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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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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点了点头。
她在一旁看着老七给顾怀渊喂药,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还是有些落到了他身前的被子上。
寒霜在旁问道:“要不要将他扶起来些,你这样喂药,怕是不易进去。”
老七原先倒是不知道这一层,闻言笑了一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就麻烦寒姑娘了。”
到底是因为自己的疫病才让顾怀渊落到了现在的地步,寒霜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床边上,从后来将顾怀渊慢慢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七低下头,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准备等顾怀渊醒来之后,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此事。也不知道公子会是个什么神色,想想看,顿时还觉得有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味道。
他脑子里一面杂七杂八的想着,一面将汤药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顾怀渊口中。
跟当时对待寒霜的简单粗暴不一样,因为这是他家主子,所以他照顾得非常细致,连寒霜在一旁见了,也不由得非常赞叹。
顾怀渊睡到次日午后方才起来。老七给他吃的,是他一贯用来调理身体的药,是黄杨老人当时留下来的方子,在身体负荷太过严重的时候,就吃这一味药。药里加了催眠的成分,能让顾怀渊的身体在睡梦中放松下来,不至于一直被战场杀伐所困扰,休息的好些了,身子自然也容易调养些。
寒霜趁着这段时间问了问老七外面的事情。
老七道:“南州这边倒是没有出什么岔子,孙大人把这事儿压了下来,只说您是因为这几日太累了,才昏迷过去。百姓们倒也不曾想过您是得了疫病,只当是这次受累太重了些,倒也记得孙大人说的关于您静养的消息,这些日子来,倒是没有怎么过来打扰过您。”
没有访客就意味着疫病不会进一步扩散,寒霜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孙杨倒还是非常靠谱。
老七接着道:“别的事,南州这边也就没有什么了,属下先前问了孙大人,南州之后的事倒都是有章可循的,可以直接按部就班,大人不必担心。”
寒霜“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那京城那边了?又有什么动静没有?”
先前顾怀渊就去查过寒霜的情况,自然知道她在京城寒家是个什么境况,听到这样的问话,也并不惊讶,径直答道:“京城那边,因着刘大人先前回了折子,折子里将寒大人所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报给了陛下,朝臣们倒是都觉得寒大人很不错呢。寒家的二姑娘也是相当厉害,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官位就又升了一级。”
寒家二姑娘自然是指寒凌,这一点寒霜并不惊讶,有曲明玉在后面帮寒凌打通关系,加上寒凌本身性格讨喜,做事实在,升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刘奋,在奏折里说了她的好话……?
她在相处的时候能感觉的出来刘奋是一个有些迂腐的读书人,但是也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这样可以得大功的机会让给她。
她上一辈子做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顺利的时候,于是等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还恍恍惚惚觉得做梦一样,觉得这些都不是真的。
身后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寒霜回过头,才发现顾怀渊不知何时竟已经起来了。刚走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顾怀渊道:“刘奋的确是个诚实的人,但是这也是因为你在这次救助南州百姓的差事里委实做的好,全南州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若是做事做的不牢靠,他也不会违背心意去说你的好。”
这是在劝慰她。
寒霜听出来了,她笑了一下,“谢过大人。”
老七扶着顾怀渊在她的旁边坐下,自己站到了身后去。
“来,再让我给你把一下脉。”
他睡了大半日,但是看寒霜的神色,却是已经恢复了不少。等手指放上去看了看脉象之后,他方才真的放下心来。
“脉象沉稳了许多,可见这新的药方子对你来说是极好的,若日后还有这样的疫病,倒也可以尝试着用这个药方。”
指下是寒霜跳动的脉搏,带着温暖的触感,从指间将触动一点一点地传过来,十指连心,一直传递到顾怀渊的心里。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叮嘱道:“这几日你还是要继续吃这幅药方子,等脉象真的稳定下来了,便可以开门出去了。”
寒霜笑着谢过了他。
她先前听闻了顾怀渊为她做的的事情,这个时候心中总有些唯恐,特别是看到顾怀渊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面色。
寒霜收回了手,问道:“那国师大人呢,可好些了?”
顾怀渊抬起头,对上的是寒霜有些担心的目光。
他笑了一下,说道:“无事。”
在医馆治疗疫病的日子,对于两个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而奔波的人来说,不是苦恼,而算是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乐。
寒霜将棋盘摆好,捏着黑子,笑得眯了眼,“大人真的让我先行三子?”
顾怀渊伸手作请,“你先下吧,三子而已,我总得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寒霜笑着看了看他,手上却毫不客气,伸手迅速的落了三子。
顾怀渊挑着眉看了看她落下的位置,肯定道:“这是我们上次下的那局残棋的起手三子。”
寒霜得意的扬了扬眉,“正是。”
她的唇角翘起来,“上次大人说,总要分出个胜负来,这次可就正好了。”
残局之所以被称为残局,就是因为局势已经相当稳定,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会造成一定的偏向。但是这残局却又不是完全不能走的,或者是完全以和局定论的。寒霜凭借着顾怀渊让她的三子,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先手,抢先占了顾怀渊应该下下去的步数,对残局的总体影响,可以说是相当巨大的。
顾怀渊也没有想到她还记得上次下那局棋的时候说过的话。
寒霜得意起来的时候,眼角向上翘起来,嘴角也是带着笑意,整个人的面容都明媚了起来。
顾怀渊低下头,没敢再看她,只是捏着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上落了子。
他看出了寒霜的步子,自然不打算再按照上一次的那局残局来下,避开寒霜落子的领域,在西南方最终落了子。
棋局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寒霜看向棋盘,紧贴着自己原来落子的地方,落了黑子。
防患于未然,固已有之地,以成大势。
顾怀渊上次已经领教过她的棋力,自然不会小看她,说出自让三目的话,也是想让自己多几分挑战,眼下看她这样下,当即转手,在东南角寒霜落子的附近,悄然进行了包围。
竖壁清野,引导寒霜的路子只能被迫走向北方。
两人你来我往,刹那之间就已经走出数步,这一步落下的都非常快,却没有一步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来的结果。
老七站在顾怀渊身后,看着他们下棋,只觉棋盘上杀机四起,让人直看得眼不交睫,大呼痛快。
他看了看自家的公子,又看了看寒霜,最后目光却又回归到棋盘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
第一百零六章知音难寻
琴棋书画,在锦绣王朝,一贯是被认为是君子必备的东西。
而精通琴棋书画的士子,不论是精通其中的某一项,还是全部都精通,总也会让人心生好感。
寒霜和顾怀渊现今就有几分这样的感觉。
顾怀渊很少能见到能在棋艺上能和自己平分秋色的人,他的师父,黄杨老人,不消说,一定是一个曲飞泠是一个,曲如是也是一个。
而后,现在多了寒霜。
他捏着白子思索。
棋局到达这里,已经是进入了残局状态,不论他是从哪里入手,寒霜都有对应的法子,同样,不论寒霜是从哪里入手,他也已经有了对应的法子。
他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上敲了敲,笑着道:“这样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作茧自缚的样子了。”
寒霜也笑着放下了手中捏着的黑子,“这还是大人先手让我三目的结果,若是起手平等,恐怕霜也熬不到这里。”
她指了指她最初下在东北角贴目的那颗棋子,“若不是有这一局先手,东北角恐怕早已被大人蚕食殆尽,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顾怀渊笑着看了看棋局,“落子则定输赢,至于开局的步数,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寒霜闻言一下。
顾怀渊果然是个君子,有多少读书人因为棋输了不是脸红脖子粗的,偏偏顾怀渊这样淡然,还能将那三子的目数让到她手上,可见品行。
他们在医馆中一起待了五日,每日一同研习医理棋局,倒是过得非常自在。
这样的日子,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可多得,只是现今他们都是身患疫病的人,他们不能出去外面,外面的人为安全计,也并不能进来,算是真正的被隔离在了人群之外。
寒霜捏着棋子突然笑了一下,“这样的情形,称不称得上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了?”
顾怀渊笑了,“解得正切。”
他们将棋盘棋子一并收好。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日暮西垂,太阳渐渐从东边落到西边,光影洒在院子里,在顾怀渊的侧颜上落上一片光圈。
橘黄色的光影,看起来柔和温暖。寒霜抬眼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在暖融融的阳光的映照下,顾怀渊面上的苍白颜色都不见了,只余下面部挺立的轮廓,竟然耀眼的让人心折。、
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时缓了缓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跳。
像是要逃出这种奇怪的情绪,她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他们都是饱学之士,都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学识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几日的生活就是,白日下棋,晚上聊天或是一同看书,顾怀渊常常提出意见,寒霜每次都跟着他的建议走,所以下意识的就问他。
顾怀渊无奈道:“你我相交了这几日,都觉相见恨晚,怎么还叫大人?”
寒霜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回之。”
渊与回同,顾怀渊帕子上绣着的字就是“回”字,他本身的表字里面,也是含了一个“回”字的。
她知道顾怀渊的表字,上辈子荣安常常说起,这辈子,顾怀渊也曾经告诉过她。
顾怀渊笑了一下,“这就是了,这又不是在京城,左右也没有什么外人,何必那样见外?”
寒霜笑着点了头。
她是一个不怎么愿意相信人的人,因为活过一次,因为曾经跌到底层。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顾怀渊,寒霜想,她却还是愿意去相信的。
顾怀渊道:“我今日早上,倒是在老大夫的房里发现了一架古琴,略试了试音色,倒是还不错,堪可以一试,要去看看么?”
寒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老丈的屋里竟有七弦琴?实是意想不到。”
他们在这里的这几日,倒像是把这么当做了探险的地方,每日必要随处走走,一则这院子本身不大,虽是个医馆,不过也才堪堪两进,若是一动不动,大概会闷出病来。二则是这院子里四处种着些常用的草药,他们散步的时候,也会顺便看看那些草木,浇浇水,松松土之类,若见枝叶繁茂了,也会顺手将那枝叶摘下来,放到屋里的筛子上去,将这些草木晒干。
所以散步也成了他们每日的一个乐子,只是寒霜没有想到,顾怀渊还能在老丈这里找到七弦琴。
顾怀渊笑了一下,“走罢,我们一同去看看。”
琴是伏羲式,桐木胎,鹿角沙漆灰,色紫如栗壳,金徽玉轸,圆形龙池,扁圆形凤沼,制作的相当精美。
七徽以下弦露黑色,遍体蛇腹断纹,中间细断纹,额有冰纹断,从形态看来,这就是一柄极好的琴。
顾怀渊指了指古琴的两侧池边。
寒霜凑过去,看见上面刻着漂亮的隶书:
“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
十六个字,说清了它的材质和音色。
古琴形制参照2011年嘉德拍卖会,宫廷御瓷珍玩专场中拍出的“大圣遗音”,同为伏羲式。
寒霜抚着琴,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好琴,果然是一柄好琴。”
她小心翼翼地将古琴放到了一旁的琴架上,右手随意挑了几个音。
“透润圆清,余音袅袅,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一柄琴。真是没想到,老丈这里还有这样的一柄琴。”
顾怀渊但笑不语。
老七在旁边低下头,掩住了自己眼里的笑。
自家主子知道寒霜喜欢古琴,所以特意找人去寻了这柄前朝古琴,音色上佳,品貌也相当完美。费了好大的功夫找来,又费了好大的功夫不声不响的送进来,这才送到寒霜面前。
否则一个民间的医者,哪里能有这样的一柄琴?
寒霜练过琴。
在曦城的时候,寒莫生虽然有时候做事不妥当,但这些世家子应该学的东西他却绝对不会苛刻。寒霜的琴和她的书一样,是学的极好的。
只是寒霜上辈子居于高位之后,忙于变法的事,倒是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那种意境,距离她已经很远了。
她想了想调子,和着外面露了一点点影子的月亮,弹了一首关山月。
起手的勾挑,声音美妙,却有一些不流畅。
寒霜无奈地笑了一下,“许久没有碰琴,倒是让回之见笑了。”
她在开头反反复复的弹了几遍,找了一下感觉。所幸手上练琴磨出来的茧子还未消,前面的第一段过到第三遍的时候,她的感觉也就回来了。
行云流水的调子从她的收下流淌出来,她的指法平正,音韵和平,虽然是一首入门的曲子,却也已经可以窥见寒霜对于古琴的精通。
关山月是后来王宾鲁改编自山东民歌,这里不论时间,移来暂用。
他听着她一曲弹完,笑着问道:“怎么初弹竟弹这样的调子?”
关山月表达的是戍边将士一去不回的伤感情绪,寒霜这样喜欢这柄古琴,却为何用了这个调子来做开场的乐曲?
闻弦歌而知雅意,顾怀渊在这一点上,一直都做的非常好。
她抚着琴道:“南州水患疫病虽过,但逝者如斯,所以心有所感罢了。”
这曲子是伤别的曲子,意境却也壮阔,这是希望南州的百姓能够走出来。
顾怀渊笑了一下。
他们都是七窍玲珑的心肠,所以言语不必多说。
他俯下身,笑着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弹皇风清穆一段。”
他的手指抚上琴弦,轻轻拨了两个音。
“嗯?”
寒霜手放在琴弦上,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顾怀渊并没有碰到她,但是,实在是靠得太近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近的甚至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寒霜向旁边避了避,将自己从这种静默里解脱出来。
她笑着道:“皇风清穆出自华胥引,是讲列子中无为而治的故事,最后这部分,正是讲百姓风俗教化之后,醇风而美俗,怡然自得的模样。”
是对南州百姓以后的期望。
顾怀渊笑了一下,寒霜总是能够明白他的用意。他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作请。
寒霜笑着将目光放回了琴上,慢慢开始了弹奏。
刚才顾怀渊推开的那一刹那,她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凑得近了,她才发现顾怀渊的气息无处不在,从每一个孔窍侵入到她的空间,让她无所遁形。
寒霜不得不承认,就在刚才,她的心慢了一拍。
而后才渐渐回归平稳。
琴声平静,她的心也渐渐在这样的琴声里平静了下来。曲子的最后,她呼出一口气,将原先心里的那点不为人知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顾怀渊,“如何?可还能够入得了耳?”
顾怀渊笑了一下,“余音绕梁。”
他想要走过来,身子却突然一歪,径直向一旁倒了过去。
“主子”
最后传入他耳朵的,是老七的大喊。
………………………………
第一百零七章旧病复发
顾怀渊的突然晕倒,惊慌了寒霜和老七。
老七在看见顾怀渊身体摇摇欲坠之时,脚下猛然一蹬,整个人立马蹿了出去,扶住了顾怀渊的身体。
寒霜也从琴边站起了身来,看着老七将顾怀渊放到床上,把了把脉。
她看着老七把脉完毕,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七收回了手,道:“主子旧病复发,颇有些凶险,只怕要带回去疗养。”
寒霜一愣,连忙问道:“先前不是还好好的?你还给他吃了药,怎么这会儿法做起来,这样猝不及防?”
老七摇了摇头,道:“主子的身体一向如此,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犯病,虽然一直在吃药,但终究不是治本的法子,所以病来如山倒,也只能随它。”
话里有深深的无奈。
寒霜有些愣住。
她怔怔地问道:“只是现今他体内疫病未除,应该如何是好?”
疫病未除,意味着顾怀渊只能被迫困于医馆,不能出去,那他的身体又应该如何是好?
老七顿了一下,道:“寒姑娘,属下准备将公子送回黄杨老人隐居的东山。主子现今虽然疫病未除,但是也已经过了随意传染人的阶段,他本身的病势较之疫病更严重,只能先带他回去细细调养。”
这话儿,真是说不出一点儿错来。
寒霜立马原地,半晌了才问,“什么时候动身?”
老七看了她一眼,道:“我今日便用信鸽递信出去,最迟明天午后就走。主子的身子熬不住,越早越好。”
他将顾怀渊安排妥当,麻烦寒霜看着顾怀渊,自己去按照以往救急的方子去熬了一副药。
他道:“因着回去之后还要辅助针灸的治疗,现今就算喝了药汤,也有些不治本的意思。主子病情发作时会陷入险恶梦境,还望寒姑娘多加照料。”
寒霜点了头。
她在顾怀渊旁边坐了下来,看着顾怀渊沉睡的容颜,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竟成了这样的模样?寒霜有些想不通。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证生离死别,只是往往遇到熟悉的人的时候,会有些不知所措。
她帮顾怀渊捻了捻被脚。
顾怀渊睡着的时候,面上的神色也不轻松,眉头深深皱起,连带着手掌也是蜷缩在了一个,握成了一个拳头。
她伸出手,将顾怀渊的手轻轻掰了掰,掰平展之后,将他的手安放在他的身前,然后就这样看着他。
老七所说的陷入险恶梦境一事,是真的。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脸上也时常浮现挣扎和悲悯的神情,有时候也会因身体的痛苦而产生痛苦的神情。那些神情变化着,交织成一张大网,将顾怀渊深罩其中,逃脱不开。
他又看到了燕赵战场的杀戮场景。
戈矛从各个地方刺过来,刺进人的血肉之躯,完整的身躯立马变得血肉模糊。顾怀渊像是飘在燕赵战场上的一抹孤魂,摇摇晃晃,将整个燕赵战场上的杀戮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的身体是透明和不可触的,即使戈矛一一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也不会真的因此受到损害。
但是在他的面前上演的,却偏偏就是这世间最让人痛心的事。
战场之火燎原,宁城的百姓军士四十万,全部被杀。尸体埋入坑洞,像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尸集聚地,顾怀渊站在坑洞的面前,看着齐白下了这样的坑杀的命令。
无数的怨魂飘浮出来,一股脑儿地涌进齐白的身体里。他能察天人,已经看到了齐白身上被那些怨魂打上的灰色印记。
他一句话堵在心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往事如此,绝不可更改,就算他自负有究天人之际的能耐,却也绝对改变不了这件事。
他深深痛恨自己的无力,身体竟也开始慢慢向下坠,落到那有些无数怨魂的坑洞里。
那些怨魂都伸出手来,张牙舞爪地冲着他喊:
“纳命来,纳命来!还我们的命来”
无数的声音合成在一起,明明嘈杂不清,却又字字分明地落入到了顾怀渊的耳朵里。
他的身体向下坠去。
却突然有一个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和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阴冷。他顿了一下,猛然醒了过来。
寒霜将他伸出来的手放进被子里,一抬眼就看见顾怀渊已经醒来,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寒霜赶紧给他盖上了被子,笑了一下,问道:“回之醒了?现下身体感觉如何?”
在别人睡着的时候对别人动手动脚,然后被发现,是什么感觉?虽然寒霜自问无愧于心,但是总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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