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魂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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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星阑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犯起难来，回想着师父交代不可透露下山之事，但在山上除了读书、打坐就是跟后山的猴子们打架，要是这么跟他们讲，自己丢人是小，不连师父也要平白遭人误会。

　　　　就在此时，就听得身旁人群中传来“啪”的清脆声响，像是谁在大力拍巴掌，转头再看过去，就见一男弟子翻倒在地连滚数圈，停下来后也未起身，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前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道：“你，你，你敢打我！”

　　　　整个望月台顿时安静下来，都朝他手指方向瞅去。苏星阑只见刚才注意的那个怪人侧身而立，面具背后的双眼透着冰冷煞气，双拳紧握，却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这时，又一名弟子上前，将那人扶起，转头道：“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啊？”

　　　　见她不回话，那弟子心中更火，两步上前就去抓她肩膀。刚一搭上，就见怪人右手攥住他手背，按住后退半步，顺势躬身下压，将那弟子来手向上翻掰，这招小擒拿干净利索，流畅自然。

　　　　那弟子手腕被扣住，又是反关节，吃痛的当时就单膝跪倒在地。怪人抬腿又是一脚，正踢在其胸口之上，他也如前人那般倒着翻滚出去。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有的不禁皱起眉来，有的露出睥睨之态，有的偷偷窃笑不已，有的抬手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要上前理论一番，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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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不动如山，动若奔雷。身似苍鹰落青天，掌恰猎隼掠草间。那珝珏峰面具女子一招小擒拿干净利索，瞧得苏星阑不禁感慨，暗道：好俊的手法，丝毫也不拖泥带水，与那只白毛猴精动作有的一比。

　　　　也许是场中吵闹声大了些，亦或是长辈们恰巧已闲叙完，伴着合页沉重转动声，门扉缓缓向左右打开，四位真人就在此时先后脚迈步走出无极殿。

　　　　长镜真人眼见所有人都围着她那弟子，眉头微皱，寒下脸来上前两步止住众人，朗声问话道：“萦梦，这是怎的了？”

　　　　那名叫萦梦的怪女子听闻师父之声，一个飞身落转瞬来至长镜真人近前，身法轻盈好似林中飞燕，躬身行礼道：“师父，那人方才对弟子出言不逊，弟子只是教训一下他。”

　　　　长燚真人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个弟子竟是自己门下，面露不快，刚要说话，哪成想长镜真人反倒率先开了口，语中带气，诘问道：“长燚，那两个弟子是哪脉的啊，怎可随意轻侮我门下女弟子？”

　　　　见长镜真人仅听一家之言便下结论，大有偏听偏信之嫌，而且事关自身颜面，长燚真人眉宇间透出不悦神情，板着脸道：“长镜，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就知是我弟子轻侮她啊？她现在可是打了我两名弟子！”

　　　　长镜真人轻蔑一笑，道：“放在别人，兴许要查，秋萦梦平素秉性如何，我最清楚，她绝不会主动招惹旁人，必是你的弟子无端生事。”

　　　　长燚真人听罢更气，刚要反驳，就闻身后长乘真人干咳一声，只得忍住，转头望向长乘真人。

　　　　长乘真人走至最前，捋着胡须，看看长燚真人，又瞅瞅长镜真人，叹了口气，小声对两人耳语道：“你俩也是一脉首座了，事情还没问清楚，怎么倒自己先吵起来啊？这么多弟子下面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见二人不好再说话，长乘真人转向秋萦梦，道：“秋萦梦，你说说，他二人怎么出言不逊的？若有其事，我替你做主。”

　　　　秋萦梦见掌门问话，躬身行礼，但不似寻常弟子那般激动万分，语气却依然平淡如水，道：“禀掌门，弟子刚才只是立身望月台等候师父，他俩中一人故意上前搭话，非要摘下我面具，我本不予理他，怎知他竟欲自行动手，我不过是让他离我远点罢了。”

　　　　长燚真人听了这话脸色灰败，眉头更是拧作一团，也不等长乘真人开口，便对台下两人喝道：“你俩说，可是这样？”

　　　　那俩人看长燚真人动了怒火，加之本就心虚，“扑通”跪下，其中一人支支吾吾道：“师，师父。我，我只是跟这位师妹开个玩笑，没，没有恶意的……”

　　　　另一人还有些嘴硬，道：“师父，不管怎样，她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长燚真人气的怒眉直立，哼了一声，道：“两个废物！看你们今天干的好事，说，为什么非要让她摘面具，谁出的主意？”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低下头不肯答话。长镜真人却突然开口，道：“林婉然，你过来！我看你面色不对。说！是不是你背后唆使的啊？”

　　　　众人一听，很是不解，这其间怎么还有林婉然的事。林婉然上前跪下，委屈道：“师父，没有啊，不是我让他俩去的！就是适才闲聊之时，我说也没见过萦梦师妹的真容，他俩便动了主意，自己非说要揭下来看看，弟子又阻止不了，才，才有……”

　　　　听到此，长镜真人面沉似水，道：“起来吧。”转向长乘真人，行了个平辈礼，道：“掌门师兄，门下弟子的事回峰我自会处置，告辞！”

　　　　长乘真人见长镜真人未再揪着那两名玹珠弟子轻侮的过失不放，也不想因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闹僵两脉关系，既然长镜真人暗里已退半步，索性就坡下驴，点点头，道：“嗯，可以。去吧！”

　　　　听后，长镜真人也不再理会长燚真人，从长琴真人微微颔首，算是道别，对众女弟子道：“回峰！”

　　　　说罢起身御剑而去，秋萦梦未有丝毫迟疑，紧随其后。众女弟子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见长镜真人扬长而去，丝毫面子也不给自己留，长燚真人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指着那两个弟子道：“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在这儿跪着！给我滚回去面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长燚真人当下胸中憋闷，留在掌门峰也再无趣，侧身看看长乘真人，又瞅瞅身后满脸百无聊赖表情的长琴真人，行了个拱手礼，道：“掌门师兄，我会回去管教这二人的！告辞！”

　　　　话落，见长乘真人点了头，便也愤愤御剑离开。

　　　　裴隐涯见师父已走，不敢再久留，草草与姜彦宸和苏星阑道个别，起身远去。

　　　　此时望月台上人已少了多一半，刚才这么一闹，更是没人敢再说话。长琴真人来至长乘真人身旁，小声道：“师兄，我这也回去了。”然后径直走向苏星阑。

　　　　姜彦宸见状赶紧让到一旁，躬身行礼，长琴真人看向他点了点头。对苏星阑道：“小子，走了。”右手拉他胳膊，二人同御一剑而去。

　　　　这场大祭，十年聚会，却因几名弟子间小小摩擦，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回峰途中，苏星阑好奇，回忆往昔种种，诧异问道：“师父，长镜真人平日里挺和气啊，今天怎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长琴真人调侃道：“素日你见她为人平和，但真动气怒来，也挺吓人吧！呵呵呵呵……你哪知道，长镜她呐，本来就是个很护短的人。更何况，那个秋萦梦现如今是她的心头肉，资质好、悟性高、修为精进又很快，是她最看重、全力培养的弟子。今日之事，那俩玹珠弟子算是触到她逆鳞喽。若不是珝珏峰林婉然有挑唆之嫌，她啊，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呵呵……可怜就可怜那林婉然，回去之后，不知要被长镜如何责罚喽。小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俩玹珠弟子就是你最好的前车之鉴，记住，今后，没事，千万千万别惹女人！”

　　　　苏星阑似懂非懂得“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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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修行路远，道无涯；关山难越，苦求索。回了珺虚峰以后，苏星阑见姜彦宸与裴隐涯都已入了灵极后期，情绪不免有些失落。虽然明知自己资质不好，悟性不佳，此事奢求不得，但内心还是多少有些着急，怕日后相见会再丢长琴真人的脸面。

　　　　反观长琴真人自己，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此一来倒让苏星阑以为师父是怕伤他自尊，更加愧疚不已。

　　　　日月如流，转眼出了夏，过了秋，已是初冬时分。枯枝翘寒色，孤云澹落晖。苏星阑这几日心情也如周遭景物般，整日愁眉不展。长琴真人瞧着好奇，问道：“星阑，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天天闷闷不乐苦着脸。”

　　　　‘坏东西’更是落井下石，张嘴骂道：“丑死了，丑死了！”

　　　　不过显然苏星阑当下没心情与它理论，叹口气道：“师父，这几日不知怎的了，夜夜都在做恶梦，怎么也睡不踏实，清晨总要念上许久《清静心经》才能舒缓下来。”

　　　　长琴真人此时坐于小院之中，玉扇放在石桌旁，桌上还摆了几件茶具，杯中已放入些许茶叶，桌边架了个小炉，炉上正烧着一壶水，水尚未开，热气袅袅而上，愈高愈淡。

　　　　在等水之际，长琴真人问道：“什么噩梦啊，能让你这连鬼都灭过得修真之人吓到？说来听听。”

　　　　苏星阑面露赧色，坐到石桌另一旁，道：“每夜入睡后，总是恍恍惚惚觉得身处荒野，自己也不似个人，倒像是狼或是其他什么野兽，肚子很饿，一直在四处找吃的。看到什么活物都想冲上去把它撕个粉碎，每个梦都是血淋淋的，现在想想还觉得恶心！师父，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

　　　　长琴真人听罢，拿起折扇在手中捻着，眼神飞向远方。思索片刻，思绪被水开之声拉回现实，放下折扇提起壶，倒上小半杯水，又将茶壶放在小炉子上。拿起杯子，轻摇数下，倒掉洗茶之水，拎起壶再续上大半杯，见茶叶舒展后，方递至唇前，嗅了一嗅，又微抿小口，才道：“嗯，不是什么大事，兴许还是旧伤未愈之故，你也用不着太过放在心上，《清静心经》勤加练习些，会过去的，别瞎想了。”

　　　　听了师父这么说，苏星阑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勉强挤出个笑脸，点头称是。

　　　　接下数十日，噩梦依然每夜如期而至，不同的是苏星阑心境却越来越平和，慢慢不再受此困扰。直到一日，正在院中舞剑，‘坏东西’自己屋中待着无趣，飞到他头顶盘旋，时不时还放下一两句“白痴”“笨蛋”之类挑衅的话，苏星阑停下，将手中木棍插到一旁，指着那鸟不耐烦道：“‘坏东西’！你要再聒噪不停，我今晚就跟师父说炖了你，算是加餐！”

　　　　‘坏东西’早通人性，才不怕这几句恐吓，玩心大起飞的更高些，冲着他头顶就排下一团污秽之物。立于下方的苏星阑气得牙根痒痒，也没多想，冲着那团东西隔空随手一甩。那团污物竟如被风吹歪般，落到一旁篱笆上。

　　　　苏星阑一怔，眨了眨眼，瞥瞥左右，又静静感觉片刻，没风啊，咋就偏了呢？抬起右手，前后翻看，不自信的前伸出去，冲着地上插着的木棍空握几下拳。‘坏东西’看得真切，张口叫道：“动了！动了！”

　　　　动了！真的动了！木棍真的动了几动。

　　　　苏星阑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用手狠狠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倒吸口凉气。疼，是疼，不是在做梦，真的疼。

　　　　“噢！”苏星阑原地蹦蹦跳跳，一口气在小院中连翻几十个跟头，憋得脸通红。赶紧去敲长琴真人房门，砸了半天见没有反应，这才想起师父一早便出门去了，现下根本不在峰中。急的他原地直打转。

　　　　‘坏东西’落在篱笆上，歪着头瞧着苏星阑，搞不明白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今天又怎么了，骂了两句“笨蛋”，便独自理毛不再管他。

　　　　红日沉西时分，长琴真人才御宝归来，一进院子就见苏星阑坐在石桌旁，两手撑着脑袋，双目直直的盯着前方发呆。‘坏东西’落在肩膀，正用嘴帮他“整理”头发，现在已与鸡窝没什么差别。长琴真人心道：诶，这小子又怎么了？平日这个时辰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练剑。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碰到漂亮女鬼了，还是看上珝珏峰来送饭的女弟子了？让人把魂给勾了去？

　　　　走至苏星阑身旁，长琴真人用手中折扇冲着他脑袋轻敲下去，砸到后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方才清醒过来，收回目光。见是师父，苏星阑急忙站起身来，挠着鸡窝脑袋，呵呵一笑，道：“师父，您回来了。”

　　　　长琴真人盯着苏星阑脸瞧了半晌，摇摇头，不明所以，开口问道：“星阑，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上谁了？”

　　　　“啊？看上谁了？师父，什么意思？”苏星阑一头雾水，没搞明白。

　　　　“今日长镜让人来送饭了？我记得跟她说过啊，这些日子不用送了么？不对，要是没来人送饭，那你是看上谁了？”长琴真人追问道。

　　　　苏星阑这才醒悟，道：“师父，没人送饭，我也没看上哪位师姐！”

　　　　“那你这是咋了？这山上又不会有女鬼。”长琴真人依旧固执己见。

　　　　“不是啊，师父，跟女人和女鬼都没有关系啦！”苏星阑反驳道：“我，我今日能驱物了。”

　　　　长琴真人却一点吃惊表情也没显露，用扇指着旁边木棒道：“驱一下我看看。”

　　　　苏星阑得令暗自运气，伸出两指，冲着木棒一挥，木棒登时飞了出去，落在篱笆旁。

　　　　长琴真人点点头，道：“嗯，不错，比我想的还要快些，挺好。”

　　　　说罢拍拍他肩头，径直回了房间。

　　　　苏星阑呆立在院中，本以为会被好好夸奖一番，可师父却什么也没说，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细品师父最后一句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对自己没信心的只有自己，长琴真人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是很信得过自己能进入灵极后期的，因此才一点也不惊讶。

　　　　苏星阑想明其中缘由，顿时心情万分舒畅，眉飞色舞的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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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冬愈深，寒意渐浓，千岭万壑披银纱，长川短渠凝玉脂。苏星阑踏入灵极后期，又过五日，长琴真人在院中考校他一番后，点头道：“修为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了，不错。”

　　　　苏星阑听罢放心不少，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能去‘万剑冢’求剑啊？”

　　　　长琴真人微微一笑，道：“还知道的不少，连‘万剑冢’也听过。不过呢，你是不能去那求剑的。”

　　　　苏星阑一听，不免失落，道：“啊……师父，为何我不能去啊？那岂不是要一直用这根棍子啊。”

　　　　长琴真人见状故意挑逗他徒儿道：“怎么？这棍子不好么？”

　　　　苏星阑苦着脸道：“虽是已用的趁手了，可它毕竟只是一根普通棍子啊……”

　　　　长琴真人笑了笑，没有理会，丢下苏星阑，转身进屋。

　　　　“哎……”苏星阑右手拿着棍子上下瞅瞅，撇撇嘴，叹口气，没了兴致。

　　　　正要再练一遍剑法，长琴真人却又从屋中去而复返，双手还托着一个紫檀匣子，匣体乌黑，光洁如新。

　　　　长琴真人将木匣子小心放在石桌上，唤苏星阑过来，慢慢抽开匣盖，一手轻抚匣中剑鞘，严肃道：“星阑，为师今日就将这柄‘灭魂’托付于你。日后你定要好生保管它，可记住了？”

　　　　苏星阑见长琴真人语气甚为凝重，便知其心意，用力点点头，躬身行礼道：“师父放心，徒儿谨记！日后必是人在剑在！绝不辜负师父期望。”

　　　　长琴真人满意道：“嗯，很好。”

　　　　说罢双手取出灵剑，递了过去。

　　　　苏星阑撩袍下跪，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接下宝剑。

　　　　“起来吧！”长琴真人将他扶起。

　　　　苏星阑徐徐拔剑出鞘，低头仔细打量手中之物。此剑名为‘灭魂’，长三尺五寸，刃宽一寸八，身柄一体而无护手，通体紫红，轻盈精致，却适女子来用。

　　　　长琴真人眼望灵剑，出了一会神，叹了口气道：“星阑，你可知此剑由来？”

　　　　苏星阑全心都扎在手中之物上，听师父问话，方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到长琴真人脸上，停留片刻，摇了摇头。

　　　　长琴真人语气中略存悲戚之音，道：“‘灭魂’乃是我师姐的旧物，师姐离开珺虚多年，至今生死不明，这剑便一直由我来保管了。‘灭魂’寓意你可知道。”

　　　　苏星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长琴真人并未责怪，道：“确实，你入门这么久，我还真没有给你好好谈过咱们珺虚一脉的事情。算了，反正今夜也无事，借着这剑，给你好好讲上一讲。来，随我进屋吧。”

　　　　此时山中已是一勾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映光晕。而屋中丝丝烛火，被透门而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左右摇摆，点点蜡珠缓缓滑落，如情人热泪，讲述着藏在心中百年的悲苦。

　　　　今夜的长琴真人，不似平日般从容优雅，脸上带着隐隐凄楚之色，淹没在光影交错间，不甚明显。嗓音中有些沙哑，听起来更富沧桑之感。不知以下那番话在他心中藏了多久，又要继续再藏多久。也许只有眼前这个陪他多年的小徒弟，才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听他讲述那段过往的人。

　　　　忆往昔，青葱岁月，红颜不老。看今朝，物是人非，积愁难消。长琴真人沉默了良久，似在从万千思绪中整理着尘封的记忆，最后缓缓开口道：“星阑，我珺虚一脉自颢玉初立之时就是特殊的存在。因为，我脉所练功法与其他几脉大相径庭。”

　　　　苏星阑见长琴真人开口，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到上述这话，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琴真人在书案上铺开一页宣纸，用笔濡了墨，做起画来，同时道：“修真之人内炼阴阳五行真气，外现风雷土木水火之相，这些你应该早已知晓。”

　　　　此乃修真的基础，苏星阑自然明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长琴真人并未看他，继续道：“其实，外相不止风雷土木水火六种，另外还有明暗两个变相，只是这两相极难修炼，非有缘人不可强求，因此很少被人提及。而我脉功法正是修炼明暗两相。你曾问过我魂级之事，其实若要修行我脉功法，必需青圭以上，否则终难成大器，但世间青圭以上之人少之又少，所以珺虚峰一直人丁单薄。”

　　　　苏星阑皱起眉头，心有疑惑，但又不敢打断长琴真人讲话。

　　　　虽未开口，长琴真人也已然察觉，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收你为徒吧。说实话，当年收你并不是因你魂级够好。恰恰相反，是因你魂有裂痕且内存杂物，如若不由我来医，你定活不过十八。修行上你也用不着担心，这乱魂恐怕比青圭还要稀少，所谓否极泰来，日后能达到什么成就，全凭你自己了。”

　　　　苏星阑听罢前话虽有些担心，但转瞬一想，自己资质本就不佳，只要刻苦，做到问心无愧便是，也没什么好强求的。

　　　　长琴真人并未理睬他那些小心思，道：“珺虚峰传到我这已是第十五代，距今四千余年了。而我第一次见你师公淏凌真人时也还未满二十岁。”

　　　　未及弱冠便已高中状元，当朝万岁亲赐锦衣，荣耀一时无两。自幼家贫且非常孝顺的李希音，如今的长琴真人，那年真可谓前程似锦，雄姿英发。入京数月思乡心切，一路高头大马衣锦而返，只盼光耀门楣，以显父母。

　　　　哪曾想，进得村后，却是满目疮痍、残垣断壁，亲人尸骨早已寒透。悲愤之际多方打探，方知流寇过境、寸草不生、生灵涂炭、悲歌四起。

　　　　惨案虽上达天听，奈何国力衰退，腐败滋生，堂堂帝国竟无力剿匪。百念皆灰的李希音选择投河自尽，来结束无望的一生。

　　　　也许是命不该绝、或早有定数，寻死之际恰遇世间觅徒的淏凌真人。淏凌真人见他青圭之魂在体，大为惊喜，一番劝解将他领回珺虚。而在山上，他认识了师姐秦秋叶，也就是外人所称的秋叶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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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秦秋叶身怀黄琮之魂，乃是千年可遇不可求之稀才，唯有创脉祖师道尘真人的苍璧之魂可将她比下去，加之筋骨极佳，悟性奇高，是那时颢玉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她虽为人有些清高傲气，又早李希音上山近二十年，但却视其如亲弟，关怀照顾备至，慢慢带他走出创伤。在李希音眼中，师姐便是自己在这世上的亲人和新的目标。又过数十年，淏凌真人羽化西归，秦秋叶更成了李希音的半个师父。

　　　　山中无甲子，不知多少岁月，秦秋叶以其惊艳绝伦的修为成为当世修真界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而李希音也已是混元中期的修为，又因修炼功法奇异诡谲，珺虚更被誉为颢玉的最强战力。

　　　　*****

　　　　“师姐，你回来了，掌门一大早就急急招你过去，出了什么大事么？”李希音好奇问道。

　　　　“希音，准备一下，明日你我便与其他几脉精英弟子一同出发，再探蛮荒之地深处。这次定要诛杀妖王，永绝后患！”刚从颢玉峰见过新任掌门长乘真人的秦秋叶，回山后第一句话便是吩咐师弟收拾行装。

　　　　李希音闻言兴奋不已，道：“掌门终于下决心了！太好了！总算能一解心头之恨，年年派小妖来骚扰我们，这次非端了他老巢不可。师姐，都谁去啊？”

　　　　秦秋叶笑笑，道：“名册并未定下来，只是要求各脉首座选精英弟子数名，咱们珺虚就你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