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号:幽冥纪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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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阎君的心脏狂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刚一出现，他的手忍不住颤抖。手上尖锐的刀锋瞬间划破手掌，殷红的血液争着抢着从伤口流出来。

　　　　谢必安闻到了血腥味，一回头就看见了阎君的手在流血。她立刻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摁在伤口上面。语气难免担忧急切：“殿下！你没事吧？”

　　　　范无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阎君眨动了一下眼睛，心中的那种焦躁不安并没有停止，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出神。血流出来的越来越多，白色的手帕很快就浸染吸收了血液，整个手帕都被染成殷红。

　　　　“只是……小伤而已。”他淡漠出声，语气平平稳稳。

　　　　谢必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范无救。

　　　　殿下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范无救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是能做些什么？

　　　　谢必安率先开口：“殿下，若是不舒服就先歇息片刻。挖药草这种事还是我和无救来吧。”

　　　　范无救应声：“殿下，您休息吧。”

　　　　阎君自己摁住伤口，“你们去挖药草吧。早一点挖完，就能早一点进入绛国。”

　　　　谢必安还想再开口，却被阎君一个眼神制止住。

　　　　黑白无常没有可以规劝的话说，只能闷闷的回去继续挖药草。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因为惦念着阎君。

　　　　阎君的血滴滴答答地下落在地上，不少绿草上面都沾染了血红。

　　　　他将手帕缠绕在手上，然后继续拿着匕首，挖药草。

　　　　手掌紧握着匕首，伤口不深，但是很长，因为他紧握的动作，流出来的血更多。甚至有一些从匕首的刀刃上面流下来。

　　　　他不管不顾，继续发狠地用力将匕首插进地里，然后将药草的根撬断。

　　　　一下又一下。

　　　　他似乎只记得这个机械性的动作。

　　　　抬起手，狠狠插进土地里，然后撬段草根，将药草拔出来。

　　　　血没有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没多久，他脚下的地面有一块都被他的血染红。

　　　　阎君的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没有消失，他的心里很慌张。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因为古典。

　　　　古典一定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呢……他……却连古典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该怎么做？！

　　　　他怎么才能保护好古典？！

　　　　自责和悲伤一股脑地涌上来，让他的理智有些混乱。

　　　　他不停地在自责，自责于自己的无能。

　　　　终于，阎君一把丢开了匕首，蹲在地上。他没有伤的左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很用力，头皮都拽得生疼。

　　　　这种疼根本不算疼。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古典。

　　　　古典现在在经历着什么？她是不是很痛苦很难过？她是不是受伤了？她现在是不是在哭？她是不是流血了？她是不是……

　　　　好多个是不是，多到数不清。

　　　　“古典……”他如同困兽哽咽，唤着她的名字。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种疼痛感。

　　　　古典，你是否也在经历着这种疼痛？

　　　　好疼啊……疼得就要喘不上气了。你是不是也在疼？疼的要哭了？

　　　　古典……古典……古典……

　　　　千万别哭啊，因为我不在你身边，抱不到你。
………………………………

第149章　六重（上）

　　　　巫夏安排让古典体验七重灵魂，如今已经跌入过五重了。

　　　　古典身体里的七个灵魂其中五个已经逐渐黯淡，沉默在脑海的某个角落之中。还剩下两个，一直不停地纠缠争斗，想争一个你死我活。胜出的那个，就会是古典接下来要进入的灵魂。

　　　　两个光团在不停的碰撞，每次碰撞都会让古典头痛欲裂。

　　　　可是她差不多已经麻木了，无论是身体上的疼痛感还是脑海和心里的疼痛感。

　　　　她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安静的仿佛是一具尸体。没有灵魂，没有气息，没有生命。

　　　　没人知道，古典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那两个灵魂分出了胜负。获胜的那一个，成功把古典的意识淹没，从而掌握住这具身体，顺带让古典进入自己的意识。

　　　　竹屋院落被橘红的太阳镀上一层微光，巨大的槐树上面开满了洁白的槐花。白色的槐花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却又不是透明，它们反射了一半的光，却还是吸收了小部分的光。

　　　　看起来每一朵，每一片都是泛着微光的。

　　　　微风吹拂过的时候，槐花的花朵也跟着摇晃。

　　　　槐树下，有一口棺材，古朴厚重，深沉幽暗。

　　　　年轻的女人紧闭双眼躺在棺材里面，无声无息，好似早已经死去多时。

　　　　――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她似乎很喜欢新裙子，忍不住提起裙摆转圈圈。她“咯咯”的笑着，开心的模样可真漂亮。

　　　　“妈妈，我好不好看？”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长睫毛扑扇扑扇，粉红色的小嘴嘟起来。可爱的不可思议，像是一个精致的小娃娃。

　　　　女孩的妈妈弯下腰，笑对着她：“然然可好看了。”

　　　　小女孩忍不住扑进妈妈的怀里，“嘻嘻……”

　　　　女孩的妈妈抱住她，两只手搂着她的小身子，将她全部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哎呦，我们然然又重了，看来是长个儿了。”

　　　　小女孩把脑袋放在妈妈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抱着妈妈的脖子。她用脑袋蹭了蹭妈妈的脸颊，“然然长高了！”

　　　　长高对小孩子们来说似乎是一件特别值得惊喜的事情。

　　　　对于孩子们而言，有两件事是惊喜的。

　　　　第一件事就是长个子，能让他们开心的跳起来，每次长高一点，都让他们很骄傲。

　　　　第二件事就是换牙，虽然一开始可能又惊又怕，可是当知道了换牙就代表着长大，似乎换牙也是一件骄傲的事。

　　　　女孩的妈妈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温柔的声音轻抚着她：“是啊，我们然然又长高了。等以后，然然比妈妈还高。”

　　　　女人和孩子的声音，一个温柔体贴，一个软软糯糯。

　　　　多么和谐美好。

　　　　“咔哒！”门锁被人用钥匙打开，这声音让屋子里的静谧美好全都消失不见。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只是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女儿。

　　　　男人拉开了门，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严肃。他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严肃，眼神也是凌厉。

　　　　“你……你回来了……”女人开口说。

　　　　男人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略带嫌恶地开口：“笑的真勉强，不欢迎我回来？！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这是我的房子，不回这里回哪里？！”

　　　　说到后面，声音大了许多。

　　　　女人的身子忍不住一抖，她怀里的小女孩也有些怕。两只小手交握的更紧，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将脸埋在妈妈的怀里，不敢抬头。

　　　　“老公，对……对不起……”女人低下头，很是畏惧他。

　　　　男人扯开领带，向着她走了几步。眼神盯着她的头顶，冷硬开口：“还不去做饭？”

　　　　女人点点头，正打算去厨房。措不及防，男人伸出手抱走了她怀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力气很小，本以为可以抱紧了妈妈的脖子，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被人给抱离了妈妈的怀里。

　　　　小女孩慌乱地看向妈妈，嘴里也唤着：“妈妈……”

　　　　女人看到孩子眼中的恐惧，她想把孩子抱回来。可是看到男人的脸，又说不出口。

　　　　“然然，你妈妈要去做饭，别胡闹。”男人抱着小女孩，拧起了眉头。

　　　　小女孩是怕他的，因为爸爸动不动就发脾气，还会打妈妈。

　　　　小女孩不敢动，就这么僵硬的被他抱着。

　　　　那个女孩，就是简怡然。

　　　　而男人和女人，就是简怡然的杀人犯父亲，而是女人是被父亲杀死的死者。

　　　　简父的脾气很恶劣，似乎因为从小家里不管他，让他的个性越养越野性，难以规束。

　　　　动不动就会动手打人，脾气阴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重着你大喊大叫。

　　　　简母是个很懦弱的女人，似乎是因为家里较为保守的原因。竟然还保留着以丈夫为天的这种思想。她从不反抗简父。

　　　　每次被打之后，也不埋怨简父，也不跟着告状，更不会报警。

　　　　是个很傻很傻的女人。

　　　　这个家庭在外人看起来很好，有钱人。简父家里有些底子，加上他这几年买股票，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运，成了暴发户。

　　　　简父事业有成，简母性格温婉，加上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儿。

　　　　在别人看起来，这简直就是完美。

　　　　可是这个家，并不如大家所想的那么好。相反，它可能比最普通的人家还要差。

　　　　一个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的丈夫，一个懦弱不堪的妻子，一个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简怡然一直很惧怕父亲，对母亲的依赖也是逐渐增加。她几乎想24小时跟在简母身边。

　　　　她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总是挂在简母的身上，抱着简母不撒手。

　　　　简父偶尔也会很温柔，脾气好的时候也会抱着简怡然，给她买一些新玩具。

　　　　有时候，他或许还会对简母愧疚。因为动手打人，愧疚的时候，就会买一些名牌衣服、名牌换装品、名牌包来送给简母。似乎这样就能抵消他给简母造成的伤害。

　　　　每次愧疚的时候，简父还会跟简母说不会再有下一次。可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每次动手打人的时候，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承诺。
………………………………

第150章　六重（中）

　　　　简怡然不止一次看见简父殴打简母。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会因为惊吓哭闹。可是简父从来不会顾忌她。有时候，甚至简父也会向她发怒。

　　　　简母会用自己来保护简怡然，那些拳打脚踢全部落在简母的身上。

　　　　就这样，那个明明还很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却衰老了十几岁，仿佛是一个中年妇女。

　　　　简怡然变得很胆小，她也不那么喜欢撒娇，更不活泼。她只会缩在妈妈怀里，仿佛那是她的安全港。

　　　　简怡然上了小学，接触了人群，也渐渐有了自己的认知。对简父的所作所为，也明白是不对的。可是她无法开口向任何人求救。因为多年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之下，她畏惧简父。

　　　　潜意识里，即便她说了，也不会有人能救她和妈妈。反而迎接她们的只会是简父冷硬狠厉的拳头。

　　　　简怡然是一个安静的不像话的孩子。她极少开口，一天之内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简母看着这样的简怡然，面上是温和的笑意，私下里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明明都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可是简怡然却不像别的孩子那样。

　　　　看着简怡然一点一点的转变，愈加沉默，甚至有些自闭。

　　　　终于在某一天，简母下定决心。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

　　　　她要离婚！

　　　　简家所有的财产她一分一毫都不要！

　　　　她只要带走自己的女儿！

　　　　天知道简母是怎么忍受着心脏爆炸的压力，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简父的目光深沉，里面似乎蹿升起两簇火苗。“你要跟我离婚？！”

　　　　简母逼着自己直视他，“是！我要跟你离婚！必须离婚！你把我害成这样已经够了！我不能够让你再这样害我的孩子！”

　　　　“我必须跟你离婚！你的钱我不要一分，你的财产我一分一毫都不需要！我只要怡然！”

　　　　“我们离婚吧！”

　　　　回答她的，是简父坚硬的拳头。

　　　　再一次挥向简母的脸，这些年里，简母身上不知道受过多少伤。青紫色的拳印、脚印……脖子上时不时的勒痕、掐痕……有几次还踢断了腿骨……

　　　　这一切都在彰显着，这个男人有多暴虐。

　　　　“你敢跟我离婚？！”男人发狠地踢向女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

　　　　简母根本来不及说话，因为那拳头已经一下下的砸下来。

　　　　“救命！救命……啊！”她的尖叫声转瞬即逝。

　　　　简父抓着她的头发，看着她已经红肿的脸。“你敢离开我？救命？谁来救你？你难道还想把这些事告诉别人？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仿佛是恶魔的诅咒，经久缭绕。

　　　　简父甚至拿起了刀，简母一直后退，惊恐万分：“你疯了！你疯了！”

　　　　男人狞笑：“你去死吧！死了就不会想着离婚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简母身上本就疼痛，她根本躲不过！

　　　　那把刀直接砍在简母的脖子上！

　　　　霎时！鲜血从颈部动脉中涌动而出！

　　　　客厅有一扇玻璃门做隔断，简母身体倒下去的时候，正好撞裂了玻璃门。

　　　　玻璃的碎片立刻倾洒一地。

　　　　简母倒在玻璃碎片之中。

　　　　她的生命就此结束。

　　　　然后，施虐并没有结束。

　　　　简父握着那把刀，拔出来。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动出来，喷洒了他一身。

　　　　再次砍下去！

　　　　反复几次都砍在她的脖颈上。

　　　　脑袋差点被砍掉了，可是现在跟砍掉也所差无几。因为粘连的仅仅是一小块皮肉。

　　　　女人惊恐地瞪着双眼，脸上还是惊恐万分的神色，而她的生命永远定格。

　　　　男人的脸上都是湿热的人血。他的眼神狂乱，没有焦距，自然是癫狂的症状。

　　　　简怡然回到家的时候，刚打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父亲的脸上还有笑容，配上那满是鲜血的人脸，格外渗人。

　　　　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死不瞑目。

　　　　那双眼睛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在看着她。

　　　　简怡然浑身发凉，四肢百骸都是冷意。恐惧、焦虑、害怕……不停地在心中交替。

　　　　她知道自己应该扭头就跑，可是脚像是生了根，不受自己的控制。只知道直愣愣地站在这里。

　　　　尖叫声抑制在喉咙里，只差一点，她就能大声尖叫，从而引起邻居们的注意。

　　　　简父一身差不多都是人血，连头发都滴滴答答着人血。他拔出刀，站起身，从客厅里向着门口简怡然这边走过来。

　　　　“然然……别怕……”男人拎着刀一步步走向她。

　　　　简怡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男人的手，以及那一把沾染人血的刀！

　　　　“然然，爸爸是爱你的。”

　　　　当你从一个浑身是血的杀人凶手口中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感受？而说话的人，正提着刀走向你。

　　　　他说：“然然，我一直都是爱你和妈妈的。”

　　　　“然然，是爸爸错了。”

　　　　“爸爸不该发脾气，不该打人。”

　　　　“可是，妈妈怎么能带着然然离开爸爸呢？”

　　　　“然然乖，妈妈已经离开了，爸爸……也送你去见妈妈好不好？放心吧，爸爸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说完这句话，男人已经走到了简怡然的身前。

　　　　一个幼童，和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高是极为明显的对比。

　　　　简怡然抬起头，看着男人抬起的手。

　　　　头顶就是客厅的水晶灯，灯亮着，还有五颜六色的光。那把沾染人血的刀，竟然还折射着彩色的光芒。

　　　　然后，在她的视线之中。

　　　　那把刀落下来，向着她。

　　　　毫不犹豫的砍向她的身体！

　　　　“啊！”仅仅是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就是生命的流逝。

　　　　女孩儿的身体脆弱的不可思议，她像是支离破碎的水晶娃娃，倒在地上，再也不可能起来。

　　　　鲜血从她的身上蔓延出来，染红了她身上的浅色校服，也染红了她身下的白色瓷砖地板。

　　　　简怡然的生命，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上帝是极为不公平的。

　　　　既然准备让她这么早就死去，那么……为什么还要让她降生？

　　　　为了让她承受这份痛苦吗？
………………………………

第151章　六重（下）

　　　　古典所知道的，与她看到的相同。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就是那副凄惨的景象。

　　　　简怡然也死在了她幼年的时候。

　　　　既然如此，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以成年后的样子出现？

　　　　巫夏，做了什么？！

　　　　经历了简怡然的一切，古典以为会抽身离开这里。没想到，故事突兀的转移了画面，而她也并没有被抽离出去。

　　　　这是……成年之后的简怡然。

　　　　成熟漂亮，有一种冷艳的感觉。看起来很像坐在办公室里的精英女白领。

　　　　她……遇见了柯宇珩。

　　　　不论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样子，但是在简怡然的这份灵魂记忆之中，她和柯宇珩是同为法医，且相识多年。

　　　　这个多年，没有理由可证实。

　　　　也许因为简怡然已经变成了巫夏所操控的人偶，所以顺带也改变了柯宇珩的记忆。这样才能够让其他人不觉得有奇怪的地方。

　　　　不然……简怡然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这一切都有了柯宇珩的证词。同样是医学生，毕业于医学院，同期进入公安组织接受法医的职位。

　　　　简怡然以这个身份，出现在了千城。

　　　　第一个死者，简怡然是在西餐厅看上的。

　　　　简怡然喜欢那种高雅的地方，她总会出现在各种西餐厅的地方。

　　　　那个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偏瘦。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正在谈生意，眉头紧蹙，想必生意还挺棘手。

　　　　简怡然抿了一口红酒，被他的侧脸震了心神。

　　　　拧眉的侧脸，特别像是父亲的样子。

　　　　她的眸子里燃起一种狂热的兴奋。简怡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多么像简父的神情。

　　　　简怡然受到那段记忆的影响，所以拿起了刀砍下了那个人的头。

　　　　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

　　　　心里并没有害怕，反而一身鲜血让她心情更加愉悦。

　　　　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这颗头，所以她带走了。

　　　　谁能想象一副理智的皮囊之下装着一个病态的灵魂？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等到事情被暴露出来的时候，简怡然已经杀了七个人了。

　　　　简怡然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杀了柯宇珩。如果不是柯宇珩打开了保险柜，她也不会举起刀。

　　　　柯宇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柯宇珩，你……很快会是下一个。”

　　　　可是简怡然并没有真的想要把他放进保险柜里。

　　　　大概，因为人总有致命点。

　　　　而简怡然的那根肋骨就是柯宇珩。

　　　　具体的原因，是说不清楚的。

　　　　比如，简怡然为什么篡改了柯宇珩的记忆？

　　　　比如，简怡然为什么和柯宇珩有固定关系？

　　　　比如，简怡然为什么要认识柯宇珩？

　　　　……

　　　　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太过于绝对，如果不是简怡然来回答，那么都不可信。

　　　　而古典，是在简怡然身死的那一刻知晓了答案。

　　　　熊熊烈火之中，年轻漂亮的女人手中提着刀，站在火场之中并不逃跑。

　　　　她的神情是出乎意料的坦然。

　　　　甚至，有一种释然。

　　　　她并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容。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在迎接她的二次死亡。

　　　　为什么释然？

　　　　因为……她认为……死掉……会是赎罪。

　　　　用死亡赎清自己的罪责，用鲜血洗净自己的罪孽。

　　　　柯宇珩会活下来，绝对不是偶然。

　　　　一切似乎都在褪去，然后回到了简怡然幼年的时候。

　　　　那个小女孩儿，躺在血泊之中。

　　　　她旁边还有一个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书包被甩到一边的。

　　　　一个小小的玻璃小熊，也就手指大小，很是精致，透明的绿色。

　　　　一切……都有了答案。

　　　　柯宇珩是简怡然的同学。

　　　　是真的。

　　　　小学同学。

　　　　在简怡然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恐惧的时候，是柯宇珩抓住了她的手。

　　　　他待她真诚，把自己的朋友们介绍给她。

　　　　在简怡然的潜意识里，除了妈妈，还有一个好人。

　　　　那是她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可以说出名字的人――柯宇珩。

　　　　所以才会选中他。

　　　　一切的一切，原来早有定数。

　　　　――

　　　　古典似乎被屏蔽了痛感，亦或者是痛的麻木了。

　　　　她这次倒是没有多大的疼痛感，反而是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简怡然的故事很与众不同。

　　　　她的人性扭曲亦或病态，都是源自于父亲的暴虐，和幼年时亲眼看见母亲被杀的惨状。

　　　　一切都不会是无厘头的出现。

　　　　必定有出现的原因所在。

　　　　古典觉得自己似乎脱离了身体，像是一张纸、一块布一样随风飘荡。身体轻的不可思议，好像没有分好饿的重量。

　　　　空气里有些潮湿的味道，仿佛刚刚下过雨，从而让泥土散发一种清新的味道。

　　　　突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