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号:幽冥纪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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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寻觅（中）

　　　　那对阎君而言，无疑是一个最最最坏的噩梦。

　　　　永远失去古典，那会是什么感受？

　　　　他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可是在刚刚的梦境里他亲身经历了。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无能无力的看着古典像折了翼的飞鸟摔在他面前，鲜血淋漓！

　　　　他拼命的跑啊跑，怎么都跑不到她的身边。

　　　　那个场景里，他特别想抱抱她……

　　　　古典也看着阎君，看着他血色的瞳孔里涌现的悲伤与痛苦，看着他隐约泛起的泪意。

　　　　她突然也觉得嗓子难受的紧，“阎君……我没事的。”

　　　　她被拉进一个炙热的怀抱当中，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她能感觉到他的慌乱无措。

　　　　古典轻轻拍了拍阎君的后背，说道：“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我好好的，就在你怀里。”

　　　　闻言，那双抱着她身体的手更加用力了。

　　　　古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的情绪，索性不说了，她回抱住阎君，轻拍他的后背。

　　　　许久，她听到阎君低沉暗哑的声音：“哪怕那是一个梦……我也很害怕……”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你。

　　　　哪怕当初我离开了你，我也想着，终有一日，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会属于我。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彻底消失。

　　　　你是我穷极一生也不愿意撒手的梦，我宁愿舍弃一切，唯独不能舍弃你。

　　　　“古典，我爱你。”

　　　　那是一种，近似于极度卑微的语调，一种很虔诚的语调。

　　　　那是一句他向永生唯一的信仰低头臣服的誓言。

　　　　那一个刹那，古典内心堆砌起来的高墙，轰然倒塌。

　　　　那向来冰封冷硬的心，这个人走了进去。

　　　　她的眼泪涌上来，“我知道。”

　　　　我知道你爱我啊。

　　　　我知道，你肯为我付出一切。

　　　　我知道，你对待我有多卑微。

　　　　我知道……所以我有恃无恐。

　　　　对不起啊……一直没给你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阎君，我也爱你啊。”

　　　　她一直在小心翼翼避开的，不愿提起的，不愿触碰的，那所谓的爱情。

　　　　其实……一直都在的。

　　　　或许当五年前那个阎君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走进了她心里。可是她没有留意，没有考虑，没有深思。

　　　　或许当五年后这个阎君出现的时候，她内心的一切都在悄然复苏。可是她自己逃避，自己藏匿，自己不愿提及。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自己才意识到。原来……是这样啊。

　　　　她一直都爱着他的。

　　　　这个时候，才算彻底剖白了心迹吧。

　　　　他们都互相深爱着。

　　　　阎君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双眼，然后低下头，用自己冰冷的薄唇覆上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躲。

　　　　一个，很虔诚的吻，

　　　　不掺杂任何卑劣龌龊的心思。

　　　　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唇与唇的触碰。

　　　　仅仅是，想亲吻你一下，就这么做了。

　　　　无需回应，无需加深一步。

　　　　靠着唇与唇的温度来熨帖彼此的心脏。

　　　　这个吻的时间很短，几秒钟而已。

　　　　随后，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的视线就这么纠缠在一起。

　　　　“古典，再说一遍。”他的表情很镇定，血色的眸子里也没有什么狂喜。

　　　　她顺从的按照他的意思再说一遍，“阎君，我也爱你。”

　　　　内心中的狂喜根本压抑不住，强作镇定的脸上也浮现出喜色。阎君还是压抑着自己，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他张了张嘴：“古典……我……”内心的狂喜一瞬间又被自己泼了冷水，他的眼神复又黯淡下去。

　　　　古典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情绪就变了。

　　　　“古典……你在可怜我吗？”他看着古典，话语声缱绻缠绵，眼神还是深情似海，可眼里，就是黯淡了。

　　　　当听到古典说那句话的刹那，他是狂喜的。可是……也真的不敢信。他一直等待着的，总觉得……没那么容易。他心里有一个认知，他觉得古典是因为可怜他，为了安慰他此时此刻低落的情绪，才这么回应他。

　　　　古典抬起双手，一只手揽住阎君的脖子，一只手摁住阎君的后脑，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轻轻一吻终了，她无比认真的看着阎君，“我不是在可怜你，而是发自内心的。”

　　　　“我爱你，正如你爱我一样。”

　　　　“我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可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不想……我……我不希望，如果真的有一天我……那时候，我不想留下遗憾。”

　　　　她这句话说的很勉强，中间停顿了数下。

　　　　那些停顿的空隙，那没有表述出来的词句。阎君都是懂的。

　　　　没有人会比他更懂。

　　　　他懂，古典怕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消失，而那时候，势必会留下遗憾。而古典，不想留下那个遗憾。关于他的那个遗憾。

　　　　她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鼓起这么大的勇气，“阎君，我们的事，我不想留下一个空白。我……给我们彼此一个结果。即便是明天我就不见了，我希望今天我们也在一起。”

　　　　她清楚的知道，阎君在她心底，到底占据了多大地位。

　　　　那些一直一来忽略不计的，此时此刻才发现竟然累积了这么多。

　　　　从一个角落侵蚀心脏，不知不觉间侵占了半数以上。

　　　　阎君抱住她，埋首她的颈窝。这一刻，心安。

　　　　她终是……给了他一个结果。

　　　　哪怕……不是他想象之中那个最完美的结果。

　　　　他心满意足了。

　　　　已经没有时间，没有余地，去贪图去奢望。

　　　　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窗户外面，已经悄然黑了天。月光有些朦胧旖旎，月辉悄悄地潜入房间里，照亮了屋子里的情景。

　　　　一对恋人坐在床上，深拥着彼此，似乎是死亡前的慎重道别。

　　　　他们的心跳出乎意料的合拍，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契合另一方的存在。

　　　　还有很多没有开口诉说的话，不必多说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是最后的温馨时光，他们小心翼翼的珍藏，为此时此刻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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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寻觅（下）

　　　　古典追问了阎君的梦境，虽然阎君并不愿意提及，可是在古典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之下，还是告诉了她。

　　　　她不明白阎君的梦为什么不是记忆，最后自己想到的唯一解释，只可能是因为阎君是神，而非人类。

　　　　古典又将自己梦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阎君说了。已经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两个人开始在古字号里寻找答案。

　　　　古字号的格局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因为它并不只是从外面看到的那个简单的二层小楼。它的内部，其实有无数个房间。空间都是被无限延伸的，一楼就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仓库，二楼更不必说，有无数的房间收藏陈列商品，以及住宿的客房。

　　　　他们并没有很茫然的找，古典以前就找寻过，她点明了几个重要的房间，然后两个人分头开始找。

　　　　仓库可以先排除掉，那些东西都是常年不用的交易品，并不是本身存在于古字号的。有一些客房从没有住过人，有一些房间里摆放的商品是古典接手之后才放进去的。

　　　　余下的几个重要的房间，古裔肆的书房，藏书阁，古裔肆和扶桑的房间，郁清澄的房间，晋净澈的房间。

　　　　那些人离开古字号以后，古典再也没有走进那些房间。

　　　　两个人挨个开始寻找，可以说是地毯式的搜索了，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几个小时以后，两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古典站在二楼的走廊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很多扇门。

　　　　阎君靠着墙壁，眉头略微轻蹙，“什么都没找到。”

　　　　古典抿了抿唇角，然后指着古裔肆的书房，“去那里看看。”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并不是灰尘，而是一种淡淡的冷香。完全不像是多年无人的状态。古典在黑暗之中摸到了灯的开关，然后打开灯，点亮了整个房间。

　　　　很简单，几乎是一目了然的格局。

　　　　一张书桌，上面还摆放着毛笔和砚台，书桌后面是一把雕花木椅，椅子后面呢整面墙都是书架，密密麻麻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左右两侧的墙上有两盏壁灯，两边墙上的装饰画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但可以看出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一张是写实的西方油画，另一张是写意的东方丹青。

　　　　画的内容，差不多是相同的。

　　　　一座城市，从天空俯瞰地面而描绘出来的景象。

　　　　“先看看书架吧。”阎君说道，然后率先走上前，因为书籍的数量众多，恐怕要多费一些功夫。

　　　　古典则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两副画上。

　　　　她……很少踏进父亲的书房。总觉得这里阴沉沉的，还有着阴森鬼气，所以她很怕到这里来。墙壁上的画，她倒是从没有仔细留意过，不过……

　　　　她怎么记得，这墙上本来是父亲画给母亲和她的画来着？！

　　　　古典的太阳穴跳动着，有些疼痛。她闭上眼睛，回想刚刚的梦里，晋净澈和古裔肆在书房的场景。

　　　　墙壁上……本该是她和母亲的画像！

　　　　她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隐藏秘密的味道。

　　　　这两幅画，到底是什么时候换掉的？！

　　　　阎君半蹲着身子，视线从书脊上移动。突然发现了一本通体漆黑，书脊上没有任何字的书。食指搭上书籍的边缘，然后把这本书抽出来。

　　　　随手翻了翻，里面都是空白，没有任何字迹。

　　　　阎君将书又放回书架，隔着几本书的位置，又出现了一本这样的书。

　　　　他站直了身子，稍稍退后几步远，然后抬起头观察着整面书墙。

　　　　果然，有很多这样的书藏匿在这众多书籍之中。

　　　　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排列方式。

　　　　他抬起食指，指着一本书，顺着方向去连接下一本书。

　　　　“古典，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古典顺着阎君的指尖看过去，视线随着阎君手指的动作而移动。

　　　　一遍过后，阎君察觉出一些门道来。又改变了方向，再一次连接那些黑皮书。

　　　　古典的视线也按照这个方向看过去。

　　　　那些黑皮书在整个书墙里的作用，就是这样。

　　　　按照一定的顺序连接，拼凑出一个字来！

　　　　古典抓起桌面上的毛笔，砚台里还有着终年不化的墨，她在纸上写下了那个字。

　　　　绛。

　　　　得到了这个线索之后，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直接在书墙里寻找带着“绛”字的书籍。

　　　　可惜，浪费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也并没有找到跟“绛”字有关的书籍。

　　　　阎君靠着书桌，双手后撑着桌面，面色淡淡。

　　　　古典站在他旁边，眼睛还是看着整面书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刻对他们而言都是十足的珍贵。

　　　　他们……可能遗漏了点什么。

　　　　阎君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出声：“等等！”

　　　　古典回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绛，可不仅仅是一个字，它代表的是大红色。”阎君之所以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在天子殿的正统朝服。他经常穿的那件就是绛紫色的，他本就不喜欢四处都是红色，所以一开始大红的衣裳他直接给扔了，后来崔钰派人做了一套绛紫色的朝服来，他才勉强留下。

　　　　思及到此，两个人再次看向书墙的时候，要找的东西，已经很明显了。

　　　　那本大红色的书，就在“绛”字的“纟”旁边。

　　　　阎君取下那本书，然后放到桌面上。古典抬手覆上去，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翻开了。

　　　　虽然这本红色的书看起来很厚，其实并没有多少字。

　　　　“我，以我的生命，许下誓言。

　　　　我将永远忠诚于我的家族。

　　　　我将为此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毫不犹豫。

　　　　我甘愿为家族流淌鲜血。

　　　　我甘愿为家族献上心脏。

　　　　我永远都会是家族最锋利的剑。

　　　　我会勇敢的向前，冲锋陷阵。

　　　　我永远都会是家族最忠诚的鹰。

　　　　我会坚强的盘旋，不离不弃。”

　　　　第一页的内容，看起来像是宣誓的誓词。

　　　　“我永远对自己身为家族的一份子而引以为傲。”

　　　　“永远不会背叛京城府。”

　　　　落款的三个字是――京城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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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秘密（上）

　　　　古典对于那三个字并不陌生，起码，在梦境之中她已经听到过一次了。

　　　　“京城肆。”她念出了这个名字，似乎在回味其中隐藏的东西。

　　　　阎君倒是发现了她的异样，“这是你父亲？”

　　　　“嗯。”

　　　　阎君翻开下一页，里面的内容，很奇怪。

　　　　那是一种文字，说是文字，其实说它是符号更恰当一点。起码，古典和阎君都是看不懂那是什么文字语言。

　　　　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结果只找到了这个。

　　　　古典是真的有些脾气不好了。

　　　　她冷着脸看着那本书，隐约有一种冲动想撕了它。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冲动，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那么粗鲁的事情来。

　　　　阎君合上那本书，揽住古典的肩膀，笑说：“别生气，也算有收获。”

　　　　很显然这个“收获”与付出并不对等。

　　　　古典沉思了一下，随后拿着那本书，抓着阎君的手再次回到她的房间。

　　　　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阎君也并没有多说多问，免得扰乱了古典。

　　　　一进门，她将那本书塞进阎君手里，然后又找了一支安魂香，点燃了香。那种淡淡的香气很快又扩散开来。

　　　　好吧，阎君的确是有点懵了：“古典，你这是要做什么？”

　　　　古典拉着他的手，然后直接拽着他一起躺下，“睡觉，我要再进梦里一次。”

　　　　阎君眨巴眨巴眼睛，“几个小时前不是休息过了吗？”他还做了一个噩梦嘞。

　　　　古典扯过那本红书，自己先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

　　　　阎君顺从的按照她说的话做，也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头挨着头躺在床上，两个人挨着的手还紧紧相握。

　　　　安魂香的气味开始缭绕四周，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困意席卷而来。

　　　　当白色的迷雾再次出现在眼前，古典就知道，她又回来了。

　　　　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是不对等的，哪怕她在现实睡了一秒，说不定已经在梦里度过了一生。又或者在现实中睡了一个小时，而梦里只是眨眼的一个片段。

　　　　她只是迫切的祈盼，这个梦能快一点。这样的话，当了解清楚想知道的，或许她还能多一点时间去应对千城接下来要发生的。

　　　　如古典预料的，这次她和阎君两个人一起进了梦。

　　　　白雾还是褪去，又露出了古字号的店铺外观。

　　　　他们两个人紧握着手，一同站在古字号大门的前面。

　　　　两盏白灯笼又亮起来了，上面的“古”字在地上笼罩出现一个阴影。

　　　　这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年轻的一点，似乎是一个小少年的声音，年纪不会超过十六岁。

　　　　“我也……很荣幸。”虽然还不明白现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阎君并没有慌，毕竟古典还在他旁边。

　　　　古典举起那本红书，问道：“这就是你想让我找的东西？”

　　　　明明是少年人的嗓音，偏偏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矛盾的紧。

　　　　“你什么意思？”古典不悦的皱起眉头。

　　　　话说到这里，古典心里已经浮现了答案。

　　　　阎君和古典都不是傻子，心思玲珑，稍稍一想便猜到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我父亲，背叛了京城一族？”她出声询问，内心毫无波澜。

　　　　那声音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不知为什么，古典心里朦胧有一种预感，这个声音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揭开一个对她而言很严重的秘密。

　　　　她的心里突然像是没了依靠似的，有些发慌。

　　　　阎君侧眸看着她，哪怕身边的人在强制着自己镇定，可是他还是从她的侧脸看出来一丝丝的不安。阎君握住古典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镇定下来。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手掌温暖，跟她没什么温度的皮肤形成对比。

　　　　可是，偏偏这样觉得心安。

　　　　那个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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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秘密（中）

　　　　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下起来，跟以往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天空那样的红。

　　　　郁清澄撑着一把伞，浅色的裙摆溅到了一些雨水。她的头发随意的垂在脸侧，银色的发丝看起来还会泛着光。

　　　　她就站在路边，静静地，像是一尊无声无息的玉雕。

　　　　“啪嗒！”皮鞋踏在地面上，飞溅起一些积水。

　　　　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他拿着一摞子的文件，挡在脑袋上，看着这个鬼天气忍不住唉声叹气。

　　　　郁清澄动了动眼睛，略微侧眸。旁边的人，穿着一身西装，并不昂贵，普通的公务员打扮。

　　　　她略微抬起了伞，看到了旁边人的脸。长相颇为阴柔，如果不是他高挑的身材和凸出的喉结，说他是个女人也没人不会信。

　　　　察觉到郁清澄的目光，那人浅浅的笑了一下，甚是腼腆。

　　　　看到那个笑容，郁清澄愣怔了一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郁清澄却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以前可能遇见过，可是偏偏她又十分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很矛盾，十分的矛盾。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那个男人放下文件，急匆匆的跑上公交车。上车之后，车门闭合的刹那，他转过身，看着郁清澄，嘴角缓缓绽放开一个笑容。

　　　　郁清澄瞳孔瞬间紧缩，她手一松，雨伞立刻倾斜摔在地上。

　　　　――

　　　　安魂香的味道已经退却，古典和阎君头挨着头躺在床上，同一时间离开了梦境。

　　　　古典“唰”的一下子睁开眼睛，像是窒息了很久的人一样剧烈呼吸，对氧气十足的贪婪。那双眼睛里，是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震惊。

　　　　阎君跟她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血色的眸子里也满是错愕。完完全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几秒钟前，梦境之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根本让人无法相信！

　　　　“古典，你还好吗？”他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

　　　　古典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呼吸已经平复下来了。她勉强的开口，有些有气无力：“我……我……”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的脑子很乱很乱，像是里面装了无数的纸片碎屑，根本就理不清了。

　　　　阎君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抱住她的腰。“要不然，我们回酆都吧。”

　　　　古典动了动眼珠，下意识拒绝：“不……”

　　　　阎君没有再开口，只是依然抱紧了她的身子。

　　　　古典握紧阎君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些力量，让她能够支撑下去。

　　　　“我没事。”她突然开了口。

　　　　阎君的身子一僵，闷声应了句：“嗯。”

　　　　“不用担心我。”她继续道。

　　　　“嗯。”

　　　　“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

　　　　“阎君，等一切结束以后，我就陪你去酆都。”

　　　　“……好。”那是我一直所期盼的，等到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回酆都。我也想让你看看，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叩叩！”房间内的温馨被打破，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来。”古典坐起身，眼睛盯着门口。

　　　　门把手被人拧动，打开了房门的锁头，然后一个小脑袋探出头来，“姐姐……有客人来了。”

　　　　小古朴一脸无辜，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清澈透明。

　　　　古典从床上下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然后随着古朴下楼去看看。

　　　　阎君也紧随其后，跟着她一起下楼。

　　　　一楼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颇为阴柔的长相让人记忆深刻。

　　　　阎君刚看见他就不悦的轻蹙眉尖。他拉着古朴去一边待着，眼睛时不时向着这边瞟过来。

　　　　夏梧挠了挠后脑勺，僵硬的站起身，尴尬的笑了：“古小姐，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古典眯了眯眼睛，声音淡淡：“有事？”她落座在夏梧的正对面，然后略微抬了抬手，示意夏梧坐下。

　　　　夏梧明白了意思，待古典落座之后，他也坐下来。能看出来他有一点点的局促不安：“是这样的古小姐……那个……这个……”他没准备好腹稿，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古典也不着急，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也不催促。

　　　　“古小姐，请问……如果有人想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