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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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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抬眼看向了他。
这样的行事,实则已经超出了君子所为的范围,哪有君子出来就说要待着姑娘房间的外间的?这是越矩的。
但是顾怀渊这样说出来,寒霜却并不觉得是一种冒犯。
大抵是他的行事总是光正,寒霜对于感情上又从来没什么概念,所以竟没觉得这样做,倒也可以接受。
她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有劳你了。”
顾怀渊的心动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寒霜进了屋。
她点燃了屋里的灯光。
暖融融的灯光让她不停跳动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她将灯盏放在门边的小几上,隔着一门之隔,能看到外面顾怀渊站立着的,挺拔的背影。
她抱着灯盏,一时竟没有动作。
其实,抛开本身男女之防的观念来看,顾怀渊早已是仁至义尽。在发现她睡不着的时候刻意过来作陪,在发现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刻意让棋,现在还因唯恐她睡不着,特意在外间等着。
如此顾念的心意,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感动。
她从内室里拿了一个氅衣,然后推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看到顾怀渊正坐在外面的桌子旁边,也是点了一盏灯,正在看书。
她拿着氅衣走了过去。
“你在外面,虽不至于像在外面一样风大,但到底这是晚上,又是秋凉的季节,你若不加件衣服,到底会有些扛不住。何况你身子原也不算好。”
顾怀渊没想到她还有心思记得自己,接过氅衣来,嘴角的弧度都是轻快的。
“去睡吧,早些休息,你先前下了那么久的棋,想是也累了。”
接过氅衣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寒霜的手,有些凉,寒霜的手往回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下意识地反应之后,方才发现他身子的不对劲,连忙伸手向前了一些,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这么凉?”
顾怀渊的手突如其来地被她抓了过去,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尖却已经有了温润和暖洋洋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
“寒霜?”
寒霜猛然撤回了手。
她向后了一步,弯了弯身,“抱歉,霜逾越了。只是你的手……太凉了……”
她有些嗫嚅,显然是怕自己方才的举动冒犯了他。
顾怀渊将自己的手捏在了手中。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寒霜留下来的温润触感,柔滑的,柔软的,还带着暖。
他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见寒霜如此,连忙说道:“不碍事,我并未说你逾越的事。只是天色已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抬起头,照例的温润如水。
其实若是可以,他倒希望寒霜这样的逾越能够多一些,让他的心里,能够多一些欢喜。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太轻佻的,又轻佻又孟浪,他说不出口,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寒霜早些去睡觉。
总要她睡着了,他才能够放下心来。
寒霜轻轻地点了点头。
回屋,关门。
寒霜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外间的顾怀渊。
看见他抬起头,向着自己浅浅地笑。
寒霜于是也笑了一下。
然后她缓慢地关上了门。
心中却默默地念了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当迷茫和自怨自艾的情绪逐渐远去,寒霜心中也就没了那么多事儿困扰着了。她躺在床上,想着外面坐着的顾怀渊,心中的激切竟慢慢和缓了下来,最后闭上眼睛,慢慢地睡去了。
顾怀渊一直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了,他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合上了手上的书本。
那书册,从寒霜来之后,便一页也没有翻动过。顾怀渊一直看着面前的那一页的字,那些字都在脑中过了多次,但实则,他一句话也没有真切地看进去,也一句话,都没有真正完整的从脑中过过去。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轻轻触在一起,然后,轻轻地捻了捻。
寒霜。
他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过了许久,方才松开了那两根手指。
大抵暗中爱慕的感情就是如此,一次不经意的触碰,也能让他心情激荡,许久都平静不下来。心中不由自主地会想着,她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对自己,也有着那么一点儿零星半点的意思呢?
他一面这样希望,一面又不敢给自己这样的错觉。爱慕他人的人,在爱慕的那人面前,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唯恐自己的言行有什么不当处,让对方对自己不满或者失望。
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顾怀渊从前没有,只有在面对寒霜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唯恐。
他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些了,方才拿着灯盏,在外间的意见抽屉里找出了一根熏香来,放在外间,慢慢地点燃了。
烛火飘摇,顾怀渊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烛火,看得久了,眼里都是烛光的星星点点。而那些星星点点里,是寒霜最后走进内室,笑着看向他的神情。
烛火飘了一下,从他的指尖撩了过去。
他赶紧将心神收了回来。
那一刹那的幻想啊,像是幽灵一样,从他的眼里心底飘过,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的**,他甚至险些止不住。
过了很久,他才放下了灯盏,而后,将熏香放到了桌上。
熏香的烟雾袅袅,顾怀渊看着那烟雾慢慢地升起来,而后又慢慢地飘散开来。
最后,整个屋子里,都弥漫开来了熏香那使人平静下来的气味了。
顾怀渊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向着内屋里望了望。
他似乎想近前看一看,最后,脚步却定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很久,他才转了身,披着氅衣,慢慢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合上了眼。
………………………………
第一百七十七章贴心的照顾
顾怀渊走得时候弄得细致,寒霜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察觉了自己屋中点过了安神香。
这个时候,香已经燃尽了,但是屋子里依然残存着袅袅的烟气,连味道也还淡淡地留存着。她抱着被子,嗅了几口那样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复又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过了半晌,方才呆呆地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样的莫名其妙的感情从何而来,却又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被子里太闷了,她能感受到自己双颊的热度,于是埋在被子里笑了好一会儿,方又才揭开了被子,眼里眉梢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退不去了。
只有寒霜和顾怀渊两个人的院子,就好像回到了他们都在南州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却明显和在南州的时候,又有了几分不同。
从前他们就爱一起下棋,在院子里的时候,闲来无事,自然也要杀上一局。寒霜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上次因着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顾怀渊妥帖让她的缘故,总让她在棋局的阵列之间,看出几分温厚的照顾的意思来。她从前觉得这样的举动是看不起人的表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顾怀渊的缘故,同样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她却有了几分被人妥帖照顾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是同一件事,自己的想法怎么会有这样的天差地别?
她下棋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这样想,于是导致下棋也不能专心,于是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太奇怪了。她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态度的转变是从何时开始的,似乎从上一次同顾怀渊谈过一次之后,她就从先前的被他当知己,似乎更进了一层。
但是那一层之上是什么关系?她没概念,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样的感情,算是友情以上,恋人未眠。
她不知道,于是只能自己在心中纠结。觉得自己是入了魔。
也是因为那个人是顾怀渊,本身足够优秀,人品也足够好,寒霜才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心态没有摆正,要是换了旁人,只怕她察觉到自己的这样的心意,就先一步想要退而远之了。
不管寒霜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因着他们俩的日日相处,感情却是越变越好,虽顾怀渊从未挑破什么,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已经绝非旁人能及。就算是寒霜的母亲上官绣,恐怕也不敢说比顾怀渊更了解寒霜了。
说到上官绣,她因着寒霜的不辞而别,却是十分着急。
她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失踪的不明不白,所以没人去找她的,但她自己本身对于这种音讯全无的事情非常唯恐,寒霜一没了消息,她立马就慌了神。
所幸她也还记得这事儿决不能传出去,于是一面冷着脸打发了寒昧回京外的道观,一面给自己所有的手下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尽快找到寒霜的下落!
这就给她手下的人出了难题。
虽则青楼楚馆是消息云集的地方,但要在不可以暴露一点点寒霜失踪的事情的情况下去打探,无疑也是非常困难的。加上顾怀渊府中的人各个守口如**,他和寒霜待得院子保密工作又做的极好,所以上官绣那边竟是煞费苦心,用了十多日才打听到了寒霜的下落。
再找不到,上官绣就要急死了!
她得了消息,当天下午就到了国师府,直接请见顾怀渊。
消息很快报到了顾怀渊处。
顾怀渊修花的手一顿,而后摆了摆手,让老七先出去,目光看向了寒霜。
寒霜修了修手中的那支花的枝叶笑着道:“你看我做什么?若是有事,只管忙去就是了,我又不是瓷娃娃,难道还得人整日整日地陪着不成?”
顾怀渊看了看她,笑着将手中的花**向着她的方向递了递。
“那便麻烦寒姑娘,替某修修这支花,等花修好了,某就回来了。”
寒霜闻言,不免睨了他一眼。
太油嘴滑舌了,一点也不像顾怀渊平素说话的语气。
顾怀渊笑了一下,将花**推到了她的这一边,道:“麻烦你了。”
寒霜放下剪子笑着道:“真要我修?这可是放到你自己房中的,若是我修得不好,那你还怎么摆进去?”
顾怀渊道:“我平素都没这些放花的习惯,所以我那屋子光秃秃的,你随意修建些,就当是做好事了,将那屋子装点装点,看着也能赏心悦目一些。”
言下之意,不管她剪出来什么样子,他都不嫌弃地会把那花**摆进去。
寒霜无奈了,这得是有多心大?
她将顾怀渊的那只花**拿到了自己旁边,“也罢也罢,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再推脱,倒是显得矫情了。你去罢,等你回来,也便能看到这花,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顾怀渊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声音低沉回旋似的勾出来,寒霜握着剪子的手不免一颤。
她没抬头,等顾怀渊走了,方才放下了剪子,拍了拍自己刚才突然加速的心口。
顾怀渊很快见到了上官绣。
上官绣见到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倾身拜倒,“国师大人!”
这礼太大了,顾怀渊根本不敢受,连忙朝旁边避了避,喊道:“上官夫人,请勿多礼。”
上官绣不肯,固执地躬身道:“国师大人,还请国师大人将霜儿还我!”
顾怀渊看了看那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抬了抬手,“上官夫人,我们坐下来详谈,如何?”
上官绣看了看他,没有再继续恳求,如他所言地坐了下来。
顾怀渊的能耐不差,在朝中这么多年地位都非常稳固,除了他本身是黄杨老人的徒弟之外,他本身的能耐也不可小觑。何况黄杨老人还是曲飞泠的师傅,真论起来,他和曲飞泠是师姐弟,关系比朝中很多人都要亲近。就连曲明玉和曲飞泠之间,恐怕都没有顾怀渊这样亲近。
她离开权力中心太久了,就算和曲飞泠还有着曾经的那么一丝半点的情分,但是也绝不会明面上跟顾怀渊来作对。何况她现在手中没有权力了。
上官绣垂下眼睛,掩去了自己眼中的光亮。
向顾怀渊询问道:“霜儿现今,如何呢?”
顾怀渊给她上了茶,道:“寒霜在这里一切安好,还请上官夫人放心。”
他抬眼,看见上官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知道上官绣心中挂念寒霜的下落,于是又加了一句:“至于寒霜是否愿意跟上官夫人回去,恐怕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是不能替她应下的。”
说得上官绣心下惘然。
顾怀渊这话里什么承诺都没有应下,但上官绣却敏感地感觉到,但凡寒霜有一丝半点想要回家的心思,顾怀渊的语气也不会这么坚决,把自己从这里面完全摘出来。所以,虽然顾怀渊什么都没说,但是实际上,上官绣已经明白了寒霜不想回家的心。
但是,那是她女儿啊,一直流落在外,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顾怀渊再好,他也是个男子,日日这样处着,到底不是一件好事。更不要说寒安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寒安当时被别人的权势压得说不出话来,被舆论直接逼死了,这事儿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顾怀渊真的动了什么心思,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能够保下寒霜!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心里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对寒霜的担忧到达了顶点。于是她也就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放下了姿态,说道:“国师大人,既然霜儿愿意相信您,那想必家中的事情,您恐怕也知道了。从前是我对不住霜儿,绣也承认,绣并没有尽好一个为人母的责任。只是天下间,父母的心意却是一样的,绣对霜儿的爱护之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还请国师大人从中斡旋,能让霜儿早日回府。”
把她们闹别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不求外避于人,相当于是把自己的颜面抛开了。毕竟是家事。
顾怀渊玲珑心窍,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他抬了抬手,道:“上官夫人客气了,寒霜既然将我当做朋友,这些话,某自然也应该代为传达。”
他话还未尽,却看见上官绣灼灼的目光,像是无声的催促。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即道:“上官夫人请稍待,某这就去问问寒霜的意思,若是寒霜愿意回去,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上官绣紧张得手指都捏在了一起,她弯了弯腰,“多谢国师大人。”
顾怀渊应了上官绣,出来的时候却有些踟蹰。
他是知道寒霜和上官绣的矛盾的,这事儿在寒霜心里,也是一根刺,不可能装看不见。他的行事,都称不上是装聋作哑,那晚和寒霜下棋和长谈,寒霜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把这事儿给挑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
所以,现在,他需要去把这根刺,挑出来么?
………………………………
第一百七十八章寒霜,我有所图
顾怀渊正是踟蹰不知进退的时候,却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即便传出来寒霜的声音,“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顾怀渊抬了抬头。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又直接走回到了院子里。
于是他笑了一下,上了台阶,问她:“花可修好了?”
此话一出,他自己倒先怔了一下。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对话,让顾怀渊不免陷入一种他和寒霜已经相处多年的幻象中。从外面归来的时候等看到有人在等着自己,日常的琐碎事,于是都有了明朗的快乐。
寒霜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带着他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倒是修好了,不过我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希望你能喜欢。”
顾怀渊只是微微一笑。
若是你动的手,我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这话委实孟浪,他没说出口,只是面颊上有些泛红。
寒霜没看见,只是很快带他进去了。
修剪好的那支花已经被放在了桌上,顾怀渊走进去看,看见枝叶交错,虽和常见的修剪办法不同,但却别有一番美感。
他看着那支花出神,没有立刻说话。
寒霜觑了觑他的面色,有些讷讷地问道:“不喜欢么?”
顾怀渊闻言摇了摇头,道:“寒霜,我有件事同你说。”
不论如何,寒霜和上官绣终究是血脉相连的骨肉,正如他对上官绣所说的那样,有些事,他并不能代替寒霜做主,也不能将寒霜本应知情的事情给抹杀掉。
寒霜有她自己的生活,也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些事,都应该她自己来做主,才是最好的。
寒霜被他少有的正经语气吓到了,不免愣了一下,随即勉强笑道:“你若是不喜欢,这支花我再从新修剪一支送与你可好?你这样郑重其事,倒让我有些害怕了。”
从前的寒霜何曾说过“害怕”这样的词来?寒霜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坚强有主见的,从来不曾这样柔软过。
而这样的柔软,也让顾怀渊无法抵抗,只觉得心底软成了一滩水,轻柔的荡开,温暖的让人心醉。
他情难自禁,伸手抓住了寒霜的手。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寒霜愣了一下,触手是温润的触感。她碰触到顾怀渊的双手,觉得实在暖和,竟有些恋恋不舍。
但这样是于礼不合的。
她低垂了脑袋,挣了挣。
顾怀渊连忙放开了她。
“我……”
寒霜心里乱的很,转过身去,不想听他提及这件事,于是连忙说:“你方才想说什么?”
顾怀渊的话被堵在口中,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抿了抿唇,如寒霜所愿的没有提及他自己方才的举动,只是道:“我并无说这花不好的意思,相反,我喜欢极了。倒是谢谢你送了我这样一枝花。”
这话听得寒霜一半高兴一半羞,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没转身,只是问道:“那你先前说起来,有一件事要同我说,不知是什么?”
顾怀渊抿了抿唇,道:“我方才去见了一位客人。”
寒霜转过头来。
普通的客人哪里值得顾怀渊这样费心思,既然专门提了,可见是个紧要的人。
她偏着脑袋等着顾怀渊接下来的话,顾怀渊却一个字都不说了。
对视了两秒,寒霜突然明白了顾怀渊的意思。
来的人,是她的母亲。
她垂下了目光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顾怀渊这里的时候,因着本身不在府中,所见也不过顾怀渊一人,最多有时候老七会过来通报个消息,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人了。
这样的安逸,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回到了在南州的时候,那个时候,旁人的瘟疫都已经好了,整个南州的局势也稳定了下来,虽然他们二人的身子还没有好全,但寒霜知道有顾怀渊在,就有这样的信心,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因着这样的想法,她那个时候在南州可谓真的无忧无虑,没有与百姓生死相关的事,距离京城也非常远,以至于她沉溺在那样的岁月静好里,虽然知道并不可能一直保有着这份宁静,但终归忍不住,在这样的平和里再多待一点,再多待一点。
这段日子,她其实就颇有回到那种安宁日子中的感觉的。
没有必要烦恼朝中的事,自己的罪名被洗刷了个干净,连上官家的陈年旧案也被翻出来了再重审。虽然母亲的回归出乎意料,但只要她不去想这件事,她其实就可以当这件事不存在。
因为她尚且还在顾怀渊的府上啊,只要没有捡到上官绣,她其实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说,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上官绣终究还是找来了。
寒霜叹了一口气,笑的有些勉强,道:“我在你这里,是不是对你也造成了困扰?我这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罢。”
她转身就要去收拾。
手却被顾怀渊抓住了。
寒霜回过头来,有些愣住了。
她再次挣了挣手,这一次,却没有挣脱开来了。
顾怀渊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喊了一声,“寒霜”
寒霜抬起头来。
她第一次和顾怀渊距离这样近,近的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瞳孔,看见他长而翘的睫毛,甚至连他的呼吸里的轻微热气,似乎也顺着他的目光过来,飘散在她的周围,让她的周遭通通升温。
“回之”
寒霜心跳有些加速,她唤了一声顾怀渊,手上又挣了挣。
顾怀渊的手紧了紧,寒霜立马不动了。
顾怀渊叹了一口气,“寒霜,我同你讲你母亲前来的事,并不是要你抱着愧疚的心理离开国师府。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回去,你若是想,那我便送你回去你若是不想,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不要再说什么唯恐我为难就离开的鬼话,你要知道,我只是想安心护着你。”
这话太出人意料了。寒霜一时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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