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号:幽冥纪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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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去睡觉，这不是不让我睡吗？”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一副“我也不想，但是只能这样”的表情。

　　　　古典默默咽下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这家伙……总能让她哭笑不得。

　　　　他扣住古典纤细的腰肢，转瞬就抱着人坐在剧院最高的窗台上。

　　　　剧院都是那种巨大的窗户，上面还画着西方的圣母画像，五颜六色却很浓重。

　　　　最高的窗户就是正中间的那一扇，正好连接着剧院的棚顶。

　　　　而现在，两个人就坐在上面，古典也正被阎君抱在怀里。

　　　　阎君的手搂着她的腰，下巴从后面枕在她肩头，另一只手正绕着古典的长发转圈。他眯着眼睛轻笑，像极了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他心情愉悦的原因，是因为古典没有挣扎。

　　　　至于为什么不挣扎，双方各自心知肚明。

　　　　就算她挣扎，在力量悬殊的差距下还是会被人强制抱在怀里，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她又何必浪费力气？

　　　　对于这么乖乖听话的古典，阎君觉得自己更喜欢她了。

　　　　他侧过脑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颈侧，“这么久，你不想我吗？”他特有的嗓音撩人，此时更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愈加有磁性。

　　　　古典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正抱着她的阎君自然没有忽略。

　　　　古典本来专心致志的盯着下方舞台，突兀听到他的问话，一时之间回答不出来。

　　　　“古典，我很想你。”想你想的快疯了！

　　　　酆都的一切都没有你，天子殿也没有你，一切都毫无存在的意义。

　　　　古典静了几秒，才开口：“阎君，这不是五年前。而且，离开的决定，不是我逼你的，也不是你逼我。既然选了，就不要后悔。”

　　　　“你当初，说过绝不后悔的。”

　　　　很平静的语气，很平淡的话，他甚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

　　　　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心头仿佛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偏偏那血眸里是翻江倒海的执着占有。

　　　　音乐已经停止，演奏者们集体站起来鞠躬。

　　　　古典挣脱他的怀抱，回到了地面。阎君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晃荡着自己的长腿。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神色。

　　　　古典收回目光，眼角再一次瞥见了一抹青色雪白。这次，她立刻追过去，也不管那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剧院的走廊，灯光隐约。

　　　　黑裙的女子站定在门口，深邃的黑眸泛冷。

　　　　古典对面站着一个与她身量相近的女子，那……或许不是一个人类。

　　　　她有着异于常人的雪白银发，发间插着一根青色玉簪。青色的纺纱长裙穿在身上，小腿到脚踝部分都是透明的纱料，隐约可见脚踝上的青花纹络。

　　　　“郁清澄，你怎么在这儿？”古典淡漠开口，眼神却冷锐。

　　　　郁清澄脸上是得体端庄的笑容，樱色的唇瓣开合，空灵清冽的声音如莺啼鸟语，动听至极：“这又不是你家开的，我还不能四处逛逛？”
………………………………

第15章　阴阳双生（4）

　　　　论容貌，两个人平分秋毫，论气势，两个人不分上下。

　　　　这两个人对上，就如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郁清澄浅色的眸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我不过就是来听首曲子，犯了错了？”

　　　　古典深黑的眼睛里不知道酝酿着什么，只觉得那深黑之中有什么隐藏着，看不穿也摸不透。她淡淡道：“若是其他时候，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偏偏今天，不太凑巧。”

　　　　郁清澄抬起手，将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我一直都想不通，你追查这些事，还有意义吗？该走的人都走了，何必执着。”

　　　　关于古典的一些事，郁清澄也算是参与者，所以多多少少会清楚一点。

　　　　让她没想到的是，古典竟然还一直有着执念，想寻找回那两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你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有毅力？

　　　　“与你何干？”古典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郁清澄瞧着她的背影，那样瘦弱又偏偏不肯弯曲分毫，忍不住摇头轻笑：“真是傻。”

　　　　她转过身，跟古典背道而驰，两个人越走越远。

　　　　似乎刚才短暂的谈话就是一场梦境，昙花一现，了无痕迹可追溯。

　　　　古典回到内场里面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散了。阎君还站在那根柱子下，眉目淡漠，薄唇轻抿。

　　　　待到发觉古典回来的时候，他脸上又缓缓绽开笑容。似乎刚刚古典看到的那个阎君，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找到了，力量波动来自于两个人。我刚刚已经一一甄别了乐团全部的演奏者。是那个弹钢琴的女人，还有那个拉小提琴的男人。”他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并没有问古典刚刚干什么去了。

　　　　古典轻轻颔首：“总不能现在追上去，跟着看看情况吧。”

　　　　对此，两个人都没有异议。

　　　　――

　　　　后台化妆间，徐如缕和徐绝正紧挨着站在一起，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好！就这个姿势，别动！”对面有人拿着相机在拍照。

　　　　等到闪光灯闪现和快门的声音响起，两个人才撤下那种僵硬的笑容。

　　　　拍完照片，化妆间里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开，还给两个人一方清静地。

　　　　采访结束了，徐如缕直接坐下来，腿酸的厉害，一天都踩着细长的高跟鞋，难免脚疼。面上也没有那种淡然的表情了，反而是一种烦躁的样子。

　　　　徐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扯开领口系紧的扣子，斜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多装一会儿，要是让人看见你这个样子，谁还会当你是个优雅的淑女。”

　　　　他说话的声音格外讥诮，带着一股子讽刺意味。

　　　　徐如缕厌恶的看着他，讥笑：“我的好哥哥，要是让人知道你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我看那些个眼瞎的老女人还会不会想包养你。”

　　　　讽刺对方这种事，他们都做的得心应手。

　　　　徐绝转动座椅，正对着她，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眼神倨傲不屑，开口说：“比不得你，那群男人都恨不得扒光你，你不是来者不拒吗？”

　　　　徐如缕撩了撩自己垂下的头发，挑眉回应：“上次那个四十几岁的大妈，抱起来舒服吗？”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谁也不让谁分毫，似乎能听见空气里噼里啪啦火花爆裂的声音。

　　　　如果是不认识他们的人听见这些话，或许会认为他们是彼此的死对头。如果是认识他们的人听见，绝对不敢置信，因为这两个人在外面立的人设可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妹。

　　　　徐绝和徐如缕，是一对双生子。虽然他们一点都不像。

　　　　按照他们父母说的话，他们是一对异卵龙凤胎，所以他们长得并不相似。

　　　　虽然是双生子，可是他们的关系很差，差到一个令人惊讶的地步。所谓双生子之间的相互感应心有灵犀什么的，不好意思，他们统统没有。

　　　　也许上辈子是仇人吧，这辈子看着另一个人总想弄死对方。

　　　　“叩叩！”化妆间的门被人敲响。

　　　　徐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如缕，然后用温润的声音开口：“请进。”

　　　　他们两个都是一副文雅高贵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来刚刚两个人还彼此针锋相对。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约莫二十**岁的样子，他手中捧着一个大花束，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他笑着看向徐如缕：“徐小姐，我是杨饶，几天前我们见过的。”

　　　　徐如缕站起身，笑的温柔又暗自妩媚，“杨先生，我记得您。”

　　　　杨饶将玫瑰花送上去，“这是给徐小姐准备的，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徐如缕接过来，掩唇轻笑，眉目含情：“谢谢杨先生了。”

　　　　杨饶也乐呵呵一笑，“不知道徐小姐是否有时间，能否赏脸一起共进晚餐？”

　　　　徐绝不动如山的端坐在那边，眼神却阴婺下来。

　　　　杨饶的手，正握着徐如缕的手。

　　　　徐如缕转动眸子，脸上露出些可惜，“不好意思杨先生，今天怕是不行。我晚上还有庆功宴，和乐团成员一起。明天一起用餐，我请客怎么样？”

　　　　杨饶点点头：“那咱们明天再见，留个联系方式吧。”

　　　　徐如缕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杨饶，然后又巧笑嫣兮的送人出门，对这种事已经得心应手般的自然。

　　　　化妆间的门刚关上，徐如缕还没等转身，就被人给压在门板上。一时失手，那一束包装精致华丽的玫瑰就落在地上，连带着散落了几片花瓣。

　　　　黑色的皮鞋直接踩在上面，鲜红的花汁点点滴滴流下来。

　　　　徐如缕皱起眉，刚刚那样的笑容不见了踪影。她正欲回头讥讽几句，就被人给堵住了唇舌。

　　　　属于徐绝的气息从鼻端侵入身体，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他的压迫之下。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

　　　　可是她偏偏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奋起反抗，却只能在唇舌间争斗。

　　　　许久，徐绝放开了徐如缕，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鬼魅的声音响起：“徐如缕，如果你敢跟别人睡，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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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阴阳双生（5）

　　　　徐如缕笑起来，媚眼如丝：“啧啧啧……咱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徐绝也笑起来，阴冷可怖：“那你和那个男人，就一起死在床上吧。”

　　　　徐如缕转过身子，食指点着徐绝的胸口，“好哥哥，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可不是你的东西啊。”

　　　　虽然，他们的关系很恶劣，很差。但是，在徐绝的心里，徐如缕的一切都是她的，从头到脚乃至一根头发丝，更不用说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该是他的！

　　　　“从出生就被定好的，你永远不可能逃离我。”

　　　　这样畸形的关系，就一直延续下去吧。

　　　　他最喜欢的，就是徐如缕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那湿漉漉的眼睛，满怀惊恐与绝望，多美。

　　　　可惜，长大后徐如缕再也没露出过那种表情。他……甚是怀念呢。

　　　　暗中观察两个人的古典和阎君，此刻就在化妆间里。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阎君都看见了，而古典，则是都听见了。

　　　　因为阎君早就伸手把她眼睛挡住了。

　　　　古典自然也不会好奇的去看，毕竟声响都已经被听的一清二楚。

　　　　那种轻微的力量波动就在这两个人身上，很轻很轻，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那似曾相识的气息，或许古典都不会在意。

　　　　阎君追查这件事，因为酆都出了事。而古典追查这件事……是因为另一件事。

　　　　等到徐绝和徐如缕离开化妆间去参加晚上的聚餐，阎君和古典才显现身形。

　　　　“他们不是力量的来源，只有一些微量元素在他们身上。”古典开口。

　　　　阎君轻微颔首：“这种力量，很奇怪。我在酆都的死牢就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事情的真相无从探知，一切都像是被迷雾覆盖。那雾中隐藏的究竟是各种怪物，谁也看不见。

　　　　只能静静地等着，等着它迈动双脚，等着它露出獠牙，等着它向你扑过来，你才可以正面迎战。

　　　　因为现在，敌暗我明。

　　　　阎君没办法理出头绪，先前他以为，这些事是冲着酆都和他来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酆都、千城、古字号、古典、来历不明的玩偶、带着奇怪气息的演奏者……

　　　　这些东西缓慢的联系在一起，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这些人都锁在这之中。

　　　　他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古典，古典陷入沉思，秀气的眉轻微拢起，唇也抿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有自己的计划，可是他想知道古典的计划是什么。

　　　　古典微微一怔，她的计划里并不存在阎君。她之所以调查这件事，去插手姜藕和华西，无非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

　　　　跟记忆里的某个人无比相似。

　　　　她想顺着这条线去把她不知道的一切真相挖掘出来，也想把那两个离开的人找回来。

　　　　这一切，她只计划了她一个人的出现。

　　　　而阎君，出现的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沉默在彼此之间萦绕，气氛有些压抑。

　　　　阎君动了动眼睛，张开嘴：“先回古字号吧。”他转身，迈动一步，又停下来，没回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他复又大步向前。

　　　　古典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纷纷扰扰的思绪搅乱了她静如止水的心。她已经很久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这让她看起来终于不像是一个假的人偶，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她的思虑并不比阎君的轻。

　　　　出现的玩偶、似曾相识的气息、郁清澄、千城……

　　　　这一切也是她的忧虑，她也找不出头绪。

　　　　而现在……阎君偏偏要跟她谈一谈。谈什么？

　　　　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紧张，怕阎君提起从前，又怕阎君提起以后。

　　　　古典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深黑的眸子里都是懊恼：“别胡思乱想了！”

　　　　等整理了情绪，她才抬步离开。

　　　　――

　　　　灰蒙蒙的天，沉闷的气息。这座城市好像永远都不能让人心情愉悦。

　　　　因为连天气都不见有阳光灿烂的时候。

　　　　若是有阳光倾洒，也必定不是温暖的。因为阳光穿透不了那种灰蒙，落下的光也只能是黯淡，更别提带来温暖的温度了。

　　　　在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的确不合常理。

　　　　因为一年之中千城也不见湛蓝色的天空。

　　　　可是这样的天空，已经持续了八年了。似乎从那件事以后，千城的天再也没晴过。

　　　　郁清澄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她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漂亮的脸上仍旧是端庄优雅的笑容。那笑容恐怕是已经刻在骨子里，无法泯灭了。

　　　　就像是一张尚好的假面，谁也没能力把它撕下去。

　　　　她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晃悠着脚踝，青花纹络泛着银光。

　　　　也不是没人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她，比如现在这个路过的小孩儿。

　　　　“妈，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啊！”

　　　　小孩儿的妈妈抱起孩子，飞快的瞥了眼郁清澄，然后抱着孩子走了，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少跟奇奇怪怪的人说话，离他们远一点，谁知道是什么人。”

　　　　郁清澄身子前倾，手肘支着膝盖，单手撑着下巴，眸光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在里面。

　　　　“千城啊……已经变成这幅鬼样子了。”她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在回忆着过去的千城，那个繁华温暖，天空湛蓝的城市。

　　　　那件事发生在八年前，那时候的千城就是记忆里的样子。

　　　　那天，本该是冬季的雪天。

　　　　12月21号。

　　　　湛蓝的天空燃起火烧云，侵蚀了所有蓝色，入目就是血红。那样浓稠又深沉，就像是满天的鲜血。

　　　　温度回暖，融化了积雪，仿佛是炙夏再临。

　　　　地面开出血红的花朵，不知名的花朵，淡金色的花枝，血红血红的花朵，淡金色的花蕊，糜丽妖艳。

　　　　整个千城都是血红色的，让人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遍地的尸体残骸，那是无数鲜血铺洒。

　　　　那是……一个让人没有生的希望的一天。

　　　　充斥着哀嚎与杀戮，充斥着血腥与残暴。

　　　　因为那一天，古字号里的那家人，后来，家破人亡。

　　　　仅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还有刚满周岁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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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阴阳双生（6）

　　　　想到这里，郁清澄叹了口气。

　　　　那时候的古典才十五岁，就要一个人撑起古字号那家店，还要养活那个刚一周岁的古朴。

　　　　古字号是什么店？那家店可不简单，起码在郁清澄心里，她永远都不想踏进那里，太过于阴森诡异。每个踏进那里的客人，必定会留下他们的报酬，也必定会向那里许下愿望。

　　　　至于怎么交易……郁清澄可不敢想象。

　　　　她也会替古典觉得难过，毕竟她来经营古字号，那时候她也还是一个孩子啊，要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郁清澄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

　　　　突然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那视线太过于强烈，让她不留意都难。她皱着眉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

　　　　距离很远，能看见他鼻梁上金丝眼镜折射的光，明明看不清眼镜背后的那双眼，可是郁清澄却坐不住了。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特定的对象，可能对那个人感到害怕，可能对那个人感到亲切。

　　　　显然，郁清澄对他感到的绝对不会是亲切。

　　　　“晋医生，你在看什么呢？”他身后的一个小姑娘询问道。

　　　　晋净澈儒雅浅笑：“看到了一个熟人，我就不方便跟你们去聚餐了。”

　　　　他身后的一帮刚从医院出来的人都忍不住揶揄：“不会见到哪个美女了吧？”

　　　　他笑笑，并不辩驳：“下次我请客，你们去吧，我先走了。”

　　　　跟众人打了招呼，他才迈开长腿向着马路对面走过来。

　　　　郁清澄想抬步就走，可是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她忍不住心中气愤。她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某人根本就不让她走！

　　　　晋净澈走至她身边，先是看了看她的着装，然后将自己的西装解下来套在她身上，还贴心的说：“怎么不多穿点，这天气可不暖和。”

　　　　郁清澄撇了撇唇，好一会儿才回应：“我又感觉不到冷。”

　　　　替她系扣子的手一僵，动作愈加轻柔。他揽住郁清澄的肩膀，唇角掠开一抹温和的笑容：“可我舍不得。”

　　　　她纵然不满意他把自己定在这里，可是也忍不住因为他的话而嘴角上扬。女人总是娇气的，特别是她想撒娇的时候。

　　　　郁清澄一伸手，抬起下巴看他：“那我累了，不想走路。”

　　　　他轻笑，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背你回家。”

　　　　她只是玩笑，自然不会真的让他背自己回去，“走吧，不闹你了。”她拍了拍晋净澈的肩膀，然后牵住他的手。

　　　　两道身影紧挨着，密不可分。

　　　　纵然这座城已经凉薄入骨，又何妨？终有人肯执子之手，以身暖其心。

　　　　――

　　　　古字号的二楼，鲜少会招待除了“客人”以外的人。

　　　　除了正厅，还有很多房间。

　　　　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就是古典的卧室。

　　　　这还是阎君第一次上古字号的二楼，也是第一次进古典的卧室。

　　　　房间比想象的要大，其中有一面都是落地窗，能看见整个老楼区。

　　　　墙纸都是银灰色的，暗光花纹在上面，随着灯光折射出一种旖旎的光芒。整个房间都是冷色调的，黑色的窗帘，深灰色的床，白色的衣柜。

　　　　一些布置依然是古色古香的韵味，比如落地窗前的桌案木椅，再比如木质书架上的古书。

　　　　这是一种反差很大的设计，东西方的美感的交融。

　　　　明明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偏偏也不会觉得突兀。

　　　　阎君坐在木椅上，翘着腿，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古典坐在他对面，两个人中间隔着桌子。

　　　　她目光淡淡的看着阎君：“想谈什么？”

　　　　阎君十指穿插，然后用手背抵着下巴，“我觉得，你需要向我坦白一些事。”还未等古典反驳他，他已经继续说道：“即使是因为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我也需要了解我的盟友吧？”

　　　　古典的双手，都放在桌子上，那样白皙，在深色的桌面映衬下，那双手仿佛就是白玉砌成的。

　　　　他们看着彼此，都在思考。

　　　　“同一战线是什么？”

　　　　阎君用一只手么食指轻轻点着桌面，“我需要彻查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你的原因，但是你一定会插手这件事。毕竟华西和姜藕已经是一个例子了。这样的话，我们的同一战线很明显，查清楚背后的事，抓住那个背后操纵一切的人。”

　　　　古典看着自己的掌心，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像是要看透自己生命线的意义。许久，她才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天空中又响了惊雷，紧接着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雨声掩盖了一切嘈杂的声响，雨水在拼命的冲刷。

　　　　这座城，早已经洗不干净了。

　　　　古字号的门前，挂起了灯笼。随着风轻轻摆动，里面的烛光也变得影影绰绰。

　　　　白色的灯笼，照亮了古字号的门面。隔着老远也能看见古字号的牌匾，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灯笼上的那个“古”字，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影。

　　　　晴天娃娃笑眯眯的摆动身子，没有聚焦没有灵气的眼睛看起来犹如死灰，甚是诡异。

　　　　这一天，古字号终于又开张了。

　　　　古典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茶香弥漫在屋子里，浓郁的味道挑逗着人的味蕾。

　　　　她嘴角噙着一抹极其淡漠的笑，第一眼看上去，或许觉得分外亲切，再多看那么几眼，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