位学子已经拿了通文进去了，我们检查过了，自然是真的，姑娘又何必要自讨其辱呢？”

　　　　打死都不放行。

　　　　连周围的人看寒霜的眼光都变了。

　　　　寒霜捏着通文，冷笑了一声，正要反驳，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还是那样玉石一样的质地，寒霜只听了一句，就听出来了这是谁。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顾怀渊，不免一愣。

　　　　那小厮也没有想到国师大人会出来，有些紧张地喊了声，“国师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顾怀渊又问了一次，声音不带一丝温暖，陡然让人心惊。

　　　　小厮心里咯噔一声，却也不敢说真相，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大人，这人假冒来参考的学生，奴才正要把她赶出去呢。”

　　　　顾怀渊的目光看向了寒霜。

　　　　清透的目光，像井水一样深邃，寒霜又想到他们靠的那么近的那一次。

　　　　她低下头，掩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双手平举，把自己的通文递了上去，“大人，这是学生的通文。学生寒霜，并没有假冒其他学子前来应考。大人核对通文上的信息就是。”

　　　　顾怀渊伸手拿过她的通文。

　　　　那小厮一下急了，要去抓寒霜的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那小厮转过头一看，却见国师大人身边的侍卫大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冰冷地剑柄正抵着他的背部。

　　　　他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只听到顾怀渊泛着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着寒霜的通文。

　　　　“寒霜，年十三，曦城人士，女子，高五尺余……”

　　　　一字一句，寒霜没有一句对不上。

　　　　小厮脸都吓白了，“大人……我们原先对的时候，那人也是对的上的。大人要不要入内，都见见她们俩，再作决定？”

　　　　这是小厮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至少不能在这些士子面前闹出什么闹剧来。

　　　　顾怀渊转头看向他。一个字都没说，却让人感觉到一阵压力。

　　　　小厮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顾怀渊收回目光，拿着帖子，看了看寒霜，道：“同我进来吧。”

　　　　寒霜躬身，“喏。”

　　　　先前进去的另一外“寒霜”很快被叫了出来。

　　　　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手中拿着骨扇，不曾打开，模样有些风流。

　　　　进来的时候一边嚷道：“不是说进去了就什么事情就没有了么？你们怎么办事的？还被人寻着把柄，真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国……国师大人……？”

　　　　顾怀渊看了看他，手中的通文在贡院的总管面前晃了晃，嗤笑道：“和通文一样？”

　　　　总管恨不能给自己耳刮子。

　　　　他向顾怀渊赔着笑道：“许是手下的人看错了，还好有国师在场，这才还了这位学生一个清白。”

　　　　他小心翼翼地从顾怀渊那里抽出通文来，递给寒霜，“这位学生快去里面坐着吧，不久就要考试了，耽搁太久也不美。”

　　　　寒霜拿到通文，看了看顾怀渊。

　　　　顾怀渊没有抬头，只是道了一句：“老七，你送送这位学生。”

　　　　老七抱着剑点了头。

　　　　他走到寒霜面前来，“姑娘，请。”

　　　　寒霜向着顾怀渊弯了弯腰，“多谢国师大人了。”

　　　　走出来，一路无话。

　　　　寒霜倒是想问问先前帕子的事情，但是想着今日身上也没有带，何况对着顾怀渊的下属她也说不出口，总感觉像是自己刻意要跟顾怀渊扯上关系似的。没一点世家姑娘的样子。

　　　　老七似乎没有察觉她的欲言又止，去找贡院的人问了路，一路送着寒霜到了应该坐的位置上，然后弯了弯腰，道：“姑娘进去吧，好好考试，姑娘应能得一个不错的名次的。”

　　　　寒霜看他转身就要走，立马唤道：“等等！”

　　　　老七转过身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不成？”

　　　　寒霜抿了抿唇，道：“烦请侍卫替霜谢过大人，这次若不是国师大人出手相助，恐怕霜连进入考场的机会也没有。”

　　　　老七没说先前寒霜已经谢过了，只是笑着道：“寒姑娘能抛开家族福荫另寻出路，本身就让人敬佩。姑娘若是想要相谢主子，不妨等会试介绍后，亲自上门去谢过主子为好。”

　　　　寒霜愣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地道：“既然如此，那霜三日后从贡院出来，上不得就要上国师府叨扰一番了。”

　　　　老七笑了一下，道：“是，某记住了，会转告公子的。还望寒姑娘能如约而至。”

　　　　寒霜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自己要去国师府拜访了，但话已至此，于是只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叨扰了。”

　　　　她说完，等老七颔首应了之后，拿着自己的通文，进了自己考试的地方。

　　　　这个时候，已经是快到辰时了。

　　　　距离会试，仅有一刻钟了。

　　　　顾怀渊处理了贡院总观买卖通文一事，方才慢慢走出来。

　　　　他今日身子其实有些不爽利，但想着今日是会考的日子，便终究还是来了。也幸好来了。

　　　　他扶着老七的手，咳了两声，问他：“进去了么？”

　　　　老七点了点头，给他顺了顺气，“开考已经有两刻钟了，七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倒是下笔如有神祝的样子，想来发挥还是不错的。”

　　　　他顿了一下，笑着道：“主子，七跟寒家姑娘说了，若是她想要谢谢公子，就上门来谢过公子，想必三日后寒家姑娘会试结束，就会来府里了。公子这几日注意注意身子，否则到时候见不着人，寒家姑娘还当咱们戏耍她呢。”

　　　　顾怀渊看了他一眼，“老七，我先前几年怎么没发现呢，你竟还是个这样的滑头。”

　　　　老七“嘿嘿”一下，“这是公子教得好。”

　　　　一点都不认输。

　　　　顾怀渊闻言不免笑了一下。

　　　　他站在稍显后面一些的位置，看着远处一排排的学生，各个坐在小隔间里，正在努力答题。

　　　　看了许久，他自觉好些了，才终于松开了老七扶着他的手，站直了。

　　　　他的目光在寒霜的身上逡巡了很久，很久很久，然后老七才听见他的吩咐，“三日后寒霜上门，记得好生招待。”

　　　　老七躬身，闻言不免笑了一下，口中称道：

　　　　“敬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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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入国师府

　　　　寒安一直等到开题，看到题目的一瞬间，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然是子恒先前给她的那三个题目中的一个，寒安想着自己先前背下来的那篇文章，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完了。

　　　　她的位置在稍微靠边上一些的地方，她写完搁了笔，从她所在的小隔间向外面看出去，看见贡院里面栽种的树木。现下是冬月，树木造就枯萎，只剩下一片萧索的枯枝。

　　　　寒安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没怎么看进去，心里却在想自己这次选了一篇不错的文章，想必能够金榜题名。到时候鲜衣怒马归曦城，想想就觉得开心。

　　　　父亲和母亲肯定会高兴极了，而且寒霜自从先生开始讲文章之后，不知为什么，没有以往那样认真学习的劲头了。这可真是好，这样寒霜肯定排名就在自己的后面去了，自己也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她想的非常开心，以至于和寒凌寒霜一道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想要笑。

　　　　寒凌问她，“安姐姐可是考的不错？面上的笑遮都遮不住，想必是有个好成绩的。”

　　　　寒安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就你会说话。你考的如何啊？”

　　　　寒凌想了想，道：“上榜倒是不成问题，就是看排位如何了。”

　　　　寒安笑着恭喜她，“真是厉害，让安姐姐都自愧弗如了。”她看寒霜一直不说话，于是问她，“寒霜，你呢？”

　　　　寒霜道：“算是正常发挥吧。太笃定的话我也不敢说。毕竟京中人才济济。”

　　　　说完就先上了马车。

　　　　她们会试，要在贡院里待满整整三天，寒霜三日前答应了要去国师府拜访，总不至于要爽约。但既是去道谢，总还是要有些诚意。

　　　　她心里放着这件事，所以跟寒安说话也有些漫不经心。

　　　　寒安对着她的背影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嘚瑟什么呀，等成绩出来了，谁高谁低，可还不一定呢。

　　　　寒霜没留意她的行为，只是想着去国师府拜访一事。

　　　　先前曲明玉倒是说起来，国师府的门并不好进，各个都是送了一张又一张的帖子，才能进去看一眼。曲明玉还曾经笑言，说就国师府这样的严防死守，简直比皇宫还难进些。所以先前寒霜听那侍卫说干脆自己上门，的确是有些懵的。

　　　　毕竟若是只是一句谢字就能换来国师府的入门资格的话，那恐怕整个锦绣王朝的姑娘们都会忍不住想遇上国师大人帮忙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受人恩情，不去说一句什么，到底是不合礼数的。

　　　　于是寒霜在考完的第二日到了国师府。

　　　　她是早上到的，没敢对曲明玉说自己是去国师府，只是在请安的时候提了一句自己有好友庆贺，所以今日要出门一趟。

　　　　香炉里飘起来袅袅的檀香烟气，曲明玉掀开香炉盖子，看起来檀香燃烧的情况，闻言看了看她，问道：“哪家的姑娘啊？”

　　　　寒霜低眉顺目，“李家的姑娘，李问雪。”

　　　　曲明玉想了想，不大能够想起来这是谁，柳嬷嬷凑过来说道：“是銮仪使家的姑娘。”

　　　　曲明玉便知道了。

　　　　銮仪使是负责皇帝銮仪的一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见得小，对于寻常百姓人家在朝为官的，都觉得銮仪使时常御前行走，也常常去和他交际。

　　　　但对于曲明玉这样带着诰命，和本身就是郡主之尊的，一个銮仪使，虽地位不算拿不出手，但也犯不着她去上心。

　　　　于是她扣了扣茶盏，笑着说道：“既然你和她交好，那便去吧。晚间不要太晚回来。”

　　　　寒霜应了一声。

　　　　于是，寒霜便一路到了国师府。

　　　　老七前来应门，看见是他，少见地在外人面前露了微笑，躬身道：“寒姑娘，请。”

　　　　寒霜双手放在身前，行了个礼，手碰到袖子的时候，捏了捏被她藏在里面的雪蚕丝帕子。

　　　　“有劳了。”

　　　　今日无论如何，可都要把帕子给还回去。

　　　　从国师府的大门进去，中途要经过一片梅林，方才到后面的书房。

　　　　现在正值寒冬腊月，梅花朵朵盛开，像是有人用了最精妙的笔绘制上去，画面令人无比心折。

　　　　梅花的香气顺着寒风一道吹过来，不用费劲，就能嗅到梅花清冷的香气，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带着些冷，香气淡淡的梅，让寒霜不免想到顾怀渊。其实顾怀渊和这梅花，梅树，都是颇有几分相似。都是清冷的，不会沾惹世俗凡尘。

　　　　老七见她面上笑意都有些遮不住，不免问道：“寒姑娘喜欢这梅花？”

　　　　寒霜笑了笑，道：“霜只是想到，物极像主人，倒是觉得国师大人颇有几分梅的筋骨。”

　　　　老七在心里暗道她会说话，伸手引着她转了弯，便到了书房。

　　　　顾怀渊在书房中摆了一局棋，见她进来，抬了抬手，道：“坐吧，来解解这一局，看看能不能解开。”

　　　　寒霜坐下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从前两位大师留下来的秀珍棋局。

　　　　她笑着道：“国师大人抬举我了，这残局多少年来都没有人能够解开过，霜何德何能，能够解开这局棋？”

　　　　顾怀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棋局。

　　　　寒霜遂不再谦逊，只是专心看起面前的残局来。

　　　　老七立在顾怀渊背后，嘴角不免抽了抽。

　　　　老七觉得，他应该让远在通州的阿九回来一趟，告诉告诉主子，姑娘们到底喜欢什么，约了姑娘出来，又应该怎么办？

　　　　哪有拿一局解不开的死局来跟姑娘玩的？

　　　　老七不动声色地往下撇了撇，却看见寒霜拿了手边的黑子，落了子。

　　　　顾怀渊紧接着落了子，问道：“会试如何？”

　　　　寒霜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在这样险恶的局势下，她甚至能够听到战场上的厮杀声。闻言她道：“不算太超常，也也算不得差劲，上榜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顾怀渊“嗯”了一声，一时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于是没再开口，只是无言地落了子。

　　　　一时间，只剩下棋子颗颗落下的声音。

　　　　寒霜落了十七子，渐渐发现力有不逮，她四处看了看棋局，把摸出来的黑子放了回去，摇了摇头，“大人，黑子颓势已显，已经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了。”

　　　　顾怀渊扔回了白子。

　　　　他看向寒霜，问她，“寒霜，你入朝为官，为的是什么？”

　　　　寒霜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回道：“明万民之心，行利民之事。”

　　　　这是她从上一辈子就有的愿望，这一辈子也依然从来没有改变。

　　　　顾怀渊的广袖拂过棋盘，问她，“即使百官倾轧，即使孤身一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顾怀渊的手顿了顿。

　　　　这是寒霜留在燕赵战场上的话，顾怀渊一直记得，也是因为那篇小赋，顾怀渊才会注意到寒霜。

　　　　他笑了一下，“听老七说你是来谢我的？其实你不必来谢我，你有这样的心思，就不应该被卖去通文，也不应该籍籍无名。”

　　　　顾怀渊伸手点了点棋盘，“很少有人能够改变既定的局势，要不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要不就是没有想要争夺胜利的能力。不过你嘛，刚刚好，两个都有一些。”

　　　　寒霜躬了躬身，“敬诺，大人。”

　　　　顾怀渊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辜负这样的天分，其余所有的帮扶反倒显得不值一提。寒霜感念于此，所以乖顺地应了是。

　　　　顾怀渊笑着道：“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两番拿错了帕子，但你实则不必定要把帕子给我，那帕子也是一个国师府的信物，若是你日后在外行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用那帕子就可以了。”

　　　　寒霜原是要将袖中的帕子拿出来，听闻他的这番言语，动作顿了顿。她知道这是顾怀渊的爱护之情，于是也不再纠结，坦然地接受了那帕子会继续留在她身边的事实。

　　　　“如此，便多谢国师大人了。”

　　　　顾怀渊看了看她的面向，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直到寒霜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时，才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他说：“寒霜，你很好。保持这样很好的状态下去，不论是身为学子，还是身为朝臣，我都希望你不要损失了这样一份赤子之心。”

　　　　寒霜应了“是”。

　　　　她想，她原来的纠结与对流言的唯恐，其实都是没有必要的。国师大人心怀天下，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官，寒霜自认都只能高山仰止。

　　　　这样的人让她生不出来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却不免生出想要与之亲近的心思，就好像曾经对荣安。

　　　　寒霜从早上来府，和顾怀渊一直聊到晚上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顾怀渊告诉她，“若是你有什么疑惑，或者对朝事有些不懂的，你都可以写帖子告诉我，亦或者上府来也可。宁可不要作为，也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寒霜应下了他的吩咐。

　　　　“喏。”

　　　　她信步踱出国师府，看见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月光便洒整个京城，有些凉，又有些暖。

　　　　她心中不免想到顾怀渊的模样，她想，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啊，从容貌到心思，无一不善。

　　　　果然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啊，她在心里想，然后借着月光，慢慢地回去了。

　　　　袖子里藏了一方手帕，只是这一次，她并不肯再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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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情犊初开

　　　　会试结束以后，大家都像是挣脱了枷锁，各个都高兴得不行。寒安跟族学里面的人关系极好，会试的第二天就约了一块出去玩，去南山那边看漫山遍野的梅花。

　　　　寒霜和寒凌觉得天冷，兼之寒霜身边还有一个教养嬷嬷要拉着她学规矩，也就没有去了。

　　　　这日少见的出了太阳，冬日暖阳出来大家高兴的程度堪比在课上受了先生表扬。

　　　　因着这次出行是先前会试前就定好了的，寒安当时还特地问了子恒来不来，子恒答应得爽快极了，这会儿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子恒快来。

　　　　子恒虽是个富家子弟，但实际在男女情事上相当纯情，家中关系又简单，母亲又和善，实在是少有的在各方面都满足寒安要求的人。

　　　　最重要的是，要不是先前子恒在帮她拿了试题备选出来，她今日恐怕也还不能信心满满地坐在这里，和众人谈论。

　　　　她们算是来的早的，安乐王府的仪姐儿就坐在她的旁边，问她，“怎么今日不见凌姐儿和霜姐儿来？”

　　　　寒安笑着回话，“霜妹妹今日跟教养嬷嬷熟悉规矩去了，凌妹妹觉着冷，又兼之先前拼命用功，多少累到了，所以不曾来。”

　　　　仪姐儿点了点头，笑着道：“也是，她们俩都是极用功的，这回会试结束了，好生休息一下，也好。”

　　　　她左右看了看，取笑寒安道：“怎么也不见子恒过来？我还当今日他应该早些来呢。”

　　　　这也是寒安心里的一根刺，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说好了，子恒现在却不肯来了。

　　　　不过她面上可不肯露怯，只是笑着回道：“子恒到底是苏大人的得意孩子，或许今日还在同苏大人谈论这次的会试呢，略坐坐也是无碍的。”

　　　　仪姐儿笑她，“真是会说话，这还没定下婚事来呢，就这样维顾他，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

　　　　寒安被她笑得双脸发红，不由得轻轻推了推她，“你可真是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就这样笃定，成什么样子呀。再这样，我就不同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