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魂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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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然此时已尾随黑影出去，狡黠月光之下，那东西看的清晰明了，竟然是一只两尾花猫。这物她听门派里老人讲过，此物叫唤猫又，极为邪性，凶残异常，以杀人为乐，最善控制尸体。

　　　　姜彦宸见林婉然独自追去，怕她吃亏，料理院中之事后，急忙翻出院墙跟了上去，片刻就钻入后山密林。

　　　　林中枝杈纵横，地上落叶深厚，极为难行，好在姜彦宸身法还算了得，紧咬住林婉然背影不放。

　　　　林婉然骤然停住脚步，姜彦宸赶上与她并肩而立，疑惑道：“婉然，怎么了？”

　　　　“丢了！刚才明明往这边跑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林婉然大为不解道。

　　　　“兴许是钻到石缝地洞之类的地方去了。”姜彦宸安慰道。

　　　　林婉然并不领情，道：“不可能，我一直注意着呢！咦？那是什么？”举剑指向前方草丛。

　　　　树高林密，月光洒不进来，现下漆黑一片，二人小心摸过去，以灵剑光芒照亮，看清枯草荒叶上躺着一位浑身精赤的俊俏姑娘。冰肌藏玉骨，无衣遮酥胸。

　　　　姜彦宸刚要上前，林婉然一把将他拉住，道：“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蹦出来个女人。小心为妙，也不知死了没。”

　　　　姜彦宸怜香惜玉之心大起，道：“许是被山贼虏去，欺凌之后丢在这的，我上去看看有救没，你给我压阵。”

　　　　林婉然莫名有些醋意，调侃道：“你是看人家身无寸缕，想上去占便宜吧！”

　　　　姜彦宸愣住，忙解释道：“哪有，有你在我身边，我哪会想着别人，我是怕有危险，先去探探，你莫要多想。”

　　　　“哼！强词夺理！想看就去看，想摸就去摸，关我何事，要不我先躲开，你趁机再欺凌她一遍？放心，我不会跟别人提的！”林婉然更为恼火，讥讽挖苦道。

　　　　姜彦宸听她语气不善，怕林婉然日后厌恶自己，道：“婉然，哪有你想的那样。要，要不，我来压阵，你上去查看便是。”

　　　　“还是你去吧，那人脏兮兮的，我才不要碰呢，再污了手！”林婉然想到该女子可能已被山贼侮辱，恶心的紧，从后推了姜彦宸背一把，催他上前。

　　　　抵近观瞧，二八姝丽，姿色艳绝，奈何云鬓散乱，玉容蒙尘，樱唇无血，腰肢曲蜷。姜彦宸见此一幕，不免心头荡漾，又是欢喜，又是忧虑。但毕竟经过些风浪，警惕之心也未放下，长剑依旧持于手中，并未收入鞘里。

　　　　上前左手伸出先按按颈部，脉搏依稀，又探探鼻下，气息奄奄。想是天寒地冻，那女子身体已冰凉，若放任不管，用不得多时必魂归冥府。姜彦宸抚住其背，将真气缓缓输入，见体温稍稍回暖，褪去外袍，与她披上。

　　　　林婉然等的有些不耐烦，走上前来，脚尖轻踢下此时蹲在地上的姜彦宸，没好气道：“死了没？”

　　　　“还活着，不过再不施救就真死了！”姜彦宸转身仰头看着她。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林婉然问道。

　　　　“那个猫又恐早已远遁，现下定是寻不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咱们先带她回村，在这荒郊野岭的，也没甚好办法救治。”姜彦宸思索片刻回道。

　　　　林婉然白了他一眼，道：“也只能这样了。你背着她啊，我可弄不动！”

　　　　“那是自然，这种体力活怎能让师妹来做！”姜彦宸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乐意的紧。美人在怀，轻若无骨，二人不再林中穿行，而是御剑返回村子。

　　　　刘家兄弟躲于后堂，听地外面先是一阵乒乒又乓乓，好似棍棒对刀枪，随后听到姜彦宸高喊之声，再往后就没了动静。偌大的厅堂之内，鸦雀无声，女子不哭、孩儿不闹，人人屏气凝神，个个小心谨慎，生怕有所纰漏惹来祸端，急盼天明，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喷气吹散满天星。

　　　　厅门骤然打开，声虽不大，却如春雷惊蛰。唬地一屋老小，抱头的抱头，鼠窜的鼠窜，钻桌的钻桌，上凳的上凳，好一阵鸡飞狗跳，惹得满室尘土飞扬。待众人停下观瞧，才见门外立着一对男女，男子怀中还抱了个人。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正是姜彦宸和林婉然，刘德兴极是羞愧，灰头土脸从八仙桌下爬了出来，拍拍身上灰尘，迎前嘿嘿一笑，道：“两位大侠，那，那僵尸咋样了……”
………………………………

第五十三回

　　　　林婉然见刘德兴灰头土脸如此肮脏狼狈，瞥向一旁不做理会。

　　　　姜彦宸瞧林婉然满面嫌弃神情，便知这答话一事还要靠自己来做，上前半步道：“僵尸已除，当下躺在前院，不过还需明日正午时分架高柴焚烧为妙，免得尸毒外泄。”

　　　　刘德旺也从房梁上顺了下来，弓腰点首，连连称是，道：“是是是，俺们天一亮就架柴火。”

　　　　刘德兴瞅姜彦宸怀中还抱个女子，诧异问道：“大侠，这是？”

　　　　林婉然一反常态，语带醋意，开口尖酸抢话道：“哼！那是他山上捡来的媳妇！”

　　　　姜彦宸听罢大赧道：“师妹，别胡说！”，又对刘德兴道：“我与师妹上山追杀猫又时偶遇的姑娘，见她昏倒在外面，快冻死了，就带回来设法施救。”

　　　　刘德旺困惑道：“猫又，猫又是啥？”

　　　　姜彦宸不想将此事再告诉众人，怕他们惊恐，道：“没什么，已经逃走了。刘老爷，麻烦快准备些热水。”

　　　　刘德兴这才醒悟，唤老管家道：“管家，快，快命人烧热水去！”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天边已泛鱼白。

　　　　晌午十分，院中柴薪高架，老太尸首躺与正上方。火把往柴心中央一扔，片刻过后，红焰腾腾，黑烟漠漠，恶臭阵阵，熏得两旁之人呕吐不止。

　　　　姜彦宸怕刘家怠慢那姑娘，始终留在屋里照看，寸步没离。许是天光大亮，亦或人声嘈杂。那姑娘手指微颤，轻咳一声，苏醒过来，睁眼瞅着床上帘帐，又见远处坐有两人，轻声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姜彦宸与林婉然起身来至床前，姜彦宸关切问道：“姑娘，莫怕，我与师妹在野外找到了你，敢问姑娘芳名，家在何处？”

　　　　那女子想坐起身来，用胳膊撑了几次没能成功，最终放弃，道：“小女子名唤香菱，家在陶源县，一日随嬷嬷、丫鬟外出上香为父母祈福，怎知路遇强人，杀了嬷嬷和丫鬟，见我有几分姿色，将我虏去，百般凌辱。我受不得虐待，昏死过去，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话音刚落就呜咽起来。

　　　　姜彦宸侧身瞧瞧林婉然，她毫无上去安慰之意。只得自己开腔劝道：“姑娘莫怕，待你稍好些，我与师妹送你回家。”

　　　　香菱止住哭泣，热泪蕴于眼眶，怯声道：“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定铭记不忘。”

　　　　见他二人仿佛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的样子，林婉然心中不快，讥讽道：“要不你嫁给他算了！”

　　　　羞得香菱急忙将头埋于被中，不敢再多言语。姜彦宸慌着将林婉然拉出房间，赔罪道：“婉然，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与我何干？”林婉然甩开他的手，沉脸回道。

　　　　“婉然，你知道我的心思的！”姜彦宸脱口而出。

　　　　“心思，什么心思，我哪会知晓！”林婉然不依不饶道。

　　　　姜彦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冲动，双手揽住林婉然肩头，道：“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说罢，又觉自己太过冲动，不免后悔起来。

　　　　事出突然，林婉然没想姜彦宸竟会说出这样一句与表白无异的话，虽然眼前这男子在颢玉算不上最优秀，可也在年轻一代中前途不可限量的，而且他是自己入门后独处时间最长的异性。日久生情有些严重，但另眼相看却是不假。这几日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会平白生他那些无明闲气。

　　　　被他这么一说，情窦初开又没真正经历过感情的林婉然顿时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张了几次口都没讲出话来。最后，深吸口气，莞尔一笑，道：“哼，净说些没羞臊的，怎会这般便宜你，看你今后表现了……”话落，红着脸跑向前院。

　　　　姜彦宸看她虽未即刻同意，可也没当场拒绝，前途依旧光明灿烂，不住仰天长笑，扫荡心中多日阴霾气。

　　　　刘家兄弟担心还会生变，多次殷切挽留，加之香菱身体不适，姜彦宸与林婉然又在刘府多停了两日。挑个好天，问明去路，方才御剑奔陶源县而去。陶源县距刘家村并不远，三人御剑飞行不到一个时辰便收功落了下来。

　　　　三人缓步来至一座宅院，高门大户，楼阁重重。门前立着两个仆从，一人眼尖，看到来者，掉头跑入院中，边跑边喊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不一会，一对老夫妇携两个年轻女子迎了出来。老妇人见到香菱也顾不得旁人在侧，抱住哭道：“我命苦的女儿啊，你总算回来了！快要了你娘的老命啦！”

　　　　老太公也老泪纵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个女子上前拉住香菱手，焦急问道：“妹妹，这几日可好，可受了甚么委屈？”

　　　　难为的香菱看看这，又瞅瞅那，不知该先回答谁好。一番久别重逢的关怀过后，众人来至前厅。

　　　　前厅帘栊高控，墙上挂着轴松梅双鹤图。下面摆着张退光朱漆的香几，几上放着个莲花八极祥盘紫铜香炉，袅袅青烟徐徐而升。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花中四君子的屏风

　　　　诸人落座，老妇人与两个姊妹拉着香菱问长问短。老太公满面红光，捋着花白胡须，道：“呵呵，不知两位少侠姓甚名谁？师从何处啊？”

　　　　姜彦宸拱手道：“晚辈姜彦宸，这是我师妹林婉然，师门不便谈起，还望见谅。”

　　　　老太公道：“哪里哪里，是老夫鲁莽了！二位救下小女，就是我高家的大恩人啊！”

　　　　姜彦宸谦道：“高老爷言重了，行侠仗义是我等本分，何况不过举手之劳，恩字愧不敢当。”

　　　　老太公喜道：“年轻人不居功自傲，确是难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般寒暄到晌午，下人回禀酒菜齐备，老太公起身相请，道：“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少侠不要推辞。请，请，请”

　　　　姜彦宸道：“老太公客气了，实在受之有愧，请……”
………………………………

第五十四回

　　　　一桌菜肴着实不少，杏仁豆腐、罗汉大虾、鸡油香菇、燕尾桃花、金银鸽肉、芙蓉鹿尾、干烧冬笋、金狮绣球，素的素、荤的荤，碟碟精巧，盘盘诱人。两坛好酒摆于一旁，清香扑鼻，让人未饮先醉。

　　　　老太公道：“家宴而已，不要客气，来，来，二位请座。”香菱大姐、二姐为谢搭救小妹之恩，也破例相陪。

　　　　席间，香菱款步上前举杯敬姜彦宸酒，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犹如再生父母，小女无以为报，请公子满饮此杯。”

　　　　姜彦宸见她言辞恳切，不忍推脱，举杯一口饮下。老太公瞧小女儿眉目含情，知其心意，笑道：“少侠好酒量！老夫有一事想请教少侠，不知……”

　　　　姜彦宸放下酒杯，道：“高老爷请讲。”

　　　　老太公道：“不知，少侠可有婚配？”

　　　　姜彦宸听话听音，哪能不懂，不禁看向身旁端坐的林婉然，淡淡一笑，对老太公道：“高老爷，我现下虽未婚配，但已有意中之人……”

　　　　老太公见他望向林婉然的眼神温情脉脉，而坐在那的林婉然又是那般月样容仪、风姿绰约，样貌气质均胜自己女儿三分，不由惋惜，口中却劝酒道：“来，少侠，喝酒，喝酒……”

　　　　席间热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彦宸因修炼之故，并未喝醉。就在仆人撤下残羹换上茶点时，一个家奴冲进房间，气喘吁吁道：“老，老爷，翠儿，翠儿回来了！”

　　　　老太公起身离座，一手轻拍桌案，笑道：“好啊，好啊，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啊，没想到翠儿也活着回来了！”

　　　　姜彦宸不禁问道：“高老爷，这翠儿是？”

　　　　老太公看向香菱，见她此刻正忙着与老夫人说话，道：“是小女的贴身丫鬟！”

　　　　姜彦宸此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笑道：“却是喜事一件啊！”

　　　　片刻，一位脸有蒙尘，青丝凌乱的姑娘急匆匆进了厅堂，“噗通”跪在地上，哭道：“老爷，翠儿该死，小姐，小姐她……”话音未落，却望见香菱好端端的立在老太公背后、老夫人身旁，浑身不由剧烈颤抖，跪坐在地，左臂勉强撑住身体，右手指向三小姐，空张着口，如鲠在喉，吐不出半个字来。

　　　　众人以为她是突然见了失散已久的小姐，太过激动。老太公刚要上前扶她一把，怎知翠儿骤然抱头，发出惊声尖叫、那音撕心裂肺，高喊道：“鬼！鬼啊……”

　　　　此幕太过反常，诸人顿时莫名其妙，还是姜彦宸反应快些，电光石火间本能抄起身旁灵剑，手握剑柄，盯住香菱，急速回想当晚情形。

　　　　再看那香菱，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婉可人，目露凶光，一个嘴角微微上翘，漏出轻蔑的笑意，满面嘲讽与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林婉然也觉出不对，持剑立在姜彦宸身侧，小声道：“怎么回事？”

　　　　姜彦宸不能确定，道：“不知道，其中必有蹊跷，翠儿和香菱两人中，定有一个不是人！”

　　　　林婉然不解，道：“此话何意？”

　　　　姜彦宸道：“我记得香菱曾对咱们说过，她身边的嬷嬷和贴身丫鬟已被强人杀了，眼下丫鬟活着回来了，还指认她是鬼，你不觉得……”

　　　　林婉然戒备起来，道：“你认为是谁在说谎？”

　　　　姜彦宸思忖片刻，道：“眼下情形，我倒觉得翠儿不像是假的……一会儿万一打起来，你护住高家人，我来应付。”

　　　　林婉然点头道：“嗯，你自己小心。”

　　　　老太公此时已彻底糊涂了，上前拉住翠儿的手，安抚道：“翠儿，孩子，怎么了你这是……”

　　　　翠儿喊得有些脱了气，大口喘着，哽咽道：“老，老爷，我，我亲眼看见的……”

　　　　老太公道：“翠儿，别急，慢慢说，你亲眼看见什么了？”

　　　　“我，我亲眼看见，小姐被，小姐被妖怪吃了！”翠儿哭嚎道。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不已，香菱身旁的大姐和二姐也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惊恐万分。

　　　　老太公显然不愿相信翠儿所言，举手扇在她脸上，怒斥道：“翠儿！我高家养你多年，你今日怎可信口胡说！”

　　　　翠儿一手捂面，哭道：“老爷，老爷，翠儿没胡说，是我亲眼所见！”

　　　　姜彦宸剑眉紧皱，开口问道：“是什么妖怪吃了你家小姐？”

　　　　翠儿想都未想，张口即道：“猫，猫，两条尾巴的大猫！”

　　　　旁人倒还无甚反应，听在姜彦宸和林婉然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两人二话不说抽出长剑，指向香菱。

　　　　老太公与老妇人不明缘由，上前拉住他俩，老太公道：“二位少侠，二位少侠，这是何意啊！”

　　　　林婉然冷笑一声，道：“我还奇怪，那夜明明紧跟其后，怎么说丢就丢了，没成想，这孽障还有如此手段啊！”

　　　　老太公还未及再问，香菱觉得瞒不住了，仰天长啸，道：“千算万算，没想到漏算了个掉下悬崖没摔死的贱人！”话音未落，两步蹿上前，抬腿一脚踢在翠儿额头，翠儿应势仰身，后脑着地，登时毙了性命。

　　　　香菱瞥了一眼，动作未停，夺门而出。见她要逃，姜彦宸对林婉然道：“护住高府！”

　　　　言毕，起身追将出去。

　　　　老妇人和高家姐妹伏在翠儿尸体旁痛哭不已，也不知是在哭翠儿还是在哭香菱。老太公颤颤巍巍哽咽问林婉然道：“少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婉然面色略带鄙夷，心想凡人真是孤陋寡闻，道：“那两条尾巴的猫叫猫又，是野猫成了精！狡猾阴险的紧，若不是我俩今日在，又误打误撞碰上没死的翠儿。你们一家老小早晚都得成了它的点心！”

　　　　此时仍是正午，太阳高悬，阳气最盛，猫又数百年道行此时也只能施展出个五六分，且幻化人形对它这道行来说极费功力。猫又跳上房顶奔逃，见姜彦宸御剑追来，须臾便至，不敢怠慢，一团黑烟从七窍喷出，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腹部敞开，一只两尾虎斑花猫从中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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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姜彦宸赶到，捡起猫又遗下之物，抬手观瞧，竟是一张人皮，五官依稀，正是香菱。

　　　　姜彦宸恨得牙痒，心叹这般貌美女子竟落得如此下场。丢下人皮，运足全身真气，奋力追去。

　　　　那猫又左闪右跳，见怎也逃不掉，决心死命一搏。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姜彦宸，全身咯咯作响，迅速膨胀，长到身高八尺有余才停下，但见它目光似电、声震四方，锯齿外露、利爪如霜，尾粗海碗，毛比金刚，纹斑裹脊、锦绣若裳，威风凛凛、猛气堂堂。唬得街上行人奔逃、商铺闭户。

　　　　姜彦宸宝剑挡于胸前，骂道：“孽障！你草菅人命，还不快快上前受死！”

　　　　猫又开口吐人言，道：“杀便杀了，吃便吃了，你奈我何！大不了拉坨屎还于你！说实话，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吃起来果真味美！”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我今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姜彦宸话不多说，一道剑气直劈面门而去。

　　　　猫又侧身，两条钢鞭般的长尾上下舞动挡住剑气，炸在尾上，不过掉了几撮灰毛。见毫无效果，姜彦宸一愣神的功夫，猫又高弓脊背，弹射而起，挟风雷之势，扑将上来。

　　　　姜彦宸眼疾腿快，一个蹬身，倒飞闪避，右手将灵剑扔向猫又，双手结坎、坤、震、坤四方印，聚冰化蟒已练的炉火纯青。

　　　　冰蟒刚凝结成便毫不迟疑，张开巨口，直奔猫又脖颈。猫又仰头望着大蛇，心沉不已，暗道还是低估了眼前这小子，早知他这般能耐，刚才就应头也不回的拼命逃掉。这下可好，如膏药般被黏住，只有死战到底了。

　　　　一蟒一猫转瞬便战至一团。蟒身缠猫腹，猫爪撕蟒头。惨叫连天，冰屑横飞。姜彦宸立身一旁房顶，掐咒念诀，不断修补被猫又破坏的蟒身。如此僵持了尽两刻钟。人与猫精都有些力竭气短，均凭着毅力强撑。

　　　　就在姜彦宸感到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真气衰竭之时，只见漫天缤纷樱花飞舞，如翩翩蝴蝶，惊艳绝伦。正诧异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之时，耳边响起如莺女声：“呆子！你怎么还没料理了它！”转身侧目，见来人竟是守在高府的林婉然。

　　　　姜彦宸喘着粗气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成猫食了！”林婉然假嗔道。

　　　　语落，手中灵剑又挽起剑花。那剑长三尺、宽不足两指、剑体妃色、护手雕着蝶舞百花，粉红樱花正不断从剑身飞出，飘向猫又。

　　　　林婉然见姜彦宸瞧得痴了，甚为得意，问道：“漂亮么？”

　　　　姜彦宸点头，道：“漂亮！你灵剑叫什么啊，怎会耍起来这般好看？”

　　　　林婉然笑道：“自然好看！它叫‘花迎’！”

　　　　那绚烂花瓣落在猫又身上化作电球，一两个倒不无妨事，可如今遮天蔽日，将其团团围住，电的它呲牙咧嘴，皮开肉绽。

　　　　猫又吃痛，凶相毕露，使出浑身解数就要挣脱冰蟒束缚。眼瞅姜彦宸支持不住马上功亏一篑，林婉然结印御引赤鸣。不同于秋萦梦的天雷滚滚，林婉然结印后，所有飞舞花瓣红光大盛，如萤火虫般震颤着汇聚成球。电球越聚越大，徐徐升上高空与太阳交相辉映。待四周已无残余花瓣，巨大电球化作一道霹雳，砸向猫又。强光刺眼，望不清发生何事，只听闻一声凄厉惨叫，又嗅到股股焦糊味。

　　　　姜彦宸等眼睛复明，才发现巨蟒此时碎成满地冰块，蒸腾阵阵白雾。冰蟒缠绕着的猫又通体黢黑，已被烧焦，就算有九条命，也一同进了地府，归了阎王。

　　　　姜彦宸深吸口气，道：“婉然，你这招也太厉害了！”

　　　　林婉然傲气道：“那是自然，你当我们珝珏峰的《紫白御雷诀》是用来绣花的么？”

　　　　姜彦宸摆手道：“不敢，不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佩服、佩服！”

　　　　林婉然与姜彦宸又对着猫又尸体连劈了数剑，确定此怪已死透，方才回还高府，途中捡了香菱的人皮。

　　　　高老夫妇与两位小姐不免又是大哭不已，一日之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几番起伏，饶是坚强之人也受不得如此打击。姜彦宸与林婉然见阖府上下阴云笼罩，不便再做久留，匆匆拜别，复向北飞去。

　　　　*****

　　　　客栈分别，裴隐涯与孙瑞朝东，跟随时断时续的坊间传闻，搜寻小二口中的牛怪。三天过后巳时时分，来至一个山村村口，此时宽阔的晒谷场上聚了不少乡民，面朝同一方向指指点点。

　　　　二人诧异，挤至人群前方，只见两棵大树的树杈上悬着三个巨大的白色茧包，茧包内各裹着团黑色不明物体，耳听身旁老者叹息道：“哎，这是第十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