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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魂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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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日，程长隆将裴隐涯接到玹珠峰后，第一件要紧事便是去拜见长燚真人。
叶影斑驳深浅现，碧塘倒映岸畔楼。此时长燚真人正在树下讲道，满架蔷薇飘香四溢。
程长隆见长燚真人停下传道，看将过来，赶忙携裴隐涯上前，躬身行礼道：“师父，我将小师弟带回来了。”
长燚真人微微点头，冲着裴隐涯招招手，道：“隐涯，你过来。”
裴隐涯一听，举步上前，斜侧立在程长隆身后半步处，行礼道：“裴隐涯见过师父。”
长燚真人看他伶俐又懂事，甚是满意，捋着胡须道：“今日起，你便是我玹珠峰门下弟子，需懂得尊师重道、勤奋用功，不可有半点马虎懈怠，记得了。”
裴隐涯撩起长袍，屈膝跪下，连磕三个头，正色道：“师父之命，徒儿谨记。”
长燚真人虚扶一把，道：“起来吧，今后先由你师兄程长隆代为师督促你修行。如有一日你能踏进灵极后期，为师再亲自传授道法。”
裴隐涯听了这话虽多少有些失落，但不敢表现丝毫不满，先向长燚真人行个礼，转身又向程长隆拱手道：“师兄，请您日后不吝赐教。”
程长隆按住裴隐涯的手，笑道：“师弟你客气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彼此互相关照。”
长燚真人嗯了一声，道：“你们先坐下，待听完我今日讲道，再彼此亲近吧。”两人不敢怠慢，在最后一排并列坐下。
长燚真人道：“我玹珠脉自立派至今一直被屈居颢玉峰之下，掌门也一直由颢玉峰担当。虽不能说心有不满，但为师也盼有有朝一日我脉能出个不世奇才，去争他一争。”
看坐下弟子面有异样，长燚真人不以为然，道：“你们可知，为师为何要当众对尔等讲出此等大不敬的言论么？”
弟子皆摇头不语。长燚真人道：“我脉所修心法为《紫白真火诀》，这我自不必多讲。你们可知，何为火？火者，燬也，炎而上。修炼心法时，要心存火之意念，焚尽万物之气势，扶摇直上之志向。不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否则定无大成。”
众人听罢各有感悟，裴隐涯也似明白不少。
接下数年，裴隐涯过得倒是平淡，每日打坐、练功、舞剑、修行，未遇阻碍便接连突破筑基后期、灵机前期，到了灵极中期。前次开山门比他先拜师的几人反倒一个个被落下。
也是前年，秋容萧索，爽气孤高。裴隐涯屋内打坐时忽觉体内气海灼热，似业火炽燃，内心不由大惊，急忙双手抱球于胸前，顺气调息。怎知丝毫不见平复，反倒愈演愈烈，浑身灼热难当，如在老君八卦炉中炼化般。
忍过极限，“啊”的吼出声来。体内真气迅速外溢，将房中陈设炸的粉碎，门窗更是飞出数丈远，落地时已碎成残片，惊得四邻急忙前来查看。
程长隆闻讯赶至时，只见裴隐涯斜躺在床上，当下昏厥过去，摇了半天也没苏醒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腕号了一下脉搏，倒是平稳的很，没有生命危险。程长隆只得将他抱回自己卧房先安顿下来，再去拜见长燚真人。
长燚真人此刻刚从颢玉峰归来，还未回房，半道就见程长隆急急上前禀告。令程长隆将所见所闻细细讲明，越听脸上笑意越浓，等最后说完，长燚真人满意道：“没想到此子有这等造化。长隆啊，你也不必惊慌，他这是突破灵极中期，踏入灵极后期了。”
程长隆甚是不解，问道：“师父，我等入灵极后期时，并无这般凶狠之状啊？裴师弟这是怎么了？”
长燚真人捋捋胡须，道：“他这些年修为提升很快，可见资质的确不一般。其实，内里真气凝聚比修为提升还要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发散出来。晋级之时全身穴脉会开闭数次，借此契机，多余真气猛然外泄，便成了这副模样。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两日便好。没想到新进弟子中，竟是他后发先至了，头一个迈入灵极后期。甚好，甚好。”
程长隆难得见师父这般高兴，表情不似平日般严肃，便知其内心定然欢喜得紧，也就不再担心这个师弟。
………………………………
第二十九回
帘挂牖外夜来霜，雁过山巅赴他乡。秋意渐浓时节，裴隐涯成功踏入灵极后期，待再次苏醒，已是三日之后了，被问及当日情形竟浑然不知。
程长隆看其身子已无大碍，便急急拉他去给长燚真人报平安。长燚真人当下正于房中打坐，他俩不好擅闯，只得站在门外候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才被唤进屋去。
长燚真人见是程长隆与裴隐涯二人，便道：“你俩来了。”
二人看师父先开了口，赶紧躬身行礼，道：“拜见师父。”
长燚真人虚扶一把，对裴隐涯道：“隐涯，来，将手伸过来。”
裴隐涯不明何故，但师父之命，哪敢耽搁，急忙伸手上前。长燚真人握住他手腕，停了片刻，面露浅笑道：“嗯，确实入了灵极后期。甚好！”
裴隐涯听罢此话，才知自己已是灵极后期，兴奋异常，本想奋声疾呼，却见师父就在身旁，不敢造次，只得强忍了下来。
长燚真人道：“你是我这群弟子中进入灵极后期用时最短的，为师很满意。”
说罢起身进了里屋。两人不解其意，只得站在原地等候。
一会儿，长燚真人从屋内出来，手中多了柄灵剑，通体赤红。长燚真人抚着手中爱剑道：“此剑名曰‘逆风’，乃百年前为师无意所得，甚是喜欢，一直收藏不愿示人。不过今日，就将此剑赠与你吧。望你日后依然勤勉用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莫要辜负为师此间心意。”
裴隐涯见此情景，喜不自胜，赶紧撩袍下跪，双手举过头顶接剑，目光诚恳万分，道：“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会争气！”
长燚真人一手将他扶起，道：“很好。隐涯，你日后修行便由为师亲自教导。你们可以下去了。”
程长隆和裴隐涯再次行礼，转身离开房间。
在回弟子卧房路上，程长隆好生嫉妒道：“师弟，你命当真很好，修为进的快尚且不说，这灵宝都是师父亲赐的，一看便知必是极好之物。哪像我们，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自己奔颢玉峰‘万剑冢’去求。哎……羡慕啊！羡慕！”
裴隐涯紧紧抱着‘逆风’一刻也不愿松开，嘿嘿笑道：“师兄，你那剑也是很好啊，不用羡慕我的！”
程长隆一本正经的盯着裴隐涯，道：“要不，咱俩换换？”
此话一出，吓得裴隐涯立刻本能往后蹦了半步，赶忙拒绝，道：“这可不行，师兄，我知道你平日对我很好，但这是师父赐给我的，怎能随便拿来跟别人换啊！”
“哈哈哈哈哈哈……”见此反应，笑地程长隆眼泪都快流下来，捂着肚子道：“逗你的！知道是师父赐的，不会抢你的！看把你给吓得。哈哈哈哈……”
裴隐涯长舒口气，埋怨道：“是啊！吓死我了！师兄，以后可别跟我再开这个玩笑了！”
程长隆拍拍裴隐涯臂膀，笑道：“知道了！走吧，快该用午膳了，你昏厥多日都没吃东西，饿了吧？走，去庖屋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庆祝一下！”
裴隐涯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咕咕直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跟在程长隆身后大步向庖屋走去。
时光流转，一年冬去春来到，花满枝头，灼灼夭夭，纷纷繁繁。于灵极后期渐入佳境的裴隐涯在长燚真人亲自指导下，已经开始修炼印法，进步神速让程长隆等师兄弟羡慕嫉妒不已。
这日，结束功课后，长燚真人将裴隐涯叫住，道：“隐涯，最近几日印法修行还不错。这样，现有一事，我已跟长隆说明，你也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同他一并下山，历练数天。”
听要下山，裴隐涯先是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再看长燚真人表情便知确有其事，急忙压住内心狂喜，行礼道：“是，师父，我即刻去准备。”
长燚真人点头道：“嗯！去吧。”
裴隐涯转身离开，像无事一样，行的极稳。走过拐角，见脱离了师父视线，登时变个人，手舞足蹈上蹿下跳，连翻了数个跟头。惹得旁人侧目瞪他，只好吐吐舌头，灰溜溜的跑回房间。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裴隐涯便背着包袱提着剑来砸程长隆的屋门。程长隆睡眼惺忪的拉开了个门缝，看到是他，先打个哈欠，慵懒道：“隐涯，这么早你这是要做甚啊？”
裴隐涯却是精神百倍，估摸着昨夜都兴奋的没睡着，拍拍包袱道：“走，师兄，下山！”
程长隆叹口气，歪着头，甚是无奈道：“我的师弟啊，这也太早了吧！怎么也要等日出以后再说吧！”
话音未落转身就要关门进屋补回笼觉。
裴隐涯哪肯依，一脚挡住房门，嘿嘿笑道：“赶早不赶晚嘛，万一耽搁了师父的事，要被责骂的！”
程长隆伸了伸懒腰，道：“放心吧，耽搁不了！时间还早，你让师兄再睡会啊！”索性也不关门，转头理都不理，趴到床上继续睡了。气的裴隐涯直跺脚也拿他无法。
月挂西山不肯去，日出东方现鱼白。急不可耐的裴隐涯见天已蒙蒙亮，又开始砸起房门，程长隆万般无奈，懒懒起床开了门，眯着朦胧睡眼，有气无力道：“小师弟啊，我是怕了你了！进来吧，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下山啊……”
言毕，垂头丧气转身进屋。
二人一身便装收拾停当后，并肩御剑向南飞去，裴隐涯边掐法诀边好奇问道：“师兄，咱们下山的任务是什么啊？捉妖么？什么妖魔鬼怪，您先跟我通通气，也好多少让我有个准备。”
程长隆诧异道：“什么降妖除魔，哪有的事！师父有封信，让咱们带给灵极派掌门。”
“啊……就是送信啊……”听后，裴隐涯一脸错愕，不爽道：“我还以为什么呢……”
程长隆笑笑，道：“要是真有什么麻烦事，怎么会就让咱俩这么下山呢。”
裴隐涯吐吐舌头，顿时没了兴致。
飞了许久，眼见日已过午，两人起得早，都有些枵肠辘辘，向下看正好前方有个小镇子，便寻个僻静之所落下，徒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
第三十回
镇子虽小，但民丰物阜、市井安闲，路上时不时就有一两辆车马、三四个脚夫迎面而过，道旁郁郁葱葱，虫鸣鸟叫，生机盎然。
程长隆道：“隐涯，这是你第一次下山吧？”
“是啊，小时候我就长在山村里，只跟老爹进过一两次县城，那县城也不甚大。”裴隐涯点头回道。
程长隆道：“在上面看，前方镇子应该不小，咱们去看看，顺便吃些东西。总吃山上的庖屋，今天也换换胃口，如何。”
“嗯！如此甚好！说实话，那庖屋的饭菜我早都吃腻了！不过师兄，你有钱么？我可没有啊……”裴隐涯摸摸周身上下，面露赧色道。
“我也没带啊！没事，一会儿咱俩吃完就跑，谁跑得慢被抓住，谁就付钱，如何？”程长隆一本正经回道。
裴隐涯听罢，嘴巴张的老大，心想我哪跑得过你，满脸苦相道：“师兄，这样不好吧，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赶紧送信是大事。”
程长隆见他信以为真，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裴隐涯肩膀道：“师弟啊！逗你的！下山怎么会不带盘缠呢？再说，我们虽是修真之人，但不代表穷啊。山上随便炼些丹药拿到这俗世也能换上一大笔钱的。啊哈哈哈哈……”
裴隐涯一见上当，撇撇嘴，扔下笑作一团的程长隆气鼓鼓独自径直就往前走，不再理他。
入了小镇，发现还挺热闹，不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眼见前面有家酒馆，招牌不大店内食客却不少，菜香阵阵，勾人口水直流。
程长隆追将上来，道：“就这吧，周围好像就只此一家，看起来很不错。”
裴隐涯此时腹内空空，哪管得了许多，点头称是。
两人一进门，小二赶紧迎上前来，习惯性把手拿抹布地往肩上一甩，见二人这一身不俗打扮，满脸堆笑作揖，开口道：“呦！二位爷！来来，屋里请，屋里请！看看您二位吃点什么？”
裴隐涯初来乍到，听着极不习惯，瞧向程长隆，见他毫无反应，应是下山多次，早已屡见不鲜。
程长隆坐定，抬头看向小二道：“先上一壶你们小店最好的茶，再捡几样你们小店拿手的菜上来就行。”
小二一听，点头哈腰道：“得嘞！您二位稍后，马上就好！”
说罢转身往账台走去，不一会清茶便先上了来。
程长隆拎起茶壶，先倒上两杯。递给裴隐涯一杯后，自己举起另一杯放在鼻前嗅了嗅，撇撇嘴道：“这种小地方也就只有此类茶了，不知比山上差多少，将就喝一下，权当解解渴吧。”
裴隐涯确已口渴，连喝两口，没品出来个好坏。茶虽下品，菜却不错。一盘盐水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油炸豆腐焦脆不糊、初闻臭气扑鼻、细嗅浓香诱人，其他几道也是可圈可点。两人食欲大开，甩开腮帮，大祭五脏庙一番。
茶足饭饱结了账后，刚要出店门，就见外面锣鼓齐鸣，路上行人纷纷聚拢过去。来至近前，刚好两个官差正在衙门口八字墙上贴告示，还有一个衙役吆喝道：“乡亲们，都听好了啊。镇子东边大旺村最近闹了妖精，惹得四方不宁。老爷今日贴出告示，何人若有通天之能，降服此妖，必有重赏！来来来，都过来看看啊！过来看看！”
“闹了啥妖精啊？”
“不知道啊。”
“我刚从那边过来，听说了，闹得很凶，就是没人看清过。”
“咋个凶法？”
“夜里丢了好些牲口，还死了俩人！再找到时那个惨啊！”
看着告示，听到议论，裴隐涯瞧向程长隆，眼里有痛苦、有激动、有期待、有悲伤，压抑多年的感情五味杂陈涌一并上心头。
程长隆曾听过他这师弟讲起血夜之事，瞅他当下表情，已领悟出个一二，低声道：“书信倒也不急这一两天，咱们晚上去看看好了。”
见程长隆明白他心意，裴隐涯微微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表示同意。打听到大旺村方向后，二人便离了小镇，直奔而去。
大旺村离镇子并不远，御剑飞行，不到半个时辰至村外。小村子建在一块盆地中，四周环山，山上密林丛生，烟雾缭绕。这个时辰村民应该都在半山的梯田上劳作，反倒小村内十分宁静，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叽叽喳喳十分热闹。一条羊肠小路蜿蜒崎岖，穿村而过，两旁还长着几棵歪脖树。
程长隆和裴隐涯并未进村，知道就算去问，村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趁天色尚早，找一处视野开阔又隐秘之地先藏下来，等夜半时分也好下手。
瞅了半天，发现北面小岭上有一颗大树，树高十丈有余，甚是繁茂，正是理想之所。二人话不多说，径直走去，一个身法便跃上树冠。用枝叶挡好后各自先歇下，养精蓄锐。
裴隐涯醒来时月已高悬，可惜只是个月牙，又有野云依稀飘过，四周更是暗淡看不真切。再瞧程长隆，不知何时早已醒来，坐在枝头，侧耳倾听细碎声响，似乎还没发现什么。转头遥看小村方向，已无灯火，全村陷在黑暗之中。
等了一个多时辰，估摸应该已是子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灌木踩踏倾倒之上，像是个体积庞大的动物经过，速度不慢。
片刻之后，村中就有犬吠不止，灯火也相继爇亮起来，再过会更有锣鼓之声。
知道正主登场，程长隆和裴隐涯不再耽搁，贴着草木就向声音源头掠去。
两人落到村口一户房顶，但见的下方数名壮汉举着火把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当作兵器，朝一团黑影隔空挥舞，但无人敢上前半步。那黑影隐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影影绰绰，看轮廓竟近一丈高，身材甚是魁梧，两只血红眼珠分外妖冶，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村民。
猛地那东西冲将过来，火光一照，这才看清，果然丑陋异常。黑脸短毛，长喙大耳，一对獠牙龇出唇外，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手还举着个百十来斤的狼牙大棒，甚是凶狠，原是个野猪成了精。
………………………………
第三十一回
恶猪怪，逞凶狠，龇獠牙，抡铁棍。眼见狼牙棒砸将下来，村民定要死的死、伤的伤。程长隆和裴隐涯再不犹豫，抽出利剑迎将上去。
那野猪怪忽见二人飞天而下，手中利剑带着灼热杀气，心知不妙，由砸改扫，横着甩了过来，挡住二人前进路线。程长隆空中急停，脚点棒身，高高跃起。裴隐涯则是落地俯身，从头顶让过棒尖。
一击不中，野猪怪便知二人厉害，不敢久留，掉头往林子里就跑。程长隆在空中左右虚劈，两道红艳剑气十字交叉直直奔向野猪怪逃路前方。野猪怪也是灵敏之物，忽觉背后煞气冲天，眼见刹车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两道剑气划过头顶砸在前方数尺处，在地面留下两道深痕，惊得它一身冷汗。
眼见跑是跑不掉了，野猪怪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调过脸来，直冲向刚刚站立起身的裴隐涯。程长隆此时身在空中，一招已老，来不及回身去救，心生焦虑。
裴隐涯虽是第一次实战，但毕竟修为在那儿摆着，又有神器再手，倒也不惧，心想来得好，手掐法诀将‘逆风’激射过去。‘逆风’出鞘便若焚天火凤，带着燎人的热浪，让周围村民感觉头发眉毛都在燃烧一般。
野猪怪只喊命苦，刚开灵智修成人身，为口吃食下山，怎就碰上这么两个索命的黑白无常。可命在旦夕，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张开大嘴朝‘逆风’吐了团污浊的口水。
裴隐涯见此情形，顿时恶心不堪，生怕弄脏爱剑。指随心动，剑随指移，硬生生的拧向一旁，贴着野猪怪左臂擦了过去，惊得它浑身冷汗。
此招虽下作，可好用得很。野猪怪见有奇效，故技重施，下一口就是直接喷向裴隐涯面门。裴隐涯挡不能挡，侧身跳开却漏出空挡。趁他立足未稳时，野猪怪一个健步窜上前来，抡起狼牙棒直直砸下，势必要将眼前之人敲个脑浆迸裂、乌珠蹦出。
程长隆此时身在野猪怪背后，心知若想冲到前面替师弟挡下这招必是来不及的，只好围魏救赵，先取妖怪脑袋。主意已定不可再迟疑半分，右脚蹬地全力前冲，要赶在狼牙棒落下前替天行道。
裴隐涯也是聪明至极，见左右闪躲不便，想起小时打架招式，顺势仰卧倒地，两腿猛蹬，向前窜出几分。手也不停，身后抓把黄土就朝着野猪怪那两只大眼洒了过去。
野猪怪没成想修道之人还用这种下流打法，登时迷住双眼，狼牙棒也砸偏几寸，没入裴隐涯身旁泥土中。此时就觉脑后灼气渐盛，野猪怪趁势来个泰山压顶，想晃过背后凶神同时，直接趴下拍死眼前之人。
裴隐涯忽被小山般阴影笼罩，心道不妙，赶忙就势侧滚，虽弄得灰头土脸，白袍也撕被破个口子，但怂招实用，毕竟借此躲过变成肉饼的悲惨命运。
爬起之后，裴隐涯哪敢再与这野猪怪正面对抗，一个飞身逃出数丈远。右手一挥将‘逆风’召回。转头再看方才躺身之处，不由浑身一哆嗦，心道万幸。原来那地方已被野猪怪千斤之体压出个深坑来。
一招未中，程长隆落于裴隐涯身旁，看他狼狈不堪，关切问道：“师弟，没事吧？”
裴隐涯摇了摇头，道：“放心，师兄，我没事。”
话虽如此，但瞧着自己当下狼狈模样，恨得牙根痒痒。不再多话，右手掐诀又将灵剑飞刺出去。
野猪怪瞪着那双凶眼，心道：好小子，还敢来！
裴隐涯此时加了份码，暗结离、震、坤、乾印，此乃《紫白真火诀》中木气之火印。本以声势惊人的‘逆风’此时更加壮观，呼的焰身膨胀数倍，由红焱变为绿焱。
野猪怪吐出的口水还未触及剑身便被蒸干。眼瞅这剑不再如上次般迟疑，野猪怪又将狼牙棒横在胸前，幻想抵挡片刻，怎知‘逆风’刺入棒身与插入豆腐无任何区别，穿过狼牙棒又直直捅进胸口，火焰瞬间便将这庞然大物包裹。
野猪怪浑身着火，疼痛万分，妄图倒地打滚，压灭烈焰，哪知这火势竟丝毫不减，没用一时三刻，就连灰都没剩下。
裴隐涯也是第一次见‘逆风’真正威力，自己站在旁边惊得发愣，直到程长隆上前晃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灵剑召回，吸了残火方才敢入鞘。不然不光野猪怪，恐怕整个盆地都要让他烧个精光。
*****
听完裴隐涯讲述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姜彦宸脸色又是几番变化，阴晴不定。裴隐涯瞅地更为得意，却也不理会他，开口问苏星阑道：“星阑，你呢，长琴真人平日怎么教导你修行啊？”
苏星阑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犯起难来，回想着师父交代不可透露下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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