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的魔法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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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虽然这只是件朋友见面的小事，两人的行动还是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哦，好久不见！”李约围着迪卡普里奥转了一圈，一脸惊讶地大呼：“竟然瘦了！”

　　　　迪卡普里奥在李约面前一向没什么形象，翻了个白眼：“减肥成功，怎么样？帅吗？”

　　　　“我更相信你‘为情所困’的说法。”这个说法还是某八卦杂志的原文，李约看到时大笑，此时拿来调侃好友，一字没改。

　　　　“我有新女友，你又不是不知道！”迪卡普里奥一向是嘴硬派代表，绝不允许丢男人的面子。

　　　　“芭……什么来着？明天准备带她走红毯？”不知是不是因为吉赛尔是r。l。代言人的原因，李约对迪卡普里奥的新女友并无好感。从湮没无闻到顶着迪卡普里奥新女友的标签一夜成名，作秀作到死，做为保守派代表的李约，实在无法往真爱方面想。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不相信迪卡普里奥对此一无所知呢。他没反应，说明他不在乎，所以，李约并不多事。

　　　　迪卡普里奥摇摇头，否定了李约的问题，但也没多说什么。

　　　　“怎么？还在为得奖担心？”李约转身给迪卡普里奥倒了杯酒，依旧是家里自产红酒。自从李约满21之后，特别表明了对自家农场产的红酒有爱，于是每次到洛杉矶，李父李母都给李约带来几瓶。这几个月李约不在，酒架上堆了不少。

　　　　迪卡普里奥满意地喝了一口，才伸出食指摆了摆：“不是之前跟你说过，我早就不在乎那些虚名了！”

　　　　这口气大得，李约啧了啧嘴笑起来，丝毫不给迪卡普里奥留面子：“切！是觉得被迫分票，奖项没戏，才说这种话吧？”

　　　　“喂！”迪卡普里奥的表情用未来的话说就是“人艰不拆”啊！

　　　　“你不也想得最佳导演吗？这次八成也没戏吧？”

　　　　李约嘿嘿一笑：“奥斯卡对我也有偏见，谁叫我太过年轻呢？真让我现在就拿了最佳导演，以后他们再给我什么奖项都不稀罕了。而且去年就是一个李导演，从概率上说，他们也不可能再把最佳导演颁给李导演。”

　　　　李约是真不介意，所以开起玩笑来，很大方。

　　　　迪卡普里奥来了兴趣，凑上前来，眼睛亮亮地问道：“那你觉得谁的概率大？”他也用上了“概率”这个词。

　　　　李约摇摇头：“说实话，我更喜欢《阳光小美女》，但这是部小品式的电影，很难在大奖上打动评委的心啊。”说着，看了眼迪卡普里奥，道：“从提名上看，你真倒霉。《无间行者》份量倒是够重，但它的提名那么多，却偏偏没有最佳男主角。《血钻》么……还真差点劲，无论立意还是拍摄手法真是奔着奖项去的，未免有些作。那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我觉得顶多算是个补偿。你要真有心祈祷的话，还是为《华尔街》祈祷吧，如果在两部之间选择，《华尔街》的男主角肯定比《血钻》票数多。”

　　　　迪卡普里奥摇着酒杯：“马丁也玄，别看那么多提名，他已经被奥斯卡忽悠一辈子了。”

　　　　听到这话，李约也跟着笑起来。这世上象马丁�9�9西科塞斯这样的导演还真不多。谁也不能说他不配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甚至可以说，他比大多数奥斯卡最佳导演成就还要大，水平还要高。可他硬是提名n次，一无所获。

　　　　有无数次，媒体都在猜测，奥斯卡到底看西科塞斯哪里不顺眼呢？想列出个一二三四来，最终也只能说他的题材不讨喜。他就爱拍男性荷尔蒙横飞的片，无论是黑帮啦，拳击手啦之类的题材，女角在他的电影里都直往花瓶方向靠拢。

　　　　从这方面比较，李约真心太幸运了。她虽然也没有得最佳导演，但最佳电影，已经足够是这世上大多数导演羡慕嫉妒恨的理由了。

　　　　迪卡普里奥给自己又添了一杯，斜觑了李约一眼：“你明天可别笑成这样，严肃点，否则太招恨啦。”

　　　　听了这话，李约再次笑起来。

　　　　“对了，这几个月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约一愣，笑容敛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你这次的剧本……”迪卡普里奥看过李约的三个剧本，一个是《奥罗拉之死2》，一个是《华尔街》，再来就是这部新戏：“从心态上就完全变了。”

　　　　“变哪儿了？”李约好奇迪卡普里奥的敏感，问道。

　　　　“以前的剧本也很棒，甚至可以说是精妙。故事的每一个转折每一步发展既合情合理，又出人意料，让人有强烈的继续往下看的欲望。但是……”迪卡普里奥想了一下措辞，才道：“之前的故事总有种微妙的，俯视的视角，好象是用上帝的眼睛在观看世界，顺便还摆弄一下故事里的他人的人生。可是这次的剧本，”迪卡普里奥叹了口气，声音低下来：“那种俯视的感觉消失了，你从天空落到了地上，开始平视你创造的世界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有诗人的品质。”李约听完，心里很暖。觉得被人理解了的感觉真的很让人舒服：“不过，你说得很对。也许是我的人生太过于顺遂，使我无法真的理解普通人的生活与想法，之前的那些故事更多的是建立在逻辑和诗意的揣测的基础上，而不是真正的生活。这一次，我试着改变一下，没想到你一下就看出来了。莱奥，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李约伸手捶了迪卡普里奥一下，笑道：“完全理解我啊！”

　　　　“当然，我是一个好演员。敏感仔细是我必须的特质。而且，我对大卫�9�9波耶兹这个人物有一些想法。”

　　　　“真的要讨论剧本？”李约站着试了一天的衣服，做了一天的保养，既无聊又累，能说说工作，也算是放松了：“不过，”李约眨了眨眼睛，回忆道：“我记得，我为你选的角色是雅各布�9�9波耶兹。”

　　　　“嗯，我确实是对‘我父亲’这个角色有疑问。在你的剧本里，大卫这个角色虽然出场不多，但他性格太鲜明了，让人无法忽视，而且他还是雅各布的性格塑造者……”

　　　　奥斯卡的前一天，两个好朋友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就在讨论剧本中渡过了。

　　　　奖项这件事，在工作中慢慢地真的从心中淡去。在两个工作狂心目中，电影才是最重要的。
………………………………

第78章　约定成空

　　　　大出众人意料的是，今年的奥斯卡竟然走的安抚牌。马丁�9�9西科塞斯的《无间行者》不但得到了最佳导演；还得到了最佳影片！根本没给其它导演任何机会。这样的殊荣；在奥斯卡颁奖史上可是非常罕见的！

　　　　虽然马丁�9�9西科塞斯表现得很高兴，但行内人都知道；这是奥斯卡对西科塞斯这个大导演的变相安慰。当然；这并不是说马丁�9�9西科塞斯配不上这样的殊荣，甚至可以说，他是现今活着的导演中配得上这样双响奖的人员中资格最扎实的。唯一的问题是，《无间行者》这部电影配不上。

　　　　《无间行者》票房不错，口碑也不差，但是，它和西科塞斯的其它影片比较起来；却半点不出色。他七八十年代的作品才是他才华的高峰。无论是《出租车司机》还是《愤怒的公牛》；或者是《纽约，纽约》都是《无间行者》没法比的。

　　　　不过，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人意料，却让所有争议都闭上了嘴。不是对奥斯卡的选择认同，而是对马丁�9�9西科塞斯的认同。所有人都把心里的那点小歧议丢掉，保持微笑，还有起身鼓掌。

　　　　当然，在好莱坞，马丁�9�9西科塞斯人人尊敬，放眼世界，没有人是美元人人爱，最少中国人可不怎么喜欢他。

　　　　1997年他拍摄的《j□j的一生》直接扭曲了西/藏解放的事实，让中国政府对他发出禁止入境的声明。

　　　　对中国不客气，对藏/独别有理解，这在好莱坞并不是个别现象。西方人，特别是有点文化的西方人，很多喜欢对别国内政想法多多。他们多年来接受到的资讯，使得他们普遍认为中国是专/制的国家，完全不存在民/主，和中国人看朝鲜的感觉没啥区别。特别在西/藏问题上，他们能够得到的信息全都是被血腥压制的西/藏人民嗷嗷待哺，可怜地等待着他们解救呢。

　　　　这种例子很多，比如迷满全球的大帅哥布拉德�9�9皮特，就算在中国，他也是很多粉丝心目中的男神，但其实当年他依旧拍过同样主题的电影《西/藏七年》，最可恶的是，这个剧组还是在西/藏实景偷拍的！

　　　　基努�9�9里维斯也拍过西/藏题材的《小活佛》，不过，这部电影只涉及宗教，对政治下笔不深。算是对得起他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甚至在李约不远的将来也同样可以看见：传说智商高达154的莎朗�9�9斯通也将会把四川大地震说成“有趣的事”，大导演斯皮尔伯格也找莫名其妙的理由自辞北京奥运会的艺术顾问。这些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世界向中国表明，西方人眼里的中国并不如中国人自己想像得那么美好。

　　　　最让人郁闷的是，这样打脸的事做完之后，他们这些人依旧活得红红火火，精彩纷呈。甚至在中国国内同样粉丝不断。这算什么？被打脸打惯了，所以就没脸没皮了吗？

　　　　刚从事电影行业的那段时间，李约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她只是努力学习电影这门艺术而已，如何把握故事节奏，如何引导演员表演，如何掌控整个讲述的风格等等等等，对于电影史中和政治挂钩的事完全没想法。直到最近，基于了解竞争对手的念头，才把马丁�9�9西科塞斯上下撸了一遍。

　　　　结果，显然，李约就郁闷了。

　　　　虽然李约为了拍电影有更多的自由和方便，加入了美国籍，但她的根还是中国。艺术没国界，但感情有。李约对什么西/藏问题不了解也没兴趣，但是被人这么指着头骂，却不爽至极。所以，这一次颁奖典礼之后，李约看着黑眼镜的马丁�9�9西科塞斯春风满面，心里还是被硌了一下。工作的时候可以忽略，现在连奖项都被他抢了……

　　　　新仇旧恨之下，李约一边漫不经心地拍掌，一边想，也许应该好好向这些脑洞开太大的外国人宣传一下中国文化。这样发散想开来，到了晚会结束时，就已经把《奥罗拉之死》的粗略大纲想了个大概。这将是一部中国元素齐活的电影。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要好好地备课。她离开中国三百余年，对中国文化都丢得差不多了。虽说李约更认自己是个中国人，但论起文化熏陶，她更符合一个高曼大陆魔法师的身份。她的理念、思维方式、行为准则现在已经完全是高曼大陆式的了。想要重归中国文化的怀抱，李约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虽然马丁�9�9西科塞斯是今年奥斯卡最大的赢家，但从整体面来说，其实李约的成绩也不差。《华尔街》虽然只获三项奖，但份量很足够：最佳剪辑、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服装设计。而《你是他吗》则不出意料地把最佳歌曲纳入怀中，毕竟，这在金球奖上已经得到过了。让李约意外的是，它还得到了最佳配乐！

　　　　说实话，《你是他吗》的主题歌红得发紫，称霸billboard排行榜已经很久了，但李约更喜欢他的整张配乐。并且刻录了一张比出版的原声大碟完整许多的cd，一直放在车里，成了李约行车的必备背景音。那些之前被她形容成“轻淡的绝望感”的乐声常常启发她不少灵感。如今被奥斯卡肯定，对她来说，确实是意外的惊喜。

　　　　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话，那就是最佳摄影被《潘神的迷宫》摘走。在李约看来，这绝对是评委们看走眼了。她的《华尔街》和《你是他吗》都非常有质感，而《潘神的迷宫》最占便宜的是它是奇幻题材，出来的视觉效果比现实题材要绚烂得多。其实论起摄影艺术感，李约觉得自己的电影更应得奖。

　　　　对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家摄影师，等待下次机会了。

　　　　就是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到场的大部分导演们羡慕嫉妒恨了，比如坐在《华尔街》剧组旁边的《血钻》剧组的导演爱德华�9�9兹威克的脸就已经笑僵了，

　　　　三项提名血本无归的结果，对比之下倍显辛酸。也许是失意惯了，倒是两项提名同样一无所获的迪卡普里奥坐在一边显得镇定多了。这家伙闲得八成已经为名利场晚宴时宣传他的环保理念打好腹稿了。

　　　　从柯达剧院出来，夜风一吹，李约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冷，而是突如其来的心悸让她不适。心脏象是被猛地压上了重物，沉甸甸的，让人喘不上气来。洛杉矶的夜空在明亮的灯光下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李约却有种她看见满天的乌云，狂风在其间穿梭不停的即视感。

　　　　怎么了？

　　　　李约锁紧眉。魔法师的情绪可不只是感怀，而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时空法则的微妙反应，用比较玄幻的说法，就是预测。

　　　　出了什么事吗？

　　　　李约把几个奖杯交给助理，捂着跳动绝对不正常的胸口，转身消失在黑暗里，让一群寻找她的记者傻愣愣地在剧场前茫然等待。

　　　　有点害怕地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电话：“妈？”不知道该怎么问，李约难得地结舌起来。

　　　　“囡囡，我和你爸你弟一起看的直播，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啊！恭喜你获奖！”李母口气挺兴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年时的尖叫，却依旧叫人暖心：“我就说嘛，你还小着呢，别学那些那些女明星穿什么露前露后的礼服。还是今天的裙子好看……”

　　　　听见这么兴致勃勃的絮叨，李约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大半，又问了几句家中状况挂了电话。只打电话这么一会时间，就收到了不知道多少条的信息，都是祝贺她得奖的消息。一条一条地看下去，能让她心悸的除了家人，就是朋友，最后才是工作伙伴。

　　　　她的朋友不多，迪卡普里奥算第一个，所有朋友当中，他是与她相处时间最多的，交流也最有深度。虽然是工作伙伴，但也是知己。而他显然没事，刚才还邀她同去名利场的奥斯卡之夜。

　　　　然后就是西尔维娅，她也没问题，那部名叫《诽闻女孩》的剧集还在拍摄中，忙得几个月不见踪影，完全靠电话联络，刚才更新了推特祝贺她。

　　　　余下的称得上朋友的还有罗伯特�9�9佩拉，他去年向自己推荐的推特，一发不可收拾，在股市上让自己赚了不少。自从认识他之后，虽然认可他的人品，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朋友名单里，但与他交流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自主创业之后，他更是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但今天他显然应该没任何问题，这两年的奥斯卡他都会发短信祝贺，今年他也没例外。

　　　　其它的……

　　　　意识到什么，李约的手下意识抖了抖，抿紧了嘴，按住“范戴克�9�9斯佩恩”的名字，拨出电话――

　　　　“嘟嘟嘟嘟……”

　　　　长时间无机质的盲音，之后是死循环的甜美女声：“对方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李约手一凉，真的是斯佩恩出事了吗？

　　　　李约不禁生出这样的怀疑，更多的其实是不愿相信，毕竟预测这种东西很玄，准不准很难讲。

　　　　在李约离开纽约之前，斯佩恩还好好的，而且他本身还是个医生，身体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真遇到了什么抢劫之类的事故，也不至于打不通电话。真要出事，也只能是交通事故之类突发事件，连电话一起摔坏了。

　　　　“应该是手机被偷了吧。”李约微笑着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悸的感觉却越来沉，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订了机票，李约开着车直向机场奔去。身上还穿着那身奥斯卡定制齐膝裙，脸上还化着精致的晚宴妆，身边除了一个简单的钱包什么都没有。在深度的高速路上狂奔，路灯被甩出一道一道的残影，街景漂亮得如同梦幻。

　　　　这些日子以来被工作挤压得腾不出精力来呵护的感情，此时突然泛滥上来。纽约几个月来的那些欢笑的时光，斯佩恩难得弯起的唇角，眼边眉稍的淡淡笑意，甚至是咖啡的味道都浮上心头。明明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李约就已经觉得鼻子酸酸地塞住了。知道喜爱得不到回应是一回事，喜爱的对象突然不存在了，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到了此时，她突然了解了那些电影里说着“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幸福”的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了。以前觉得矫情过头，现在却觉得这不过是最后的乞怜。

　　　　有了这样因爱生怖的心情，再去想去年拍摄的《你是他吗》里的感情，完全是作出来的，那才叫真的矫情。不过，矫情得很美，很艺术而已。被大批中二的年轻人推崇喜爱真是太正常了。

　　　　被自己刻意放任陪养出来的感情，原来也是真的感情。

　　　　到了此时，李约才感觉真实起来。恐惧不是假的，担忧不是假的，隐隐泛上来的泪意不是假的。

　　　　“我是魔法师，我是魔法师……没什么能难倒我，没什么能难倒我……”李约在心底碎碎念着，几乎下意识地给自己加了个治疗术，感觉到自己从脚到头被爽了一遍，确定自己确实无所不能，只要对方有一口气，自己都能救回来，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机场，李约的形象太过于明显，一下车就被人发现，闹出一大段混乱。她赶时间，不得不再次使用了混淆法术脱身。上飞机时，她已经把衣服变成了便宜的长风衣，她真的没力气一整个行程都用着法术。

　　　　红眼班机到达纽约时已经是半夜，所有人都睡眼惺忪。只有李约一个人急匆匆地再次开机，确定了电话那头依旧是甜美的女声录音之后，打车直奔斯佩恩所在的医院而去。

　　　　一路上，她无数次希望是自己搞错了，让忘了给手机充电或者是丢了手机之类的原因而打不通电话的斯佩恩好好嘲笑她一场，让她狠狠地丢脸一番，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场景。

　　　　“怎、怎么回事？”太平间太冷，或者是纽约太冷，李约自从成为魔法师以来，第一次感觉骨头都在颤抖。看着冷冻柜里奇异地不怎么熟悉模样的，有着与斯佩恩同样名字的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声音飘渺地象是别人发出来的。

　　　　“……艾滋……”好心带她来的护士小姐也是斯佩恩曾经的同事，她说的什么，李约完全听不清楚，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么一个词。

　　　　李约完全愣住了。他们之间相处的那段时间诸多细节突然有了解释。

　　　　他在高速车祸救助时对伤者很冷漠，而同时他却对李约的新治伤技术很执着也很着急。就是这个时间吧？他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知道没多少时间了。

　　　　他有严重的洁癖，连来咖啡馆都自带杯子，而且从不和她一起用餐。

　　　　他明明是个医生，可是自从认识她之后，却空闲时间很多，隔三差五地和她在外面厮混一天。其实，自家小弟应该是他最后一个病人吧？自从她们一家离开医院，他就辞职了。

　　　　还有，他说起那些往事时常有的那种……让李约这个大导演都无法表达的表情，原因它叫绝望。虽然这个绝望表现得很平淡，现在再回想起来，却更让人心酸。

　　　　最后的道别……李约想到最后的那通电话，突然后悔，她没有更温柔，没有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所以，之前说一起去墨西哥餐厅的约定，完全是骗自己的话了？”

　　　　李约以为自己会流泪，可是她竟然只是觉得完全无法思考。她见过太多死亡，但都只是不相干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下属，也没有感情，这却是第一次有一个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死去，悲伤这类的情绪还来不及袭上来。她有些木呆呆的，把视线从冷冻柜移开，瞪着同来的护士，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就我？他、他的家人……没……？”

　　　　其实，从死亡到太平间的过程还挺慢的，无论是家属的悲伤让时间延长，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可现在……斯佩恩才去世几个小时，可这里却一切完毕的样子。连斯佩恩的身体都已经冻硬了。

　　　　护士小姐声音轻柔，带着叹息：“没有其他人，李小姐，你是第一个。”

　　　　“斯佩恩的家人？”

　　　　“从没出现过。”

　　　　听了这话，李约突然想起了斯佩恩说起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时的模样，感情深沉，对比于现在孤单的他，李约今夜第一次流出泪来，象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抽泣起来。也不管眼泪花了她的妆。

　　　　后悔自己非要去参加狗屁的奥斯卡，没有在最后的时光里陪伴他。显然，她是他最后的朋友了。

　　　　后悔她没有更关心他，如果能早些知道他得了艾滋，自己用治疗术就算无法真正治愈，也能吊住他的命，等她找到办法为止。可是，她却只顾着享受着自己的感情，从未关心过他过于消瘦的身体。

　　　　后悔这半个月来，她一直以工作忙为由，从未给他打过电话。

　　　　“说定了。”

　　　　说定个屁！

　　　　可恶！可恶！

　　　　“李小姐，斯佩恩医生给你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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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变化

　　　　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