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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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官员再来几轮轮番进酒，于是个个酒酣耳热，气氛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刘奋握着杯盏，看着杯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倒影，半晌，叹了口气。

　　　　气氛正是欢畅的时候，却听见外面有小厮跑动的声音。

　　　　孙杨早跟底下人吩咐了，今天是给寒霜的庆祝宴，什么事也不许来打扰，这会儿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心里有些不爽利，站起身来，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陛下传了旨意来？”

　　　　要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孙杨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小厮见孙杨出来，却猛然扑到了孙杨的面前，“大人”

　　　　他低下头，恭敬并且快速地说道：

　　　　“城中众人出现了腹泻和舌苔发白等症状，大夫说，是瘟疫！”

　　　　最后两个字出口，猛然就把孙杨的酒给震醒了。

　　　　“你说什么？瘟疫？”

　　　　“是，大人。”

　　　　小厮快速回道，“现在还请大人示下，应该怎么办？”

　　　　孙杨整个人都懵了。

　　　　以前南州也是经常有水患，但是以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过渡都非常自然，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瘟疫的情况。

　　　　这次也就洪水多了点，但是水退的比以前都要快，怎么就出来了瘟疫？

　　　　他心里一下就慌了，完全没个着落，他问过来禀告的小厮，“大夫怎么说的？”

　　　　小厮道：“大夫说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而且病情相当急，非常棘手，恐怕要封锁南州内外通道才可以。”

　　　　这就等同于封锁整个南州。

　　　　进不来出不去，万一瘟疫有个什么损失，南州就相同于整个州隔离在外，届时就是一座死城。

　　　　“吩咐下去，封锁。”

　　　　孙杨正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却听见身边有人吩咐了小厮。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寒霜已经出来了。寒霜在治水时候表现出来的能耐太惊人，孙杨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叫了一声：

　　　　“寒大人”

　　　　寒霜听见外面的动静，这才跟着出来，把他们的对话都已经听了个明白。

　　　　寒霜点了点头，“孙大人，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时候，只能封锁南州城，然后逐一排查污染源。我记得南州以往的洪水，并没有产生瘟疫，是么？”

　　　　孙杨立马点头，“正是，正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出来了瘟疫了呢？”

　　　　他跺了跺脚，显然是懊悔极了。

　　　　寒霜之前在曦城就经历过洪水，这次也是提前就告诉了孙杨让他吩咐下去，让百姓一切饮食用水都是在煮沸之后才可以使用，再加上南州之前从来没有单纯因为水患而产生瘟疫，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瘟疫的源头乃是水源的假设。

　　　　她将她的想法说了，道：“请大夫多费心，先遏制住这股瘟疫，我们马上去看看，看看是什么东西导致了瘟疫，又应该怎么治疗。”

　　　　寒霜一说话，孙杨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连忙说道：“是是是，一切都听寒大人的吩咐。”

　　　　他一面吩咐小厮先去大夫那边看看情况，一面又赶紧叫人套上马车，他们一块跟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里面的人也都知道了瘟疫的事。

　　　　刘奋已经听到了寒霜说的封闭南州的消息，他看了看寒霜，问道：“你尚且年轻，你要知道，如果瘟疫不能除，你就并不能离开南州，甚至连性命都会交代在这里了。”

　　　　寒霜的脚步顿了一下，她转过身道：“刘大人，对百姓的仁厚之心，是您教导我的，在这种时候，如果抛下全城百姓而独自去逃命，于小而言，是良心不安，于大而言，却是已经不知轻重了。”

　　　　刘奋叹息了一声。

　　　　他有一腔为民的热情，之前却做了坏事。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能力不足硬撑着上，却很难有人明白他的初心并不是这样，似乎因为他做错了那么一次事，就已经罪大恶极，连一个悔改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样。别人都用不满和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很少有人像寒霜一样，依旧看到了他的一片赤诚。

　　　　然后他看向寒霜，“既是如此，我与你们同去。”

　　　　就算被误会，他依然想要做点什么。

　　　　寒霜明白他的心情。这样的心情，在她前世变法的时候也常常出现。她太熟悉这种情绪了，熟悉得就像烙印在自己的骨子里。

　　　　于是她侧身让开了位置，“刘大人，请。”

　　　　刘奋向着她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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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冒天下之大不韪

　　　　寒霜他们很快赶到了医馆。

　　　　医馆的老先生正在给送过来的人看病，看见寒霜孙杨来到，连忙停下了手，跟他们拱了拱手，“大人。”

　　　　孙杨知道寒霜在治水之后威望很高，于是很有眼色地将主场让给她。寒霜遂抬了抬手，示意大夫不必太多礼，只是说道：“您先给乡亲们看看，有什么说项，咱们稍后来细究。”

　　　　大夫赶紧点了头。

　　　　他给来医馆的人都各自检查了，又吩咐小医童煎了一大锅粘稠的药，要是看到症状，能够统一用药的就统一用药，不能的就立刻动笔，把另外的方子赶紧写了出来。

　　　　等都弄得差不多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寒霜一直在后面看着他就诊，大夫在看诊的时候也相当专注，完全没有想到寒霜一直在后面看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觉得这实在无理，赶紧请寒霜进去做。

　　　　寒霜见他年迈，站了这么久，腿脚都已经有些不方便，于是上前扶了他一下。

　　　　“老丈，您别急，慢慢说，您看这疫病，是因为什么引起的？是河水么？”

　　　　大夫摇了摇头，道：“看着不像是因着水源污染引起的症状，但是也说不大准，还要去河边看看，和查查他们之前接触过什么才能够下定论。”

　　　　寒霜想了想她刚才看到的，问道：“我方才见老丈您给他们检查的时候，最常见的症状是高热、头痛、呕吐、恶心、皮肤上有瘀斑、咳血等症状，是么？”

　　　　大夫没有想到她观察如此细致入微，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正是如此，大人说的一字不差。”

　　　　寒霜扶着老丈回到医馆的诊厅坐下，一旁的小医童赶紧给她泡了茶水上来，脆生生地道：“寒大人，这是大夫开的草药煮的茶，大夫说对这次的疫病可以有一定的预防作用，您千万要喝一点。”

　　　　小孩子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寒霜不免笑了一下，端起茶盏来，笑着道：“谢谢你了，我这便喝。”

　　　　小姑娘脸上有些红红的，看见她笑，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转身风一阵的跑了。

　　　　寒霜不免笑了一下。

　　　　她复又看向老丈，“老丈，这样的症状，倒是让霜想起来之前曾经看过的一册关于疫病的书，里面就提到了这样的症状，而后面也查出来这样症状的原因乃是鼠疫。”

　　　　老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问寒霜：“大人从哪里看来这样的书，不知可否给老夫一观？”

　　　　现在哪有这样一本书？寒霜是隐约记得她看南州的卷宗的时候曾经看到鼠疫的描述，症状方面跟这次非常像，却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次爆发鼠疫，南州城整个城市死去了十之**，最后就只留下不到三百人，整整一个州，在那次鼠疫之后，整个州都开始变得荒无人烟，直到十年之后，外地人员迁入，在这里繁衍生子，这件事才慢慢被淡忘。

　　　　鼠疫的事情在寒霜那个时候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只要是查看各地卷宗，一定绕不过这一件事情去，都是为了给后来人敲响警钟。寒霜对宗卷的分析和回顾非常到位，所以对于这件事也是记得非常清楚。

　　　　面对老丈的提问，寒霜摇了摇头，“这册书原本来源就不大可考，霜看过之后也是随手丢掷，不记得书名，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记得这样一个症状，现在遇上了，就索性拿给老丈参谋参谋，具体的东西，恐怕还要老丈考察之后才能明晰。”

　　　　“这样啊。”

　　　　大夫觉得有些可惜。

　　　　但既然寒霜都已经提到了这样一个可能，当然得去看看，于是他和寒霜并着孙杨，一道去患疫病人的家中，想把这桩事弄个清楚。

　　　　在患病人的家中，他们询问了病人最近接触的东西，最近的吃食，和最近接触的东西。后面整合之后发现，得疫病的人大多集中在贫苦人家，家中泥地黑湿，暗室避风，可见大多都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才染上了这种病。

　　　　而后他们又去检查了那些人家中的老鼠洞。

　　　　因为是洪水过后，所以老鼠变得非常多，大夫觉得这在一定程度上对南州的百姓患上疫病有影响，但是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谁也说不清。

　　　　寒霜想了想，问他：“不知老丈在给百姓们治疗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过他们的身体？”

　　　　鼠疫因为太让人震惊，远比平常的疫病更严重，所以鼠疫的一个显著特征寒霜一直都还记得。

　　　　老丈看了看寒霜，“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锦绣王朝的医术讲求一个望闻问切，多以看面色和切脉为主，如果患者身体有些不适，他们自己又不愿意说的话，碍于礼仪，他们并不会主要为患者检查身体。

　　　　寒霜也知道这是有些为难人大夫，她拱了拱手说道：“老丈，非霜要行这无礼之事，实在是鼠疫有个非常鲜明的特征，需要老丈去查验。”

　　　　大夫问道：“是什么呢？大人？”

　　　　寒霜道：“患鼠疫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块地方隆起，他们自己不知道也不注意，但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患鼠疫的症状，而在这块隆起出来之后，很快他们就会死去，有些也会伴随着咳血的症状。先前霜询问老丈，老丈也说到了他们有咳血的症状，老丈恐怕还要查看一下才知道。”

　　　　大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立马就往回走去。

　　　　“事不宜迟，大人，我们回医馆去看看身患疫病而过世的人，身上是不是有这样的症状。”

　　　　寒霜点了头。

　　　　检查的结果果然如寒霜所料，正是鼠疫。

　　　　老大夫怔怔地退了开来。

　　　　他行医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症，乍一碰到，实在是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这样的病症应该怎么治疗，甚至连这疫病的名字，鼠疫，也是寒霜告知他的。

　　　　他转过身，“大人，大人知道这疫病应该如何治疗么？”

　　　　寒霜面上的神色也不容客观，她用竹篾挑着，看了看患者身上已经隆起来的肉疙瘩，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放下了竹篾，道：“老丈，我记得几位药材，但是每种药材具体是用多少钱，霜却不记得了。恐怕还要老丈斟酌一下。”

　　　　一听有门儿，老丈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大人尽管将方子交给老夫，老夫三日之内，不不，两日之内，不不，明日！明日！”他看向寒霜，“小老儿明日就将这方子琢磨透彻，然后拿给大人过目！”

　　　　生死关头，寒霜也不再说什么让他不要着急，慢慢来的话了，她点了点头，“只能辛苦老丈了，霜并非学医出生，所以也只能知道些皮毛，具体的东西，还要老丈辛苦。”

　　　　她让小医童生了一堆炭火，将方才挑开那病患身体的竹篾扔进去，看着火舌卷起来，将那炭火烧了个干净。

　　　　寒霜看着那竹篾没有一点儿影子了，这才直起身来，指了指停在院中的尸体，道：“老丈，恐怕还得麻烦老丈一件事。”

　　　　老大夫看了看外面的尸体，“大人不必担心，这尸体不会在医馆停太久的，乡亲们很快就会来将这尸体各自带回去了，毕竟久停医馆，医馆这里也施展不开。”

　　　　寒霜却摇了摇头，“老丈，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抿了抿唇，“老丈，鼠疫的尸体也会成为传播的根源，所以这些……”

　　　　她的眼睛闭了闭，旋即又睁开来。

　　　　“这些尸体，不能留。”

　　　　老大夫手中原本拿着的针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寒大人？”

　　　　锦绣王朝有入土为安的规矩，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对身体的基本尊敬和对父母的敬重的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所以就算时候他们也要保留身体的完好。如果身体不能完好入殓，就视为大不孝、大不敬。

　　　　老大夫知道这样的习俗，更知道这样的习俗在南州的百姓之间有多么根深蒂固，甚至连他这样对寒霜很敬重的人都会觉得寒霜疯了。

　　　　寒霜看向他。

　　　　她知道老丈是在想着什么，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但是事实却又确实如此，她不能改变，只能尽力将损失降到最小。

　　　　她叹了一口气。

　　　　“老丈，如果可以，霜也不愿这样对待已逝之人的遗体，但是这又不得不做，若老丈不忍开口，霜也会到各家去说个明白。”

　　　　老大夫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寒霜，目光坚定。

　　　　“大人，小老儿信您。”

　　　　寒霜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已是不免震动。

　　　　目睹了这一切的刘奋，在回去的路上问寒霜：

　　　　“你应该知道这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你为什么还愿意这样做？”

　　　　寒霜看向马车之外，道：“大人，如果是您，您也愿意这样做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为了他们好，如果这件事确实能够救下他们的性命，那么是否和习俗冲突，其实并不是他们所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情。

　　　　寒霜心里有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决心，有这样的决心在，习俗又何能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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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治疗瘟疫

　　　　寒霜给老大夫留下了一个熟药房：

　　　　大黄、朴硝、枳实、川朴、犀角、羚羊角、黄连、黄芩、车前、泽泻、连翘、牛子、桃仁、红花、紫草茸、紫花地丁、紫背天葵。

　　　　她检查了几次，在脑中多次回顾，发现没有遗漏了，这才将药房交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带回去细心研究。

　　　　与此同时，寒霜先前同老大夫说的要焚烧尸体的事情，也挨个儿告诉了村民。

　　　　有不少村民到寒霜这里来确认这件事的真伪，寒霜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鼠疫在古书上记载不多，但仅有的几次都让人心惊。鼠疫会通过老鼠的跳蚤的叮咬，将疫病从换病人身上传染到没有患病的人身上，而你们去看了疫病发生的症状，也会发现他们身上会出现脓血，他们也会咳血。这些都是不能直接碰到的，如果碰到，就会紧跟着传播。”

　　　　她叹了一口气，道：“霜明白乡亲们的心痛，也知道让乡亲们焚尸是有些为难的，但是乡亲们想一想，虽然患者生前我们能保证不直接碰触他们用过的东西，和身上带着疫病的血液，但是如果尸体留下来，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尸体不被鼠虫伤害，而这种伤害又最终回到我们的身上来呢？北狄在百年之前曾经爆发过一次鼠疫，你们也知道北狄的人个个身强体健，彼此的居处还非常远，但是那次疫病却夺去了大半北狄人的性命，死亡者以万数计。”

　　　　前来质问的乡亲们都垂下了头，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诚如寒霜所说，不少人照顾患者的人，在原来的患者死后，都随即染上了疫病，他们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诅咒，却没有想到原来这里面的原因就是照顾患者。

　　　　一位妇人抬起头来问寒霜，“那大人，生病了的人我们就不管了么？不治了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人世么？”

　　　　她说着就觉得非常难过，声音里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如果是这样，那这疫病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自己却还要离得远远的，多残忍。

　　　　她这样一说，显然是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儿上，顿时屋中的许多人都开始泣不成声。

　　　　寒霜抬手压了压他们的声音：

　　　　“乡亲们，如果不能治，霜也不会让老丈紧急去研究药方了。治，可以治，但是一定要加倍小心。乡亲们今日回去之后，就将屋子四处检查一番，把跳蚤，蛇叔虫类全部杀灭，包括家中的狗和猫，身上也要全部检查一次。然后在照顾病人时，为了杜绝感染，一定要穿着泡过蜡的亚麻衫，头戴黑帽，带上这种面具。”

　　　　她从旁边拿出来让工匠日夜赶制的面具。

　　　　“这是一种从西方传过来的面具，上面用琉璃护住了眼睛，又能看的见外面的情况，底下是鸟嘴的形状，这里面已经放了霜和老先生研究的可以预防的药粉。”

　　　　注：这样的隔离方法是欧洲中世纪杜绝黑死病鼠疫感染的常用方法，对杜绝感染有一定的效果。

　　　　南州近海，它附近的越州就是整个锦绣王朝商贸最繁荣的地方，越州以海上贸易闻名一时，外来的琉璃在这里非常常见，连带着靠近它的南州也是琉璃多多，这才能让寒霜做出这样的面具。

　　　　她将这个面具拿给百姓们看。

　　　　“你们在照顾他们的时候就带上这个面具，衣服就穿上我之前说的那种衣服，然后边角处一定要处置妥当，把袖子压进手套里，把下摆也全部扎到筒靴里，一点儿皮肤都不要露在外。这样才能去照顾病人，明白么？”

　　　　那些百姓们看着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都震惊了。

　　　　“大人……，这些，这些东西真的有效果么？”

　　　　寒霜诚恳道：“最好的效果肯定不能妄言，但是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大家少一些损害了。乡亲们回去一定要按这样的法子来做，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只要能保下性命，又怕什么麻烦呢？”

　　　　寒霜说的这样诚恳，他们自然也真切的看出来寒霜一颗为民的心意。

　　　　想到寒霜在洪灾中的能耐，不少人心中都已经开始妥协。

　　　　最后，他们向寒霜许下了诺言：

　　　　“大人，我们会回去焚烧死去的人的尸体。但是还望大人，莫要再让更多的人染上疫病，也尽快研究出方子，让生病的人早点好起来，好不好……”

　　　　说到后面，依然泣不成声。

　　　　寒霜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他们来说有多困难。

　　　　她最终点了头。

　　　　心中也不免有些伤怀。

　　　　“你们放心吧，我就在这里，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患病的乡亲们治好。疫病不除，霜绝不离开南州。”

　　　　百姓心中震动，泪水滑落了下来。

　　　　老大夫对方子的研究终于在当日的傍晚出来了，他激动地找到寒霜，“大人！大人！方子见效了！刚才有个人喝了之后疫病已经有了好转！”

　　　　寒霜先是讶然的睁大了眼，而后，笑了起来。

　　　　药方的最终确立，让大家都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寒霜所说的方法都统一的实行了下去。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焚尸之举实在是大不孝，但更多的人却是有自己的明辨心的人，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后果远比现在更严重。

　　　　有了百姓的支持，治疗疫病的事情就变得轻松的多。

　　　　寒霜的命令吩咐下去，不过五日，整个南州的风气都是一肃，屋子全部收拾打理妥当，照顾病患也开始用寒霜教给他们的办法，刘奋看着百姓们的有条不紊，赞叹道：“群策群力，如是也。”

　　　　寒霜闻言，只是一笑。

　　　　有寒霜的预防办法，和老大夫的治疗办法，疫病在短短十日之内，竟然大幅减少，仅有的一些，病情却也得到了治疗。

　　　　众人面上于是都有了点笑模样。

　　　　众人都明显感觉到了疫病的情况好转，都想着大概过不了几日，这疫病就能完全好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晴天霹雳，就在这个时候，砸到了众人的脑袋上。

　　　　“你说什么？”

　　　　寒霜的手放在桌子上，捏紧了桌子的边角。

　　　　“怎么会有疫病突然爆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厮垂手恭敬地回答：

　　　　“先前就已经有了迹象，但是都觉得能治疗压下来，就没有上报，但是现在那府邸里的人已经全部有了疫病的现象，现下南州城中人心惶惶，百姓们都非常不安。”

　　　　孙杨在一旁听见，立刻慌了。

　　　　“大人，寒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办啊。”

　　　　寒霜抬了抬手，“受到感染的人是只有那府邸中的人么？他们府中先前有没有病人？他们照顾的时候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办法来？患病的人现在呢？”

　　　　小厮先前都已经打听的完整，这会儿见她问，遂道：“他们府上的确有个老太太患了病，但是老人家，身子骨弱，抗不下去，于是就那么去了。奴才打听了，他们是将人焚烧了，所以应该不是出错在这上头。”

　　　　寒霜的手抚过杯盏，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出错在这上头，难道是还有什么因素自己没有考虑进去么？

　　　　她抿了抿唇，“疫病的症状还是先前那些？”

　　　　“是。”

　　　　寒霜站起身来，“把东西带上，我们去他们府上看看。”

　　　　小厮抬起头来，道：“大人，现在百姓群情亢奋，大人稍后再去看恐怕稳妥些。”

　　　　寒霜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