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号:幽冥纪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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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停尸间。

　　　　童歌自然是乖乖的跟在季鸿身后，盛西岚就不一样了，她从刚来公安局那会儿，就看上了这个年轻法医。

　　　　法医姓柯，柯宇珩。

　　　　“柯法医。”季鸿跟柯宇珩打了个招呼。

　　　　年轻的法医穿着白大褂，身姿高挑修长，头发梳理的规整，衬衫扣子也是一个不落的扣好。

　　　　柯宇珩礼貌的点头微笑：“季队。”

　　　　紧接着，几个人一起进了里面。

　　　　七具无头尸体都停放在里面，屋子里的冷气冻得人忍不住瑟缩。

　　　　童歌还好，体质不错。盛西岚忍不住抖了抖，可是目光还是胶着在柯宇珩脸上。

　　　　季鸿跟柯宇珩讨论着案子，柯宇珩时不时指着尸体说出尸体的死亡原因和一些疑点。

　　　　童歌和盛西岚都拿着笔记本记录，十分认真。

　　　　“叩叩！”有人敲了敲门。

　　　　几个人都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靠倚着门框，脸色淡淡，透着一股子的冷漠。

　　　　“打扰到你们了？”她挑起唇笑了，可是依然是冰诮的感觉。

　　　　柯宇珩先出声，“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

　　　　童歌斜眼看了看盛西岚，小声说：“你还有可能了吗？我看柯法医挺喜欢人家的。”

　　　　盛西岚瞪着他，碳素笔在笔记本的纸页上划出深深的一道。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童歌，用不着你管老娘。”

　　　　童歌吐了吐舌头，那小模样既好笑又欠揍。

　　　　盛西岚低垂着眉目，难免心里有些退却。

　　　　季鸿已经和柯宇珩谈完了，他扭过头问两个人：“都记下来了？”

　　　　“记下来了。”

　　　　几个人又离开了停尸间。出门的时候，盛西岚看了几眼门口的女人。心里把自己跟那个女人做了一个比较，然后心里更加自卑了。

　　　　柯宇珩送走了他们，才询问等待着他的人：“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简怡然抬起眼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也不是很想来，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不是被夺命连环call逼出来的么。”

　　　　柯宇珩轻轻笑起来，“所以你就来了？我还以为以你的个性，势必不会离开家门一步呢。”

　　　　简怡然抬手看了看腕表，“一会儿你去哪儿？”

　　　　柯宇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门外的西餐厅，一起？”

　　　　简怡然点点头，“一会儿下班我再找你，走了。”

　　　　柯宇珩看着她的背影在楼道尽头消失不见，然后才收回目光。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尸体的照片仔细研究。死亡原因已经很明确了，的确是枪杀致死。子弹直射心脏，没有一丝偏差，当场毙命。

　　　　柯宇珩捏了捏眉心，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点什么。最近的案子有点多，他接手的尸体也不少。前两天的剥皮案，还有6�9�91特大失踪案。

　　　　实话实说，当那五个女学生的尸体带回来的时候，他也有一种气到崩溃的情绪。那些年轻的女学生，正是年纪正好，青春洋溢的时候，完整的身体被肢解成尸块，一块一块被拼凑在那些木质玩偶身上。单单是看着那一幕就让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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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无头尸（4）

　　　　柯宇珩成为一名法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可是当一具具尸体摆放在面前的时候，而死因又是非正常死亡。那时候，是真的深刻明白人性有多可怕。

　　　　一个人的念头也许只是转瞬即逝，情绪的喷发也不过是刹那，偏偏这个一瞬，这个刹那，就会是你的杀人动机。

　　　　他吐出一口浊气，心头并未轻松。甚至觉得身心更加疲惫。

　　　　千城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起杀人案？

　　　　“唉……”他重重叹息一声。

　　　　下班的时候，简怡然果然准时的过来敲门。

　　　　她歪着脑袋，眸光淡淡，唇角的笑意也是淡淡的：“走吧。”

　　　　她已经脱下了那身白大褂，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看起来干练成熟，有点白领精英的意味。

　　　　柯宇珩也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然后拿起了自己的大衣外套。

　　　　迈出大楼正门的时候，柯宇珩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被遮蔽了一样，灰蒙蒙的。

　　　　他记不清了，千城的天到底有没有蓝过？

　　　　那些仿佛是尘封掩埋在记忆深处了，到底是多久以前了？

　　　　“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简怡然停下脚步，仰着头看他。

　　　　柯宇珩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失神被她看在眼里。“只是突然想起，多久没见过蓝色的天空了……”

　　　　简怡然视线上移，灰蒙蒙的天，颜色就觉得阴郁。晚上也不会有星星存在。

　　　　这片天空，大概只剩下三种颜色。

　　　　晴空时的灰蒙，傍晚时的橘红，下雨时的黑沉。

　　　　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没有人去深究天空的颜色。

　　　　“是小时候吧，蓝色的。”她轻缓的眨了一下眼睛，唇畔掠开一抹很浅的笑。

　　　　纤细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唇畔的笑像是一朵花。

　　　　这是柯宇珩眼里的简怡然。

　　　　“饿了吧？去吃饭吧。”柯宇珩向她伸出一只手。

　　　　简怡然自然而然的握住，然后两个人还是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不是情侣，却亲密无间。

　　　　这样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就像是这世界上另一个性别的自己。

　　　　西餐厅的气氛很好，钢琴曲飘荡在整个西餐厅里。

　　　　柯宇珩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她浅浅一笑回之。菜单根本不用看，柯宇珩知晓她喜欢吃什么。

　　　　他拿起红酒**，替她倒了一杯。

　　　　红酒的色泽很好，在玻璃杯的映衬下，杯壁折射着灯光。

　　　　近乎通透的红色，她拿起高脚杯，放在右眼的位置。然后闭上左眼，视线里的一切都被暧昧的红色渲染。

　　　　简怡然放下杯子，轻抿了一小口。用舌头卷起红酒，任由酒液在整个口腔里流动。慢慢的喝下去，红酒的味道弥漫唇齿之间，更是挑逗着舌尖。

　　　　柯宇珩看到了眯起眼睛的简怡然，他也喝了一小口。

　　　　他们都是极其热爱享受的人，对于生活质量极其看中。

　　　　比如房子的装修，比如装饰品的摆放，比如餐厅的格局，比如音乐的旋律。

　　　　他们的日子也枯燥乏味，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他们在平淡的生活中苛求质量，力争与众不同。

　　　　简怡然单手支着桌面，手掌撑着下巴。微微侧着脑袋，目光在身旁的人身上一个个的游走。

　　　　“这桩案子，你怎么看？”柯宇珩向后靠了靠，十指交叉轻轻搭在桌边。

　　　　简怡然转过眼睛，“我？”

　　　　“嗯。”

　　　　她笑笑，眼神又继续看向西餐厅里的其他人，淡然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不是都已经做过尸检了？至于破案，是季鸿的事。”

　　　　总而言之，跟她是没关系的。

　　　　柯宇珩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让你破案，只是问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问问而已。”

　　　　简怡然放下胳膊，学着他的样子身子向后靠，手指交叉搭在桌边，“死亡原因很明确，凶手查不到。我真的没什么看法。”

　　　　柯宇珩点点头，死亡原因明确，凶手查不到。

　　　　“你觉得是什么作案？换而言之，如果是你来描绘犯罪画像的话。你觉得凶手该是什么样的？”

　　　　简怡然诧异的看着他，说道：“这不是犯罪心理学专家该做的事吗？我只是个法医。”

　　　　柯宇珩倾身靠近桌边，敲了敲桌子，“能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别总是左右而言他。”

　　　　简怡然思考了一下，“作案工具是枪，凶手不必有力量优势，只要瞄准死者就可以。按照你做的尸检报告，切口很平正，没有顿口，也就是说那是一把很锋利的砍刀，一下子就能剁掉死者的头颅。”

　　　　“试想一下，七个死者都是千城的富商。同一个凶手，第一个嫌疑对象肯定是在商场的敌人。但是再思考一下，这七个人的联系不大，也没有组成什么商业同盟，同一个敌人的可能也不大。”

　　　　“第二个嫌疑对象，家里人。因为经济纠纷，或者家庭纠纷，简单说就是为了钱。同样再试想一下这个问题，他们七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家庭格局也都不一致，在这个嫌疑对象的前提下，那就没道理同一个凶手杀掉七个人。”

　　　　“至于第三种……”简怡然笑了一下，“那就真的是变态杀人魔。心理变态，不需要杀人动机，不需要理由，只是想杀人，就杀了。”

　　　　“而第三种，就是最不容易找到的。”

　　　　“综上所述，就是我的分析。你觉得呢？”简怡然抬了抬下巴，眼神揶揄。

　　　　论逻辑，柯宇珩还不如她，“如果真的是第三种，那就麻烦了。”想找到凶手，就太难了。

　　　　两个人点的东西已经依次端上来了。简怡然端起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她把牛排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放下餐刀，用叉子扎着吃。

　　　　边吃边切，主要是为了优雅。她没那个闲情逸致，她只想吃的舒服。

　　　　而柯宇珩，就是她眼中喜欢优雅的那个。

　　　　边吃边切，动作矜持，头和身子保持一定的弧度，头颅距离桌面也保持一个稳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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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无头尸（5）

　　　　柯宇珩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简怡然掀了掀眼皮，“怎么？”

　　　　他又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说道：“我妈，准备安排我相亲。我家隔壁不是娶媳妇了嘛，我妈也惦记让我赶紧找一个。这不，一有时间就给我物色合适的。”

　　　　简怡然轻轻颔首：“噢。”

　　　　柯宇珩拿起红酒喝了一口：“你呢？还不抓紧找一个？”

　　　　简怡然扬了扬眉毛，“我？一天待在局子里，面对的不是警察就是尸体。你让我找谁？”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一个人陪你吧。要不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柯宇珩笑吟吟的看着她，脸上就差写着三个字了“快夸我”。

　　　　简怡然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别了，多谢你好心。”柯宇珩的审美，她可不敢恭维。

　　　　因着柯宇珩没回短信的原因，不大一会儿柯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

　　　　柯宇珩叹了口气，认命的接了电话：“喂，妈。”

　　　　“小柯啊，你干嘛呢？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柯妈妈直奔主题。

　　　　“看见了，在外面吃饭呢。”

　　　　“你这孩子，看见了怎么不回我一下。在外面吃饭？跟谁啊？”柯妈妈先是说了他一句，然后敏锐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柯宇珩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对面的简怡然，回答：“我和怡然在一起呢。”

　　　　电话那边的柯妈妈突然沉默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小柯！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离简怡然远点，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你是不是想跟简怡然在一起？！”

　　　　柯宇珩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皱着眉头：“妈，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就是吃一个饭而已，我和怡然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每次提到简怡然，柯妈妈的反应都很过激。

　　　　“小柯，你最好是别跟简怡然有太多联系，妈就告诉你一句话，你的女朋友是谁都行，就不可以是她。周末你回家一趟，你王阿姨给你安排好了，对方挺不错的，你周末回来见见。”柯妈妈平复了一下语气，然后快速的说完。还未等柯宇珩有什么话说，直截了当的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柯宇珩头有些疼。

　　　　柯妈妈对简怡然意见很大，看见简怡然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至于原因，柯妈妈从来没有全部跟柯宇珩说过，零星半点的话里根本拼凑不出来完整的原因。

　　　　简怡然神色没什么变化，对于这件事已经适应了。“你妈又骂你了？”

　　　　柯宇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简怡然，“抱歉。”

　　　　简怡然笑了笑：“有什么可道歉的？你也没做什么。”

　　　　柯宇珩没了吃饭的心思，“我妈妈她……真的对不起。”

　　　　简怡然放下刀叉，摆了摆手，“没必要，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咱们只是朋友而已，不必那么介怀。”

　　　　明明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偏偏在别人眼里就没那么纯洁。不过是因为两个人是异性，就觉得异性之间肯定是暧昧不明。

　　　　可以说异性之间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几率很低，但是你不可能说没有。以偏概全是最不准确的论断。

　　　　柯宇珩沉默下来，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合适。

　　　　简怡然又拿起菜单点了个布丁，询问他：“你要甜点吗？”

　　　　“不用了。”

　　　　几分钟以后，简怡然点的布丁摆放在她面前。

　　　　她倒不是多喜欢甜品，而是女孩子总喜欢吃一些，她想尝试跟其他人一样的。不然总有一种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感觉。

　　　　一直耐心的等着简怡然吃完，这期间两个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送你回家。”柯宇珩淡淡说道。

　　　　等到走出西餐厅，简怡然才拒绝他：“你不用送我，咱们两个又不顺路，我打个车就行。你也快点回家吧，保不准晚一点的时候你妈还会打电话。”

　　　　柯宇珩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然后目送简怡然上车。

　　　　等到车子已经远到消失不见，他才抬手拦了另一辆车，前往自己的公寓。

　　　　――

　　　　昏暗的灯光下，不知是谁拿了利刃。

　　　　白色的地板砖上一滩血迹，那一滩血还在不断地扩大。

　　　　顺着血流的源头走过去，一个人趴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血流的源头，就在他身下。胸口的位置全部都是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流淌着。

　　　　富丽堂皇的别墅里此刻只有死寂。

　　　　摆在一旁的落地钟滴答滴答响着，代表着时间的流逝。

　　　　“咔哒……”有人从里边的浴室出来了。

　　　　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又戴上了手套。

　　　　瓷白的手被手套束缚住，然后走到尸体的身边，缓缓蹲下。

　　　　“亲爱的，我马上带你回家。”

　　　　一把巨大的砍刀，很锋利，手起刀落，只有“咔嚓”一声。

　　　　头颅滚了两圈撞在墙上停下来，四处都是飞溅的血液。

　　　　有人伸出手轻轻捧起那个头颅，微笑着将它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然后拎着那个袋子，步伐从容优雅，就这么淡然的从这里离开了。

　　　　等到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天台上的人才翻身跳下来。如果有人看到，必定是惊讶的很。那么高的天台，就这么跳下来了！就算不死也得半残啊！

　　　　不过跳下来的那个人可是一点事都没有。

　　　　巫夏淡定从容地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起眼看了看屋子里的情景。

　　　　“啧啧啧……真是粗糙的犯罪，怎么连现场都不布置好呢？亏我还对你多了那么三两分的喜欢。”他似乎是有点惋惜，对于眼前的场景并不满意。

　　　　他抬步走进大厅，伸手随意的点了几下。血迹一点一点的回拢，墙上飞溅的血液也缓慢脱离收回。

　　　　时间仿佛在倒流，那些血液统统流回了身体里。

　　　　除了尸体的头颅不见了踪影，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原位。

　　　　巫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才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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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无头尸（6）

　　　　犯罪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指纹、脚印、灰尘，统统都没有。除了尸体的头颅不见了，其他都在原位。

　　　　柯宇珩翻动了一下尸体，发出一道声音：“咦？”

　　　　季鸿正在那边跟其他人做笔录，耳朵灵敏听到了柯宇珩的声音，他走过来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柯宇珩摇摇头，回答道：“破案的发现没有，奇怪的发现倒是有一个。”

　　　　季鸿看了一眼尸体，“什么发现？”

　　　　柯宇珩伸出手指着尸体的胸口处，“这里是子弹射进去的位置，奇怪的是，没有血液流淌出来。这里太干净了，按理说子弹穿透心脏的流血量不会一点没有的。”

　　　　伤口没有流血，地面也没有血迹，屋子里干干净净的。

　　　　季鸿沉思了一下，开口说：“会不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柯宇珩摇了摇头，“按照尸体的僵化程度，我更倾向于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案子刚开始，就陷入了死胡同。

　　　　季鸿冷着脸，“这个凶手太聪明了。”

　　　　柯宇珩看着无头尸体，赞同季鸿的话：“这已经是第八个人了。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段太血腥凶残了，一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在城里游荡着，简直是太危险了！”

　　　　没错，就好似有一个移动着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停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到底是谁！

　　　　太危险了，这样危险的人物还在这座城市里。

　　　　无数人的生命安全遭到威胁。

　　　　警察们都在忙碌，没人停下来，柯宇珩看了看现场的尸体情况，就离开了现场。等回了解剖室，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或许才会发现问题。

　　　　两道透明的人影从墙里面出来，完全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们。

　　　　古典蹲下身子，手指触碰地板。一瞬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脑海里看到的是死者生前的最后一幕。

　　　　“你……你是！”死者伸出手指着门口的那个人。

　　　　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亲爱的，我来接你回家。”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腻的就像是蜜糖一样。

　　　　“嘭！”毫不手软，毫不怀疑，毫不犹豫。

　　　　一枪毙命。

　　　　两个人的对话不超过两句，而且谈不上对话，一个在发问，一个在自言自语一般。

　　　　视线开始旋转，死者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他瞪大了眼睛，胸口的血液喷涌而出。

　　　　模糊的那个人，缓缓走出了模糊。她蹲在尸体面前，笑着：“我先去洗个手，我们马上回家。”

　　　　……

　　　　古典睁开眼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阎君站在她旁边的位置，留意着附近的警察。眼见着有人过来了，他一把拉起古典的胳膊，飞快后退藏匿进墙壁。

　　　　尸体被人装进袋子里，然后被人抬着出去了。

　　　　阎君握着古典的手，冰冷的温度，“怎么了？”他侧头看着她。

　　　　古典的面色本就有些病态的白皙，此时此刻更加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她反复张了几次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看见了……那个杀人凶手……”

　　　　阎君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古典看见了凶手，关键是，到底是为什么？古典好像被吓坏了的样子。

　　　　“阎君……”她望着阎君，向来冷漠疏离，犹如深渊般不可测量的黑瞳里，竟然涌上了水雾！

　　　　阎君心头一紧，“怎么了？古典？”他一着急，干脆把人拉进怀里，轻拍着古典的后背。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的下落。

　　　　“我……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人。”她说话都有些颤抖。

　　　　阎君没出声，他在听着她慢慢说。

　　　　“一个，本该死亡的人。或者说……一个死了很久很久的人……我……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但是……但是……我看到的杀人凶手，跟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长着同一张脸。”

　　　　阎君吻了吻她的耳侧，“嗯，那么……让你这么害怕的那个人，是谁？”

　　　　——

　　　　古典刚接手古字号的时候，十五岁。

　　　　还在上学的年纪，她当然没有辍学。

　　　　异于常人的天赋和聪慧，她其实可以根本不用去学校的，可是为了跟这个社会接轨，不被这个世界抛弃，她隐藏着自己，藏匿在人群之中。

　　　　古典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生意，是在一个雪天里。

　　　　那是多年前的雪天。

　　　　千城的雨季极其漫长，四季似乎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割。唯一能辨别冬天来临的证据，就是初雪。

　　　　她的第一桩生意，在初雪那天，有人登门。

　　　　是一家三口，中年男人，年纪小一些的女人，还有一个被女人牵着的小女孩。

　　　　“你们这儿是什么店啊？卖什么东西的？”男人敲了敲桌子，眼神在柜子上游动。

　　　　古典擦干净了茶杯，笑笑：“你想要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呦呵……有求必应屋？”中年男人拖长了声音，眼神似是讥讽似是嘲弄，总归不是善意。

　　　　古典抬起头，跟那个男人对视，“你想要什么呢？”

　　　　看到古典正脸的刹那，男人愣了愣，眼里闪过惊艳，又很快平静下来。“你这里卖茶？倒一杯尝尝。”

　　　　古典留意到，当那个男人每说一句话，语气有加重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女人总会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