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号:幽冥纪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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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他爱着的，古典的眼睛。

　　　　他伸手扯下了古典覆眼的白绸。

　　　　白绸被人摘下去，古典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来。

　　　　阎君的瞳孔紧缩成针，“你！”

　　　　那双眼睛，瞳孔不自然的扩散，已经黯淡了颜色，无法聚光，里面充斥着空洞与茫然。

　　　　已经……失明了！

　　　　“你的眼睛！”阎君颤抖着手，他浑身上下都在发颤。

　　　　古典的眼睛……瞎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的？！
………………………………

第172章　古典·失忆（2）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痛心。

　　　　长睫犹如蝶翅，轻颤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对准了阎君，然后阎君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是他宁愿永远听不到那一句话……

　　　　“你是谁？”

　　　　阎君的身形一晃，他勉强撑住身子。阎君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从他刚刚抱住古典开始，她就没有任何反应。

　　　　他慌乱无措地抓住古典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想让她摸到自己的容貌：“古典！你不认识我了吗？！”

　　　　可是，面前的古典，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淡漠地回答：“不认识。”

　　　　仿佛无数把利刃直插心脏。把他刚开始见到古典的喜悦全部冲刷干净。

　　　　“怎么会……”他霎时脱力，松开了抱着古典的手。一连倒退两三步，脸上神情受伤，“怎么会这样……你不记得我了？！”

　　　　他的眼里是深切的痛苦，那样的痛苦就快要从眼中溢出来了。

　　　　那样的神情，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心疼的。

　　　　面前的人，只是神色淡淡。没有任何感情浮动，仿佛他和她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毫无瓜葛，并不熟悉……

　　　　他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那笑声，却听不出丝毫的喜悦感，反而是一种浓重的悲戚。

　　　　“古典！你竟然不记得我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是那样的心痛。

　　　　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对着他。古典的脸上有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你……很难过吗？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很难过吗？

　　　　是啊，我很难过，心痛的要死了。

　　　　可我并不认识你。

　　　　这比世上所有的刀刃更锋利，更伤人。

　　　　古典，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你的一字一句，可以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还有未说出口的一句“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怎么会呢？怎么能呢？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

　　　　就算有一天你忘记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你也不应该忘记我啊？！

　　　　一片银杏树叶摇摇晃晃落下来，恰好从他们二人之间飘落。

　　　　古典还是那个古典，可是给他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那是古典，可是不是以前的古典。

　　　　她不记得了……

　　　　阎君咬紧了牙，这一切都是巫夏搞的鬼！都是他做的！

　　　　他看着古典，觉得心痛难当。更多的，是对古典的心疼。

　　　　这消失不见的时间里，古典经历了什么……她瘦了那么多，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思及到此，对巫夏的恨意更上一层。

　　　　是巫夏！是巫夏把古典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都是因为那个疯子！

　　　　阎君迈动脚步，明明两个人之间只是几步远的位置，可是他每迈动一步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疼痛不已。

　　　　每一步，似乎都无比的艰难，重如泰山。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站定在古典的眼前。

　　　　此刻的她，温润无害，单纯干净……天真的不知世事。

　　　　她身上的气息那么干净单纯，干净到让他的心一下一下的泛起疼痛。

　　　　她只是用那双已经无光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问：“你……还好吗？是不是我不记得你……你很难过啊……”停了停，她又小声嘀咕，“我们真的认识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样的古典，是他从未见过的。

　　　　跟以前那个冷静自持的古典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因为他清楚知道这就是古典，恐怕他也以为这是另一个人。

　　　　可是这就是古典。

　　　　是他心心念念的古典。

　　　　即便……她忘了他……

　　　　阎君尽量平稳声音，用温柔的声音说话，生怕吓坏了了面前的人，“我真的……很难过……”

　　　　古典一片茫然，她的双手绞着裙带，局促地咬咬唇：“对不起……”

　　　　她的声音弱的像猫儿一样。

　　　　阎君轻轻把她纳入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背后的长发，“不必道歉。我永远……无法怪你……”

　　　　这世上，他会憎恨厌恶任何人，会埋怨责怪任何人，唯独不会有她。

　　　　古典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阎君低下头，依附在她的耳边，用他特有的嗓音说出自己的名字：“阎君。”

　　　　然后，唤着那个曾经无数次唤过的名字，缠绵缱绻：“古典，不要再忘了。”

　　　　他的嗓音似乎特别适合说出古典的名字。

　　　　总觉得“古典”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撩人。动听的紧，听起来就舒服。

　　　　她像只猫儿一样乖乖在他怀里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她扬起笑脸，明媚的堪比阳光，“我知道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那颗泪痣都被淡化了不少。

　　　　“阎君。”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嗯。”

　　　　怀里的人乖乖的，也不挣扎。古典小声在他怀里说：“我觉得……我们一定认识的。因为，我喜欢你抱着我。而且我觉得你不会骗我的。”

　　　　听到她的说的话，阎君一个大男人眼眶都微微发热。“我没骗你。”

　　　　“我知道啊。因为我相信你。”

　　　　他微微仰起头，眼眶在发热，鼻子也有些泛酸。“为什么相信我？”

　　　　“不知道，就是相信你。”古典抬起双手，回抱住阎君的腰。她的脑袋靠在阎君的胸膛上，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夜风吹起，寂静无声的院子里，两个人相拥着。

　　　　以银杏树为背景，唯美的不可思议。

　　　　阎君特别想让此刻永远定格下来，哪怕她不记得他，可是她还是爱着他的。不然怎么会毫无缘由的信任？

　　　　就如同他一如既往的爱着她，她也会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

　　　　因为，那是本能。

　　　　被铭刻在骨骼之上，流动在血脉之间，保存在内心之中。

　　　　他眼中泪意到底没有逼退，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来，然后滑过脸颊，留下一道泪痕。当泪脱离他的面庞，脸上的泪痕也被风吹干了。

　　　　“古典，我爱你。”
………………………………

第173章　古典·失忆（3）

　　　　阎君会有些恍惚，这是否又是一个梦呢？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真实，所以他没有克制住。他一手抬起古典的下巴，然后俯身吻住她。

　　　　一个缱绻的吻，像是要把自己内心所有的不安和那些深刻的情绪都传递给她。

　　　　古典身子僵了一瞬，她想推开，可是她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推开他。只能陷入被动，在唇齿之间被人攻城掠地。

　　　　古典因为呼吸不畅，身子软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阎君的一只胳膊紧紧揽着她的腰，她肯定要摔倒在地上。

　　　　就在古典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阎君结束了这个吻。

　　　　她本来浅淡的唇色如今已经变得艳红，像是涂了上好的唇脂。

　　　　阎君跟她额头抵着额头，他们的呼吸直接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阎君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而是摁着古典圈在他身侧的两只胳膊。

　　　　古典的脸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开些，她的眼睛虽然失去了视觉，但是眼睛里的泪腺还有生理反应，因为呼吸不畅而分泌出生理性眼泪，眼尾都微微泛起红色。

　　　　呼吸缓了缓，她蹙起眉头，愤愤道：“你这人！好没礼貌！”

　　　　她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很像古朴。

　　　　也很可爱。

　　　　阎君翘起唇角，眼眸温柔似水，“你喜欢吗？”

　　　　他一不道歉，二不认错。反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眼瞧着古典的脸越来越红了，他的眸里有了笑意。刚刚的那些坏情绪，好像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啐了一声：“不要脸！”

　　　　语毕，她就别过头去。如果不是阎君摁着她的两只胳膊，她肯定甩甩袖子就走了。

　　　　“你喜欢的。”他附在她耳边轻语。

　　　　痒痒的感觉弄得她缩了缩脖子，作势就要抽回手臂。

　　　　阎君眼疾手快，再次扣住她的腰。

　　　　古典白玉似的耳朵红的几欲滴血，她闭紧了嘴，就是不吭声。

　　　　他在她耳边引诱：“古典，说你喜欢我。”

　　　　她就是不转过脑袋，闭紧嘴巴，不如他的意。

　　　　阎君单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转回脑袋正面对着他。

　　　　古典被逼无奈，只能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消退，看起来好看的紧。

　　　　“说你爱我。”

　　　　阎君最想听的是这一句。

　　　　只有古典亲口说出来，他才能安心。

　　　　古典不依，被他惹得恼了，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她的力气跟猫儿一样，根本就不疼的。阎君更不担心会留下伤痕，因为这样的力气，根本伤不了他。

　　　　他挠了挠古典的腰侧，古典一颤，只得作罢，松开了嘴。

　　　　“说你爱我。”

　　　　古典不答应，他就继续重复。

　　　　终是烦了，古典拧着眉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够了吗？”

　　　　阎君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声音随风飘荡：“远远不够。”

　　　　古典，你爱我，远远没有我爱你更深。

　　　　温存够了，阎君就决定带古典离开这里。他牵着古典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走吧。”

　　　　古典疑惑问：“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找你父亲。然后我们离开京城府，我带你回酆都。”

　　　　古典的脚停下来，阎君也紧跟着停下来，他回过头，对古典的举动表示不解。

　　　　古典问他：“为什么要离开这儿？”

　　　　“这里不安全。”他看得出来，古典并不想走。“你不想走？想留在这里？”

　　　　古典点了点头：“对啊，留在这里。而且……你说带我找我父亲？可是……老师说，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啊。”

　　　　阎君察觉到不对劲，“你说的‘老师是谁？”

　　　　“京城玦。”她浅浅一笑：“京城府的人应该都认识他的。”

　　　　阎君的心脏跳得快了一拍，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突然笼罩上来，“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觉得阎君这个问题真是奇奇怪怪，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的呢？

　　　　“京城骨，骨头的骨。”

　　　　轰隆！

　　　　似乎有一道炸雷的声响，剧烈的震动着，让他的耳膜都有些疼了。

　　　　京城骨……

　　　　他的反应倒是算迅速，“我们必须离开这儿，”

　　　　古典却挣扎着，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我不跟你走。”

　　　　阎君紧紧握着她的手，“古典，跟我走吧。”

　　　　古典有些犹豫，她问：“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面前的这个古典，完全没有之前的所有记忆。她目前认识的只有巫夏和阎君两个人。

　　　　所以对于巫夏是很信任的。

　　　　对于阎君，则是因为一种不可抗的本能。

　　　　阎君看着她，摇摇头：“不行，你跟我一起走。我会保护好你的。”

　　　　古典皱起眉，“那老师怎么办？”

　　　　古典对巫夏的信任让阎君有些恼火，但是他没有向古典发脾气。“老师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古典的心摇摆不定，还是很犹豫。

　　　　阎君继续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心里知道阎君不会伤害她。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

　　　　古典摇摇头：“还是跟老师说一声吧，我……”

　　　　阎君无奈之下，只好抬手打晕了古典。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不知道巫夏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院子里寂静无声，阎君走的十分顺利，没有任何发现他来过，也没人发现古典不见了。

　　　　等阎君离开以后，银杏树院里多出一个人。

　　　　那是巫夏。

　　　　巫夏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眼眸是墨绿色的，里面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唇畔噙着那么三分笑意，似笑非笑，似讥非讥。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等在那里多久了。就等着有人来带走古典的这一幕。

　　　　“哎呀……上钩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听起来心情不错。

　　　　他的计划，没有人能够参透。

　　　　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究竟跌入了一个怎样巨大的陷阱之中。

　　　　而这一切，又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推倒第一块骨牌，那么接下来……是会全部轰然倒塌，还是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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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古典·失忆（4）

　　　　当阎君带着古典回到北边院子的时候，大家都很错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地带回了古典。

　　　　阎君将古典放在床上，侧头看向古裔肆，语气有些急：“古先生！古典失忆了！”

　　　　古裔肆的眉头紧紧皱起来，语气很冷：“你说什么？！”

　　　　阎君一手握着古典的手，眼里都是担忧，对着古裔肆说：“古典失忆了！不仅如此，她的眼睛也失明了！”

　　　　郁清澄手上端着一盆水，刚走到房门口。听到阎君的话，她脚下一个踉跄，盆中的水撒了大半。

　　　　阎君看向她。

　　　　郁清澄的眼里都是惊愕，眼神是做不得假的。她的的确确是真的担心古典。

　　　　失忆算是其次，失明才是更重要的。

　　　　因为一个器官失去了它的能力，那必然会给生命体造成一定的打击，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这样。

　　　　古裔肆的脸色可以说是极其难看的了，他看着古典的眼神十分复杂。皱眉沉思了几分钟，“清澄你来照顾古典，阎君随我去一趟药室。”

　　　　郁清澄垂眸应了声。

　　　　两人相继离开屋子，只留下古典和郁清澄两个人。

　　　　郁清澄将水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沾湿了手帕，轻轻擦拭古典的脸。

　　　　郁清澄的目光有些哀伤，声音有些低：“古典……你还好吗？”

　　　　沉睡中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阿骨……”她忍不住唤古典曾经的那个名字。

　　　　“……你受苦了……”郁清澄的眼泪落下来。

　　　　郁清澄对古典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她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曾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郁清澄心里是怨古裔肆和扶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的父母也不会死。对于古典，友情是真的，可是又怕因为那样的怨恨牵连到古典身上。

　　　　她总觉得不能面对古典。

　　　　“阿骨……放心吧，古叔叔会治好你的。”郁清澄抬起手，摸了摸古典的脑袋。像是姐姐对待妹妹那样的体贴入微。

　　　　郁清澄笑笑，但是笑容颇为苍白，“等你醒了，说不定我们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可以跟阎君去酆都，那里应该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如果我们都能逃的掉，我会和澈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觉得那样的未来很好。”她眉眼微弯，还是那样的温婉。

　　　　“我们永远不见面，但是都知道各自安好。”

　　　　郁清澄的眉目依旧那么温柔，她低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下了几缕，跟古典的墨发形成强烈的对比。

　　　　“前提是……我们都能逃的掉……”

　　　　是啊，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是在这个前提下才有可能。

　　　　这是一场无法预测的战争。

　　　　在明在暗都没有胜算。

　　　　巫夏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想让古裔肆死吗？

　　　　京城府里的所有人，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绛国的和平安稳，能一直保存下去吗？

　　　　他们……又该怎么从这场深渊之中自救？

　　　　郁清澄连日以来已经被内心的不安折磨的要疯了。

　　　　郁清澄知道古典可能听不见她说的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大概是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理由，所有的委屈就刹不住闸。

　　　　也许是憋的太久了，再不发泄一下，真的会崩坏掉。

　　　　室内的夜明珠，静悄悄的发着光。隐约朦胧的月色也从窗口钻进来。

　　　　银白色长发的女人，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眉宇间流连着隐忧。

　　　　躺在床上的墨发女人，双目闭着，呼吸轻缓，俨然在沉睡之中。

　　　　晋净澈在门口停下脚步，透过门的缝隙，室内的光景都进了他的眼中。郁清澄的话语，也都一字不落的被他听见了。

　　　　心里……说不上是怎么滋味。

　　　　若真是要仔细描述，那种感觉酸涩略苦。

　　　　一圈一圈的蔓延轻散，你以为没多苦，结果却像是一碗黄连水一次一滴喝进去。

　　　　怎么能不苦呢？

　　　　晋净澈背过身，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

　　　　郁清澄所担忧的，他心知肚明。

　　　　一开始，他的想法也是带着郁清澄离开，那时候带着郁清澄从千城逃掉就好。如果那个时候逃了，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她那么坚定。

　　　　她自以为恨着古裔肆和扶桑，自以为对古典心中也有些怨怼。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甚至的，她把他们当成家人，当成生命的一部分。

　　　　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他从来都知道。

　　　　郁清澄以为是他突然开始不要命的去拼，可是是她忘了吧，最初的决定，是她定下的。

　　　　既然是她想要的，他当然会替她去拼。

　　　　死了也没关系。

　　　　晋净澈、郁清澄、古典甚至包括古朴，都是一样的。这种关系是阎君无法体会明白的。

　　　　只有他们四个之间才会有的羁绊。

　　　　当一切的后路被人斩断，在幼年亲眼见证父母的死亡，浩劫的诞生，他们被逼着长大。

　　　　古朴是那个幸运的孩子。因为那时候，在他身前还有一个古典护着。

　　　　可是古朴也是一个不幸运的孩子。因为在那之后，就注定他也会被抛下。

　　　　而晋净澈和郁清澄，大概真的是一枝荆棘树上的两根尖刺吧。

　　　　从不比任何人少的伤痛。他们彼此互相舔舐着伤口，互相用微笑来抚平过去，互相试图温暖彼此。

　　　　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如同荆棘的刺，连拥抱都会刺伤对方。

　　　　因为相同的经历他们彼此都经历过。

　　　　在看到的对方的时候，能从对方眼中迅速捕捉到那种悲伤。

　　　　迄今为止也能发现对方眼底的悲伤，从未消失过。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刺也终于被磨平了。

　　　　晋净澈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不过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离开这里。

　　　　他的背影很孤寂，一种萧索的寂寥，从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到底是怎么样的哀伤。

　　　　这个季节并不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微风抚动都让人感觉到凉。

　　　　许是，因为心凉吧。

　　　　没人会在留意花开的好不好，景色美不美，因为……没人给他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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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阎君·救治（1）

　　　　药室虽然已经简单打扫过了，可是里面的灰尘也并不算少。

　　　　这个药室，跟真正的药室又有一些不同。

　　　　靠在墙上的柜子，一半匣子里装的都是药材，一半却是一些部件。

　　　　人偶身体的部件。

　　　　如果是普通人看见，定然觉得毛骨悚然。人偶跟人的身体是没有不同的。但是这里都是被分解的人偶身体，可能这个匣子里只有一双手，那个匣子里只有一段小腿……

　　　　来这里的人是阎君和古裔肆，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古裔肆随手将夜明珠递给阎君，以及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的方子找相应的药材，我去最里面取些东西，你要快。”

　　　　阎君点点头，攥紧了那张纸。

　　　　两个人一路走过来没什么时间，这张药方也是古裔肆用灵力写出来的，这样能节省时间。

　　　　古裔肆转身就走，阎君叫住他：“古先生，您不用拿着夜明珠吗？”

　　　　古裔肆将夜明珠给了阎君，而他现在又要去最里面取东西，没有光，怎么取？

　　　　古裔肆头也不回，声音淡漠：“我对这里很熟悉，不用灯。”

　　　　阎君也不再废话，赶紧拿着那张药方对照着找东西。

　　　　绛国的很多东西都是前所未见的，更有一些闻所未闻。虽然他不了解，找起来麻烦了些，但是为了古典，也只能尽快。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