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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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的张淮深也不仅为他叫起好来，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了尚延心的气度。与尚婢婢不同的是，尚延心是以宠臣的身份被前任吐蕃赞普擢升为封疆大吏的。而这无形中就让吐蕃各地方实力派对他甚为鄙夷，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张淮深一度也信以为真，但直到这一番谈话他才猛然间认识到自己之前的理解是极端错误的。再结合到前面两人谈到过的尚恐热与忽律，他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年少气盛了。

　　　　为张淮深收拾衣物的时候，尚歆瑶还是落泪了。她已经爱上了张淮深，但此刻两人却又要分别了。于是她和侍女一起，连夜给张淮深做了两套长袍和两双靴子。天亮的时候才收拾好了这一切，她也无心睡眠，于是便一个人来到了花园中的亭子上弹起了琴。

　　　　张淮深这一夜也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他也起的很早，顺着悠扬的琴声来到了亭子下面，呆呆的看着亭子里的尚歆瑶。这一刻他感觉到无比的愧疚，因为他的心中思念的还是远在长安的饶安公主。此时他甚至有点害怕见到尚歆瑶，怕看到他脉脉含情的眼神，那眼神中永远饱含着关心与爱意。

　　　　一曲奏罢尚歆瑶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后她突然轻快的跑了下来，拉着张淮深跳进了水塘里的小船上。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轻轻的摇起了船桨，慢慢的向莲花深处驶去。此时的莲花已经开放，一朵朵粉红色的花骨朵放佛一张张的笑脸，欢迎着两人的到来。张淮深坐在船头，突然摘下了一片碧绿的莲叶戴在了她的头上，随后自己也顶了一片，遮挡住了夏日里初升的太阳。两人的欢声笑语不时的传了出去，让这份离别没有显得那么的悲伤。

　　　　当两人在城门外道别的时候，尚歆瑶突然红着脸轻声的问道：“哥哥，我会一直想念你的，你会想念我吗？”

　　　　张淮深感动的伸出了双手，捧着她的脸哽咽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歆瑶，你要多保重。”

　　　　“你会回来看我吗？”尚歆瑶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咬紧了嘴唇才没让它们落下来。

　　　　张淮深再一次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一定会的，等太平了我就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泛舟。不在小池塘里了，我们去城外的河里泛舟，好吧？”

　　　　尚歆瑶激动的点了点头，正待她想笑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却先落了下来。张淮深拿出手巾帮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她却递给了他那颗刻着“瑶”字的玉佩。张淮深接过来后颇为惊讶，便故意逗她道：“你到底有多少块啊？”

　　　　尚歆瑶听完后连忙轻打了他一下，娇羞的回答道：“我只有这一块，这是渭州守将禄琦拿给我的。你看，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不保留好……”

　　　　“歆瑶妹妹，你这可冤枉我了。当时情势紧急，我这也是为了救你和尚将军才不得不把玉佩当作凭证拿给了那个禄琦。”

　　　　听完这话尚歆瑶再次笑靥如花的说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哥哥，你一定要随身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而有了它，我也能感觉到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张淮深骑上马慢慢远去的时候，尚歆瑶还连连喊道“多留心伤口”。但当张淮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后，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了。每一颗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折射出了不同的光彩，但每一颗又都显得是那么的纯洁无瑕。

　　　　尚延心此时正站在城楼上，他注视着城门外发生的一切。看到尚歆瑶落泪他几次都想亲自去安慰她，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就在此时身后的一名将领突然来报：“尚破奴派人给小姐送来了很多礼物，使者就在外面，大帅可要见他？”

　　　　尚延心头都没有回，快步离开的同时吼了句：“让他带着他的礼物滚蛋，不走的话就直接砍了。”

　　　　身后的将领听完这话后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才拔腿便跑下了城楼。随后尚破奴的使者便被一帮人推到了城门外，好一会儿之后还有士兵不停的从节度使府里把已经卸下的礼物给他扔到了城门口。使者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多话，只是心中也升起了难以名状的委屈。

　　　　鉴于张淮鼎去了鄯州并且已经得知拓跋怀光已经稳定了鄯州的局势，而仆固俊与张念齐也一起去了回鹘大营，所以张淮深便一路直奔沙洲而去。一路上他还是易容而行，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前往路边的镇子上随便吃点东西来填饱肚子。

　　　　即便如此，当第二天晚上他来到一个镇上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他干脆放开了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一个客栈，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还要了几壶好酒。大吃大喝的同时他也在四处的瞄着周围的人，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几个人看起来很做作。确定了这些人之后他便故意的来到柜台前向掌柜要了一个房间，然后便拿着几壶酒上了楼去。

　　　　进了房间之后他连忙熄灭了蜡烛，然后来到窗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把这一切都熟记于心后他便躺到了床上睡了起来，还发出了很大的鼾声。事实上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相信跟踪的人一定会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来弄清楚他的情况，所以他就决定趁机好好的睡一觉以补充好体力。事实上那些人也真的没敢轻举妄动，他们一直在等待着时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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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午夜过后张淮深猛的醒了过来，按照经验他知道对方应该会出手了。他端坐在了床边，手中紧握住了长剑。就这么等了好一会儿，外面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又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是没来，他反倒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夜色如此美丽，张少侠不妨出来透透气”。

　　　　张淮深冲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却见一名红衣女子刚从他的窗边跃到了楼下。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也跟着跃了下去，随后便紧紧的跟着红衣女子的步伐一直追到了镇子外面的山脚下。就在这时红衣女子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看来张少侠旧伤未愈，今天我们就跑到这里吧。”

　　　　张淮深警惕的看着红衣女子，冷静的问道：“姑娘可是夜血堂的人吗？”

　　　　红衣女子笑着说道：“张少侠果然聪慧，我就是夜血堂的阎文惜。我曾经在沙洲见过你的叔叔张议潮，也曾护送过两位公主离开河湟。”

　　　　“原来是你？”张淮深又惊又喜的说道，“我知道在沙洲你曾经带着两位公主和魏大人来过我家，但你刚刚又说护送两位公主离开了吐蕃，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阎文惜于是便微笑着讲述了一遍如何帮助魏扶与两位公主逃脱尚破奴的追捕而顺利返回大唐的事情，自然也就顺便说到了河东节度使王宰率兵在盐州大破尚破奴追兵的事情。她的讲述平淡无奇，可张淮深听完后却激动不已。阎文惜的出现终于证实两位公主与魏扶已经到达了大唐，那就意味着他终于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初步使命。尤其是想到从此饶安公主便不再会有任何的危险，他兴奋的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张淮深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看到阎文惜此时正带着惊诧的神情注视着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失态。他连忙露出了笑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阎姑娘，你怎么会到了这里？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对了，我察觉到一直有一帮人在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沙狐的人，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

　　　　阎文惜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张少侠，这里就很安全了。那些一直跟着你的人，刚刚已经被我和大哥给除掉了。至于说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里，我可不像那位饶安公主跟尚大小姐一样对你一往情深。我是来追查一个消息，再通过这个消息找到一个人。”

　　　　张淮深被阎文惜的话弄得很是尴尬，他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阎姑娘真是风趣的很，没想到你们夜血堂连这些事也知道啊！不过你说来追查一个消息，这又跟跟踪我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时有关系。这些人之所以会盯上你，是因为他们从你离开河州的时候起就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你。他们是忽律派驻河州的密探，专门负责消息的刺探河传递。这次论辛春在河州突然反叛，就是忽律派他们这些人前去挑拨的。只不过你们平叛的时候只注意到了明面上的论辛春，却没有关注到城中的密探网。而这次我和大哥特意跟着他们出来，现在已经反向知道忽律在河州的密探窝点在哪里了。”

　　　　“阎姑娘果然厉害，淮深真是万分的佩服。姑娘说令兄也来了，可否代为引荐一下？夜血堂威名赫赫，我早就想结识各位侠士了。”

　　　　而当张淮深在阎文惜带领下见到了她大哥的时候，惊讶的说了句：“原来是你！”

　　　　这名身材高大、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笑着说道：“张少侠，就是我。我叫阎英达，没想到这么快就在此与你见面了。”

　　　　原来张淮深一见到阎英达，就认出了他就是自己半月前在河州城外的小镇子上遇到的吐蕃士兵。也正是他拿着自己交给他的玉佩去了渭州，从而搬来了禄琦的渭州军。无论如何张淮深都没有想到，当时的一个吐蕃小兵，居然就是夜血堂里的干将阎英达。

　　　　张淮深不由得苦笑道：“阎大哥，这次河州得救多亏了你的报信啊！当时为什么你不直接跟我说出你的身份呢，也省得我一直担心一个吐蕃士兵会不会真的把消息传递到渭州守将那里。”

　　　　阎英达含笑着回道：“河州的事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真正做了大事的还是张少侠你自己。但是河州之事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这应该是忽律早就谋划好的，而且应该不仅仅是河州一个地方。”

　　　　“阎大哥，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已经有人从鄯州带回了消息给我，说忽律本也想在鄯州策划一个反叛，但是没有成功。不过他们还是行刺了尚婢婢，幸好拓跋怀光及时赶回了鄯州，这才稳定了局面。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甘州的回鹘大营，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阎英达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伏仓已经在盐州遇难了，否则也许我们还能早一点得到消息。忽律这个人太可怕了，尽管我们处处设防，但没想到他还是能够抓住时机给各敌对势力一个沉重的打击。经此一系列的事件，尚恐热那边立刻就抵消了鄯州兵败的不利影响，往后的路会更加的艰难了。”

　　　　张淮深思量着这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阎大哥，阎姑娘，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夜血堂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二位是否方便说出来。”

　　　　阎英达笑了一下回应道：“张少侠，到了时候我们一定会亲口告诉你。现在你还是赶紧赶回沙洲吧，回鹘大营那边我跟文惜现在去一趟。到时候有了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前往沙洲告诉你的。”

　　　　“那河州那边尚恐热的密探窝点又该如何处置呢？”张淮深问道。

　　　　阎英达立刻说道：“张少侠放心，我会飞鸽传书给河州的兄弟，他们会告知尚延心的。”

　　　　离别之际阎文惜还不忘提醒：“忽律得知魏大人与两位公主已经返回了大唐，往后对于边境的戒备会更加的严苛，以后恐怕我们很难得到从大唐传递过来的消息了。”

　　　　张淮深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又想起了饶安公主，想到以后很难再得知她的消息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疼痛了起来。告别了阎氏兄妹，他不敢再耽误时间，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总觉得忽律也不会放过沙洲。他担心家人会遇到什么不测，尤其是阎英达催促他赶回沙洲，更让他心中增添了一丝忧虑。他知道夜血堂的消息之灵通，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情就更加的急迫了。

　　　　仆固俊与张念齐连续奔行了几天几夜，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回鹘营地。但此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座已经被遗弃的大营，营地里被大火烧成乌黑的地面上还残存着斑驳的血渍。一切的表象都说明了这里已经发生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仆固俊看到这一切被惊的呆了过去。许久之后他才开始发疯似的寻找，把大营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但却一个人、一只牲畜都没有发现。

　　　　此时的仆固俊几乎就要绝望了，还好有张念齐一直在他的身边陪伴。张念齐搀扶着他一路走下去，两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找什么。仆固俊想不明白，一座十余万人的回鹘大营此刻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到了大营可能遭受了敌人的袭击，但无论如何一个人都找不到还是让他心中惊骇不已。

　　　　傍晚时分夏日里滂沱大大雨从天浇了下来，仆固俊却仍然不为所动的寻找着。张念齐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湿了，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躲闪，仍然紧紧的搀扶着仆固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雨势依然没有任何变小的趋势，此时张念齐终于狠下心来拉着仆固俊躲进了路边的一个山洞里。看着仆固俊呆滞的目光，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张念齐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

　　　　而等她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软软的树叶上，身上也已经铺满了树叶。而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山洞口，仆固俊正在不停的往火堆里加着树枝，更让她惊讶的是此时火堆旁正烤着自己的衣服。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此刻居然只穿着一层贴身的衣物。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而她赶紧又把身子往树叶中间钻了钻，再也不敢动弹了。

　　　　就在这时仆固俊来到了她的身前，手中端着一个破旧的瓦罐，里面盛着热水。仆固俊看起来也很尴尬，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念齐，也许是淋雨了，你浑身发烫晕倒了。我怕你再冻着就帮你把外衣脱下来用火烤了烤。不过你放心，我闭上眼睛脱的……然后什么都没看……还是先喝点热水吧……”

　　　　张念齐看着仆固俊，满脸绯红的说道：“仆固大哥，能先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

　　　　仆固俊听完后才恍然大悟，连忙放下手中的瓦罐跑到火堆旁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递给她之后他便又立刻转过身去跑到了洞口处，背对着她然后双手紧紧的保住头。看到这一幕张念齐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起身穿好了衣服。等喝完了瓦罐里的水后她发现仆固俊还是一动不动的蹲在山洞口，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山洞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张念齐走到洞口处，将热水端给了仆固俊。仆固俊直到这时候才敢回过头来，但他仍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不敢抬头去看张念齐。好一会儿后张念齐主动说道：“仆固大哥，这应该也是尚恐热派的人前来袭击。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尚恐热的人这一战得逞了，他们会把整个营地收拾的这么干净吗？”

　　　　这一个问题立即引起了仆固俊的思绪，他想了一下后答道：“他们肯定不会，战场上死了那么多自己的人尚恐热都从来没有想过带回去他们的尸体。”

　　　　“这就是了。仆固大哥你想想，我们看到的营地虽然也有流血的痕迹，但整体上看起来却是非常的整齐干净。这说明最后他们一定是打退了前来袭击的敌人，但为了防止敌人再次来袭所以才变换了营地。但他们走之前还能如此从容的把营地收拾干净，恰恰说明了这次袭击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损失。”

　　　　仆固俊双手猛的相击了一下，然后便兴奋的抱住张念齐说道：“对对对，念齐你说的对。庞特勤和突兀斯叔叔一定没有出什么事，茹雪这么机灵也一定不会有事。他们一定是暂时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大家都是安全的。”

　　　　张念齐被这么抱着心早就扑通扑通的在急速跳动着，但看到仆固俊这么开心她就强忍着羞涩没有打断他。过了好一会儿仆固俊才从兴奋中清醒了过来，他全身僵硬的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整张脸却比张念齐红的还厉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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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夜晚暴雨过后又转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了下来。整整一晚上由于要照顾张念齐，仆固俊终于不再那么失魂落魄。他不时的为张念齐端上热水，又或者不停的用手巾蘸着凉水搭在她的额头上。就这样过了一夜，张念齐终于不再发热了，但是整个人显得还是很虚弱。

　　　　天快亮的时候仆固俊才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张念齐正含笑着盯着他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话找话似的说了句：“你醒了啊，这一晚上雨下得真大。”

　　　　张念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用尽全力的说道：“仆固大哥，雨水，雨水，他们需要水！”

　　　　仆固俊双眼懵懵的紧盯着张念齐，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张念齐于是又降低了嗓音说道：“仆固大哥，你说庞特勤和突兀斯叔叔如果要重新选择营地，一定会考虑哪里有水，对不对？”

　　　　仆固俊的眼睛这时候也亮了起来，他大呼道：“对对对，一定要有水，没有水这么多人根本无法生活。另外，还……还应该会选择一个险峻的地形，这样才能避免敌人再来袭击。”

　　　　“是的，仆固大哥。这里往西走大约半天就是张掖河，你还曾经在那里救过我们。沿着张掖河往北再走几十里就是一片山地，庞特勤应该就在那里。”

　　　　仆固俊二话不说，背起了张念齐就冲向了洞外。继续西行的路上他与张念齐同乘着一匹马，他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生怕有任何的意外。张念齐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与甜蜜，尽管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的虚弱。沿途的风光甚是壮观，雨后的青草更加的干净整洁，碧蓝的天空下一对璧人更显得俊美秀丽。

　　　　就这样边走着边歇着，两人终于在下午时分到达了张掖河流经的山谷区域。看着前面的小山坡上开满了无数的小花，仆固俊振作了一下精神拍了拍马。马非常听话的向上坡上冲去，马上的两个人却已经陶醉在了这份宁静与美丽中。但是马刚爬上了山坡，他们的身前就已经出现了一队骑手，每个人的手中已经拉满了弓，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两个。

　　　　仆固俊并没有害怕，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正是回鹘士兵。而回鹘士兵也很快就认出了他，纷纷放下弓箭打马冲了过来。来到他的身前后那些士兵纷纷跳下马来，把他围了起来，一些年龄较小的骑手甚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仆固俊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哭泣的原因，于是便连声的安慰他们，同时要求他们立刻带自己去见庞特勤。

　　　　骑手们重新翻身上马，一个个挥舞着马鞭策马前行，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一个地势极为险峻的山谷里。山谷的入口已经站满了警戒的士兵，山谷两旁的峭壁上也隐藏着大量的士兵。张掖河恰好从这条山谷中穿过，仆固俊看到后也在心中暗叹选了一个好地方。

　　　　仆固俊扶着张念齐下了马之后便看见了茹雪飞奔似的跑了过来，不过这次她却是扑进了张念齐的怀抱中。两个女孩子很快便牵着手兴奋的攀谈了起来，眼中似乎完全没有了仆固俊的存在。仆固俊苦笑着向前走了过去，没两步就看到庞特勤与突兀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仆固俊连忙跪倒去拜，还不待庞特勤说话茹雪就已经喊道：“起来吧，起来吧，俊哥哥，别拜了。”

　　　　突兀斯听完这话立刻大笑了起来，庞特勤却责问道：“什么时候这回鹘大营是你说的算了？”

　　　　茹雪听完赶紧撇了撇嘴，然后拉着张念齐说道：“父亲，那我就不说了，我先陪念齐姐回营帐休息一下。”

　　　　说完她便拉着张念齐迅速的离开了，张念齐边走还边回头望着仆固俊，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些担心。仆固俊于是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这一切都被庞特勤和突兀斯看在了眼里，突兀斯便笑着说道：“看来俊儿这一趟没有白跑啊，终身大事都已经敲定了，真是可喜可贺！”

　　　　仆固俊不好意思的回道：“突兀叔叔你又笑话我了。我走了之后大营是不是遭遇了袭击，是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庞特勤和突兀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回了大帐，仆固俊见状也赶快跟着走了进去。大帐内庞特勤坐下之后，突兀斯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半月前的一个夜晚吐谷浑人突然袭击了我们原来的大营，由于不了解他们的实力所以我就跟大帅边打边撤，最后有两千多妇孺老幼落在了后面，被他们给抓去了。当天晚上大帅便亲自带着决死之勇士，趁他们欢庆胜利的时候又反袭击了他们，把他们杀得大败而逃，又把这两千多人给救了回来。”

　　　　“吐谷浑？是上次在祁连山脚下被我们打的丢盔卸甲的那个部落？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击我们大营。请大帅让我点齐本部三千骑兵，我一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好的给他们一个教训。“

　　　　庞特勤听完后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