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无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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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跟河湟相关，饶安公主急忙问道：“两位大人又准备要上奏出兵了？”

　　　　魏扶微笑着看着她，关切又幽默的说道：“是啊，我已经对不起和义公主了，可不忍心让你这个公主再随便嫁给别人。”

　　　　饶安公主大叫了一声：“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魏大夫会心疼人。”

　　　　蒋伸立刻苦笑道：“魏兄，好人都让你做完了。我这个正三品的兵部尚书看来在公主心目中毫无分量啊！”

　　　　长公主也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说一下正事吧。”

　　　　蒋伸与魏扶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日我接到边防战报，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已经率兵长途奔袭大破奚人部落，我大唐北边的威胁已经除去。而南方的安南之乱已经被岭南节度使平息，楚地诸州的观察使与当地刺史间的矛盾也已经在荆南节度使及淮西节度使的介入下得到了和平解决。如今大唐内外部都已经平定，是时候重启收复河湟之事了。”

　　　　饶安公主听完后很是兴奋，但一旁的长公主却若有所思的喝着茶水久久没有说话。

　　　　蒋伸见状便起身问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担心？别忘了，现在白敏中可是已经被赶出长安了。”

　　　　长公主这才说道：“蒋伸，只凭这些就想出兵只怕大臣们还是会有很多的顾虑。”

　　　　“那长公主可有什么高见？”魏扶立刻接着

　　　　“前不久尚恐热派儿子前来长安求亲，这件事你们二人怎么看？”

　　　　蒋伸笑着说道：“看来长公主已经看透了尚恐热的心思，这也正是我跟魏兄急着过来拜见长公主的原因。尚恐热一定是想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一面与大唐修好，另一面则准备对河湟内部的其他势力动手了。”

　　　　饶安公主惊呼道：“那淮深哥哥岂不是有危险了！姑姑，你一定要说服父皇尽快出兵啊。”

　　　　长公主充满爱意的笑着回道：“你的父皇一向英明，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呢？出兵河湟的时机即将到来，目前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粮草辎重的筹备，这一点你们二人想清楚了吗？

　　　　魏扶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答道：”请长公主放心，出兵之策已经尽数研习完成，下一步就是当朝与各位大臣们一起论断了。”

　　　　第二日一早朝会刚一开始，令狐绹就率先站出来奏报了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在北边大破奚人的事情。天子李忱听完后心情大好，当即便赏赐给张仲武及出征将士许多的财宝。接下来韦琮、卢商和崔元式等人便开始不惜溢美之词来称颂李忱的功德，听到这些李忱心中颇有些厌恶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找其他事打断了几人的奉承。

　　　　此时蒋伸见状走出队列，声如洪钟的再次提出了正式出兵河湟之事。他洋洋洒洒的读完了自己的奏折，奏折中富有感染力的词句一瞬间便征服了朝堂内的所有大臣，一时间所有人竟然忘了发表意见。李忱听后心情再一次激动了起来，但这次他没有再过早的表露出自己的倾向，而是又将议论权抛给了满朝文武。

　　　　白敏中失势后朝中大臣们似乎都警觉了不少，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抛向了宰相令狐绹。令狐绹没有避缩，他定了定神后走出了队列，看着蒋伸问道：“蒋尚书，上次朝堂议论中所提到的出征所需要的粮草辎重之事如今可有解决办法？”

　　　　蒋伸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是的。”

　　　　“如何解决？”

　　　　听到这话吏部尚书裴休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陛下，上次卢尚书说到朝廷一年的赋税不过粮食两百万石，但据臣多番查询走访，事实上我大唐淮南产粮之地已经多年风调雨顺，每年的粮食产量远在两百万石以上。”

　　　　“哦？那其余的粮食都到了哪里？卢尚书，你知道吗？”李忱颇为吃惊的问道。

　　　　卢商吞吞吐吐的答道：“陛下，这个说法臣也是今天才知，还请裴尚书示下。”

　　　　裴休冷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陛下，实际上每年大唐粮食紧紧是留在淮南等地的就不下百万石，只不过是因为运转不畅，所以这些粮食才没有到达长安，而是在当地就被农民们卖掉了。再加上朝廷税收制度含糊不清，所以当地不少商人多用此法趁机囤积居奇，私自将多余的粮食卖到北方牟取暴利。所以淮南及江南等地的粮价一直偏低，但我们北方各地的粮价却居高不下，根本问题点就在于运转。”

　　　　李忱终于发怒了：“卢商，粮食赋税关乎一国之兴衰，如此重要之事你居然毫无作为，又如何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卢商战战兢兢又毫无头绪的应对道：“陛下，这，此事，臣失职，是臣的罪过。臣回去后，回去后立刻就彻查此事，请陛下放心。”

　　　　“放心？朕放心不下！既然你这个户部尚书连赋税都弄不清楚，看来你也没必要继续干下去了，朕今日就免去你的户部尚书之职。”

　　　　看着大汗淋漓的卢商，李忱继续问道：“裴休，如何治理淮南产粮区粮食北运之事，朕就交给你了，你可敢领旨？”

　　　　裴休立刻答道：“臣谨遵圣意。臣担保每年定会至少多运一百万石粮食到长安充实赋税，请陛下放心。”

　　　　“好，好，好！朕就认命你兼任盐铁转运使，替朕打理好淮南的赋税。”

　　　　久未露面的魏扶这时步履坚定的走了出来，他环视了一下群臣后说道：“陛下圣明，有了裴大人的相助，现在粮草辎重已经不是问题。不知诸位臣僚是否还有其他的担忧？”

　　　　李忱看到魏扶精神矍铄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他也环视了一下朝堂中的文武大员，然后说道：“令狐绹，你作为百官之首，可有什么要说的？”

　　　　令狐绹不慌不忙的答道：“陛下，河湟之地一直就是我们大唐的土地，可惜‘安史之乱后吐蕃趁机僭越了此地。先父还在世的时候，就曾多次向宪宗皇帝提议收复河湟，但却因为时机问题一直没能如愿。如今粮草问题能够解决臣打心底是十分开心，也定然全力支持陛下挥师西进、收复河湟。”

　　　　听到这番话蒋伸和魏扶都大为动容，他们已经看到了满朝文武支持出兵的迹象。这时站在朝臣队列最后面一排的令狐滈突然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令狐滈曾与魏侍郎一起远赴河湟打探军情，所以有些话不得不说。”

　　　　李忱看到令狐滈突然站出来说话很有些意外，毕竟对于前面讨论的大员们来说令狐滈还只是一个小字辈。但此时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驸马，所以李忱便耐着性子说道：“令狐滈，你有什么尽管说。朝堂之上本来就是诸位商讨国事的地方，只要是为大唐好的建议都可以说出来供大家参详。”

　　　　令狐滈礼貌的欠了欠身子，然后才说道：“陛下，如今的河湟并非是铁板一块。尚恐热虽说占据优势但鄯州的尚婢婢和河渭两州的尚延心实力也不容小觑。臣在河湟的时候尚恐热就曾经派兵征讨鄯州的尚婢婢，但是却大败而归。依臣之见，收复河湟乃是不可置疑的国策，但是具体到出征河湟的时机，似乎可以从长计议。”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令狐滈虽然口中也是支持出兵河湟，但他话中所说的时机无疑已经对蒋伸和魏扶的即可出兵产生了质疑。仅就官场上的规矩而言，令狐滈身为兵部郎中这么做无疑是拆了兵部尚书和侍郎的台，这算得上是官场的大忌了。

　　　　就连李忱也没有想到令狐滈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大建议，他看了看蒋伸和魏扶铁青地脸，打圆场似的继续说道：“令狐滈，蒋尚书和魏侍郎也一直在等时机。你就说说你所谓的恰当时机又是什么时候呢？”

　　　　令狐滈无视蒋伸和魏扶射过来的眼光，继续铿锵有力的说道：“陛下，臣离开河湟的时候便已经打探到尚恐热即将对河湟各地不服从自己的势力展开攻击，换言之他与尚婢婢及尚延心之间很快就会爆发战争。这样一来我们又何必这么早介入河湟之争呢，为何不等他们几方打的筋疲力尽之际再坐收渔翁之利呢？”

　　　　看到卢商的遭遇早已胆战心惊的韦琮这时候果断的选择了支持令狐滈，根本上他是希望能够借机向令狐绹示好。他大声的说道：“臣以为令狐郎中所言有理，如若我们此时就发病攻击，立刻就成了尚恐热眼中的主要敌人。甚至有可能因为我们兵发河湟，原本相互为敌的三方会突然结盟而共同对付我们的西征将士。如此以来急着攻击河湟反倒就变成了短视之举，所以臣也建议可以先挑拨尚恐热与尚婢婢及尚延心先内斗起来。这样不管他们谁胜谁败，等我们发兵之际获胜者也早就大伤元气，这岂不是大大增加了我们的胜算？”

　　　　魏扶万万没有想到令狐滈居然从这个角度入手提出了一个看似更加有吸引力的方案，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么做其实有着更大的风险，于是他连忙说道：“陛下，如今河湟有多方势力相护牵制，这恰好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如若任由尚恐热平定了其他势力然后再全力对付我们，恐怕对我们就更加不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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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朝臣们在两种不同意见的争执中也不知道究竟该支持谁，最后众人只好将目光又重新投向了天子李忱。李忱此时也觉得似乎令狐滈的主意更加稳当一些，但又不好驳斥蒋伸和魏扶的想法，最后只是给了一个颇为含糊的决断：整体出兵一事由令狐绹与兵部和户部尚书及侍郎一起协商来定；但必要的时候兵部可根据河湟形式的变化随机应变。

　　　　走出朝堂的魏扶精神有些恍惚，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步子没有迈稳差点跌下去。幸好令狐涣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危急关头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这时蒋伸也连忙走了过来，与令狐涣一起把他扶到马车旁。此时他看着蒋伸，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说不出的失落。令狐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两位长辈，只能恭敬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就在此时长公主府上的管家突然来到了三人的身前，告知长公主现在就想见他们三人。魏扶与蒋伸对视了一眼，觉得也有必要将细致的情形再向长公主禀报一下，于是便于令狐涣同乘一架马车来到了长公主的府上。此时长公主正徜徉在院子里享受着秋日里的暖阳，而她的身旁除了饶安公主和郑颢外，居然还有一个让他们感到很意外的人，此人居然李商隐。

　　　　原来李商隐虽然仍然被令狐绹厌恶，但因为白敏中离别时书信的缘故，后来居然还被令狐绹任命了一个小官职。但他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争斗，再加上壮志难酬便决意返乡去过田园生活了。这时郑颢突然找到了他并告诉他长公主希望他能到府上切磋诗歌，他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跟着郑颢来到了这里。

　　　　蒋伸和魏扶虽然身居高位，但对于李商隐的才华还是非常的尊敬，所以两人见到李商隐后也都抱拳行了个礼。李商隐自然有些诚惶诚恐，连忙也躬身还了个礼。这时长公主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两个又很沮丧。”

　　　　蒋伸叹了口气，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魏扶倒是显得很冷静，但似乎也不愿意再开口了。

　　　　看到如此情形饶安公主突然说的：“魏大夫，千万不要灰心，你要想想河湟还有百万百姓等着我们呢。”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戳中了魏扶的神经，他连忙自责道：“公主殿下说的是，魏扶差一点就不能自已了。我们身为大唐的臣子，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收复河湟，岂能因眼前的挫折而灰心丧气呢？”

　　　　长公主微笑着继续说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魏扶吗。”

　　　　蒋伸仍然叹气道：“这次没有了白敏中的阻拦，没想到令狐滈突然又蹦了出来，我猜他的话一定是令狐绹授意的。这样子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兵河湟，要是过了三年五年的满朝文武才觉得时机成熟，恐怕到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长公主看了看蒋伸，又看了看魏扶，然后继续优雅而温柔的说道：“看来你们二人都认为这次的努力又失败了，是吗？”

　　　　“长公主，难道不是吗？”蒋伸嚷了一句。

　　　　饶安公主和郑颢听后都笑了起来，只见这时候李商隐清了清嗓子说道：“蒋尚书，魏侍郎，草民不觉得陛下今日的圣断对我们不利，反倒觉得给了我们一个大好的机会。两位大人仔细想想陛下口中虽说的‘随机应变，那我们是否能够把握住这个随机应变呢？”

　　　　魏扶这时候似乎才突然开了窍，他大感到惊喜的说道：“是啊，我怎么老糊涂了，一直都只记得陛下说的前半句，却忽略了陛下的后半句呢。随机应变，我们可以随机应变啊。”

　　　　蒋伸虽然也明白了李商隐话里的深意，但他却也略有些困惑的问道：“但是征战之士均非小事，我们又该如何才能随机应变呢？”

　　　　饶安公主这才笑着说道：“两位大人来之前李先生已经想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整体出兵河湟之权由令狐绹来掌管，那我们就暂时不要在他面前急着提出兵之事。但私下里我们可以联络边塞各地的节度使，让他们上报河湟有变。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时我们就可以让那些节度使直接出兵征讨了。这样一来即便是令狐绹，恐怕也无可奈何了。”

　　　　“对对对，”蒋伸直到这时候才彻底的明白了过来，随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可地方节度使中谁又愿意出自己的兵前去征讨呢？这对于他们可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啊，一旦取胜了则罢，万一打败了又当如何向朝廷交代呢？”

　　　　饶安公主笑着继续说道：“这一点我们刚刚也已经商讨过了，所以在此请教两位大人，你们认为拥有重兵的节度使中，谁最有可能听从兵部的号令呢？”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蒋伸和魏扶，虽然两人是兵部的最高长官，但一直以来兵部对于手握重兵的藩镇节度使实际上是毫无驾驭能力的，这也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面对着饶安公主的问题，最后两人不得不支支吾吾的表示：如果要动用藩镇节度使的武力，那么只能依靠个人的人脉关系去说服对方。但具体应该先去说服哪一个节度使，两人便也说不出来了。

　　　　长公主这时看了看令狐涣，目光关切的问道：“涣儿，你跟崔远关系一直不错。能否利用这层关系代为说服他的父亲动用凤翔之军在妥善准备后先试探性的攻击一下河湟，这也能给河湟不服从与尚恐热的势力们打打气。”

　　　　令狐涣听完后兴奋的叫道：“长公主请放心，我这就去告诉崔远。必要的话我会和他一起去凤翔拜见崔叔叔，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为大唐建功立业。”

　　　　长公主面露微笑的说道：“那就辛苦你了，涣儿。我觉得你可以和一个人一起去跟他说，甚至可以跟此人一起去凤翔拜见崔珙，有了她的帮助你应该会顺利很多。”

　　　　令狐涣几乎是和蒋伸及魏扶同时问了出来：“谁？”

　　　　“张念豫。”长公主微笑着答道。

　　　　蒋伸和魏扶两人听完后并不理解一个小姑娘对于出征之事有何作用，但另一侧的饶安公主和郑颢则早已抿嘴笑了起来。令狐涣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还是长公主考虑的周全，涣儿谨遵教令。”

　　　　令狐涣在郑颢及饶安公主的陪伴下前去找崔远后，长公主看了看魏扶和蒋伸笑着说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男人怎么反倒就不知道了？”

　　　　魏扶和蒋伸听完后也只能是不停的苦笑着，长公主见状便又说道：“魏扶，这段时间对外你可以散布消息说需要再休养一下，兵部与外界沟通的事情都交给蒋伸就好了。你最好要走一趟边塞，去走访一下几位边塞的节度使。”

　　　　魏扶立刻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于是便忙回道：“长公主说的极是，朝中的事物就交给蒋兄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随着崔远他们先赶赴凤翔。”

　　　　长公主笑了笑，突又说道：“还有，这次也要照顾好烟儿，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端。”

　　　　“啊！饶安公主这次还要跟我一起出去？”魏扶有些大惊失色。

　　　　“烟儿可比你你们两个还着急收复河湟，这么大的事情她又岂能枯坐在长安等消息？你放心好了，陛下那边我回去跟他说的。”

　　　　蒋伸也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说道：“魏兄啊，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这大唐的重担，就要交给这些年轻人来扛起来了。

　　　　崔远听到令狐涣和郑颢的叙述后立刻便答应会力劝自己父亲出兵，而当他听到张念豫也会跟着一起去凤翔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几个年轻人说走就走，很快便各自返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与魏扶一起直奔大唐西北的军事重镇凤翔府而去。一路上不管是魏扶还是饶安公主又或者是郑颢和令狐涣，每个人都异常的兴奋。但是为了对外保密，所以这一路他们都非常的谨慎，丝毫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

　　　　八日后凤翔府外二十余里处，一位年约四十多岁、身姿修长而目光深邃的人正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此人正是大唐凤翔节度使崔珙，而此时他的身后整整齐齐的列着几十名铠甲明亮的威武军士。而当不远处的马车慢慢靠近的时候崔珙的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身后的军士见他这样就一个个的更加挺直了背，让人看到后不由得生出敬畏之情。

　　　　马车停下来后，魏扶在崔远的搀扶下走了处理。崔珙这时候连忙翻身下马，来到了马车的前排笑着说道：“魏兄，你终于到了，我可是想你想了很久了。”

　　　　魏扶也急忙上前抓住了崔珙的手说道：“崔老弟，这一别就是数年啊。为兄也是非常想念你啊，你看这不就来打扰你来了吗？”

　　　　这时魏扶忙把饶安公主请了出来，并在崔珙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崔珙连忙来到饶安公主的身旁谦卑的欠了欠身子，就当是对自己不便下拜的致歉了。饶安公主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然后便站去了张念豫的身旁。崔珙看了看张念豫，然后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才重新上马，带头引领着魏扶等人向城中走去。

　　　　来到了崔珙早已安排好的住处后，魏扶来不及休息片刻便领着饶安公主及郑颢等人径直来到了崔珙的议事厅中将此次前来的目的及相关事情告知了他。崔珙已经从崔远提前派回来的信使的口中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所以魏扶刚一说完他便忙说道：“我来边塞也已经有十年时光了，其间每每看到吐蕃人的暴行就愤恨不已。今日魏兄不用感谢我，应该是我要感谢魏兄才是。身为节度一方军政之人，我理应为大唐江山社稷排忧解难，这一仗我要亲自带兵来打。”

　　　　魏扶本想说一些感激的话，但此时却因为激动完全说不出话来。反倒是一旁的饶安公主微笑着说道：“崔大人，今日你的所有努力我都会尽数告知父皇。父皇如果知道大人的耿耿忠心，也一定会开心不已的。”

　　　　崔珙和崔远同时站起身来，拜倒在地道：“臣多谢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的期望，请陛下就等着臣的好消息吧。”

　　　　郑颢和令狐涣连忙上前把两人扶了起来，随后郑颢又问道：“崔大人，此战你有把握吗？”

　　　　崔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的声音却依然坚定：“驸马爷，崔珙提领凤翔已经不少时间了。对吐蕃自然早就有了一番深究，并针对此有针对性的增强了属下军队的训练，所以驸马爷不用担心。”

　　　　郑颢猛的拍手说道：“好好好，太好了。”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张念豫突然跪倒在崔珙的身前大声的说道：“崔大人，草民张念豫也愿意随大人一起上阵杀敌，河湟百姓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

　　　　崔珙大笑着说道：“张姑娘真是巾帼英雄，崔珙佩服。但是战场毕竟凶险，我还是希望你能陪在公主殿下的身旁保护公主，这个职责可比上阵杀敌重要多了。盼望着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大唐将士众多，可饶安公主可只有一位，要是她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崔珙就是碎尸万段也难以赎罪啊。”

　　　　崔远这时候也连忙说道：“是啊念豫妹妹，战场毕竟是凶险之地，我也不想你跟着我们去冒险。”

　　　　崔珙这时又笑着说道：“听到了没张姑娘，我这个儿子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你了。我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也没听到他担心我去冒险的话。”

　　　　众人听到这话瞬间便哄然大笑了起来，张念豫和崔远此时却红着脸低下了头去。崔珙见状继续说道：“魏兄，还是你有办法啊。凭白给我送来这么好一个儿媳妇，这让我不去跟尚恐热打一仗都不好意思啊。”

　　　　崔远红着脸急忙说道：“父亲不要乱说话。”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张姑娘？”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崔远尴尬的吞吞吐吐道：“不是，父亲，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崔珙大声的说道：“对吗，心里喜欢哪个女孩子就要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们武人就不要总是那么扭扭捏捏。”

　　　　听完这话张念豫红着脸退了出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