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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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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以后一应适宜都由老太太规制,省的留在林栖阁教你带坏了!学你
那一套,莫非将来也想让墨儿也做妾?!”
林姨娘听了,一口气上不来,险险晕死过去,抱着盛紘的大腿苦苦哀
求,盛紘想起儿女的前程,便狠下心来一脚踢开她,大步朝外走去。
林姨娘犹自伏在地上,躲在梢间的墨兰掀开帘子出来,也是满脸泪痕,
过去轻轻把林姨娘扶起来,母女俩相对泪眼,过了半晌,林姨娘拉着女儿
的手,道:“孩子,别听你父亲的,他是大老爷们,不知道内宅的弯弯绕。
若论出身你自比不过如兰,可你相貌才学哪样不比她强上个十倍百倍,一
样的爹,凭什么你将来就要屈居她之下?!若你自己不去争取强,好的哪
轮得到你?!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比如兰差?”
墨兰泪眼朦胧:“可,可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必不轻饶我的……”
“傻孩子,你要做的聪明些,借些名堂找些名头,你父亲不会察觉的;
好孩子,你诗文好模样好,时间长了,不愁齐公子心里没你。……孩子,
别哭,以后你住到了葳蕤轩也有好处,你冷眼看着如兰有些什么,有什么
缺的,便去向太太要,太太要是不给……哼,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老太
太不是说姑娘没出阁前都一般的尊贵吗?”
林姨娘娇弱的眉目竟然一派凌厉。
第26话
与两个姐姐的呼天抢地不同,明兰听说不用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叫小
桃去长栋处递了请假条——早自习暂停三日,你老姐我要休养生息。
姚依依上辈子读了十几年书早读厌了,一开始上庄先生的课是为了多
知道些这时代的事,总不能逮着内宅的丫鬟婆子就问当今天子姓啥名谁吧,
但这几年书读下来,于世情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近年来庄先生加大力度的
讲八股文和策论如何做,明兰生平只会写法庭记录稿,不需排比不用对仗
且字数不限,庄先生一开始讲课她就昏昏欲睡,早就想脚底抹油了。
吃过晚饭把书本一推,洗过小脸小脚丫便开开心心的去见周老太爷,
没有第二日早起的负担,一觉睡的喷香熟酣,醒来后伸着小懒腰,只觉得
神清气爽。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天光晴朗,明兰宛如刚放了暑假的孩童,一请过
安后,便向崔妈妈要了鱼竿鱼篓要去府中的那莲池里垂钓,崔妈妈知道明
兰素来懂事乖巧,这几年见她读书教幼弟十分辛苦,便答应了,还给配了
一盆子鱼饵,又细细吩咐丹橘小桃要仔细看住明兰,离塘边远些,莫要掉
进去反被鱼吃了云云,明兰点头如捣蒜。
盛府内有两个池塘,一个大些,靠近盛紘妻妾的主宅,一个只有巴掌
大,靠近寿安堂和家塾,大池塘里的莲蓬藕荷鱼虾都有人打理,明兰想了
想便直奔小池塘,选定地方,丹橘给明兰安了小竹椅撑了大绢布伞,燕草
和秦桑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水果点心分别放在小竹几上,明兰见排场这
般大,觉得不钓上个十几条也未免过意不去,可是越急越没动静。好在小
桃原就是乡下来的,于钓鱼捉虾最有经验,便教明兰挂饵看浮子,在名师
指点下,果然立时便有两条笨鱼上钩。小池塘里的鱼儿安逸惯了,何曾被
捕捉过,都笨笨傻傻的,不过半个时辰明兰便钓了八九条,明兰大是得意,
这时见到清凌凌的池水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动,便拿过一柄长
杆网兜,和小桃齐力朝那个方向用力兜了几下后提起,众人一看,原来是
一只肥头大耳的甲鱼,正一副呆呆状扒拉着网兜,明兰乐了,小手一挥,
带着笨鱼和胖甲鱼鸣金收兵,直奔西侧小厨房。
当初林姨娘成功进门后,因为种种原因,盛老太太愈加不愿意和人来
往,便托说要吃素,又置了个只有五六个灶头的小厨房,与府里全然隔了
开来,这个习惯到了登州也带过来了,小厨房只管寿安堂的一众饮食,见
盛老太太宠爱的六姑娘来了,都恭敬的笑着行礼。
明兰把鱼篓倒出来,几条鲤鱼和那只甲鱼让丹橘端回去拿水养着,五
条鲫鱼便拿来做菜,两条煲成两碗鲫鱼汤,三条做成两份葱香鲫鱼脯,明
兰跟着上辈子的回忆指点着掌厨妈妈做了,待到中午开饭时,一份汤和鱼
脯送上饭桌,另一份送去给崔妈妈并丹橘小桃吃。
明兰心情雀跃的坐在桌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盛老太太,谁知老
太太却一直不开饭只看着门外,大户人家规矩大,长辈不说开饭,明兰连
筷子都不能碰,正要开口问祖母,忽然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修长的身影飘
然而来,明兰看清了来人,嘴巴张大了……
“衡哥儿多吃些,下晌还得读书,可得吃饱吃好了,把这里当自个儿
家罢。”盛老太太慈祥的朝齐衡说,又吩咐房妈妈给他布菜,齐衡唇红齿
白,回以斯文一笑:“这鱼真好吃,老祖宗您也吃,……咦?六妹妹怎么
不吃呀?”
明兰一直低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头,皮笑肉不笑道:“您吃,您吃。”
盛老太太笑道:“这两道鱼菜可是今儿个明丫头的心意,鱼是她钓的,
也是她吩咐这么做的,可真味儿不错。”
野生的鲫鱼原本就鲜美可口,那鲫鱼汤是将鲫鱼用滚有略微炸成金黄
色立刻投入砂锅中,配以笋片新鲜蘑菇香菇和嫩豆腐,放足了香姜料在小
红泥炉上足足煨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煨穿孔了才得成的,汤色乳白,
鲜美润口,盛老太太和齐衡都忍不住喝了两小碗。
还有那葱香鲫鱼脯,是将鱼肉片开,用盐姜汁和酒腌渍上一个时辰,
在用小胡椒和葱段放在温油中反复煸炸而成,葱香浓郁,微辣鲜咸,轻酸
薄甜,极是开胃爽口,齐衡吃的美味,不觉连着扒了两碗饭,眼中破坏了
他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形象,只看的他身后的小厮张口结舌。
饭后上茶,齐衡坐在盛老太太下首的一张常春藤编的高脚藤墩上,优
雅的擦擦手指,端起茶碗道:“可真谢谢六妹妹了,为了我这般费心。”
费你妈个头!明兰窝在旁边一把三边围起来的富贵花开乌木大椅中,
和齐衡并排而坐,椅高腿短,便悬空一双小脚,眼睁睁的看着齐衡身下那
把她惯坐的藤墩,呵呵笑了几声:“凑巧,凑巧。”隐下轻轻咯吱声。
盛老太太笑道:“这小猴儿淘气的紧,昨日一说不用上学,今日便背
着鱼篓下水捞鱼去了,不过为着好玩罢了,衡哥儿莫谢她!”
齐衡目光闪烁着笑意:“六妹妹,明日咱么吃什么?”
西湖醋鱼和清炖甲鱼汤,不过你没机会了,今晚它们就会上桌的!明
兰暗下决心,脸上堆着天真的笑容:“元若哥哥问的好,回头我就去厨房
那儿打听打听哦。”
盛老太太想起一事,道:“我怎么听说你养了几尾活鲤鱼和一只甲鱼
在院里?”
齐衡立刻灼灼目光望向明兰,明兰只能再次傻笑几声,不情愿的坦白,
借口道:“……鲤鱼和甲鱼得养个两天,待吐尽了泥沙才好做菜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吐尽泥沙呢?”齐衡追问,似乎忽然对吃的很感兴
趣。
明兰除了腹诽‘你丫饿死鬼投胎啊’,只能认命道:“大约,好像,
差不多后天吧,呵呵……”
齐衡兴高采烈道:“那咱么说定了,后天吃鲤鱼和甲鱼!妹妹可莫小
气不肯端出来哦。”
明兰讪讪笑了数声,低头狠狠啃了口琵琶果,细里转了转,抬头天真
道:“祖母,以后元若哥哥都在这里用午饭吗?”
盛老太太眼中一闪,笑道:“衡哥儿和你大哥哥眼看就就要考举了,
可要紧着些学业,这阵子他先在这里吃,回头家塾那儿布置好了,就和你
两个哥哥一块在那儿用饭。”
明兰大喜,随即转头朝着齐衡,拍手道:“好呀好呀,庄先生说论语
说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元若哥哥和大哥哥一起用功探讨学问定能事
半功倍,将来必然一齐考上!”
齐衡乐了,伸手捏了捏明兰头上的包包,觉得手感甚好:“承妹妹吉
言。”
明兰头上被动了土,抑郁的小脸蛋红扑扑,鼓着脸颊说,不再说话,
不想齐衡瞧她可爱的紧,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用过了茶,房妈妈安置齐衡去右次间歇午觉,又指挥几个丫鬟抬水备
巾子让他熟悉,明兰本来想和盛老太太一块儿腻着说说话,探讨一下不用
读书之后的日常安排,可这会儿隔间里睡了个大麻烦,她全无心情,便回
了自己的梨花橱。
崔妈妈铺好了枕席床覃,便拎着小桃教熨烫去了,四个绿的在外头抱
厦歇下,丹橘服侍明兰卸衣梳洗,梨花橱静谧温馨,只听见丹橘温柔的在
耳边絮叨:“……姑娘到底大了,为何还梳着这孩童鬏儿,怪可笑的,房
妈妈早教了我怎么梳头的,回头我给姑娘梳对俊俊的垂鬟,戴上些钗儿珠
儿岂不好看?”
明兰对着镜子和丹橘扮了个鬼脸,苦笑道:“再缓缓吧;这小鬏鬏梳
着方便。”
丹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明兰耳边低语:“……那齐少爷为人和气,
我瞧着他倒喜欢姑娘,怎么姑娘一副爱答不理的?”
明兰转头,看着丹橘一脸如姐姐般关怀,压着极低的声音,正色道:
“我知道姐姐是好心,可你也不想一想,他是公侯之后显贵之子,我不过
是个知州的庶女,上有嫡姐和出挑的庶姐,这般无谓亲近,别到时候徒惹
麻烦。”
真不好意思,她是功利的现代人,那齐衡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三不
可能娶她,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难道两人还能发展一段纯洁的‘友谊’不
成?哪怕当了她姐夫她也得避嫌,怎么想都想不出和这小子交好的必要性,
反而处处是危险,一个闹不好惹着了那两个春心萌动的姐姐,那才是要命
了。
丹橘是个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脸色黯淡,低声道:“……只是可
惜了,我为着姑娘想,齐公子真是个好的……”
明兰看了会儿丹橘,微笑着摇头,拉过丹橘坐到一起,低声道:“丹
橘姐姐你为我好,我自知道,现下我们都一日日大了,我今日要嘱托你几
句话。”
丹橘肃然坐直,明兰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我们
做姑娘家的名声最重,便是几句风言风语就可要了命的,我又是这么个身
份,不过靠着老太太恩德才能活这般体面,不论是为着自己还是围着恩慈
的老太太,举止行当尤要谨慎守礼,一言一行纵算不能为老太太争光也不
能为她抹黑!”
丹橘见明兰忽然一副大人神气,便认真听了,这几年服侍明兰下来,
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看着一团孩子气,实则见识卓越,只听明兰接着
说:“……姐姐是我这屋里的头一人,不单我得倚重姐姐,小桃憨直不说,
那四个绿的也要靠姐姐管制,将来若是再来几个小丫头,我又不好亲自指
责教骂,这将来也是姐姐的差事,是以姐姐自己先得把住了关节,不可让
下头的小丫头乱了规矩,肆意淘气才是;我这里就托付姐姐了。”
言语殷殷,嘱托郑重,说到后来更带上几分严厉,丹橘知道这是明兰
在认可自己地位,心中既高兴又觉得重担在任,便认真的点点头。
……
房妈妈安顿好了齐衡便去了佛堂,正瞧着佛龛内供着一个白玉玲珑的
双龙吐珠四脚小香炉,炉上香烟缭绕,前处的案几上放着个錾花卉纹银托
盘,上供着些新鲜果子,盛老太太就坐在一旁,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佛经,
手捻着一串惯用的紫檀香珠,微阖双目,却没有念经。
房妈妈进来,便笑道:“老太太眼神不好,不如叫六姑娘来读佛经,
姑娘声音好听,朗朗上口的,连我都喜欢听呢。”
盛老太太微笑:“让她睡吧,小孩子正要多睡睡才长身子呢;况这几
日她心思重了不少,满脑子的官司,好好歇歇吧。”
房妈妈听的轻笑一声:“今日那齐少爷来吃饭,老太太瞧姑娘吃惊的
模样,眼珠子都快掉碗里了,真真好笑了,不过细细想来,姑娘真是个明
白人,不枉老太太这般疼她。”
盛老太太睁开眼睛,翻了一页佛经:“老爷名字起的好,她这般见事
明白,仔细思量,小心避嫌,当得起一个‘明’字。”
第27话齐衡此人生就天之骄子,家世显贵俊美出众,待人宽厚随和,
一副温和性子,不需老爹打骂便自觉自愿的热爱学习,有宝哥哥的好处却
又比宝哥哥多了几分上进稳重,在寿安堂吃了三顿午饭后,笑语晏晏,谈
吐清雅,连守寡二十八年的房妈妈都开始表情软化许多。
大约二十多年前齐国公府鸿运当头,公爷的二位公子均娶了的红极一
时的显贵之女,长子娶了兵马大元帅兼国舅爷的长女,次子娶了襄阳侯的
独女,使原本位居贵胄公府之末的齐国公一夕红得发紫,不过这种好运是
有代价的,两位儿媳来头大架子大脾气自然也大,把婆婆哄的晕头转向,
把丈夫都管的滴水不漏。
大儿媳妇拿出父亲铁腕治军的本事,把丈夫房里的莺莺燕燕一扫而空,
拔花除草,弄的夫妻俩膝下只有一子,而且还是药罐子,现在虽然娘家势
力大不如前,可齐大老爷也宝刀已老,奋斗不出第二个儿子来了。几年后
二儿媳妇进门了,有样学样的把齐衡他爹也吃的死脱,自从生下齐衡后平
宁郡主不能再生了,居然也不许齐大人开辟第二战场,只能守着郡主和一
个年长无子的妾室苦哈哈的过日子。
除了一个长年躺在屋里养病的堂兄,齐衡连一个兄弟姊妹都没有,平
常和表兄弟的还能一起玩玩,可是平宁郡主对于一切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
女孩子严防死守,所以日常连表姐妹也不怎么来往;进了盛府读书之后,
在平宁郡主日夜灌输男女大防理念之下,齐衡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墨兰如兰
坚定的保持距离,只有明兰郡主倒没怎么说道。
所以对于齐衡而言,明兰是他迄今为止唯一遇到的小妹妹,而且漂亮
乖巧的像只小胖松鼠,齐衡一见就很喜欢,偏小明兰板着小包子脸老喜欢
扮严肃,几顿饭吃下来,齐衡愈加忍不住逗她闹她。其实齐衡为人很是不
错,那日吃了明兰的鱼汤和鱼脯,第二天便给明兰带了一匣子从自家箱底
翻出来的食谱,有煲汤的,药膳的,面食的;见明兰在那里做针线女红,
第三天便带来了几本京城时新的花样子,另满满一囊十几色的珠儿线。
明兰拒绝不了诱惑,而她拿人手短之后往往就会变的很殷勤可爱,给
齐衡端凳子添茶水,见他下学便嘘寒问暖‘元若哥哥读书辛苦了元若哥哥
赶紧歇一歇’,小胖松鼠般忙碌的跑前跑后,和齐衡说话也很乖巧诙谐起
来。
“六妹妹,你这是恃强凌弱。”齐衡看见明兰拿水草逗金鱼玩儿,故
意玩笑道。
明兰无辜道:“才不是;和它交手前,我不知道它比我弱来着。”
“那你又怎么不玩儿了?”齐衡见她丢掉水草,又问。
明兰很诚恳道:“我听元若哥哥的话,不恃强凌弱了。”——她觉得
自己真的很狗腿。
齐衡很开心,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回肠荡气,秀美的眉目舒展,
光彩耀目,仿若顾恺之的魏晋风雅画般美好,寿安堂的小丫鬟们迷倒一片。
待到第四天,他终于不来吃午饭了,明兰再次拿出水草,淡定的走向
金鱼缸边。
“…姑娘。”小桃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了一个精致的草篓子,满脸
糊涂,“齐少爷叫人送来这个给姑娘,说用这草逗鱼才好玩。”
明兰顿在那里,十分无力,好吧,也许她想太多了……
自从墨兰住进葳蕤轩之后,王氏一个头两个大,纵然姑娘们明面上月
历银子都是一样,但私底下王氏自然多给自己女儿些,就算都是每季做三
身新衣裳,自己的女儿当然要多两件,连老太太也不说什么王氏自然乐的
糊涂,谁知墨兰看着柔弱眼睛却尖,便是如兰多了一支新钗也要哭上半天,
哭的眼睛红肿神色惨然,然后走出走进间让上上下下都瞧见,王氏直恨的
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上去。
刘昆家的劝道:“太太不用放在心上,她便是去找老爷哭诉又如何?
三个姑娘各有靠山,这是老爷也知道的,咱么姑娘有太太,四姑娘有林姨
娘,六姑娘有老太太,各念各的经罢了;有本事,就把林姨娘的产业收回
来,把六姑娘从寿安堂迁到葳蕤轩来,让太太真统教养这些姑娘,那时倘
若太太有个厚薄的老爷方好说嘴。”
王氏懊恼道:“这底下话我如何不知,老爷那里我也是不怕说的,可
那死丫头整日一副哭丧脸进出,外头不知把我传成怎样呢。”
刘昆家的笑道:“小孩子没什么心机,以为这样便可以辖制太太了;
太太不妨先去找老爷,说太太一没打二没骂好吃好喝供着可四姑娘还是整
日的哭,太太怕照拂不好,索性还是让四姑娘回去吧;太太一指头都没动
过四姑娘,看她能说出什么来?她要是真敢说太太厚此薄彼,太太便也有
了说头。”
王氏迟疑道:“…若是她什么都不说只在那儿哭呢?”
刘昆家的摇头道:“太太自可说,您尽心照料没落个好不说,她整日
哭哭啼啼半死不活的,弄的活似欺负女儿的后妈一般,这恶名您可担不起,
问老爷怎么办?”
王氏觉得虽生硬了些,确是于礼数无碍,便照了刘昆家的做了,盛紘
听了,果然心下不悦,便去找了墨兰说话,进门就叫墨兰跪下训话,外头
的丫鬟只听见墨兰不住的哭,还有盛紘怒骂‘…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作
把戏’‘…好好学学大家闺秀的做派’‘…收回…产业’什么的云云,然
后拂袖而去。
墨兰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父亲骂,足足哭了一夜,第二天便老老实实去
给王氏请安,端茶送水做足了女儿模样,王氏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哪怕是
训斥她也乖乖低头听了,见她这副委屈的样儿王氏也不好拿架子拿过了,
便也做戏般的当起了嫡母。
古代是个男权社会,男女分工明确,男人工作赚钱女人管家理事,生
下了孩子大家一人管一半,盛紘管儿子读书做官挣米,王氏负责管教儿女
品行分发月银打理家务还有规制下人,还得给女儿们定期做衣裳首饰,如
和登州官宦家的女眷来往,便把三个兰领出来见客,不过盛老太太很奇怪,
三次里头倒有两次不让明兰去。
几天嫡母当下来,王氏忽恍然大悟,长叹一声:“老爷果然好算计,
真真一片慈父之心!”
刘昆家的正坐在炕几上跟王氏对账,听了忙问为何,王氏苦笑道:
“老爷一直存着心思想把那两个丫头记到我名下,明兰倒也罢了,老太太
把她揽了过去,将来大了要说人家估计也不用我怎么操心,端看这回齐家
公子来的情形,便知这丫头还是个老实的,没学那不要脸的上赶着巴结,
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与嫡姐争。把她记到我名下也无妨,大不了回头我
也给她添些嫁妆便是,可是四丫头……哼!老爷知道我与林姨娘的嫌隙有
年头了,儿女各不相干,也不好硬逼着我接纳四丫头,便想出了这个生米
煮熟饭的主意,先把人弄过来,让我教着养着领着见客,回头等墨兰大了
说亲事时,那时要我记她在名下,我也不好推脱了。”
刘昆家的听了,心里暗道太太长进了,笑着说:“太太说的有理,我
想也是这么个理;可是太太不必忧心,这庶女记入嫡母名下是一般大户人
家都有的,这种事儿记在族谱里,不过是前头骗骗祖宗后头骗骗后人,当
世的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呀!难不成外头来说亲的真会以为墨兰是太太生的
不成,也就是看着体面些能攀个好亲罢了,不过纵使再体面还能体面过太
太的正经闺女不成?!”
王氏叹气道:“你的话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想起
林姨娘往日得宠时的样子,王氏一阵一阵的气堵的慌,总思忖着想个什么
法儿让那贱人的女儿嫁的凄惨无比才好,可是又不能乱来,一个不小心连
累了自己女儿可得不偿失了。
刘昆家的看王氏脸色,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便劝道:“太太且把心
放开些,将来姑娘出嫁了也指着娘家体面,将来只要柏哥儿大出息了,她
还不得看太太的脸色;照我说呀,太太莫和丫头姨娘置气了,盯紧了柏哥
儿读书才是要紧,瞧着秋闱就要开了,只盼着咱们大少爷能一举中的才是
好呢,太太下半辈子的体面就都有了!”
王氏想起长子,顿时精神大振,拍着绣墩道:“没错,那贱人整日夸
枫哥儿好学问,考了两回才过了府试,老爷就宠的跟个什么似的,可笑今
次院试落了榜,看她往后还说嘴!你提醒的好,幸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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