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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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淮深笑着说道：“不着急，时间还没到，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你也别坐着，现在床上躺一会吧，好好的歇息一会儿。可不能让河州和渭州的军士们看到你憔悴的样子，那以后可不好找婆家了。”

　　　　尚歆瑶听完脸上唰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哥哥，你这说的……什么啊……”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佛塔里面的一名将领爬到了塔顶上点起了一把火。火势随着夏日的干燥很快便越烧越快，很快整个河州城里的人都能看得到了。随后尚延心便在诸位将领的保护下，杀死了前来救火的几名士兵，然后直奔东城门方向而去。

　　　　负责守卫尚歆瑶的士兵这时候连忙打开了门上的铁锁，准备把尚歆瑶带走，结果一个个刚一进屋就被等待已久的张淮深给干净利索的收拾掉了。清除了门口的障碍，张淮深便带着尚歆瑶从小屋内跑了出来，两人并没有离开节度使府，而是来到了假山的后面藏了起来。

　　　　城门口张淮深带过来的百余名士兵见到远处有火光直冲云霄，一个个于是便突然起身，直截了当的杀死了还在与自己喝酒的众多守城门的士兵。随后他们便打开了城门，城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禄琦率领着黑压压的大军高喊着“救大帅，杀论辛春”的口号冲进了河州城内。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见状纷纷弃械投降，一个个跪倒在了地上等待着发落。

　　　　禄琦率领的大军沿着主街道直奔节度使府而去，半路上正好撞到了尚延心与手下的几名将领。不待禄琦下马跪拜，尚延心就挥刀大声的喊道：“渭州的诸位将士，快随我杀进节度使府，生擒论辛春。事后每人都有重赏，杀！”

　　　　尚歆瑶与张淮深紧贴着身子躲在了假山中间的一个小洞内，听到震天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尚歆瑶担心的问道：“哥哥，我父亲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淮深笑着轻声答道：“放心，城里真正听命于论辛春的兵马并没有多少。更何况现在渭州军已经杀进了城内，他们逃跑还来不及，怎么还敢去抵抗呢？不用担心，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论辛春已经被捉住了。”

　　　　张淮深说的没错，城内真正忠心于论辛春的士兵非常少，而此时他们见到渭州军已经杀了进来也都纷纷的躲了起来，根本不敢出来应战。尚延心带着大军很快便攻破了节度使府的大门，在府里搜寻着论辛春的士兵。节度使府里的战斗几乎瞬间就结束了，禄琦得到尚延心的军令后便连忙带着大部分兵马前去接管河州的城防并尽快稳定城中的局面。

　　　　这个时候距离张淮深不远处的假山背后，几个人偷偷的搭好了弓箭，目标正是站在院子中的尚延心。可惜还没等他们射出自己的箭，张淮深就如同鬼魅般的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尽数撂倒在了地上。这时候院子中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将几名弓箭手看了起来。

　　　　张淮深陪着尚歆瑶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尚延心激动的差点就要流泪了。尚歆瑶连忙走上前扶住了他，父女两个都非常的动容。好一会儿后尚延心才冲着张淮深说道：“张少侠，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张淮深连忙抱了抱拳，但并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跟感动，他不愿意破坏这么美好的父女情深。很快士兵们便押着论辛春和云晓来到了院子中央，尚延心走到他们身前盯着两人看了很久，最后才柔声的问云晓道：“你是为了论辛春才嫁给我的？其实你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对吗？”

　　　　云晓猛的抬起了头，直愣愣的看着尚延心说道：“是的，我与表哥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为了他能在你的手下有所成就，我根本不会给你做小妾。虽然你也是一个节度使，算得上是吐蕃的封疆大吏。但我们家是王室宗亲，身份地位比你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一点你承认吗？”

　　　　张淮深打断她的话问道：“所以在宴会的酒中下毒，也是你做的了？”

　　　　“是，就是我做的！为了表哥，为了吐蕃的复兴，无论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那些曾在宴会上中毒的将领纷纷嚷着要把论辛春和此云晓腰斩。尚延心倒没有动怒，他轻笑着说道：“看来是我拆散了你们，做了一回恶人。那好吧，我成全你们，放你们两个离开河州。至于以后你们要去哪里、过得怎么样，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你这话当真？”论辛春忙问道。

　　　　“自然，堂堂河州节度使的承诺，自然当真。只不过放你们走之前，你们需要告诉我这次兵变是不是有人在给你们撑腰？”

　　　　论辛春犹豫了一下后慢吞吞的回答道：“是忽律大人，他一直跟我保持联系。半个月前他突然派人过来传信，说现在是起兵的好时机。只要我占据了河州，他就会请尚恐热向朝廷册封我为河州观察使。”

　　　　张淮深听完这话后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当事实真的印证了他的判断后，他又不得不为仆固俊与拓跋怀光担心了起来。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起了忽律的能力，显然这次他们都着了这个人的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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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尚延心看着论辛春，苦笑着说道：“笑话！请朝廷册封，哪一个朝廷，朝廷又在哪里？尚恐热的鬼话你也相信，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交给他吧。看看他这个自诩的吐蕃宰相会不会厚待你们这些王室宗亲。”

　　　　论辛春听完这话低下了头去，原本骄傲的脸上此时已经是煞白一片。张淮深再一次问他道：“你是不是已经传书忽律，说拿下了河州城？按照你们的约定，忽律是不是会带着大军前来接管河州？”

　　　　“我不会让他占据河州，河州是我夺下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他尚恐热的。”

　　　　“你是这么想的，但忽律又岂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呢？”

　　　　张淮深的话音刚落，禄琦便突然又冲了回来向尚延心禀报道：“大帅，我们在外警戒的探子刚刚来报，说二十里外有一支大军正在向河州开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鄯州军到了。”

　　　　“哪有什么鄯州军，”张淮深这时候笑着说道，“禄琦将军，当时我是为了鼓足你的信心才谎称鄯州军也已经前来相助的。尚将军，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来的这支队伍就是忽律派过来趁机偷袭河州的。河州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忽律怎么可能放心给一个外人把守？”

　　　　论辛春此时才明白了忽律的用意，不禁羞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尚延心望着张淮深说道：“张少侠，看来你很了解忽律。现在城中叛乱刚刚平息，兵少将衰，我们又当如何应对呢？”

　　　　张淮深忙恭敬的回道：“忽律此人极善谋略，哪是我一介草民能了解的呢？眼下当务之急还请尚将军立刻封闭城门，熄灭城中的灯火，我们也给他来一个空城计。”

　　　　尚延心听完后立即向禄琦喝道：“快按照张少侠所说，立刻封闭城门，所有士兵都上城墙准备迎敌。”

　　　　禄琦接令后立刻便返身跑了出去，这时候其他曾被捉住的将领也都手持武器赶去了各城门口戍守。张淮深指了指论辛春和云晓说道：“尚将军，这两个人也带去城楼吧，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派的上用场。”

　　　　张淮深要离去的时候，尚歆瑶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要跟着一起去城楼。尚延心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颇为难看，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了独自先行。张淮深心想此刻城内也未必平息，把尚歆瑶独自一个人放在节度使府内确实也怕有危险，于是才同意了她的要求，带着她快速的向西侧城楼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城楼上后，张淮深与尚歆瑶便看到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上。按照他的要求整个城楼上的灯火都已经被熄了，城上的军队与城外的军队相互间谁也看不清对方。而等城外的军队站好队形后，其中一人便走到前面大声的喊道：“论将军可在？我们是忽律大人从凉州派来协助将军拱卫河州的，请论将军出来说话。”

　　　　尚延心及手下的众将这时候纷纷看向了张淮深，张淮深此时灵机一动，也大声的回道：“我们论大帅没有说过凉州会有大军到来，所以还请将军见谅。”

　　　　城外的那人继续喊道：“这位兄弟，烦请你通报论将军，据探报现在渭州守军已经出动，正准备前来攻打河州。如若论将军不让我们进城，那到时候恐怕你们未必抵挡得住。如果河州又被他们攻陷了，那你们这些人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还请兄弟通报论将军，让我等兄弟赶快进城部署，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淮深便又接着喊道：“这位将军自称是忽律大人派你来的，请问你可有忽律大人的信物啊？忽律大人如果真的信任论大帅，又何必派你们前来河州呢？恐怕你们是来图谋河州的吧。”

　　　　“放肆！我们忽律大人与你家论辛春情同手足，你这话毫无道理。我们此番前来，一是帮助各位兄弟戍守河州；二是要押送尚延心与尚歆瑶父女前往凉州；三吗就是要册封你们家论辛春。既然我们现在亲如兄弟，赶快打开城门，否则爷我要是发起怒来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淮深与尚歆瑶对视了一下，然后笑着喊道：“是吗，可惜啊，这河州城用不着你们来戍守了。点火！”

　　　　话音落下后无数支火把几乎同时亮了起来，把整个城墙附近照的通亮。这时候张淮深与尚延心等人才看到城外的情景，只见凉州军方面足足有万余人，黑压压的堆在了护城河边不远处。凉州军同样也看到了城墙上的情形，直到此时他们仍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尚延心这时候走到了城墙边上，冲着凉州军大声的喊道：“这位兄弟，烦请你回去转告一下你家忽律大人，就说尚延心领教他的谋略了。只可惜我尚延心命大，没能让他如愿，顺便也替我跟他说声抱歉吧。”

　　　　凉州军听到这番话大为震动，队伍里面响起了不小的喧闹声。领头的将军颇有些怀疑，他故意大笑着说道：“论将军不要说笑了，我们收到你的消息才赶来的。”

　　　　尚延心这时候命人把论辛春和云晓推到了城墙边上，他亲自拿着火把照在论辛春的脸上大声的说道：“凉州的将士们，这就是请你们前来的论将军。可是不凑巧，本帅又把这河州城给拿了回来。至于这论辛春，既然他跟你们家忽律大人交好，为了表示我对于忽律大人的敬重，就把他交还给你们了。”

　　　　说完，尚延心就命人用绳子将论辛春和云晓顺着城墙吊了下去。凉州军中领头的将军犹豫了片刻才派了两个人上前去割开了两人身上的绳子，将他们带回了队伍里。看着城墙上异常平静的一切，领头的将军反而没了主意。再三思忖了好一会儿，他最终不得不做出了退兵的决定。

　　　　天亮了之后，禄琦又忙着派人在城中四处张贴告示，并到处宣讲论辛春的忘恩负义和意图献城给尚恐热的举动。河州百姓普遍了解尚恐热的残暴，知道这事后更加踊跃的把论辛春留在城中的残兵败将给揪了出来。

　　　　在张淮深的建议下，尚延心还特别下令除了论辛春的骨干将领外，其余的一般士兵皆被免罪，并可重新编入河州守军中。这一系列措施的实施，使得河州很快就安定了下来。随后尚延心又论功行赏，禄琦等人都得到了巨额的财富赏赐后一个个也都是喜笑颜开。而渭州军的普通士兵也都按照品级得到了应有的赏赐，河州节度使下的军队很快便恢复了战斗力。

　　　　忙完了这一切，正准备离开的张淮深却突然病倒了。持续的发热让他的身子似火炉一般滚烫，同时额头上还会不时地渗出汗珠来。尚歆瑶连忙请来了大夫，大夫号脉之后认为他是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又连续奔波并多次与人搏杀，进而导致了原有的伤口再次开裂。大夫希望他能够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并配合上草药的敷用，尚歆瑶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替他答应了下来。

　　　　养伤的日子里，尚歆瑶一直都陪在张淮深的身边。一盆水、一碗茶这样的琐事她都要亲自来做。每每尚延心来到后院看到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唉声叹气起来。他隐约的感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喜欢上了张淮深，这让他的心中既开心却又有些难过。

　　　　张淮深的伤势稍微好了些之后，尚歆瑶便每日陪着他出去走走。两人经常会来到城外的一条小河边，一起放马，一起在河边戏水，又或者一起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讲述自己的故事。嫩嫩的青草映衬着碧蓝的天空，深绿色的河水静静的在两人的耳边流淌过，抬起头来便会看到山头依然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祁连山脉。

　　　　尚歆瑶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美的简直宛若一幅画。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那么的清澈，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这种宁静的美经常会让张淮深沉醉于其中，他甚至想到即便河湟平复后的恬淡生活也不过如此。

　　　　面对着张淮深，尚歆瑶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每天晚上她都会拉着他来到花园里，她会不厌其烦的弹琴给他听，也会拉着他一起在池塘里翩翩泛舟。当月亮爬上天空的时候，她会低声的吟诵着杜牧和李商隐的诗。而当流星意外划过天际的时候，她又会虔诚的许下自己的心愿。张淮深很少说话，但他却很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因为他知道对于他自己来说，有些东西是过于奢侈的向往了。

　　　　几日后派去鄯州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了，来不及任何的休息便直接来到了节度使府上找到了尚延心、尚歆瑶和张淮深，把他了解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不出张淮深所料的是，忽律果然趁着拓跋怀光不在鄯州的时机在鄯州也采取了行动。只不过与挑拨河州的论辛春不同的是，忽律并没能挑拨成鄯州的诸位领兵将领。所以他采用了另一种方法，派沙狐的刺客寻机刺杀尚婢婢。幸好侍卫们拼死反抗外加巡逻的士兵及时赶到，尚婢婢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被刺成了重伤。

　　　　张淮深听完这人的讲述后连忙问道：“拓跋怀光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鄯州？”

　　　　打探消息的这人忙点头答道：“是的，数日前他便回到了鄯州，回去后便被尚婢婢授命署理鄯州军务和政务。原本尚婢婢被刺后有些混乱的鄯州军队，现在也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据说拓拔怀光当众发誓，一定要尚恐热血债血还。”

　　　　尚延心忍不住叹道：“这个拓跋怀光果然是一员骁将，这么短的时间就稳定了鄯州的军务。有了这样一个人在，恐怕他尚恐热睡觉也会做噩梦的。”

　　　　尚歆瑶听完后立即不满的说道：“父亲，拓跋怀光是不错，但淮深哥哥也一点不差啊。这次如果不是淮深哥哥智勇双全，渭州军怎么敢前来救援，我们又怎么能收复河州？我看你给了那么多将领赏赐，怎么就没有给淮深哥哥一些赏赐呢？”

　　　　尚延心听完后连忙颔首笑道：“歆瑶，张少侠与拓跋怀光颇为不同，但张少侠确实一点都不差。”

　　　　“那父亲你说说，淮深哥哥与拓跋怀光有什么不同啊？”

　　　　尚延心抿了口茶，笑着说道：“拓跋怀光是一员骁将，武功高强善于整军带军。张少侠则更具帅才，擅长总揽全局与运筹帷幄。如果张少侠能够与拓跋怀光联起手来护卫鄯州与河州，那我们就用不着怕尚恐热和忽律了。”

　　　　尚歆瑶听完这话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连连说道：“哥哥，我父亲夸赞你了唉！他可是很少夸赞人的。”

　　　　张淮深听完连忙低头说道：“尚将军谬赞了，我比不上拓跋大哥，也比不上仆固大哥。但我的志向也绝不仅仅是守卫鄯州河州，我希望能够平复河湟，进而联通西域。河湟的百姓们遭的罪太多了，我们年轻男儿应该站出来保护他们。”

　　　　听到这话尚延心突然问道：“张少侠，如果我想把河渭两州都交给你，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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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张淮深听完这话大为惊骇，从这句话中他也听出了尚延心话里的深意。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如此直接的问这样的问题，于是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尚歆瑶，却见尚歆瑶此时也已经低下了头，整张脸上早已因为害羞而布满了绯红。

　　　　张淮深知道两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答复，但他却不得不委婉的说道：“尚将军，如今河湟之地乱象频生，百姓们都在苦苦期盼着明主。如此时候将军何不如举兵而起，推翻尚恐热的****，还百姓们一个安宁？如若只是守着河渭两州，眼下的生活固然安详。但河渭两州也地处河湟，如果有一天其他地方都被尚恐热吞并了，河渭能够只身幸免吗？”

　　　　尚歆瑶听完这番话原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可事实上她却反而更加的开心起来，因为她见识到了张淮深的气魄与胸怀。都说自古美女爱英雄，尚歆瑶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张淮深的爱意中。

　　　　尚延心长叹了一口气：“张少侠，你是大唐的遗民，看到眼下河湟之地民不聊生想复归大唐我能理解。但我是真心的欣赏你的才能，所以也不得不给你泼一些冷水。如今尚恐热拥兵数十万、占据了十数个州，我与尚婢婢联合起来都不及他实力的十之二三。你又如何能够将其掀翻？”

　　　　张淮深脱口而出：“唐太宗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眼下河湟百姓早就受够了欺凌，只要有人站出来登高一呼，则必定应者云集。到时候东讨凉州岷州，西征伊州西州，如何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尚延心笑了笑后接着说道：“河湟每年的雨水何其之多，少侠可曾见过它们什么时候倾覆过小舟？水只有放在大江大河中方能覆舟，要是洒在这地面上那就只能供人去凉。张少侠有这雄心壮志我非常欣赏，正是因为如此我更不想你枉送性命去追寻不切实际的念想。”

　　　　尚歆瑶听到两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大，连忙站起身来给尚延心续了些茶水，然后又给张淮深使了使眼色。张淮深看到后便压低了嗓音说道：“尚将军，淮深一介草民，死对我来说又有何惧？与其在这里看着父兄遭难、姐妹受辱，我宁可拼死一搏。我愿意效仿陈胜吴广，即便自己实现不了想法但也一定会有项羽和刘邦的出现。”

　　　　尚歆瑶听到这话知道张淮深去意已决，她并没有伤心落泪反而规劝自己父亲道：“父亲，我之所以喜欢哥哥，正是因为他志不为自己，而是为大众苍生。如果今日他为了贪图河渭的荣华富贵而留了下来，那反而会让我心生厌恶。”

　　　　尚延心听完这话长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苦笑着说道：“张少侠，你了解尚恐热河忽律吗？”

　　　　张淮深摇了摇头道：“只是听父兄及朋友等人提起过，不敢说是了解。”

　　　　尚延心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曾派人详查过，这个忽律并不是吐蕃人，据说他是从回鹘方向逃到河湟来的。此人精通兵法谋略，最喜欢喝大唐吴越地区的一种茶。而且他对大唐特别的熟悉，所以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从大唐来的。被吐蕃士兵捉住后被罚作奴役，后来他见到尚恐热，一只巧舌让尚恐热放了他，并引以为自己的兄弟。”

　　　　尚延心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尚恐热原本叫末农力，二十岁之前只不过边塞的一个小队长。但是有了忽律之后他却突然走了运，连番对大唐的袭击中别的小队都损失惨重但他的却能收获颇丰。因此他就慢慢的被提拔了起来，一路做到了校尉、朗将和中朗将。后来趁着吐蕃内乱之机他起兵篡权，在忽律的帮助下打败了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宰相尚思罗，从此实力大增。如今他占据了吐蕃半数以上的兵马地盘，使得整个吐蕃国已经名存实亡。”

　　　　张淮深这才对尚恐热与忽律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时他突然问道：“尚将军，既然你也已经看到吐蕃已经名存实亡，那你想过河渭将士与百姓们的将来吗？在这里等待着尚恐热的吞并，然后亲人百姓遭受凌辱？”

　　　　尚延心苦笑着答道：“依张少侠之意我又该如何？归顺大唐？”

　　　　“尚将军，回鹘自被黠戛斯灭国后又连遭大唐击败，现在已经散落在各地日益式微。其他如党项、吐谷浑、羌人等也都依附于大唐或者吐蕃而活。可见天下唯大唐与吐蕃两强而已，如今吐蕃内乱频繁、四分五裂，将军又为何不能归顺大唐呢？大唐向来包容，将军如若归降既能保的了将士又能安的了百姓，如此好事将军为何不做呢？”

　　　　“如此来说的话，张少侠为何又不能归顺我尚延心呢？我猜少侠肯定会回答说你是大唐遗民，自然要倾心于回归大唐，对吧？同样的道理，我和歆瑶都是吐蕃人，如今吐蕃虽然如同一间破败不堪的房屋，但它毕竟还是我们的家啊。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前往对面那所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屋，我的回答就是我尚延心也有自己的气节。”

　　　　这番话说的张淮深也不仅为他叫起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