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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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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高欢自知时日无多,派段韶护送次子高洋到邺城坐镇,而把长子高澄调回晋阳见面,准备交待身后事。
东魏大军乘兴而来,铩羽而去,基层士卒普遍认为他们的主帅其实已经死掉了,不然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韦孝宽更是大肆宣传说高欢被自己的机械强弓射死,让东魏国内变得人心惶惶。
高欢为了安定人心,勉强起身接见高级干部,组织召开了扩大军事会议,并让斛律金唱起了脍炙人口的《敕勒歌》,以鼓舞士气,当斛律金唱完一遍,高欢也忍不住带头吟唱,但当在场众人同声齐喝,高欢再难抑制满心的悲凉,悄悄落下了两行热泪。
《敕勒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本是充满豪迈抒情的意味,但对高欢来说,却哪里还有半点闲情逸致。
高澄抵达晋阳时,高欢已经卧床不起了,问高澄:“我虽然患病,可是你脸上显露的忧愁,似乎远超对我病情的担心,为什么?”
高澄还没回答,高欢说:“莫不是担心侯景?”
高澄点了点头。
高欢说:“侯景控制黄河以南长达14年之久,只有我才可以约束他,你自然无法驾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今四方仍动乱不定,我死之后,先不要发布消息。库狄干、鲜卑老公、斛律金、敕勒老公,全都性情刚正,不会辜负你;可朱浑道元、刘丰生,从远处投奔我们,也不会三心二意;潘相乐是有道之士,心地忠厚,你们兄弟会得到他的支持;韩轨从小憨直,有时做出冒犯的事,应该多包容;彭乐心怀诡诈,难以信任,应该提防。能够克制侯景的,只有慕容绍宗,我故意压制他,不肯擢升,就是想留给你对他重用。”
高澄恍然,原来父亲大人早就替儿子规划好了未来,只听高欢接着说:“段韶忠诚仁爱,智勇齐全,亲戚之中,只有这个孩子是个人才,军国大事,应该多和他商量。”
段韶的母亲和高澄的母亲是姐妹,也即段韶是高欢的外甥,算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了。
高澄满口答应,高欢终于如释重负,缓了好一会儿,叹息说:“邙山一战,我不能采纳陈元康的建议,把祸患留给了你,死也难以合眼。”
当初火烧西魏的话,当然也没有后来这许多波折了,但历史就是这样,即便不好吃,却仍然让人无法抗拒。
次年正月8日,东魏丞相、勃海王高欢病逝,享年52岁,高澄谨遵其遗命,封锁死讯,不对外发布,只有政务秘书陈元康知道。
但机智的侯景还是提前获悉了高欢的死讯,于正月13日,在洛阳叛变,宣布向西魏投降,一场持续多年的灾难就此开端。
(本章完)
………………………………
第493章 侯景之乱
侯景虽然颇有心机,但他到底不是神仙,如何知道高欢已死呢?
玉璧之战爆发之前,高欢派侯景率军另道而进,从齐子岭发动攻击,为玉璧主力声援,并寻机实施偷袭,但西魏建州督导官杨标,调派重兵迎击侯景,侯景意识到没有机会可言,于是撤回河阳,为了避免西魏追击,沿途砍伐树木,堵住长达六十里的道路。
这一细节不难看出侯景其实非常谨慎,好像下象棋的时候,他几乎要算到下三步的情形才肯挪动棋子,名符其实的老谋深算。
听说高欢退兵之后,侯景心里已经在猜测高欢的生死,当接到征召他回京的书信时,终于确信高欢真的已经死了。
一封信又如何能断定形势,这还是得益于侯景的老谋深算。
侯景初到黄河以南,特别向高欢请求说:“如今我手握重兵,驻防远方,可能有人用诈术陷害,大王写给我的信,请在某个地方加上一个小点,作为密记。”
高欢虽觉滑稽,还是笑着答应了。
征召侯景的信,本是高澄假借高欢的名义写的,而高澄哪里知道父亲与侯景的约定,侯景发现信上没有小点,知道时局一定发生变化,东魏国内一派升平,能有什么重大变化呢,联想到高欢近来打了败仗,又一直重病在身,当然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欢死了。
侯景早与高欢有了嫌隙,但毕竟不敢反对高欢,可是当高欢身死,高澄顺理成章地接管东魏的实际领导权,侯景可一直瞧不起他,尤其在上次崔暹弹劾旧臣之后,对高澄更加恼恨,曾公然对司马子如说:“高王在世,我当然不敢有二心,高王如果死亡,我可不能这个跟鲜卑小娃共事。”
高欢一族本是汉人,只是早就鲜卑化了。
因为司马子如在上次风波中受到的伤害最大,所以侯景认定他是和自己在一条船上的,但司马子如却对高家十分忠心,让侯景大感没趣。
侯景公开宣布叛变不久,邻近的颍州督导官就献出城池响应,侯景接着用计生擒豫州督导官高元成、襄州督导官李密、广州督导官暴显,同时派士卒二百人,用车队装满武器,于黄昏时进入西兖州,打算夜晚袭击,夺取城池。
不料督导官邢子才发觉这项阴谋,将二百士卒全都逮捕,并用公文紧急警告东方各州,使他们各自戒备。
消息传遍国内,东魏政府各将领异口同声认为侯景是被崔暹逼反的,请求诛杀崔暹,以平息祸乱。
高澄对侯景心存畏惧,万不得已,打算诛杀崔暹,向侯景道歉,陈元康竭力劝阻说:“天下虽没有统一,但帝国的法律秩序已经稳定,有些将领率军在外,如果为了讨他们的欢心而冤枉杀人,法令规章被废弃破坏,岂止是上负天神,更无颜下对平民。”
高澄当即改变主意,派最高监察长韩轨,率军讨伐侯景。
侯景这时动起了歪心思,虽然已被西魏任命当皇家师傅,兼中央派驻黄河以南特遣政府总监,并封上谷公,但他总觉得宇文泰也并不靠谱,所以又派助理丁和,前往萧梁呈递奏章说:“我与高澄有过冲突,请准许我献出函谷关以东,瑕丘以西,豫州、广州、颍州、荆州、兖州、南兖州、济州、洛州、阳州、北荆州、北扬州等十三个州,回归祖国,青徐等州需要写信召唤,但他们位于黄河以南,全在我的管辖之内,取得二州易如反掌,二州一旦平定,就可进一步讨论黄河以北的燕赵事务。”
萧衍接到这种奏章,止水般的心里瞬间激起偌大的波澜,立即召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
副行政长官谢举等人一致反对说:“连年以来与魏国邦交敦睦,边境平安,没有事端,而今忽然收容他们的叛徒,并不适当。”
谢举是谢瀹的儿子,传说他听到父亲的名讳就会痛哭流涕。
萧衍内心激荡,自己早年间多次尝试武力北伐未果,如今极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黄河以南,甚至有望平定全国,这种机会岂是天天能碰到的,对群臣说:“你们的话都在理,可是收容侯景,塞北就可肃清,机会难得,怎么能死脑筋。”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萧衍就梦到中原所有州长郡长全都献出土地投降,中央政府陷于狂欢之中。
次日一早,萧衍对朱异说:“我这个人很少做梦,如果有梦,一定应验。”
朱异说:“这是天下统一的预兆。”
朱异就像是清朝的和绅,凭借出色的谄媚工夫,深得皇帝信任,而且都很擅长敛财,虽然朱异的本事远不如和绅那么强悍,但也不容小视。
得到朱异的支持,萧衍已很满足了,但也是有一定的顾忌,自己嘀咕:“我的帝国像一个金盆,没有一处缺口或伤痕,而今忽然接受侯景十三州的广大土地,岂是等闲小事,万一引来麻烦,后悔怎么来得及,不行,还得从长计议。”
朱异瞧出了他的顾虑,一旁替他坚定信心:“自从陛下登极,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无论南北,人民全部归心,只因北方子民没有机会,使他们的心愿不能完成,而今侯景献出魏国一半土地,如果不是上天改变他的心意,贤才赞成他的计划,怎么能发生这种变化,拒不接受,恐怕断绝以后英雄豪杰回归的道路,利害非常明显,请陛下不要做太多顾虑。”
萧衍迟疑了一秒钟,随即笑逐颜开。
2月15日,萧衍任命侯景为最高统帅、黄河南北军区司令长官、中央全权政府总监,封河南王,行使皇帝职权。
受侯景的影响,萧衍一连几天都笑容不止,次月3日,更是第四次到同泰寺舍身,当然又是让百官花费重金把他赎了出来。
决定接纳侯景之后,萧衍一直在等侯景的消息,但侯景自从派使节表明立场,从此再无音讯,这让萧衍心里像是猫抓一样奇痒难止,生怕错过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纠结了几天,也不再等下去,直接派司州督导官羊邪仁,率兖州督导官桓和、仁州督导官湛海珍,统军三万人,向悬瓠进发,运送粮秣供应侯景,准备接收北方的土地。
萧衍不知道,侯景在北方的处境非常恶劣,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自如,似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何能轻信?南北朝格局由来已久,多少猛将良臣拼尽全力北伐,全都无功而返,单凭每天吃斋念佛,竟能决胜千里之外,轻易收复北方,这种事恐怕只存在童话中了。
高澄当然极力置侯景于死地,宇文泰虽然给了侯景官职,但对他并不信任,一直持观望的态度,而处在东西魏的夹缝中,南下又不能迅速实现,侯景发觉眼前的路实在举步维艰。
高澄的担心各州发生变化,所以亲自出巡沟通安抚,让段韶坐镇根据地晋阳,把军权交给他,让丞相府人事官赵彦深,当法务助理,让陈元康仿效高欢的笔迹,写下数十张手令,交给段韶和赵彦深,在高澄出发后,依照次序,交付有关单位实行。
5月初,高澄派武卫将军元柱,率数万大军日夜不停南下,奇袭侯景,侯景暂时退回颍川固守,后来迫于压力,派使节到西魏,声称愿割让东荆州、北荆州、荆州、颍州四个大城换取救兵。
对于这种好事,西魏政府也进行了广泛讨论,左副行政长官于谨说:“侯景在战场上长大,生性诡异奸诈,不如给他最高官称和最尊爵位,然后静坐一旁观察变化,但不可以另派援军。”
荆州督导官王思政认为:“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前进争取,后悔时已来不及。”也不等讨论出结果,直接率州政府步骑兵混合兵团一万余人,出鲁阳关,向阳翟推进。
宇文泰得到消息,只得加授侯景为最高统帅、兼最高行政长官,派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李弼和开府仪同三司赵贵,率军一万人前往颍川协防。
侯景恐怕萧衍责备他向西魏投降,派大营军事参议官柳昕,到建康向萧衍呈奏章说:“祖国大军还没抵达,而死亡迫在眉捷,万不得已,向关中求援,希望解除包围,我既不能安心接受高澄控制,又怎么能得到宇文泰的包容,目的只是为祖国效力,请求免于处罚,我既获得他们帮助,势不能马上对他们背弃,我所割让四州土地,不过是垂钓用的鱼饵,已让宇文泰入城接收,完全在我掌握之中,仅把现有九州全都呈献祖国,悬瓠、项城、徐州、南兖州都已准备妥当,愿陛下迅速下令沿边要地,分别进驻大军与我密切联系,不可有一点差错。”
萧衍大喜过望,下诏:“高级官员出国,遇到大事,尚可独断独行,何况你开创新局面,首先提出奇特计谋,势将建立伟大事业,你认为怎么做才好,就随机应变,怎么去做,你的忠诚至为坚定,用不着解释。”
6月3日,萧衍再派鄱阳王萧范,当征北将军、汉水以北地区征讨总指挥,攻击西魏的穰城,为侯景声援。
(本章完)
………………………………
第494章 造反皇帝
东魏宰相韩轨已率军包围了颍川,听说西魏援军赶到,立即班师回都。
侯景终于松了一口气,当计算起西魏抵达的日期,心里不由产生一个阴谋,打算迎接李弼和赵贵的时候,趁机将二人逮捕,然后吞并二人的军队。
另一方面,赵贵也打算引诱侯景入营,然后将其逮捕,吞并侯景的几大州。
双方各怀心思,谁也不肯主动相见,于是分隔城内外,暂时维持现状。
这时萧梁援军已挺进到汝水,李弼也不再与侯景对峙,与赵贵一同回国。
西魏退去后,侯景便以夺回土地为名,率军移驻悬瓠,准备与梁军会合,王思政则不失其时地带着几千士卒赶到,顺利入驻颍川固守。
李弼回国后,把侯景的情况向宇文泰汇报,宇文泰不禁开始怀疑侯景的用心,碰巧侯景的使节不久再至,请求西魏继续派发援军,宇文泰更加犯了嘀咕。
政务秘书元悦提醒宇文泰:“侯景与高欢之间,关系何其密切,开始是同乡之情,后来成了长官和部属,位居上将,官阶升到宰相,现在高欢刚死,侯景立刻叛变,投降外国,因为他所盼望得到的东西太大,不肯长久当人的部属,他能背叛高家,又怎么能效忠我们,增强他的声势,派军对他援助,恐怕将来会受世人讥笑。”
宇文泰于是象征性地派自卫司令韦法保和司令官贺兰愿德,率少部分兵力东下支援,同时征召侯景进京朝拜皇帝,以此试探其心。
侯景当然不会进京,心里痛骂宇文泰,但终于知道西魏不会中计,只能放弃这条路。
在公开撕破脸之前,侯景打算把西魏将领韦法保等人拉拢过来,供自己驱使,所以刻意表现出和蔼的一面,对他们毫不猜忌,来往各军营之间,携带的侍卫很少,西魏军中稍有名望的将领,他都拜访了一遍。
同轨郡秘书长裴宽,暗中劝韦法保说:“侯景狡猾,必不肯进京朝见,他与你肝胆相结,也未必可以信赖,如果设下埋伏,把他斩首,这是一次难得的功劳,不然也应严密防备,不可以被他的甜言蜜语诈骗,自己后悔。”
韦法保相信他的说法,但不敢真的杀侯景,只有提高警觉,不久便向侯景告辞,返回本镇,其余将领也先后退回,只有一个任约,被侯景说得晕头转向,率部一千人归降之。
镇守颍川的王思政,也发现侯景不太对劲,秘密召回贺兰愿德,分别派军守卫侯景交出的七个州和十二个镇。
既已沾不到西魏的便宜,侯景终于下定决心,只能南下投奔萧老头了,于是公开写信给宇文泰:“和高澄站在平等位置,我都引以为耻,又怎么可以跟老弟并肩而坐呢。”
宇文泰大为愤怒,把前后派出的协防军全都撤回,把原来加授给侯景的官衔转授给王思政。
王思政没有全要,只接受了黄河以南军区司令长官,方便在颍川指挥邻近各州。
547年6月12日,高澄正式宣布了高欢的死讯,也正式接了老子的班,这时他发现高欢的丞相、王爵之类的名号根本满足不了他,有心更进一步。
高欢在世时,一直认为把元修逼走,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所以对新皇帝元善见十分礼貌恭敬,事情无论大小,都一定奏报中央,是不是实行,全遵从皇帝的意见,每次参加宫廷宴会,都低头拜伏地上,向皇帝敬酒。
元善见设立了佛法大会,偶尔就会乘坐人拉的小车出外上香,高欢只要有时间,必定手捧香炉在小车后步行跟随,弯曲身躯,屏声静气,观察元善见的脸色行事。
受到高欢的影响,东魏所以文臣武将,都对皇帝毕恭毕敬,元善见也实在算得上是这一时期最有尊严的傀儡了。
但等到高欢去世,高澄上位,一切都变了。
高澄与父亲的态度截然相反,早在高欢在世时,就对父亲的行为很不齿,现在自己挑大梁,终于可以出一出胸中积攒多年的恶气了。
几年前,高澄就在元善见身边安插了密探崔季舒,让他秘密监视元善见的一举一动,并经常写信交待工作:“那个呆头鹅比从前怎么样白痴程度是不是减轻一点,一定要用心看管他。”
高欢去世之初,元善见仍未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还以为像从前那样,但分别日常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发生变化。
元善见有次在邺城东方狩猎,骑马飞驰,禁宫司令乌那罗受工伐,在背后一面追赶一面呼叫:“皇上不要跑马,最高统帅会发脾气。”
最高统帅就是高澄,元善见听到这一说法,心里大为厌恶,可是很快就变得没脾气了。
之后有一天,高澄出席元善见的宴会,举起大杯,在元善见面前晃了一下,流里流气地说:“臣高澄敬陛下这杯酒。”
元善见当场发作,冷冷地说:“自古以来,没有不亡之国,朕不一定眷恋此生。”
高澄嗤之以鼻,一脸凶恶地说:“朕!朕!朕!他妈的狗脚朕!”让崔季舒当场打了元善见三拳,然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第二天,高澄让崔季舒向皇帝道歉,元善见也不得不表示歉意,还赏赐崔季舒绸缎一百匹。
被人打了三拳,还要赏赐他东西,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元善见越想越憋屈,与内政部抚邺司长元瑾、皇宫总管刘思逸、华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济北王元徽,暗中准备谋杀高澄。
几人一合计,决定对外宣称在宫中兴筑土山,实际上暗中向城北挖掘地道,想突击高澄的官邸。
不幸的是,当工人们挖到千秋门时,守门警卫发觉地下有声音,立即告诉高澄,这项阴谋由此泄漏。
高澄很快就全副武装地率军入宫,也不行礼,气呼呼地坐到元善见跟前,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谋反?”
这话从高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自然,但元善见听到却是满心的无奈和气愤,周围的人听到也觉滑稽可笑,只听高澄接着说:“我们父子出力保卫国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想你不会这样做,定是你左右小老婆干的勾当!”
元善见面色严肃地说:“自古以来只听说臣属谋反,还没听过君王谋反,你自己打算谋反,为什么倒转过来责备我。我杀你则国家平安,不杀你则国家随时灭亡,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何况小老婆,你一定要犯上作乱,要快要慢,握在你手。”
可怜元善见被先前的三拳打怕了,虽然心里还是倔强的,充满自尊的,但毕竟已不敢再称“朕”。
高澄狠狠地盯着元善见三秒钟,哼的一声离席而去。
元善见天真地以为高澄是投鼠忌器了,不想只过了几天,高澄突然派人逮捕元善见,囚禁在含章堂,又把元瑾等人全都绑到街头,用开水煮死。
温子升和荀济参与了谋杀高澄,二人也未能幸免。
温子升正在撰写高欢的碑文,高澄等他写完之后才把他囚禁起来,他的死相更惨,是在狱中活活饿死,尸体抛在路边,全家男女都被充当奴婢。
荀济本是江东文豪,与萧衍曾是平民时代的好友,但他知道萧衍野心勃勃,经常对人说:“等他起事,我就在盾牌上磨墨,撰写文告,向天下宣告他的罪状。”
萧衍后来真的当了皇帝,有人推荐荀济,萧衍对他怀恨在心,拒绝说:“他虽有才干,却喜制造混乱,惹是生非,不可任用。”
后来荀济多次上疏规劝萧衍不要信佛,更不要为了兴筑塔庙而奢侈浪费,萧衍勃然大怒,打算当众处决他,朱异秘密帮助荀济逃奔东魏。
杨愔负责判决荀济,见他一把年纪,有些于心不忍,问:“你年已衰老,何苦去干这种事?”
荀济说:“年虽衰老,血气却壮。”
杨愔摇头叹息,最终判决:“荀济自怜年纪老大,没有功业没有名望,所以企图劫持天子诛杀当权大臣。”
高澄当初接纳荀济,不顾高欢反对,让他出任皇家教师,高欢曾说过,让荀济接近皇上,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现在一切如高欢所料,高澄不禁也有一丝遗憾,亲自问荀济:“荀公,为什么谋反?”
不料荀济理直气壮地说:“奉皇上命令杀你,怎么能叫谋反?”
高澄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他。
主管单位因他年老,而又有病,不能徒步到刑场,于是用一辆小车把他载到东府,连人带车一起焚烧。
(本章完)
………………………………
第495章 寒山之战
547年7月25日,萧梁将领羊鸦仁终于进入悬瓠。
7月29日,萧衍下诏指定悬瓠仍称豫州,改寿春为南豫州,改合肥为合州,任命羊鸦仁为司州豫州二州督导官,镇守悬瓠,西阳郡长羊思达,当殷州督导官,镇守项城。
8月1日,萧衍下诏全国动员,大规模攻击东魏,派南豫州督导官、贞阳侯萧渊明,南兖州督导官、南康王萧会理,分别率军。
萧渊明是萧衍的侄子,此前再三请求北伐,终于迎来了机会。
萧会理是萧衍的孙子,自恃身份尊贵,目无下尘,包括萧渊明在内的部属,全不接见,而又生性懦弱,乘坐的小轿都用木板围住,防范贼人偷袭。
萧渊明不久便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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