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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主山河帝女花-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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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天锦没有再说为沐倾城开脱的话,也没有再笃定他们的盟约,“先等他们进城吧,反正不用多久,我们就该见面了。”
“此事适早不宜迟。”朱瑾放下刀刃,言利语寒。
“先解决了司马元显再说。”天锦重新握紧银枪,向外冲了出去。
因为战争的蔓延,建康城里的大街已不如从前热闹了,此刻还在大街上匆匆行走的人大都是壮着胆子逃难去的。他们拖家带口,神色彷徨,不管是车马还是步行,都急速撤离。
天锦并没有带多少人,却是府里能力最出众的几位。她相信此刻的司马元显,和街上落荒而逃的人没什么两样。
然而没走多远,对面迎来同样烈马奔驰的人。只见他们戎装浴血,腰配长刀,满脸煞气,正急不可耐的向他们冲来。
“阿裕!?”待看清来人,天锦诧异的勒住缰绳,“阿裕,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你,你没事吧?”刘裕也握紧了缰绳,只到看见完好无损衣着光洁的天锦,才松了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应该去追司马元显吗?”天锦忍不住斥训他,“你知不知道司马元显逃回来,桓玄也正带兵进里城。他必然先进城,而你又没拿到司马元显的人头,这建康城里还有你立足之地吗?你还有心情来看我!”
刘裕没有答话,他只是看着心爱的女子心跳的极快。
他知道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司马元显的人头有多重要,可她知不知道,今日种种皆是因她天锦而起。
司马元显挟持了文锦,误导了他提前开站。他一人独上敌人的城楼,九死一生只为一个天锦。看到司马元显逃跑,如此冲冲赶来,就生怕司马元显又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是她,都是因为她。而她的心里又装了什么?
没有一句慰问的话,只是责备他错误的判断。
她的心里,难道只剩下权势了吗?那她留在自己身边又为了什么了?
野心?天下?还是复国?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天锦只是看着刘裕因为长时间趋马而不断喘息,见对方没有说话,她也顾不得许多,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锦儿……”看着天锦冒然离去,就好像手中怎么也握不牢的沙粒,又闯入风中。刘裕心头一慌,连忙调转马头跟了过去。
司马元显回到了骠骑府,他独自回来,没有带任何兵马。他将一切都留在了那个战场上,尽管他已料到那将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骠骑将军府的大门依旧庄重,此刻它虚掩着,透着门缝,司马元显清晰的看到里面乱做一团。
沉重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威武浴血的将军站在门口,煞气盎然。里面哄抢包裹的婢女奴才们啥时愣在原地,随即又在一股戾气的压迫力下瘫软跪地。
司马元显殷红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他们,但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他走下台阶,又走过贱奴们的身边。什么也责备的话也没说,就像路过一群蝼蚁蛆虫的身边一样,大步离去了。
奴隶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见司马将军什么也没说的离去了,自当他是默许了他们的逃逸,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走进后院,已是空无一人。再向深处走去,有一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临危不乱身姿挺拔。
那人正是琅邪王,司马道子。
司马元显正步走过去,单膝跪地。
“孩儿不孝,未能完成大业,还请……”司马元显咬了咬牙,沉声道,“还请父亲早做打算。”
“哈哈,我司马道子身为琅邪王,难道还会做逃兵吗?”司马道子轻笑两声,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扶起。
“父亲……”司马元显起身看向父亲。
现在这个风谲云诡的中年男人,竟也能散发出凛然之气。
是了,他们也是皇族人士,骨子里流的血就是尊贵的,傲慢的。
司马道子深深凝望着儿子,沉沉的提醒,“你不用管我了,真正需要逃的,是你啊。”
说完,也不等司马元显再说些什么,他就侧身离去了。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司马道子的眼角闪烁起泪光。
他知道,不管是逃也好或是不逃也好,以司马元显的傲气烈性,他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失败了,司马元显依然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是众孩子中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司马元显目送着司马道子离去,用力抿了抿唇,没有让眼泪泛滥。
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司马元显向清宸院里走去,那里应该还会有一个人需要告别吧。就算整个骠骑府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也一定在等着他。
采桑站在司马元显经常休息的凉亭下,默默无声的等着丈夫归来。
………………………………
第574章 采桑之痛
此刻她一如往常般恬静安宁的立在凉亭下,温柔得像一朵无名的小花。
司马元显缓缓的走过去,凉亭石桌上放着一壶茶,摆着一只玉杯。一切如往昔一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外界的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她含笑默立,衣袂随风飘摇,身侧花开正好,却有一丝悲凉的气息隐隐环绕着她。
司马元显将带血的利剑轻轻放在石桌上,采桑连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温柔的举到男人面前。
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熟悉的味道,适中的温度,仿佛这种情景就叫做采桑。
“大人累了吗?”采桑接回他的空杯,轻问着。
累!?
在此之前司马元显从不知道什么叫着累,他就像被不断抽打的陀螺,不停的在政权里旋转,从不知道什么叫累。
而此刻,被她不经意的一问,竟感觉到彻骨的疲惫。
“帮我把戎装卸了吧。”司马元显当真是累了,他低叹一声,将最后的防护也放下了。
采桑上前,将硬冷血腥的戎装一件件的卸下。
这戎装的金铜打造,虽然有防身的作用,可穿在身上却也是沉重得很。
护胸、护背、肩膀、手腕……没卸下一处,司马元显都觉得轻松一分。
浴血的戎装被卸下后,司马元显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好像曾一直牢牢锁住他的枷锁,忽然被打开了。
“大人要沐浴更衣吗?”采桑捏着洁白的里衣,看着还有些潮湿的血腥,眉宇轻敛。
他的大人虽然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也是很爱干净的。他自小到大的衣物,哪一件不是干净整洁又带有淡淡的熏香味。
此刻,他轻薄的里衣都沾染了别人的血腥,采桑觉得这也是一种不能让他受的委屈。
他是尊贵的世子,是被万人追评的掌权人。
司马元显却是苦涩一笑,他知道,时间来不及了。
“不用了,我本来就是恶魔,带点血不也甚好。”司马元显抬了抬手,沾血的衣袖从采桑手指间抽离。
他此刻静静的看着采桑,才发现其实她也挺美好。光芒是弱了一些,却极为温和,宛如夏日里的萤火,看着总叫人平静。
“我知道你是俆道覆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奸,你是天锦的人。”司马元显轻轻说着,却叫面前的人心惊肉跳,顿时不敢抬眼。
“不用怕,剑在桌上,我允许你拿着我的人头去立功。”司马元显想象着天锦看到自己人头的模样,“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采桑低着头,泪水从眼眶里滴落。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怎么,难道你真把我当你男人了吗?”司马元显讥讽一笑。
采桑胸腔里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依旧没有抬眼,只是低低的说着,“大人可以不相信,但采桑……永远都不会离开大人。”
她的爱是如此小心而卑微,就算此时此刻也不管说与他听。
司马元显没再逼她,却也没有安慰她,“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要的……我给不了。”
采桑用力摇头,“我别无所求,只求大人不要赶我走,就算让我远远站着,我也甘愿。”
远远站着……都甘愿吗?
天下真会有这么傻的人,这么卑微的人……
司马元显松了松手指,他想抬手微她擦一擦眼泪,可略抬一下后又放了回去。
他败了,他什么也不是了,甚至不能保护她。何必再给她念想,让她今后的岁月都被回忆绑架。
今日发现她是那么美好,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逃出去,开始跟好的人生。
“我的马就在府外,送你了,你走吧。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司马元显没再看她一眼,侧身离去。
采桑要的,司马元显给不了,就像司马元显想要的,天锦也给不了。
原来,他和采桑之间还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他们的爱都是求而不得,或卑微或任性,最终不过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单恋罢了。
“大人,大人你要去哪?你把采桑一起带上吧……”采桑泪水涟涟,她看着司马元显的背影呼唤他,而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为她停留。
司马元显双手握拳,他告诉自己不要停下,不要转身……
采桑要的不多,可是他给不了,永远也给不了。他能给的只有一匹跑得很快的战马,仅此而已。
天锦和刘裕赶到骠骑府时,里面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大门被踢开后,一位老管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却也未曾后退一步,以往鼎盛的府邸内,此刻一片凄凉。
“小心隐士。”刘裕曾硬闯过骠骑府,知道里面暗藏着一堆身手了得的隐士。
然而他们带着众人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进内院,都不曾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人攻击他们。
偌大的骠骑将军内清清冷冷,隐隐还能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那些深庭后院里的女人们多是靠着男人过活,养尊处优的她们甚至连出门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家中男人一倒,她们也就没有了任何生存的期望了。
刘裕见闯到内院了都没有人出现,多半这些隐士也都被撤了,司马元显似乎放弃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散开,搜!”刘裕一声令下,追随他的将士们迅速散开。
天锦在后院走了几步,她突然想到司马元显上次约她的府里来,说有礼物要送给她,就在清宸院里。
她想也不想,便向清宸院冲去。
清宸院内,一位女子安宁的坐在凉亭内,见到来人后,缓缓站起。神情看似无悲无喜,对来人也无半分敬意,然而眼底深处却是凄凉一片,甚至夹杂着深深的恨意。
天锦看着采桑,静静的走过去,握着银枪的手下意识握紧。
眼前的采桑,似乎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她。
“采桑,我只问你一件事,给徐先生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采桑低垂下眼帘,低声,“是我。”
虽然早心里早了怀疑,可听到她亲口承认,竟也是忍不住痛彻心扉,“为什么?他是你义父,你在弑父。”
………………………………
第575章 事有末了时
“我知道,但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义女。”采桑的眼眸有些空洞,她稚气未脱的脸颊上神情麻木,“他心里只有你,我不过是他为了方便你行事的工具罢了。”
“这就是你杀他的理由吗?”
“不。”采桑缓缓摇头,“至少他救过我,养育过我,就算沦为杀人的工具,我也甘愿了。”
天锦切齿,“那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要杀死我的男人。”采桑忽然扬声,眼底充满杀意,“他让我嫁给司马元显就是为了更好的给你获取情报,他要杀死司马元显也是为你扫除障碍。那我了?我的一生也算什么?”
天锦右手一抬,枪刃便抵在采桑白皙的咽喉处。原本她怀着必要报仇血恨的心来质问她,而此刻竟下不了手。
是啊,这个女孩的一生又算得了什么?
她被俆道覆认为义女,而俆道覆却醉心于天下阴谋权术,一直给她灌输奉献于虞美人的思想。将她轻易嫁给一个男人,又让她配合杀死这个男人。
全然忘记了她也是个人,是有感情的女人,会爱会恨的女人。
她爱上自己的猎物司马元显,于是就恨上了一手栽培她的义父,并投毒杀死了他。
她错了吗?
就算渺小如她,也有权力去维护自己心爱的人;就算渺小如她,也该有说不的权利。
可惜,她深知,她的声音太微弱了,微弱到谁也不会听。所以,她只能用更加偏激的方式表达出来,不要像使用利刃的方式,去利用她。
她的泪,低落在银枪上,却是无惧、无怨、无悔的。
天锦握着银枪内心不断挣扎着,最终她还是将右手缓缓放下。
“你走吧,我饶你不死。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虞美人的人。这是你身为徐先生义女的特赦,仅此一次。”
天锦放过了她,为了俆道覆。
她知道俆道覆是个好谋士,却不是个好义父。既然他不识真相的毁了这个女孩子,便叫他死后再救她一次吧。
天锦不再看她,侧身欲走。
“锦公主……”看着杀意环绕的人将要离去,采桑突然情绪失控的跪下,拉住天锦的手恳求道,“锦公主,我求你了,放过他吧,不要杀他……”
“你有你的命数,他也有他的命数。”天锦没有看她,狠狠甩开了她祈求的手,大步离去。
“锦公主,锦公主……”采桑伏在地上,无比绝望的呼唤着。她知道,只要是她去索命,他绝不会还手。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条。
“锦公主我恨你,我恨你。我杀不了你,但一定会有人帮我杀你。”采桑看着天锦消失的背景不断嘶吼着。
她恨,她好恨;恨对方的强大,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那位神采精华的公主,但她却在黑暗的泥土埋下了一颗种子。她相信,那颗种子一定会在一个更加邪恶灵魂的栽培下,成长为夺命的利爪,实现她的愿望。
清宸院的后园对天锦来说并不陌生,她曾经常在这里出入,知道这里住着一个跋扈任性的大男孩。
她还在这里举办了自己的婚礼,没有多少人祝福,却甚是温馨。
那场婚礼,就是那位大男孩为她举办了。他收留了落难的他们,并祝贺他们……谁曾想到,时光纵横,命运无常,同样的地方,她却要来取他性命。
清宸院后园的每一个花木假山摆设……
按理说,清宸院的后园天锦是非常熟悉的。只是……
当天锦再次踏入这片小小天地时,这里的模样已大变。
曾经工匠们精心栽培的花木都不见了,规划的假山摆设也统统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片偌大的虞美人花园。
天锦握着银枪的手缓缓垂下,这就是司马元显极力要带她来看的礼物吗?
红色的虞美人花开得潋滟无比,仿佛血色的海,笑得满地凄凉。
而花朵的中央,站着一位白衣挺拔的男子,面如冠玉宁静致远,正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阵风袭来,轻薄的白衣随风飘荡,衣袂上还沾染了鲜血,看着无比悲凉又腥血。
他手中捏着一朵虞美人花,轻轻捏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苍白的脸、红色的唇,还有星火奄奄一息的眸光,显得尤为苍凉。
这位还非常年轻的世子,似乎已瞬间沧桑。
他的脚边还有许多枝被折断的虞美人,但是花瓣儿都不见了,似乎都已经被他吃掉了。
天锦踏入花海,缓缓走了过去。
这妖艳无比的花儿身上布满毒素,仿佛每一朵上都吸附着亡灵,阵风吹来,花儿摇摆,亡灵哀嚎。
“虞美人花是有毒了。”天锦看着他说着。
“我知道。我还告诉过你,让你不要靠近它们。”司马元显微微含笑,一身跋扈的戾气荡然无存,看上去宁静无比。
谁会想到,眼前雅人深致的佳公子,曾是一手遮天凌厉残忍的掌权人。
“我是来杀你的。”天锦凝望着他,眼底精芒微闪。
“我知道。”司马元显神态释然,停顿片刻,又道,“也甘愿。”
“后悔吗?”天锦问。
司马元显深深凝望着天锦,轻笑,“不后悔。但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为你举办那场婚礼,更不会让你和他走。”
天锦眸光渐渐冷厉愤恨起来,“你就应该下黄泉,向死去的人谢罪。”
他和天锦联手杀死了她的孩子,他还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他竟没有任何悔意。这样鬼魅般的人物,只有黄泉才是他的归宿。
司马元显并没有生气,反而凄苦的笑出了声,“很多人都会羡慕那些一出生就在门阀贵族里的人,这意味他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甚至是几代人都达不到的终点。可是又有谁想过,那些人很可能一出生就意味着他们的终点,是黄泉。”
“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我没办法同情别人。”司马元显的眸底闪过一丝波光,“我一出生就注定要下黄泉。”
天锦看着他,忽然无比感伤。
一出生就意味等待他的终点是黄泉。
这种感觉,天锦是知道。她下意识的紧紧握住杀戮的银枪,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黄泉与司马元显再相遇。
………………………………
第576章 别离,虞美人之花
权利无论是好是坏,都是血腥的。它就像操纵天下人生死的大盘,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会有人死去。你可以竭尽所能的救更多人,但你永远也无法救活所有人。更何况,操盘手的争夺,本身就是一场杀戮。
谁不想做天的儿子?谁不想成为神的地上代言人?
有人是故意攀上去的,而有人一出生就落在了操盘手的位置上。你不有所作为,你就得死……可是谁又甘心去死?
“天锦姐姐……”司马元显凝望着对面的人,忽然眼眶湿润的低喃,“你说时光和命运到底要怎么走,我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他曾狠狠梳理过他和天锦之间的关系,发现他们真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他们本不应该相遇就像他们永远都不会相爱一样。可是命运不惜重重波折,让他们相遇,却又没让他们相恋。可是……司马元显就在那短短的交汇里,彻底沦陷。
在遥远的过去,天锦有谢琰;在可触屏的现在,她又早一步的有了刘裕。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最晚出现的那一个人?
他不惜拨动天下棋盘,扰乱朝纲,只为能强扭命运,将谢琰和刘裕都狠狠的逐出她的生命。他要将天锦留在自己的身边,最后相遇……没关系,他可以认。但他希望最后相守的人,会是他司马元显。
可惜……朝纲乱了,天下乱了,他自己的命数也乱了,唯有他与天锦的因缘没有乱。
他们依旧是有缘无份的两个人。
“我们永永远远都不会走到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后来你做的种种恶事,你对我而言不过是生命里匆匆一瞥。”天锦直言不讳,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这位跋扈的世子发生过什么,她甚至觉得他只是被惯坏的大男孩。
他是南朝世子,性格性情嚣张跋扈;而她是北国六公主,命运颠簸流亡至此,却不改豪烈冷傲。无论从身世、性格和命数去讲,他们天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能强求在一起。
司马元显强制的所作所为,只能促成一个又一个悲剧,将原本还可以守望的人,逐渐推向与自己对立的境地。
“我输了。”司马元显低垂下头,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输了,什么都输没了,输得永不翻身。
这大概就是强扭乾坤,自食恶果吧。
“天锦姐姐……”司马元显退去了所有的戾气与张狂,此刻的他微敛着眉宇,像一个祈求糖果的孩子。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黛笔,渴求的看向天锦,“天锦姐姐,我还能再为你画一次眉吗?”
司马元显伸出手,刚迈出一步,天锦的银枪已抵到他的咽喉。
“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不要靠近我。”天锦的态度是如此决绝。
就算明白他的无奈与爱意,也不会原谅他杀害自己无辜孩子的事实。
司马元显不得不收回了手,默默的注视着天锦。
他与天锦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哪怕只有短短的几步远,却如星河般看着不远,实则隔着无数个天际,令人深深绝望。
刘裕在骠骑府的内院找了一圈,只发现了司马道子和诸位妃子夫人,他并没有打算逃跑,遇见刘裕依旧端着琅邪王的姿态。
刘裕也对他以礼相待,没有让人为难他。
“找到了吗?”朱瑾和刘裕在清宸院里汇合。
刘裕摇头,又指了指走廊的后方,“再去后园看看。”
两人都带着一队下属向后园跑去。
“采桑……”走到后园拱门时,朱瑾惊呼,“采桑。”
采桑就依靠在后园的拱门处,鲜血从白皙的脖颈急速流出,她手中握着一把渐血的匕首。她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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