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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贵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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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瞪了他一眼,没接茬。
只是复又蘸了墨水,接着描摹起下一张来。
顾怀渊伸出手来,轻轻托了托她的额头。
“夜深了,不要久看,仔细坏了眼睛。”
他将寒霜的脑袋掰正了,看着她说道:
“寒霜,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顾怀渊的表情太严肃了,寒霜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些不是很美妙的事情。她的手顿了顿,笔尖在宣纸上滑过一道长长的痕迹。
而后她搁了笔,说道:“请讲。”
………………………………
第一百九十章为你而来
顾怀渊的面色和声音太严肃了,寒霜情不自禁地就往坏的方向想了过去。
于是连带着,她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疏离。
“请讲。”
顾怀渊是何许人也?伴君多年都能屹立不倒,对他人心思的琢磨可以说是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他听见了寒霜的这一句话,就已明白了寒霜究竟是为什么不开心。
他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来,揉了揉寒霜柔顺的头发。
“傻姑娘。”
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来,放到寒霜的眼前,右手张开,玉佩坠在他的手指上,在寒霜的面前轻轻地晃了晃。
他说:“寒霜,曾经我就想把这块玉佩给你,当日却因着你母亲突然出现而中断,今日我将它赠与你,不知你还肯不肯收下?”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给未来妻子的玉佩。寒霜见过,自然认得。
她偏过头去,双颊上是绯红色。
“你这岂不是明知故问,若不是,若不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顾怀渊却已经明白了。
若不是早就托付心意,又怎么可能让顾怀渊为所欲为?
她想到上官绣说得那些,又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太顺着顾怀渊了。不知怎地,心中就突然闹起脾气来,“算了,这玉佩你想给你就给谁吧,我不要了。”
顾怀渊轻笑。
他拉住寒霜想要离开的手,将玉佩放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带着她的手慢慢合紧。
寒霜的手被顾怀渊包裹住,手背上能够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而自己的手心里,是被顾怀渊的体温温暖过的玉佩。
她听见顾怀渊在她耳边低声地说:“寒霜,这玉佩,我只想给你。”
寒霜的心里动了一下。
但到底这些日子上官绣的耳提面命还是起到了效果,她闻言问道:“那你知道母亲打算办宴的事情么?你……你那日要来么?”
双颊红红,寒霜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里是一片透明的光亮。
顾怀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上官绣一直不肯见他,也不肯收下他送来的东西,顾怀渊虽知她这是为寒霜考虑,但他久居人上,若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怼,却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当他看到寒霜的模样的时候,只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他抬手,摸了摸寒霜的头发,同她许诺道:“我那日必然到。”
寒霜遂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了他,“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顾怀渊定了在当日前去宴上的计划,但在这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城外的道观。
寒昧正在诵经。
顾怀渊拦住了老七要向前的步子,静静地立在原地,等寒昧一本经书诵完。
寒昧中途抬眼看了他一眼。
从上官绣回来开始,寒昧就不淡定了,对上官绣的事情也多有问询,自然也知道她最近想给寒霜找夫婿的事。按理说,上官绣才回来,跟寒霜也才团聚不久,应该是想着将寒霜留在自己身边多留一段时间才是正经,怎么会这么急?
寒昧敏锐地察觉了这件事不对劲,于是赶紧叫了人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寒家的家主,即使这么多年在道观中生活,但他家主的身份也依旧在,想要调动一些资源,也算是轻而易举。
很快就查到了前因后果。
自然也就知道了有顾怀渊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于是自然也就很快地猜到了顾怀渊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
他没有理会,上官绣现在对他的好感都不高了,若是他再插手寒霜的这件事,保不准会引起上官绣的什么反弹,还是不要轻易出手为好。
他诵完了手中的那本经典,口中却不停,接着念了第二遍。
一旁看着他的老七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老七跟在顾怀渊身边,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胆敢这样晾着顾怀渊的,马上又要上前去,顾怀渊却还是伸手拦住了他,同时对他摇了摇头。
老七咬牙忍了下来。
心里面却暗自腹诽:寒昧和上官绣可真是一家人,这样孤傲乖逆的性子如出一辙。要不是因着他们是寒霜的父母,老七可不一定觉得自己能够忍下来。这么一比,寒霜当初在曦城时的刻薄,简直是小巫遇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老七一面在心中腹诽,一面看顾怀渊的脸色,见顾怀渊居然面色如常,不得不佩服顾怀渊的耐性。于是也强压着把自己的怒气给压制了下来,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寒昧诵完经书。
寒昧把同一本经书来来回回念了三次。
顾怀渊还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甚至面上也都没有变动一点颜色。
厉害了。
寒昧在心里下了这样的定论。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天色。
天色已经快要暗了,看顾怀渊这模样,也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这是逼着自己必须给出回应呢。
寒昧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而后站起了身。
看向了顾怀渊。
“不知国师大人来此,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
一副才看到顾怀渊的模样。
老七简直要气笑了。但是看了一眼顾怀渊,又不得不把心里的讽刺压了下去。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顾怀渊的身后,低下了头,把自己眼里的神色给隐藏了下去。
顾怀渊倒是好脾气。
微微弯了弯腰,说道:“居士客气了。”
寒昧住进道观的时候就开始自称居士,顾怀渊自然也沿用了他自称的这个称呼。
寒昧弯了弯腰,问道:“那么,不知国师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呢?”
顾怀渊说道:“想同居士讨论一件事。”
寒昧抬手:“请讲。”
顾怀渊直视他:“在下想讨教,当年居士与上官家的女儿,是如何成就一段姻缘的?”
寒昧挑了挑眉。
随即他笑了起来,说道:“往事不过是一场云烟,在下今日已经是个方外之人了,对于世俗之间的事,也早已没有那么热衷了。国师大人要是想知道此事,恐怕是问错了人。”
果然他猜得没有错,顾怀渊是因为寒霜的事情来的,想从自己这里寻得支援。
但是他自己现在都没能让上官绣回心转意,又如何能去帮助顾怀渊?虽然他倒是也觉得,若是寒霜嫁人了,自己也能多有些机会。
顾怀渊被拒绝也并不恼,只是笑着道:“居士,某这里有一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买卖,不知道居士感不感兴趣。”
寒昧挑了挑眉。
他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也就是上官绣了。但是顾怀渊自己都搞不定上官绣,难道还能帮他搞定上官绣?
这话可就说得大了。
寒昧明显不信他。闻言只是微微笑道:“国师大人说笑了。昧已经说过,昧早已是方外之人,红尘中的一切,昧现在都无心再去过分,只一颗心意向着三清老祖而已。至于桃李来往的风月之事,更是与在下,毫无关联。”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最初出处是一首情诗,是年轻男女之间的互动,寒昧挑明了这其中的关联,是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顾怀渊的意思,但是自己绝不会插手这件事,要顾怀渊死心。
但顾怀渊若那么容易死心,今日也就不会来了。
他看着寒昧即将转身离去,淡淡地在后面加了一句话。
“在下手中,有些南州的往事记录,不知道居士有没有兴趣?”
寒昧的脚步一顿。
南州的往事,顾怀渊这是在暗示这是上官绣在南州时候经历的事情么?
那些事,他不是没有查过,但是从来没有查到其中的因果缘由,想必是被上官绣抹去了痕迹。
但是顾怀渊竟然查到了?
他心中有些游移不定。
上官绣自从当年失踪之后,再回来,对他的态度就明显变了。这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想知道,也一直觉得这事定然跟上官绣那些日子在外的经历有关,否则又如何解释他们曾经情深意切,到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知道要挽回上官绣的心,必然要知道她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若是其中查不到其中的关窍,他要如何是好?
但是现在顾怀渊说,他能提供他知道的信息。
这就让寒昧不得不多想想看了。
是和顾怀渊合作呢?还是做坐壁观望呢?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当他真切感觉到自己力量尚不足够的时候,接过顾怀渊抛出的橄榄枝,几乎可以说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点可以拒绝的余地。尤其是自己迫切想知道上官绣经历了什么,又迫切地想和她和好的时候。
思索良久之后,他终于在心中做了决定。
寒昧慢慢地转过了身。
他向着顾怀渊弯了弯腰,神态已经柔和下来,而后笑了起来:“如是,则倒是请国师大人多多请教了。”
顾怀渊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
第一百九十一章欢喜
很快就到了上官绣定下来的宴席的日子。
寒霜很早就被上官绣从床上拽了下来,专门请了京中一个老嬷嬷过来,给她梳妆打扮。她把寒霜摁在镜子前,说道:“先前母亲不在,所以好些东西,恐怕曲明玉都没有带过你。如何梳妆打扮,如何保持一位淑女应有的礼仪和言行,都是京中的女子必须要学着做的事情。你先前怕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却不知道,在京中这样趋同的地方,若是你没有按照这样的规则活着,对于别人来说,其实就是异类。”
寒霜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
曲明玉就一直没有教过她这些,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任由她自生自灭。难怪京中的贵女从来不肯和她结交,她从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自幼长在曦城,亲母又早逝的关系,现在看来,大概是这些人都以为她这样的人在京中的圈子里活不长,于是索性不予结交,避免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把她们也逼入两难的境地。
杀人于无形的,原来不止寒安所面临的那种舆论压力,还有曲明玉一直不予指教,而令她陷入的无友可交的局面。
她心里突然有一阵后怕。第一次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还好自己从来不是个过于在意他人看法的人,所以对这些事情的感知从来慢半拍。否则若是自己稍微有些在意,或是因着这样那样的目光而退却,恐怕也走不出来两世的自己。
上官绣抬手挑了她的一缕头发出来,告诉旁边的嬷嬷,“这一点单独弄出来,拿剪子剪去些,落在脸侧,会好看一些。”
老嬷嬷笑,“夫人的眼光还是这样毒。这样显得姑娘身上的气息更柔和些,倒是非常好。”
上官绣只是微笑。
京中长大的贵女们,看着都是名门的闺秀,实则私底下这些心思也并不少,上官绣虽不必曲明玉那样事事要在容貌上争个一等,但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自然也样样都是头筹。
寒霜在这些时候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看着上官绣和那嬷嬷讨论,怎么才能将自己装扮得好看一些。寒霜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上官绣身上。
上官绣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于是通过镜子,朝她笑了笑。
寒霜也会以了一个笑容。
这就是有母亲的感觉啊。
她从未如此深切地认识到这一点,有人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从日后生活的选择,到她的头发上的饰品,真正的事无巨细。
寒霜的心里涌出来一种快乐。
她很喜欢被母亲这样关照的感觉,从前困扰她的那些阴霾,都像是被阳光驱走了,最后剩下的,是暖洋洋的太阳光。
真是温暖极了。
她脑中思绪蹁跹,却没看到上官绣又看向了她,冷不丁地问道:“霜儿,今日顾怀渊来不来?”
“来……”
寒霜下意识就回答了,那“来”的音发一半,却才发现不对,却又来不及收回了,只能迟疑着逐渐停住了。
上官绣见状笑了一下。
她的口风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今日他既来了,那便好好招待人家,不要让人觉得我上官家少了礼数,明白么?”
寒霜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应道:“是,母亲。”
欣喜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上官绣虽笑起来,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无奈地笑道:“你啊……”
顾怀渊当日如与寒霜约定的,到了上官府。
然而与他同来的,竟还有一人。
寒昧显然很重视这次和上官绣见面的机会,特意找属下问了最近京中流行的趋势,换下了居士服,重新穿回了广袖衣袍。
他太久没有这样穿着了,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竟然还有些神情恍惚。
十六年的居士生涯,让他在镜子里看见的,都是自己清寡的模样,那样的模样让他被困在上官绣离去之后的阴影里不可自拔,看见那样的自己,就想起来上官绣已经离去,而自己的活着,并没有丝毫意义。
从来都不是女子才因为悦己者而装扮的,男子也是如此,若是自己心爱的人不在身边,那自然也就失了想要好生装扮的心情。上官绣离去的十六载,寒昧都是这样度过的,天天看着自己居士的模样,甚至都快不记得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他站在镜子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
只是一遍一遍地默念着一个名字。
阿绣,阿绣,阿绣……
果不其然,寒昧的到来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京中有些根底的人都知道寒昧去了城外的道观,虽然身上还有家主的名头,但实际上寒家的事情早就不是他做主了。据传他当时甚至想辞去家主的身份,但是遭到了一直反对,所以最后并没有成。
这么多年了,寒昧一直在道观之中不露面,现在上官绣一回来重新待客,他就马上出现了,其用意简直不言自明。
那曲明玉等人呢?
众人心里都是百千心思转过,却没有一个人在面上流露出来,只是笑着同寒昧打了招呼。
寒昧较之上次和上官绣见面的时候,面颊已经丰盈了很多,不复之前那样憔悴的形容。
上官绣看到他的到来,明显愣了一下。她不想见到寒昧,那会让她想起来从前的很多不好的事,尤其是寒昧总是想着让她回心转意,上官绣自认不是圣人,当然也会觉得烦。
她抬手就要请寒昧出去。
寒昧看见她的动作,心中却明白她想做什么,于是立即上前一步,向着上官绣的方向一躬,唤了一声:“上官夫人。”
有些疏离的语气。
上官绣要落下的手顿时顿住了。
这样的疏离……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突然就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来,从前寒昧日日缠着她的时候,她觉得烦等寒昧真的远离并且放下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人委实太没良心,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下了呢。
她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惊到了,她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寒昧还留有余情的人,于是她缓了缓,微笑了起来。
说道:“寒家主,请。”
是同样疏离的语气。
周围的人都看不出来他们这究竟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但没有一个人开口发问,众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依次进去了。
寒霜看了看上官绣,又看了看寒昧,有些不明所以,正要跟上去,手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寒霜一愣,随即抬头向上看了过去。
却见顾怀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看见她过来,伸出一只手指来,轻轻抵住了自己的唇。
寒霜面上顿时绽出笑意来,她的手指动了动,在顾怀渊的手掌中,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顾怀渊笑了一下,手掌笼住,罩住了她的手。
他凑到她耳边说道:“寒霜,我来了。”
寒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凑到顾怀渊的耳边去问道:“他……可是你带过来的?是什么用意?”
她有些叫不出“父亲”两个字,之前连上官绣都曾让她觉得疏离,更不要说比上官绣更不常见的寒昧了。但寒昧怎么会突然来此?还和先前是不一样的态度?想来定然是顾怀渊的手笔。
顾怀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避开了小道上横生出来的树枝。
“小心。”
他见寒霜无事了,方才开口解释道:“因着上官夫人从前的经历,所以对寒家主要敬而远之,但却从来没有给寒家主一个可以说清的机会。何况依你看来,你母亲对你父亲,难道就真的是绝情了么?”
寒霜一愣,“母亲从来都没有提及父亲,倒是忌讳莫深的态度,我也不知她心里对父亲,究竟还有没有情意。”
“所以才应该看看才是。”
他抓紧了寒霜的手,将寒霜拉到了面前来。
寒霜今日明显装扮过了,不是从前上朝和日常时候的中性装束,今日寒霜的模样,分外柔美。长发柔柔地落下来,在靠近肩膀的位置微微地往回勾了勾。她额上被新修了留海,更显得她脸盘小了许多,她眼睛原就极大极有神,这样打下来,更是让人觉得眼神明亮,两个梨涡讨人欢喜。
寒霜抬头看着他。
这样向上的角度,既无害又懵懂,真是很难让人不动心。
顾怀渊低了低头,吻在了她额上的留海上。
亲吻一触即退,寒霜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顾怀渊都离开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红,连忙向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方才放心下来,往顾怀渊的手臂上戳了戳。
顾怀渊拉住了她的手,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低下头,声音很低,音色很沉,说道:“寒霜,你怎么这么让人欢喜呢。”
这样的低音,让寒霜完全无力抗拒,她低下头,不敢看顾怀渊。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面上开始发烫,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那热度向着耳朵而去。
………………………………
第一百九十二章求而不得
因为寒昧的出现,上官绣在自己都捋不清自己心里想法的情况下,自然对顾怀渊顾及不上了。原本想着要给顾怀渊一点颜色看看的计划,也就没了可以实施的机会。
寒昧此次回来,和先前一直缠着上官绣的做法大相径庭。他中规中矩地坐在身为一个寒家人应该坐的地方,没有刻意靠近上官绣,也没有远离到上官绣看不到的地方。但是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反倒惹得上官绣心里痒痒,不明白他这是因为什么。
大抵人心里总是有些求而不得的想法,若是一件东西来得太轻易了,反倒会觉得烦恼。但若是那东西没了,就算没有多少感情,算不得惘然,却也会感到一种不满,怎么就丢了、没了呢?
上官绣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先前寒昧总是缠着她的时候不觉得,但若是不肯缠着了,却又会让她觉得不满,觉得寒昧所谓的“深情”不过如此,反倒是陷入到了一种困顿的局面之中去。
她遥遥地看了寒昧一眼,却见他正和旁边坐着的陆家的夫人聊得正开心,面上含笑,对面的陆家夫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寒昧和陆家夫人是青梅竹马,上官绣在还没有成亲之前就之前他们关系好,她曾经还因着这事儿跟寒昧闹过脾气,寒昧一直哄她,说他和陆家夫人之间什么都没有,现在看来,哪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上官绣看着他们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起了一阵无名火,于是她赶紧移开了目光,当是眼不见为净。
却不想这目光四处一转,却正看到寒霜和顾怀渊坐在一处,寒霜笑得高兴极了,完全无视了周围坐着的那些贵公子面上的颜色。
上官绣看了她旁边坐着的顾怀渊一眼,心里面气的咬牙。不过面上还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她站起身来笑着道:“今日天朗气清,宅中的流水也已经引好,还请诸位往后院而去,共赏流觞曲水之乐。”
众人也很给她面子,尽皆起身。唯独陆家夫人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去罢,我身子有些乏了,便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你们回来就是了。”
一旁的寒昧也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我便也不去了,都是年轻人的事,便让他们好生玩罢。”
上官绣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冷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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