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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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声音的，说的是：“赵武”。

　　　　他突然福至心灵，跪在地上给苏云眠磕了三个头，大声叫冤：“县令大人！寒霜……寒霜……她杀了我的好友赵武！”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外面看戏的百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反转，尽皆轰然，连客栈的小二和打手看向寒霜的目光都有一点惧怕恐惧，害怕自己也被寒霜骗了。

　　　　苏云眠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噤声！”

　　　　寒安见此笑了一下，“县令大人，您看，是不是应该听听寒府小厮的意见？”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一收，猛然冷凝下来，“我府上的赵武，原本是担心寒霜在外不安全，于是带了人去找她回府。本来是多好的心肠！却不想这个人！”她的手猛然指向寒霜。

　　　　“不想这个人就因为自己心情不爽利，就直接杀了赵武泄愤！”

　　　　“可怜赵武！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偏偏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多难过！”

　　　　“他的好友，”寒安看了看跪着的小厮，那小厮立马拜倒，“小的孙杨。”

　　　　寒安看了他一眼，“他的好友孙杨，心念赵武的一片好心，就不信她见了赵武的鬼魂还能安之若素，于是有了这么一场疯闹。谁知道她如此蛇蝎，连孙杨也不放过！”

　　　　寒安看着苏云眠，神情非常诚恳，“县令大人，我寒府虽然是官宦人家，但一直以来洁身自爱，就算是一个小厮，在我府里也不是应该随意打杀的，哪有有良心的人能随意杀人呢？族长将此事压下来，是为她的名声计，却不想她如此执迷不悟，硬要一条道走到黑。”

　　　　春风在旁边气的发抖，“你！你才是血口喷人！明明是赵武对小姐不尊！怎么反而成了小姐的过错！”

　　　　“放肆！”寒安怒斥她，“看来寒家是对你们太好了！所以你都忘记了你丫鬟的本分了！天下间哪有丫鬟对主子这样的道理！有仆若此，其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果然是一丘之貉！”

　　　　苏云眠知道寒家姐妹之间的破事儿，但是百姓可不知道，他们只看到寒安善良诚恳，连对仆从都好得很。而反观寒霜，就被他们认为是刁蛮任性，枉顾人命，没什么规矩，远比不上寒家的安小姐。

　　　　甚至还有人寻思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安小姐身边去当差，想必能过得很好。

　　　　苏云眠看了一眼寒霜。

　　　　寒家的事不能敞开了说，只听寒安的片面之词，很容易对寒霜产生恶感。于是他喊了一声，“寒霜，你有什么话说？”

　　　　寒霜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了寒安的面前，面色冷的像冰。

　　　　寒安看着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但是她还是立住了，没有后退。

　　　　“赵武好生邀请？一片好心？呵！”

　　　　寒霜冷笑了一声，“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寒霜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苏云眠，拱手，“大人明鉴！赵武阻我童子试！言辞激烈！举止逾越！甚至还在我手上留下了伤痕！”

　　　　她猛然掀开袖子，一手的乌青立马展现在众人面前，手腕上的指印更是显眼，一眼就是被人捏住手腕用力拽过的。

　　　　她把手放在了寒安的面前，“安小姐，不知你还有什么话说？”

　　　　寒安在心里大骂这些废物，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只是偏头躲开了寒霜的目光，看起来像是不堪重负。

　　　　寒霜道：“赵武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孙杨明知赵武罪过，却还要来装神弄鬼，甚至在我脸上留下这样的印子，他们都是安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难道安小姐就一点都不知情？”

　　　　那个巴掌印那么显眼，一片乌青，先前众人不见她提及这个，还不知为什么有个印子，现在真相大白，只觉得寒安虚伪。
………………………………

第十三章公布榜单

　　　　寒安没说话。

　　　　苏云眠抬了抬手。

　　　　他知道两边都是寒家的小姐，不能罚得太过的道理。

　　　　然后拍下了惊堂木。

　　　　“此事是孙杨自作主张，大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之后，还望安小姐好好管教！”

　　　　“至于安小姐，想必也是受了蒙蔽，不知其中究竟。”他的声音软下来，对着寒霜道：“你们毕竟是姐妹，不可因为一两个下人就坏了关系，还是要和善友好一些为上。”

　　　　寒霜只是拱了拱手，连回应都没有。

　　　　对比寒霜对此早有预料，春风就淡定不下来了，顾不得自己丫鬟的身份，喊了一声“大人”，腿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县令大人！我家小姐被一个奴仆欺负得全身都是伤痕，怎么能这样草草了事？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追本溯源，恐怕背后还有一个始作俑者！恳请大人彻查！”

　　　　她的头磕下去，重重的，很快额头上就见了血色。

　　　　寒霜制止了她，“春风！起来！”

　　　　春风抿着唇，一脸倔强，看着自家小姐，又委屈又执拗。

　　　　寒霜抬了抬手，“大人有大人的难处，小的知道，还请大人宽恕春风言辞不当，她只是一心爱护我罢了。”

　　　　寒安在旁边冷笑，“咆哮公堂，连有功名在身的前辈都不敢这样做，一个丫鬟，还这样不分轻重，寒霜你可真是教得好啊！”

　　　　寒霜回敬，“有这心思来操心我的事，不如好好管教管教你手底下的下人，至少我的丫鬟没动手，不像你的人连人命都要。”

　　　　“你！”

　　　　寒安气得发抖，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外面的人零零碎碎传过来的议论声，脸色唰的一下更加难看了。

　　　　“寒家这个安小姐真是虚伪，什么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连县令大人也判了罪还是死不认账。”

　　　　“是啊是啊，还好我们没有把自家的丫头送到他们寒府去，看看这都叫什么事！”

　　　　“而且那个安小姐也太刻薄了，自己的人就一味纵容，别人的丫鬟就怎么做都不对，心偏到哪里去了，这丫鬟也尽忠，哎，可怜了另外一位霜小姐，还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声音杂七杂八地传到寒安耳朵里，寒安抿着唇，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手心捏的紧紧的，尖锐的指甲在手心划出一道道浅痕，心里恨恨。

　　　　寒霜！寒霜！寒霜！什么都是寒霜的好！连杀人都是她的好！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就这样被她蒙蔽了！

　　　　明明自己的宠爱被她夺走了，明明自己的风头被她夺走了，怎么到了现在，却都成了自己的不是？

　　　　她的心里越恨，脸上却越来越平静，最后甚至还挤出来了一个笑容。

　　　　“妹妹说的是，府中的丫鬟小厮们是应该清理一下了，今日姐姐算是见识了，奴大欺主的有，不懂规矩咆哮公堂的也有，实在不是一个府邸应该有的样子。不如回去之后就禀明母亲，好好整顿整顿府中，你看如何？”

　　　　含沙射影，一个说孙杨，一个说春风。

　　　　寒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扶着春风站了起来。

　　　　春风看了一眼寒安，咬着唇瓣不发一言，这倔强的模样，让寒安一下子动怒了，本来县太爷已经判了，她最多也就是被下人蒙蔽了的罪，经过春风这么一闹，反倒让人觉得她恶毒了，这个臭丫头，以后饶不了她！

　　　　寒霜看着寒安对着春风恶狠狠的模样，轻描淡写的说道：“怎么？姐姐要下人动手不说，连我身边的丫鬟也不放过了？春风是我的丫鬟，自当由我来管教，犯不着别人来插手。”

　　　　她向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苏云眠拱了拱手，拖着春风走了出去。

　　　　苏云眠对寒霜的尖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认命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帮她善了后。

　　　　“退堂。”

　　　　苏云眠和衙卫尽皆远去，只剩下寒安站在原地，耳边嗡嗡嗡地想着那些百姓先前对她指指点点的那些话。

　　　　寒安面沉如水，在心底一声一声地叫着寒霜的名字，声音仿佛恶鬼。

　　　　春风回去的时候非常委屈，一直说苏云眠平时看着对小姐挺好的，临到大事，却还是站在寒安那边，不免愤愤不平。

　　　　听着春风的抱怨，寒霜摇了摇头，说道，“寒家是大户，县令大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寒家撕破脸皮，更何况我还在寒家呢，真要闹得鱼死网破，我恐怕连这个县城都出不了。”

　　　　春风目瞪口呆。

　　　　“所以县令大人这还是照顾您的？”

　　　　寒霜点了点头。

　　　　真把寒安下了狱，寒家老族长恐怕头一个不依，他们要是出手，可远非寒安的小打小闹可比的。

　　　　一大早，衙门外的放榜排前便挤满了人，这几日没得一刻修闲，寒霜难得睡一个好觉，却被春风从床榻叫了起来，“小姐，也难为你还睡得着，外面都开始放榜了呢！”

　　　　正说着，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定是中榜的考生已经燃炮庆祝了，伸了个懒腰，寒霜慵懒的从床榻起来，左不过一个童生试而已，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何需紧张？

　　　　“小姐，你可别紧张，春风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寒霜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春风眼中，以为是她更紧张了，又连忙宽慰，“小姐年纪还小，就算这次不中，以后还有机会……”

　　　　说完，见寒霜脸色更冷淡了，春风连忙扇了一下自己嘴巴，他嘴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一下竟是急红了眼。

　　　　“好了！我知道了！”寒霜捏住春风的手，“走吧，随本小姐去看看！”

　　　　因着自己不会说话，看榜的事春风便格外卖力，拔过拥挤的人潮，凑到榜单前从末尾一行行扫过。

　　　　“寒霜！”小姐竟然真的中了！！！

　　　　“小姐，中了，中了！”春风晃着寒霜的胳膊，高兴得像自己过了童子试般，“太好了，小姐中了这次回家，那些人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城西庙的糕点好吃，我们去买点庆祝好吗？”

　　　　“你啊……我看你就是嘴馋了！”寒霜宠溺的看了一眼春风，揉了揉她的头发，却是点了点头。

　　　　“好喽，我去买吃的！”春风兴奋的跑远，也就错过了个身后的寒霜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很好，她的第一步，总算走出来了！

　　　　“哈哈，我家小姐高中第三！”突然，人群中一个小厮高声狂笑起来，拔腿便往外跑“小姐，中了，中了……”

　　　　这声音……是寒安的人！

　　　　前世，寒安可是落榜了的，难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在无声无息的发生了改变吗？况且今生，以寒安的才学，也不该中榜才是！

　　　　她扫了一眼高居榜上排行第三的寒安，脸色突然变了一下，想了想，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客栈刚坐下，却听见外面锣鼓震天，本来在店子用餐的人都蜂拥走了是出去，一时间客满的小店，突然就只剩下寒霜和春风两个人了。

　　　　“怎么回事？”春风放下手中的糕点，也跟着跑了出去看热闹。

　　　　春风再回来，脸上的喜庆之色却变了，看着自顾自吃糕点的寒霜，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

　　　　“小姐，你居然还吃的下去，你知道外面在干什么吗？安小姐居然中了童生试第三名，包了场子大摆流水席呢，只要道一声恭喜，就能去吃席，一下子人都去了他那边了！”

　　　　寒霜早就知道了消息，对此并不意外，按照寒安那样骄傲的性子，有这么一件大喜事，想要“与民同乐”，一点都不奇怪。

　　　　“流水席也是花的她的银子，怎么？你想吃？那去吃就是了！”

　　　　“小姐……”春风看着寒霜这幅淡淡的模样，小声说道：“春风是那种人吗？不过是一顿吃的罢了！只是那些人“墙头草”，说的话才让人烦闷！”

　　　　“昨个还说安小姐骄纵，纵奴欺主呢，今儿就说安小姐读书用功，这才让那奴才没了规矩，是咱小姐太过小题大做，小姐都伤成这样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有功名在身，自然一切都不同了，寒安出手大方，又有寒家照应，不管是吃人嘴短，还是碍于寒家，舆论的转变，都是正常的！

　　　　这小丫头没经过世态炎凉，才会这样为她抱打不平吧！

　　　　寒霜心头一热招了招手，让春风坐下来，顺手塞了一块糕点在寒霜嘴里，“城西庙的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

　　　　“小姐，我是为你抱不平呢，那安小姐，哪里有小姐学习用功，莫不成看错了？怎么可能考的比小姐还好？不会是……”

　　　　“闭嘴！”寒霜的脸色变了，看着春风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他们心里有数便是，要是没凭没据的说出去，诬陷自家小姐，是要往死里打的！

　　　　春风见寒霜脸色严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咬了咬唇瓣，就着新买的糕点咬下去。

　　　　明明这样的荣耀是属于小姐的，安小姐根本不配，可是现在都颠倒了，随着小店里的客人慢慢回来，大家都在称赞着安小姐如何如何了得。

　　　　春风想着外面的热闹，又看看自家小姐，只能和她在这里吃着廉价的糕点，不免为寒霜感到心疼，眼圈蓦然红了。

　　　　“瞧瞧，小兔子又红眼睛了？”寒霜戏谑的看着春风，“总归我也过了童子试，这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呢？”

　　　　春风指着外面，“可是……可是……”

　　　　寒霜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春风立马噤了声，她擦了擦眼睛，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进来的寒安。

　　　　寒安上身罩着湘色蜀锦大袖衣，配了一身水红暗花织锦缎的月华裙，很好地衬出她本是闺秀的温婉气质，水红色又添了几分鲜艳，正好和今日的喜庆相得益彰。

　　　　寒安进来先看到了春风有些红肿的眼色，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掰着糕点咀嚼的寒霜，轻轻的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怎么今天就吃这样的东西？虽说名次不显，好歹也是过了童子试了，这点东西摆出去，也真是落了寒家的脸！我身边的佣人，可是每人得了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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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剧情反转

　　　　寒安得意洋洋的说道，见寒霜没有回应，又假惺惺的说道：“天道酬勤，姐姐侥幸得了第三，不管怎么样，我们到底还是姐妹，这样大的日子，妹妹不打算一起去庆祝庆祝？”

　　　　春风看不惯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冷声下了逐客令。“安小姐还是走吧，谁知道这是流水宴还是鸿门宴呢？我家小姐不去！”

　　　　寒安心里恨得不行，眼神却没有一点分到春风那边，只是看着寒霜，冷笑了一声，“寒霜，你别忘了，你是寄养在我们这里的，每年叔父都会进京，你也不想你为人张狂，目无尊长毫无孝悌的名声传回去罢！”

　　　　软话不出三句就变成威胁，果然是寒安的风格。

　　　　寒霜动也没动，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不去。”

　　　　不去？自己都来请了，他倒还拿乔了！

　　　　“你都把家里的事情闹上公堂了还要怎么样，你自己还要不要名声，寒家还要名声呢，要不是家里传信说这是一个给外人看我们和好的机会，你以为我会来请你？”

　　　　“哦，我明白了！”寒安看着寒霜，突然笑了起来，“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见人了吧？平日里装的一副胸有经纬，学富五车的模样，这一考试就露馅了！啧啧……装的倒像是这么回事！”

　　　　“也罢，这次考试也好，让你认清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寄人篱下还不知天高地厚。

　　　　“我什么身份？”寒霜突然看向了她冷笑道，“我是京城寒家的嫡女，论身份，你一个寒家的旁支，也得叫我一声小姐！说到学问，我们真才识学的在众人面前比试一场，你可敢？”

　　　　“我这个人可不是个安分的，要是我心情不好，在众人面前一个挑衅，你可接的下来？到时候别贻笑大方就好！”

　　　　“你……”寒安看着步步紧逼的寒霜，一下子变了脸色，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要是寒霜真的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那岂不是糟了？

　　　　“哼……给脸不要脸，你爱来不来，像你这么一个生下来就克死母亲的东西，你以为我想跟你亲近？”

　　　　寒安摔门出去，没看到寒霜在听见她说的话之后，突然惨白的脸色，和握紧的拳头。

　　　　“小姐……”

　　　　春风扑过来，握住她的手，把她握紧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心疼极了。

　　　　“小姐，寒安她胡说八道，您不要听，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因为寒霜的生母难产，她从小被视为不祥之人，被人避之如蛇蝎，小小年纪就被丢到旁支的家里来。

　　　　这是寒霜心里最难过去的坎儿，没想到却被寒安这样尖锐地挑出来，血肉模糊的疼。

　　　　寒霜不说话，面沉如水。春风看见她手心的血痕，又唤了一声，“小姐……”

　　　　寒霜闭了闭眼，然后又再次睁开，喊她：“春风”。

　　　　“春风在，小姐有什么吩咐。”

　　　　“准备礼品，我们去谢谢苏县令。”

　　　　春风不明所以。

　　　　“原本还不想插手寒安的这件事，但是既然她都欺负上门来了，我总要给她一个回礼才是。”

　　　　她看着春风，轻轻地道了一声，“去吧。”

　　　　春风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眼里的坚定，方才行了个礼，去外面买礼物去了。

　　　　直到春风走得远了。寒安才仰头靠在了椅子上，伸出了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母亲。

　　　　母亲。

　　　　她一声声地念着，心里想，母亲，为什么我活了两世，却偏偏不能改变你的命运？

　　　　你真的在怪我么？怪因为我的出生，你才香消玉殒么？

　　　　苏云眠听到门房说寒霜来访，还有些意外，收到礼物，就更是出乎意料了。

　　　　他拎着礼物笑了一下，“怎么？不怪我在公堂上不惩治寒安么？”

　　　　寒霜拱了拱手，“大人做事，自然有大人的考虑，寒霜本也没想过能在公堂上讨回一个说法。”

　　　　虽然是实话，但是里面的棱角也有些锥人。

　　　　苏云眠收了笑容，“寒霜，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姑娘，公堂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便见寒霜深深拜了下去。

　　　　“大人，寒霜明白您的意思，说到底，寒霜只要一日是寒家人，就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自家人的事，关上门来处理才是！”

　　　　苏云眠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你能这样想，很好。”

　　　　他在心里唏嘘。

　　　　虽然有时候寒霜看起来冷硬的不近人情，但是实际上，那些人情世故她并不是全然不知，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有时候却洞察懂事得让人有些心疼。

　　　　苏云眠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笑着打趣道：“那你今日来，总不会只是来跟我说声谢，这么简单吧？”

　　　　寒霜笑了一下，指了指外面的热闹，说道：“不，大人，寒霜只是想来躲一个清净。”

　　　　苏云眠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那便进来吧，说起来，我对你先前试论上所写的，为臣大德，倒是很感兴趣呢。”

　　　　寒霜垂首道：“是。”

　　　　二杯清茶，一盘围棋，一青一少，两人端坐在围棋旁，边坐边谈。

　　　　“屈居十八位，你可怪过我？”

　　　　“寒霜没有！”寒霜起身，微微躬身像苏云眠行礼，说道：“寒霜早就听过当朝宰相的科举之事，十八是对寒霜的褒奖，希望寒霜也能向前人一样，乘风破浪！”

　　　　苏云眠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寒霜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还以为她会心有不平呢。

　　　　“孺子可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寒霜自会努力！”

　　　　两人一言一句，经史典集娓娓道来，不知不觉，下人竟然续了几杯茶水。

　　　　苏云眠也没有想到，寒霜一个小姑娘竟然胸有千壑，和他对谈，竟然半点不露怯，越谈越惊喜，言辞之间，也从开始的疏远，变得越来越热络，到后来竟以小友相称。

　　　　“多谢大人热情款待，今日听大人一番话，胜读十年书！不必久送，寒霜自会离去！”叨扰苏云眠送她出门，寒霜连忙劝他回房。

　　　　“正好我有空，不嫌我麻烦，就顺路送送你吧！”苏云眠招招手，立刻有小厮牵了马车过来，寒霜看着马车，又看看站在面前满脸笑容的苏云眠，眼中一亮，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躬身道谢，“那就麻烦大人了！”

　　　　客栈外面，长龙般的流水席仍然热闹的进行着，远远的便能闻到食物的芳香。

　　　　“寒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安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虎父无犬女，安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前必是藏拙了……”

　　　　“小人惭愧，昨儿在衙门外，差点误会了安小姐，安小姐醉心学习不理俗世，必然是被那刁奴愚弄了……”

　　　　“是啊，那霜小姐咄咄逼人，肯定是嫉妒安小姐的才华！”

　　　　“别提那霜小姐了，她才十八名，哪里比得上安小姐……”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将寒安吹捧到天上去了，寒安站在人群中间，听着大家的赞美，微微高昂头，脸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