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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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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金盔金甲的小白脸,知道是王莽的儿子太师王匡,便一拍坐下黑马,提八十斤重的钢刀出至阵前,向王匡指着笑喊:“王匡小儿,识得俺樊崇否?你过来,我把我的这把钢刀扔了,徒手夺你的刀枪,然后掐脖子捉你,你敢过来否?!”
王匡早吓得腿肚子转筋。其实刚才赤眉大军如红波赤浪般地滚滚而来,王匡已经有几分害怕,后悔不该自己领兵来;这会见这个黑人黑马的樊崇,生得熊虎一般的躯体,两道红眉却似一尊凶神恶煞,就更令他惶恐。但是又不能扭头跑,只好强作镇静地向两边众将喊:“你、你们谁去斩了这个樊崇?谁要是斩了他,我回头让父皇封他为万户侯,大将军,赏黄金一万斤!”但是重赏之下也不见勇夫,众将看着樊崇手中那把从没见过的特大号钢刀,谁也不敢上前。王匡大怒,拔剑冲身边的两将喝:“蔡温,谢勇,我皇家的俸禄养你等何用?给我前去交战!胆敢退缩,我先斩你们的狗头!”蔡温,谢勇没法,只好先吼两嗓子壮胆,然后拍马挺枪来战樊崇。樊崇见敌将双马来战,嘿嘿一笑,舞刀而迎。三马相交,只一合,樊崇先砍蔡温落马。谢勇惊喊一声,刚拨马要走,可哪里还来得及,被樊崇一刀挥为两段。
樊崇斩了蔡温谢勇,拍马便奔王匡。王匡早吓没了魂,拨回马便逃,背后赤眉大军呐喊追来。莽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众将保着王匡,向西奔逃。而赤眉大军不舍,依旧在后紧追掩杀。
王匡等狼狈正逃,忽然迎面一军风驰电掣般地奔来,帅旗上一个大大的“廉”字。王匡这才看清是廉丹,慌得大叫:“廉将军快救我!”廉丹喊:“太师快走,我来挡住贼军!”拍马舞枪杀向赤眉。廉丹使出家传本事,一杆枪舞得如车轮飞转,连刺赤眉十数骑下马。赤眉大将逄安、谢禄双战廉丹,亦不能取胜。部将喊廉丹:“太师已去,我们也赶紧向西逃吧!”廉丹喊:“今遭惨败,小儿回去可生,廉丹回去必死,我只有战死此处了!”
其实廉丹想走也走不了了,黑人黑马的樊崇早如一团黑旋风似地杀来面前,向他指着喊:“廉丹,你也是一条汉子,杀了你怪可惜的!你速下马投降,做俺樊崇的副将!”廉丹想:我做你的副将?我在长安的宗族老小还活命否?就向樊崇大骂:“樊崇,反贼,我堂堂朝廷大将岂能降你寇贼?给我拿命来!”拍马便奔樊崇。樊崇大怒,舞刀相迎。两人一枪一刀,搅在一起厮杀。大战了七八十合,廉丹一来已连续拼杀多时,二来的确也禁不住樊崇的勇力,渐渐只办得架隔遮拦。又战不到十余合,樊崇大喝一声:“你给我在这儿吧!”手起刀落,砍廉丹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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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赤眉虽然斩了廉丹,但王莽的儿子还是逃脱了,只好鸣金收兵。不过这一仗赤眉还是大获胜捷,不但斩敌数万,又夺得军器、粮草、车辆、营帐等无数,还重新夺回了无盐;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仗他们更加占稳了地盘,这是最令他们高兴的。于是樊崇徐宣等欢天喜地收兵,连续数天摆宴庆贺,犒劳军卒。
王匡幸得廉丹救援,得脱险境。于是一路向西狂奔,不敢停歇,数ri后逃入洛阳。王匡虽然庆幸捡了一条命,但也觉得没脸去见他的父皇;从此就在洛阳住下,再也没去长安,一直到他后来被汉军活捉。
儿子惨败,廉丹战死,王莽听到这消息呆若木鸡。真没想到赤贼是如此的凶狂,连廉丹这样的勇将也被他们杀了!老天呀,盼望您像殛杀绿林贼那样的殛杀赤眉贼吧;盼望您多洒下些毒气,把天下的乱贼全消杀了吧!老天呀,臣是天子,就是您的儿子呀,您怎么也得帮助您的儿子吧?!
不过说到儿子,王莽还是略感庆幸,因为他的宝贝儿子王匡得脱了xing命,逃进了洛阳,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可是看天下的乱贼是如此的凶狂,朕的社稷可是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呀。唯一的办法,还是重发大军,剿杀乱贼!
他只好再召王邑。王邑是现在朝中最年轻最有能力的重臣,当年他才二十多岁时就率领千军万马,一举灭掉了翟义,那是何等的鼓舞人心啊!其实数月前派人率兵去讨伐赤眉时,王邑倒是自告奋勇要去来着,可朝中这一大摊子都得他打理,朕离不开他呀!朕今年都六十八了,明显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虽然朕的耳边每天万岁声不绝,可朕现在越来越jing力不济,凡事只能靠这个既年轻又有能力又对朕忠心耿耿的王邑了,所以当时才没派王邑而派了朕的皇儿王匡。可是谁料想,朕的皇儿竟惨遭大败!
那么如果再派兵,就让王邑做统帅;至于朝政,朕再另择其人,尽管这些人谁也不如王邑。可那也没法,先把四方的乱贼全部消灭了再说吧——乱贼不消灭,王邑再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用。嗯,这回就派王邑!
可是王邑来了却说:“陛下,这回不用为臣去。臣向您举荐一人,保证能将关东的乱贼全部消灭!”王莽急问是谁,王邑说:“纳言将军严尤,文武兼备,深通谋略;在领兵打仗上,只比臣强,不比臣差。”
对于严尤,王莽当然知道。数月前王邑向他竭力推荐,说此人如何腹隐机谋,胸怀韬略,是一员难得的将才,王莽才拜他为纳言将军,留在常安候用。不过严尤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王莽心里没数,就对王邑说:“把他召来见朕,朕要当面看他如何了得。”
于是严尤被召进宫,王莽便命其陈述讨贼方略。严尤说:“目今太师新败,赤贼正盛,不可复派军前去征讨。臣闻绿林贼自逃下绿林山后分成了两股,一股由贼帅王匡、王凤、朱鲔等率领,如今盘踞于桐柏山;另一股由贼帅王常、马武、成丹等率领,如今屯于南郡编县的蓝口聚(注1)。这两股贼寇,已是穷途末路,易于消灭,而蓝口之贼其势又弱。所以臣以为,不如派出一军,出常安向南,由子午道而至汉水,然后顺水而下到南郡蓝口,先将王常这股贼军消灭。然后得胜之师奔向东北,会合前队大夫甄阜等,将王匡、王凤、朱鲔这股贼寇再悉数歼灭。这样,荆州境内的贼寇就全被消灭了。荆州之贼被灭,咱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赤眉。当然这期间,也要防备赤眉爆其野心——他们新近获胜,没准要向西窜犯的,甚至威胁洛阳。因此陛下宜再派军马增守洛阳,同时派兵镇敖仓,扼轘轅,以为洛阳外围;待荆州的绿林贼被歼灭之后,镇守洛阳、敖仓、轘轅的官军又可会合咱们荆州的得胜之师一起向东消灭赤贼,则咱们的大新天下自可定矣。”
王莽听罢大喜,连连点头称是。王邑更是暗暗得意,心想皇主啊,为臣向您推荐的这个严尤没错吧?王莽对严尤说:“严爱卿啊,真说得好,王大司空真是没看错你。既然如此,朕就派你领兵去荆州,先消灭蓝口的绿林贼,再消灭桐柏山的绿林贼,怎么样啊?”王邑也说:“严尤啊,你在荆州为官数年,熟悉那里的情况,你就去吧,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严尤只好向王莽再拜说:“既然陛下、大司空看重臣,臣不敢推辞。”
王莽愈喜,加严尤为大将军,让秩宗将军陈茂做严尤的副将,令二人来ri引兵五千进军荆州。但是王莽又对严尤说:“严尤哇,实话告诉你,绿林赤眉他们再凶狂,也并不是朕的第一大患,朕的第一大患乃是废刘余孽!自从王匡、王凤、朱鲔这群残贼逃进桐柏山,朕的这种担心就ri益加重——前队的废刘最多,他们很有可能要乘这个机会起事的。绿贼赤贼,无非就是顾张嘴而已,没有夺取朕的江山的意思,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而废刘犊子的黑旗一经举起,那就要夺朕的江山的!这事朕已经下书给甄阜了,要他密切注视前队废刘的动向;只要他们胆敢蠢动,就全部消灭,老幼不留,以永除后患!所以你到南郡消灭了王常这股贼寇后,先不要急于进入前队。你可屯于界口,然后派人进入前队打探动静——如果刘氏还没有举事,你就暂且按兵不动,等他们起来了你再进兵。如果他们已经举起了黑旗,你就立即知会甄阜,然后你们两军南北夹击,将那些废刘犊子全部彻底地消灭干净!”
严尤听了不禁“格登”一下,心想这个大新皇主还真是不含糊,连前队的刘氏有可能造反他都知道。好在,这个皇主只知道前队这个大圈圈,不知道蔡阳那个小圈圈,更不知道还有个舂陵小乡村。而自己,在几个月前就知道这个乡邑小村就是刘氏复兴的发祥地,而且领头的十之仈jiu就是刘縯、刘秀两兄弟!只是,自己深知他们身负天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令自己庆幸的是自己几个月前被召入常安,似乎摆脱了这个“麻烦”。可是谁想到,自己又要回到荆州,回到前队,又要去面对这个大麻烦了!
不过当初自己和曹县尉商量好了,对刘氏是“顺应天命,听其自然,见机行事,保住身家。”对绿林残贼,自己可以尽行屠戮,毫无顾忌;但是对刘氏,自己对他们可是半根寒毛也不敢动的啊!自己不是定下了“见机行事”吗?那眼下就得有所行动——在领兵走之前,自己先把老婆孩子迁出常安,秘密安置;将来一旦刘氏起来,自己也好当机立断,或者是偷偷离军,去接到老婆孩子远走高飞;或者干脆投降汉军,帮助他们推翻王莽,重建大汉!反正刘氏起兵之时,就是你王莽灭亡之ri,老子才不为你殉葬,这就是“顺应天命”!嗯,就这么着,离常安之前先把老婆孩子迁出再说!
可是接下来王莽的几句话,却让他一下子像跌进了冰窖里。
王莽说:“严爱卿啊,你的宝眷家小是不是都在这常安城里?”
严尤立即明白了这是啥意思,额上不觉冒出汗来,说话也结结巴巴:“啊,是,是,陛、陛下。”
王莽立刻对王邑说:“王邑,你明天就派人把严爱卿的宝眷接入宫中,好生安顿。记着一定要派些军兵守卫保护,粮米衣物,不得有缺。总之要让严爱卿在外面专心一意讨贼,没有后顾之忧。”
王邑也许真以为这是皇主对严尤的“隆恩”,就不无高兴地对严尤说:“严大将军,陛下对你如此恩顾,这是你的无尚荣光啊,还不赶快叩谢陛下?”
严尤却是一阵透心凉,心想这哪是什么“恩顾”,这明摆对我不放心,拿我的家小做人质啊!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只好冒着汗珠跪下道:“谢陛下宏恩。臣一定竭尽犬马之力,将乱贼剿除干净。”
次ri早朝,除宣布严尤陈茂去荆州讨贼之外,又命大司徒王寻去洛阳,助太师王匡守东都。又命大将军阳浚镇敖仓,并分兵扼轘轅,以为洛阳外围。又命大司马董忠训养骑she于中军北垒,以为后备之军。而大司空王邑,则兼大司空、大司徒、大司马于一身,总典朝政。
次ri,严尤陈茂整军已毕,拜别皇主,便率军出常安,去南郡消灭王常、马武等绿林残贼。
(注1):南郡,王莽改为“南顺”。这里为了叙述上的方便,避免增加枝节,就不再使用“南顺”这一“新名”;即便从王莽等人嘴里,也还使用旧名“南郡”,读者心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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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等自从逃下绿林山,收集残卒两万人,一路向东北惶惶而走。因为东北方向南阳境内的桐柏山,还是比较理想的藏身之处;这里虽然赶不上绿林山地形险要,但总比平原旷野要强得多吧?于是一路走一路劫掠,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全都钻进了桐柏山。
其后有消息报来,逃向西南的王常、成丹、马武、张卬那一拨如今屯于南郡编县的蓝口聚,依江结营;这里虽然没什么险要地势,但是因为偏远,还是比较安全。不过他们因为人少,大小军卒也就一万来人,所以王常正命令搜集打造船只——万一莽军来攻,他们就撤退到江南去。
王匡等闻听无不欷殻А;叵朐诼塘稚绞呛蔚鹊目旎睿叫蜗找芄ツ苁兀嗌俟倬寄魏挝颐遣坏谩?墒且怀〈笪烈撸窗盐颐桥闷吡惆寺洌拇α鞔埽业嚷塘趾澜茉趺绰涞秸獾鹊夭剑
更令王匡们忧心的是,桐柏山不如绿林山险要不说,据说前队大夫甄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以前在绿林山,那不是他的治下,他无由率兵进讨,当然他就是去了也不怕。可现在闯进了他的地界,他必要率军前来围剿的——桐柏山远不如绿林山险峻,拿什么抵挡甄阜的十余万虎狼之军?
尤其是随着天气的一天天变凉,王匡们就更心慌——从绿林山逃下时,一应粮米、营帐、被装等物全都抛在了山上,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虽然来时路上抢掠得一些,但远远不足以熬过这个冬天。桐柏山的冬天肯定是冰天雪地,没吃没穿没住处,这ri子怎么过?就算甄阜不来讨伐,连冻带饿也剩不下几个人!在绿林山我们被一场毒气消杀了不到一半,在桐柏山难道要全军覆没?
可是事在人为,活人能让尿憋死?何况我们绿林军本就是抢掠起家,现在没吃没喝了,我们就杀出山去,抢!
于是这天王匡就召来王凤、朱鲔、胡殷、尹遵等几个大头领,对他们说:“现在将要进入十月,天气马上转冷,我们必须率人马出山,抢夺粮米衣物。山外最近的两个县,一个是蔡阳,一个是随县,你们看我们是攻蔡阳还是随县,或者分兵同时攻打两城?”
朱鲔说:“我看只攻打随县,蔡阳先放着它不打。随县是个大城,我们以前从没有攻过,里面的粮米诸物肯定很多;打下这一个县,足够我们这一个冬天的吃喝穿用了。再说,咱们也就两万来人,分兵同时攻打两县,可能一个也攻不下来;还不如集中人马,全力攻打一县。”
“我也同意攻随县”。王凤也跟着说,“随县城大物多不说,更重要的还很坚固。我们攻下了这个城池,就不走了,干脆住在里面抵御官军;就是甄阜率兵来了,咱也不怕。总之住在这个城里头,又暖和又舒服还又安全,不比这桐柏山里强多了?”
胡殷说:“可是独守孤城,不是长久之计。明年如果王莽调拨大军将城池围困,咱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凤说:“你还看那么长远?今年这一冬眼看就熬不过去,还说什么明年?我看就攻打随县,先熬过这一冬再说。”
王匡点头说:“嗯,那就攻下随县,先熬过这一冬天。至于莽军来攻,这个将来再说;到时候能守就守,不能守咱就走他娘的,另找好地方去,总之得先熬过这一冬天。”
于是众头领都同意攻打随县。
王匡命令:今晚令军士饱食,天一黑就率军出山;明ri巳时之前,一定要杀到随县城下!
众头领方领令,忽然军卒入报:帐外有三位好汉,要求拜见众位头领。
王匡等听罢诧异,便命军卒:既然人家前来求拜,那就领入来见。
于是军卒将帐外的三个汉子领入帐中。王匡等看这三个人都腰挂着宝剑,其中有两个长得高大威猛,的确像两位“好汉”。而另一个却是中等身材,白净面皮,倒像个读书人。
王匡等不知,这三个人其实也是一路造反人马的头领,他们的根据地也在桐柏山中,只不过离王匡他们的住地比较远,在桐柏山东南末端的平林县境内,而他们三个也都是平林县人。三个人中,两个高大威猛的人一个是大头领陈牧,一个是二头领廖湛;而那个白净面皮,则是他们两个的军师,复姓申屠,名建。
这三个人造反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个来月,而且人马也不多,不足两千人。但是平林是个小县,两千人的贼寇县里也莫能奈何。于是三个人领着这两千人,在平林县打家劫舍,没人敢惹。
但是军师申屠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非常有远见。申屠建曾经是王莽大臣崔发的学生,十多年前在长安跟着崔发学了不少东西,可谓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申屠建学问深,自然胸怀谋略,眼光看得远。自从被两位造反的好汉陈牧廖湛聘上山做军师,申屠先生就想:造反是对的,王莽迟早得灭亡。只不过这路人马太少了,禁不住王莽大军围剿。听说绿林军遭到了一场大疾役,其中王匡、王凤等人领着两万来人正逃向东北,有可能进入桐柏山。等他们真的进入了桐柏山,俺申屠军师到时自有理会。
过了些天,果然听得王匡众军进入了桐柏山。申屠建就对陈牧廖湛说,咱们现在之所以称雄于平林,那是因为还没有官军的大规模剿杀;一旦莽军大至,咱这两千人无论如何也顶不住的。听说有两万绿林军进了桐柏山,领头的是王匡、王凤等人;咱不如去投奔他们,两军合在一起两万多,足与莽军相持。
陈牧廖湛虽然是赳赳武夫,但这种明显的情势他们也还看得清——自己只有两千来人,有朝一ri王莽大军来了,他们真的抵抗不住,不是被全歼就是作鸟兽散,反正坚持不了长久;投奔了绿林军,才不会有这种担心。于是陈牧廖湛点头说,好,听军师的,投奔绿林军!于是三个于今天挂剑上马,前来拜见绿林军众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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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山坡下的一条土路上,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两个人。这不是别人,正是刘玄刘圣公和他的外甥谢躬。圣公低垂着头,一张瘦脸就跟刚吃了苦瓜似的愁苦得变了形,两腿也跟灌了铅似的抬迈不动。而外甥谢躬却跟没事人一样,在他身后一丈多远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还不时瞄瞄舅舅的后脑勺,撇着嘴偷笑几下。
自从上次和刘縯刘稷朱祐分手后,圣公果然带着外甥来到平林县,躲到了他的老舅舅家。但是自从进到舅舅的家门,老舅舅就没拿好脸se给他们看。老舅舅说:“你们可是俩死刑犯,怎么跑我这儿了?”可是看看外甥的可怜相,再加上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重外甥,又不忍心马上撵他们走,只好让他们藏身到后院的一个地窖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老舅舅说:“你们是俩死刑犯,就在这里面委屈委屈吧,没事不要给我出来!”说罢咔嚓把地窖门锁上转身就走了。圣公倒没什么,只要能保住命,他恨不得再往下藏几丈。可是谢躬却受不了,每天在地窖里见不得光透不得风,还得闻尿sao屎臭味,别提多难受。就说:“舅舅,咱还是走吧,就这么住下去,非把我捂死憋死不可!”圣公骂:“要走你走,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到外面没吃没喝,就等着饿死喂狗吧你!”谢躬没法,只好每天在地窖里捂着鼻子苦熬。
谢躬想走,其实人家老舅舅更不想他们在这儿住呢。大概过了二十多天,老舅舅半夜里提着半兜子铜钱到后院开开地窖门,下到里面对圣公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也二十多天了,舅舅我也算对得住你们。可你们也得为我这个老舅舅想想吧?你们是倆死刑犯,你们蔡阳的官府要是追到这儿捉住你们,老舅舅我也跑不了哇,我就是窝藏犯哪!我这把老骨头砸碎了都不要紧,可我还有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哪,不都要受牵累?你们不知道,这二十多天里,老舅舅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每天提心吊胆地过ri子;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老舅舅这条命就得交代!玄儿呀,你要是想让你老舅舅多活几天,你们就赶紧走吧!”说着把钱兜子往圣公怀里塞,“给,这是三千钱,你们赶快走吧!”
圣公嘴裂得像吃了苦瓜,可怜巴巴地说:“舅舅,您让外甥到哪儿去呀?出去被人家逮住怎么办呀?”舅舅说:“在这儿就不怕人家逮住了?狡兔还知道三窟呢,哪有一直藏在一个地方不动的?”说着又把钱塞向谢躬,“给,你这个重外甥,快拿上钱,趁夜深没人跟你舅舅另找地方躲去吧!”
谢躬正想走呢,又见有钱,心想这三千钱咋也够吃喝半月的,等花完了再说。就对圣公说:“舅舅,俺老舅说得对,怎么能在一个地方一直躲下去?咱还是赶快走吧!”
圣公又裂着嘴哭丧一会,只好说:“舅舅,您既然赶外甥走,外甥只好走。”
老舅舅这个气,心想我管你吃管你喝为你担惊受怕,末了还听你这话,真是个不懂事的东西!但为了让他们快些走,老舅舅也不跟他计较。当晚圣公舅甥俩爬出地窖走出老舅舅的家门,趁暗夜离庄去了。
在外面游荡了十多天,三千钱眼看也要花光了,圣公就愁得不行。尤其现在已进入十月,天气很快就要转冷,今后该怎么办?有家不能回,无亲再能投,岂不真要冻死饿死喂野狗?所以今天走在路上,圣公愁苦得双眉紧锁,两脚也抬迈不动,恨不得坐下来哭一通爹娘。
愁苦已罢,圣公不由又心生怨恨,心想这都怪伯升,要不是那天伯升多管闲事,自己哪至犯下死罪?顶多关进去坐两年牢就出来了。可伯升偏偏狗拿耗子,把人家官差杀死了好几个,他们怎么那么大胆子?!
不过怨恨也没用,伯升没在这儿,就是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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