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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主山河帝女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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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什么,来了就砍死他们。”赵林怒喝着,还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不远处,刘裕凝望建康城,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从怀中取出一直玉笛子,通身白玉,尾部还雕刻着一枝梅花。只是可惜了,中间镶了金网,还雕成了花饰,一看就是一支断笛。
刘裕的神情有些低沉,他的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突然眉头一抬,唤道,“林敬轩、赵林。”
“末将在。”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刘裕终于心头一横,做下了决定,“你们先看着大军,我回一趟建康。”
两人听闻皆是一惊。
林敬轩诧异道,“太守,我们现在四周围着桓玄、刘劳之和司马元显,局势瞬息万变,随时会有危机。您为何要在这时候回建康?”
刘裕低沉着,这些缘由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的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已经好久不曾见到她了。
虽收到书信说她双目已愈,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有没有留下其他病症。
赵林见他低沉无语,不满道,“太守大人,您不是要回去看望夫人吧?”
刘裕心头一动,略沉下声,“我自有打算。”
说着拂袖背过了身,向烈马走去,“我连夜赶去建康城,三日内必回。你们务必注意司马元显和刘劳之的动向。”
这说走就走难免有些唐突。
但见刘裕去意已决,林敬轩和赵林也只能面面相视,拱手领命,“属下明白。”
刘裕扬鞭而去,一骑铁骑很快消逝在月夜下。
林敬轩送走了刘裕,心事重重的回了营帐。
而赵林看着刘裕离开的方向,流露出一丝失望厌恶的神情,并不屑低喃,“就为了一个女人。”
公主府,偏院。
阳光晶莹的洒在红花绿叶上,不管世界怎么变,他们都还是举世无争的好模样。
“你确定桓玄一定会帮刘裕吗?说到底,刘裕也是他的劲敌。虽说约定天下共享,可谁又知其中变数。你就不怕他临时变卦,先灭了刘裕吗?”唐七和天锦对面而坐,和她讨论起战前的状况,和局势的走向。
这种感觉,竟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在大锦军的少帅营帐里,他们也曾如此交谈。
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是另一番心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吧。
“就算桓玄不愿天下共享,但至少现在还不是他变卦的时候。以一敌三,纵然他有这个魄力,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若真要再出个什么变故……”天锦犹豫了一下,战场风云瞬息万变,她也不能完全做保证,“阿裕那边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天锦对刘裕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刘裕自行化解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天锦是不能像从前那般行军打仗了,但要她冷也旁观也是绝无可能的,唐七不免一问,了解一下她的动向,以便帮她盘算。
“我是打算重点放到德宗帝身上的。”天锦收回了视线看向唐七,肃穆道,“朝廷之中你们都很难插手,唯有控制德宗帝还有点希望。我安排人在潘梦鸾的协助下,做了德宗帝的妃子。一共四位,纵然德宗帝是个傻子,但给王神爱添添麻烦也是好的。”
“你是打算控制德宗帝对付那些官垄门阀。”唐七随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天锦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那些官垄门阀再厉害,手中到底没有兵权。兵临城下时,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司马元显。”
一提那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天锦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是痛恨、也是惋惜,“他带着兵还有心情逛我的公主府,也真是轻狂不羁。”
………………………………
第547章 又是那画
好一个依附强大的力量。
或许在俆道覆眼里,宏图伟业面前一切都是棋子,包括他的义女、包括虞美人的主上天锦,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只要能推动着向前走,一切都不重要。
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去追寻着伟大抱负。
天锦低垂着眉宇,沉默无言。
此时秋水上前禀报,“锦公主,驸马来看您了。”
刘裕……
他不在前线怎么跑这里来了?
如此疑问的不仅仅是天锦,就连众人也都纷纷露出疑惑猜测的目光。
天锦道,“让他在大厅等我。”
“是。”秋水领命退下。
俆道覆侧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天锦,似乎在强烈暗示着什么。
“我知道该怎么做,徐先生请宽心。”天锦内心低叹,她只想要一份纯粹的感觉,而不是一份功利的心。如果只是抱着功利之前去接近一个人,那接近谁也就没有了区别。乱世中手握重兵的枭雄如此多,又为何非他不可了?
何况……
天锦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足转身看向俆道覆,“先生,如果你知道提供给张大夫的毒药配方,是刘裕给的……你还会如此建议吗?”
俆道覆顿时一惊,他当然知道天锦暗指什么,但又转念一笑道,“如果他真的想谋害公主,那他夺取的为何只是你的眼睛?”
为何只是眼睛了……
“我知道了。”天锦苦涩一笑。
俆道覆固然有着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好本领,可是他的心里到底是没有爱的。所以,有些愚蠢之极的荒诞想法,他根本就猜不到。
后院里,春霜按接待客人的惯例,将刘裕引进了大厅,“已经有丫头去通报了,驸马就在此处等一下吧。”
“她在做什么呢?”刘裕下意识的问,言语轻快。
也许是想到等会就能见到眼毒痊愈的天锦,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得到了安抚,刘裕的情绪些释然而欣喜。
春霜为刘裕沏好茶水,“好像是在和徐先生讨论什么事情。”
将茶水放好后又做了请的动作,然后准备转身离而去。
“等一下。”刘裕突然唤住了她,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唐七的公子?”
“是。”春霜点头。
刘裕又问,“他在什么地方?既然锦儿一时有事走不开,我就先去拜访一下锦儿的恩人唐七公子。”
这个人曾听天锦提起过,感觉天锦对他的看法还不错,刘裕便放在了心上。何况这人还是天锦落入山谷中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
“好。”春霜只知三人表面的关系,觉得并无不妥,便指了指道,“他就住在后院左拐第二排第一间厢房。”
“恩,有劳。”刘裕很客气的谢过,便像后院走去。
唐七住的地方并不远,也非常好认。
后院左拐第二排第一间厢房,朝南就有三扇左右开的窗户,住所看上去并不奢华,却很是宽敞。面前还有矮篱圈起来的小花圃,种植了一大丛的虞美人花,此刻开得正艳。
屋子门开着,刘裕大步走了进去,左右看去竟像是没人。
“打扰了,唐公子在否?”
他唤了一声,没有回应,正打算离去。然后刚一转身,目光一撇处,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幅色泽艳丽的画,挂在里屋内,画中的人似有着刘裕极为熟悉的轮廓。
刘裕的脚就像被绳子拽住了一样,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回过身,缓缓走进里屋,慢慢的靠近那副惊为天人的佳作。
屋内墙上的挂画画的是一位烈火如歌的女子,她金戈铁马一身戎装殷红,手持长枪厮杀在沙场,美得触目惊心。
那女子不是旁人,真是刘裕至亲至爱的人——天锦。
只是天锦的背后有一面旗帜,那么旗帜刘裕没有见过,就连她穿的戎装他也不曾见过,只是那旗帜上刺着一个威武苍劲的“锦”字。
——大锦军,锦少帅!
这是天锦在大锦军的模样吗?
果然是意态张扬傲骨烈气,真不愧是一腔好烈的战国公主!
只是……
只是为何唐七会有天锦这般模样的画像,而且画得是惟妙惟肖,宛如要画中驱马越出。
视线迅速移动到落款的地方——谢琰。
刘裕心头猛然一惊,好像被什么重重击打了般,痛到窒息。
联想到唐七的面具,他受的伤,想到谢琰被孙恩火烧……
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
原来,是他自以为是了……
有什么从他心头悄然滑落,晶莹剔透,又瞬间滴入黑暗的深渊。
伤到至深处,一股悲愤的火焰悠然而生,从地狱袭来。
刘裕恼羞成怒,将画像从墙上拽下,大步而出。
天锦去大厅,唐七也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两人便一路同行。
刚跨过一扇拱门,唐七只觉肺部一阵抽痛,忍不住的咳嗽出来,一阵晕眩又随之而来,另他身形有些不稳。
“唐七。”天锦下意识去扶,忧心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张大夫看看。”
唐七忍着痛,摆了摆手。
“锦儿,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惊呵利刃般划过宁静的院落。
天锦抬头,却见刘裕怒气冲冲的疾步而来,一把将她拽开,怒道,“离他远一点。”
“阿裕?”天锦自觉莫名其妙,甩开了他的手,“你又是怎么了?”
“你还反过来问我?”刘裕凶狠的指向唐七,怒斥道,“你离开建康府以后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你当我是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天锦听着自觉一阵羞辱,愤怒道,“唐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过是把他留在手边做事,有什么不妥?”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刘裕一抬手,抖开一副画卷。
画卷的颜色整体鲜红亮丽,画中佳人更是风华绝代。
天锦和唐七见了一时哑然……
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但还是止不住的心头一颤,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它无法散播于阳光下。如今被刘裕握在手中,展开在阳光下,便觉得分外刺眼。
刘裕看到他两无意,心头反而一凉,但还是故作姿态的冷哼。指着唐七质问天锦,“那你告诉我,他是谁?这个男人是谁?”
………………………………
第548章 依然是你
天锦凝望着唐七,眉头微敛。她本想一咬牙说出谢琰两字,可她还是忍住了。既然那人已死,何必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牵扯进红尘。
“他是唐七。”
“我问的是他的本名。”刘裕仿佛从天锦躲闪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要她亲口说出来。
那种倔强的任性,好像明明已经知道有刃刺进心头,却还要问刺剑的人你做了什么。
“……”天锦微微侧身,躲过他炽热的眼神,正色道,“我们虞美人都是英雄不问出处,他的本名又有什么重要的?”
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
刘裕看了一眼画卷,苦涩笑起。
“大锦军少帅,锦公主,天锦!”他说出了画中女子的名字,眼眸里蓄满伤感。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天锦,也没有参与过她轰轰烈烈的前半生。他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过那段淝水河畔的壮烈传奇。
刘裕在天锦的生命中出现得时间很正确,所以她成了他的妻子。可也出现得太晚了……
等到刘裕出现时,有关于天锦一生中最风华绝代翩若惊鸿的篇章,已经落下帷幕。
那段传奇里,只有谢琰,没有刘裕。
谢琰、谢琰……
尽管刘裕一再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过去的人,是错过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是刘裕仍然骗不过自己的心,他分明知道,谢琰那混蛋已经如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了天锦的心里。
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驱赶那个名字了。
可是天锦,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想全部占有的人。
刘裕眼眶瞬间湿润,他抑制不住的冲着天锦大吼,“这天底下除了谢琰,还有谁这么了解曾经的你,而你又如此在乎他。天锦,你到底当我刘裕是什么?是什么?”
他反复的逼问,犹如闷雷,沉沉的压进天锦的心坎。
“那你又是怎么看我的?你又当我是什么?”天锦没有退却,她反而红了眼眶上前一步,直视着刘裕,声音低沉却极具分量,“我眼毒是孙恩祸害的,毒也是孙恩的,你哪里来的配方?”
刘裕身形赫然一晃,整个愤恨的神色瞬间坍塌,转而像孩子般彷徨起来。
天锦感觉到一丝悲哀,“你又跟孙恩密谋过什么?”
刘裕红唇微微张合,短暂的轻颤后一鼓作气道,“锦儿,纵然我曾一时糊涂过,但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
“你日月可鉴,难道我收留一个救命恩人,我对你的心意就不能天地共证了吗?”天锦悲愤的反问。
纵然人生会有很多遗憾,纵然生命中有太多的求而不得,即便在寂寥时那一抹阴云会悄然浮上心头。但她的心一直都向着太阳而敞开,哪怕被阳光灼瞎过眼睛,她也未曾动摇过内心的明志。
就算从张大夫嘴里逼供出刘裕的名字,她也从未想过这个男人是要谋害她的。
他知道他的占有欲,知道他对自己深情的爱意,可她的心意又怎愿接受怀疑。
他一次次的爆发,一次次的质问都是对她的怀疑……
可是天锦又怎会理解,一个再狂妄自傲的人,在深爱面前都是有些自卑的。她的每一次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
有时候这种感觉,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心中有一团怒火,不断燎烧着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跟谢琰是绝无可能了,因为你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我以为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刘裕凝望着天锦的双眸,好像从她身上折射出的渺小的自己,他极度失望,“没想到你宁愿抛弃国仇家恨,也不愿和我消除那点误会。”
国仇家恨?
误会!?
唐七愣在原地,微微低下头去。
刘裕有一句是说对了,天锦和谢琰是绝无可能的了。
唐七也不知道为何,原本相爱的人为何会走到绝路上去的。或许是缘分不够深,又或许是出现的时间不够对吧。
如同谢琰没有在淝水遇到天锦,他也像刘裕一样,在淝水之战以后相遇,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唐七内心低叹,或许也不会吧,当她不再是天锦时,她就不会爱上谢琰吧。
一想到命运如此,唐七心里一阵悲凉。
天锦刚与唐七说清关于家国仇恨的事,刘裕又再提起,天锦不由得一阵恼火,“我们都在捍卫自己的家国,他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从没有真正恨过他。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玉君子。”
话落,天锦就后悔了。
她仿佛看到刘裕的心迅速崩裂的的痕迹,他的神情失落至极。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轻易收回。有心话就像利剑一样,会深深的刺进心头,纵然可以拔出,但留下的剑痕,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都难以抹平。
“那在你心里……”刘裕晃了皇身体,神情悲哀的低问,“我又是什么?”
他悲恸的目光犹如阳光般灼痛天锦的眼睛,她侧过首,避开了他的脸,低语,“你走吧。你是刘军的统帅,目下战况紧急,不能擅离前线。”
刘裕唇齿微颤,瞬间红了眼眶。
“我是刘军的统帅,更是你天锦的丈夫,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去守千军万马!”
震怒之下,刘裕抬手撕开了那副绝代风华的画作。
“嘶——”一声,唐七和天锦身形都忍不住动了一下,内心想要阻止他的举动,然而那副画已经一分为二的被扔在地上。
唐七凝望着那副画,痛心疾首,好像被撕开丢弃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段过往。再抬首,迎上的是刘裕睥睨又愤怒的目光。
他豁然拔剑,刃光闪烁,直指唐七。
天锦心头一颤,呵道,“刘裕,你要干什么?”
“谢琰,谢大将军。”刘裕冷哼,豁然又讽刺笑开,“哈,说来也是缘分使然,我刘裕与你之间不管是变换了身份还是换了地位,注定都要有一个了断。与其后面一再纠葛,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
唐七站直身体,声音平稳气段掩饰不住的凌厉,“刘太守,谢琰已经死了。历史的洪河已经将他淹没,他输了。唐七一个浪人,不值得太守动怒。我与主上相敬相助,绝无私情。”
………………………………
第549章 玉笛的诅咒
唐七看向天锦,目光平静而温和。他带着面具,没有人观察到他的神情,可天锦还是能看到他眸光的深处,暗藏着一抹浓重的哀伤。
他轻声着,宛如说给天听的誓言,又宛如是说个自己的忠告,“唐七与主上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情到深处的放手,是一种痛,不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世间的感情都是自私的。刘裕是男人,他的感情更是独占。
锋利的刃没有发现,刘裕冷哼,“我看你就是阴魂不散。”
“够了。”天锦上前,一把推开了刘裕的剑,与他对立而站。他们靠得很近,深深的凝望着彼此。
天锦正色道“我和唐七没有关系,我和谢琰……也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多疑多虑,没什么值得争执的。”
“没有关系?”
刘裕轻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纯白玉笛,笛子的尾部雕刻着一只梅花,旁边还篆刻了两个字——“天锦”。但是这个笛子中间镶了金雕,它是一只被重新镶嵌好的断笛。
不管是天锦还是唐七,再见这只笛子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切记忆都遥远如天边,又近如昨天。
“这只笛子……”刘裕将笛子横在天锦眼前,他想忍住不说,却又像吐一把剑一样痛不欲生。最终,他还是想要得到一个已经知道的答案,“我调查过,是梅花玉笛。他原本在号称“江左第一”才艺的恒伊手中。知道恒伊是谁吗?他是淝水大战时,谢石手下的一位将领。他欣赏谢琰的才智,将梅花玉笛送给了他。‘天锦’,这么清晰精致的篆刻,你说谢琰会跟你没有关系?”
刘裕眸光闪动,他甚至有些哽咽,但还是深深吸了口气,迎着真相走过去,“如果你跟谢琰真的是在乐坊初相遇,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东西?事后笛子被忘在司马元显那,谢琰冒死去拿,你说谢琰会跟你没关系?”
天锦凝望着笛子神情伤痛,有什么在记忆深处涌出,又被她深深压了下去,她吸了一口气,脱口承认,“是,这只梅花玉笛并不只是贵重而已。它……它是我和谢琰在淝水之地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就算已经猜到了这可是是一直非同一般的笛子,可听到妻子亲口承认那段过往,他还是心如刀绞。他在短暂的沉默无言后突然讥讽大笑。
“哈哈,你拿与旁人的定情信物,来送我做定情信物……后来也不告诉我,还让我一直放在身上……”刘裕的眼底凝满癫狂与悲伤,“你是人吗?”
一声低缓的质问,却如一声闷雷,在天锦的灵魂深处轰隆炸开,愧疚感如暴风雨一般席卷而来。
天锦眼底波光快速闪动,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伤怀的脸。她从未如此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向他失落,祈求他的原谅,“阿裕,这是我不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
“滚!”刘裕一声嘶吼躲开了妻子伸来的手,怒摔了玉笛。
玉笛迎声坠落,镶金的地方再次碎裂,玉笛一分为二,滚落在花丛一旁。
这支玉笛陪他们三人走过一段又一段的坎坷,从谢琰到天锦,再从天锦到刘裕,见证了他们的爱,也见证的他们的恨。
赐字、寓言,陪他们哭,也陪他们笑,最终又在他们愤怒时一次次的决裂。
唐七看着那只玉笛滚落在地上向不同的方西滚去,顿时憋过了头。他没有上前去捡,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他只能假装与此物不相识、不相知,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刘裕与天锦拉开了距离,低沉悲哀的问,“锦儿,你爱过我吗?”
天锦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哀痛,泪水夺眶而出,“阿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句爱你,竟像玄铁一般沉重。那轻巧的红唇,被赋予了自尊、骄傲、胆怯、试探等沉重的枷锁之后,变得难已开启。
天锦清晰的记得,她从前爱也好恨也好,都会说得很大声。为了谢琰,不惜与天下人反目。而如今,在刘裕的面前,竟是这般有口难言了。
如果刘裕肯再给她点时间,或许她真的会说出口,但只是那短暂的沉默里,他仿佛获知了很多。
他缓缓的将刀收回鞘中,眼底尽是哀伤、绝望、失意。
“阿裕……”
天锦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在剧烈摇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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