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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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然大物在脚下以缓慢的速度移动，自己所在的载人电梯很快超过他，在接近的一刻，孟迪发现是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巨型机器，正装在货运梯上慢慢的下行。这样近距离一看，更是觉得大的不像话，上面操作用的机械手臂，就比人的身躯要粗，顶端能看到驾驶室，目测也有一个小型客厅的大小，里面有三个人在共同操控这机器巨人。

　　　　继续向下，很快货运电梯已经在孟迪头顶方向，孟迪挪不开视线的又看了片刻，收回目光向下看去，依旧是收缩成黑点的，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又过了一会，原本在最上面传来光芒的照明设备，到了这也已经完全看不到，头上也好，脚下也好，都变成了一样。这一刻，就好像身处某种无限循环的黑洞之中，进也好，退也好，都是无尽黑暗。

　　　　叮。

　　　　电梯终于再次停了。

　　　　到了这，又是一个小营地，但是人数已经少了非常多，空荡了许多，孟迪不管朝那个方向看，都只有不过几米的视野，稍远一点的人，就只能看到双腿，往上都想被黑纱蒙住一样看不清楚，只有一个影子。

　　　　孟迪感到难以抑制的不安，这就是地下，深深的远离光明的地下。

　　　　之后孟迪再一次惊叹了，下了第二个电梯之后居然还没有到头，竟然还有第三级电梯，还要再继续着深渊之旅。

　　　　孟迪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上面两个电梯，各自都坐七八分钟，这电梯的速度虽不快，但十几分钟得下了多深？三公里？五公里？居然还要继续往下，这帮人到底在这里挖什么？到底要下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惊讶之余，孟迪很快觉察到不对——架着孟迪的士兵放开他，到第三级电梯前，按了两下没有反应，一看指示灯也都是暗的。果然回头一看，已经有技工模样的人走过开。

　　　　“不行，电梯坏了，没法使用。”

　　　　“怎么回事，啊，因为地震吗。”

　　　　“嗯，没错，地震哟地震，震落的石头掉下来砸了电梯井，虽说缆线没断，但已经动不了了。也不知道下面的人在干嘛，弄这么个动静。”

　　　　“地震是人造的？”

　　　　“肯定没错了，震源就是脚底下，前一阵刚下去一帮和你一样打扮的士兵，他们下去没多久就地震了。”

　　　　接着后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那技工回过头道

　　　　“唷，刚说着就来了。”

　　　　接着只见耀眼大头灯从黑暗中不断靠近，有人用几天没喝水似的沙哑喉咙嚷着：

　　　　“让开！让开！！”

　　　　是一辆长条卡车的车前灯，这车真的很长，前后有三对轮胎，像是一个自动的兵营，卡车背上装配着无数被切削工整的硬质合金配件，让车身极具科幻感，它们覆盖在各个区域以作保护或是支撑，喊叫的人正从窗户探出了半截身子，挥舞着手臂，神色紧张不已。

　　　　“都让开！”

　　　　卡车还没停稳，车末端的折叠上下开合式的金属门已经有节奏的开启，车一停，立刻两两一队的人，抬着担架踩着完全展开后形成的下坡，军靴纷乱的激烈敲打的地面冲向电梯。

　　　　孟迪身边的士兵眉头一皱，立刻转身按下两人乘坐电梯的按钮，那帮人冲过来，直接就有两组冲进了电梯，并对那士兵点头示意。

　　　　孟迪一看，傻了眼，第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也穿着军服，不过头盔不见了，额头上全是血，左手和右脚的关节骨头暴露在外面，但已经成了被烧到不能再烧的木炭般的模样，关节以下的肢体全不见了，因为烧焦的原因，两肢连血也没流，人应该是已经昏死过去，眼睛却半睁着，渗人不已。

　　　　第二个担架上的胸口和连烧焦了，本应该有鼻子的地方是平的，满脸漆黑，看不到眼睛，看不出表情，但却可以看到上唇后面一排牙齿，那人在担架上面撕心裂肺的不停的哀嚎，证明着他仍活着。

　　　　这两队人上了电梯，立刻就挤满了里面，抬担架的四个人都得背紧贴着内壁而战，把两个担架放到电梯中心，两队人一进去立马上升走了，后面却还有许多同样受伤的人，焦急的等待另一个电梯赶快下来。

　　　　大部分的人身上也是烧焦了，但有的则被锐器割伤，流血更严重。一个受伤无法站立的人胳膊挎在另一人的脖颈后面，受伤的家伙身上全是血，踉跄的走动下忽然又东西从受伤的人腹部掉出来。因为光线昏暗，托着他的人没注意，拿东西拖在地面两三米，像是长绳不断从那人腹部掉下，托着他的人总算注意到。

　　　　一看，惊诧的发现已经拖了好几米，他赶快把受伤的人放下，冲过去，小心的拿起那人的肠子，捧在手里一团又冲回去。孟迪看到他捧着那团肠子，肩膀和手臂都在颤抖。他抖得像筛糠一样，竭力小心翼翼的把肠子推回受伤人的肚子。

　　　　仅仅是看着，孟迪已经感到心脏跳的愈来愈快，呼吸更加不顺畅了。

　　　　忽然他感到腰间一痛，押送他的士兵拿着警棍似的东西打了他。

　　　　“走！没什么好看的！快走！”

　　　　他不由分说的又一下打在孟迪大腿后侧，推着让他走，孟迪慌忙走起来。赶鸭子似的，往不远处的三级营地走去。

　　　　士兵押着他往一间集体宿舍走，还有很远时候，就看到有人在建筑附近往这边张望，应该也是在看那辆卡车和士兵的惨状，他那人留着小胡子，眼睛小而有神，士兵和他交接时，话语间，孟迪能听出来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到此士兵任务也算完成，转身离开了。那人则赶着孟迪到了宿舍附近的移动洗浴，命令他到里面洗澡。

　　　　孟迪没有办法，只能脱下衣服洗澡，进到里面应要求打开水龙头水流的哗哗声响起，外面也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子，外面的惨状你也看到了。这帮大兵在下面遇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我们还会继续挖下去，接下来会有什么危险也得硬扛着，来了这算你倒霉。要么成功要么死，别想着有退路。你要是活到我们挖到寻找的东西，那你会疯狂的欢呼，你要是活不到那一刻，那也只能说你命不好。以后，你就归我管了，我叫井思齐，你可以叫我井长官，我的命令你除了说明白，除此以外什么也不许说，我不接受任何其他的回复，听明白了么。”

　　　　孟迪在洗浴间里对着箱壁沉默一会，小声的回答：“明白了……”

　　　　井思齐得意的笑声穿过箱壁，说很好，接着道：“出来后换上外面准备的衣服，我带你去干活的地方。”

　　　　孟迪洗完，关上水龙头听到外面倒有了水泼洒的声音，一开门，只见自己刚脱下的衣服上，被倒满了汽油，一瞧井思齐桀桀而笑的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火苗的打火机。

　　　　井思齐手指一弹，打火机翻滚的飞出，落到了孟迪的衣服上。

　　　　火焰瞬间熊熊燃烧。

　　　　“我的衣服！你烧我衣服干嘛！”

　　　　“你不需要这些衣服了，在我的地盘，只需穿我让你穿的，干我让你干的。”

　　　　孟迪涨红了脸看着他，又不敢发作，再看旁边地上，放着一套刚刚见到所有人工人穿的一模一样的制服，上面还放着一个电子项圈。

　　　　孟迪咬着牙穿上了那套工人制服，拿起电子项圈却犹豫了，余光一看井思齐正咄咄逼人的看向他，孟迪又看了眼井思齐腰间的手枪，无比不情愿的把项圈套了上去。

　　　　咔嚓，电子项圈的锁扣自动合上，项圈检测到系统开始运转，黄色的指示灯在须臾间，缓缓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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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噩梦，开始了。

　　　　再次踏上仿佛通往阴间地府的地底之路，穿戴好工装的孟迪，被井思齐的手下押送过去，向着那条满载着垂死伤员的卡车出来的道。

　　　　这条隧道，照比最上面，地面山峦入口处的窄多了，那里容得下那个庞大的机器进入，这里只勉强容得下刚才那辆卡车通过，道只有两米宽，人站在中间也嫌挤，越往里越窄，最狭小的地方，卡车几乎是刮着两边石壁进去的。

　　　　往里面走不远，头顶开始有白炽灯，照的隧道里面通明，因为是镶嵌在岩石里，每个灯和灯之间的电线，都长长的耷拉下来，在两灯中间吊成弧形。在羊肠隧道里继续行进，很快听到电钻一类电动挖掘工具激烈的噪音，无数工人逐渐出现在前面，全都穿着一样的灰色没有花纹的朴素的工装，脖子上戴着电子项圈。这些人的裤脚、袖口和衣领都有污渍且发黑了，每人也都是污头垢面。他们在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的士兵看守下，卯足了力气挖石开山，扩宽隧道。

　　　　到了地方，押送孟迪的和旁边一个军装和大部分士兵略有不同的人互致军礼，离开了。看样可能是下士、中士左右级别的。他转过来对孟迪吼道

　　　　“7397！过来！”

　　　　孟迪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你叫我？

　　　　“对！就是你，7397！听不懂人话么！”

　　　　孟迪一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衣服胸口有一行编号，写的就是7397，恍然反应过来，赶紧过去。

　　　　那基层军官问孟迪会不会用手提式凿岩机，孟迪说不会。军官厉声声明就教一遍，看好了。孟迪看那军官演示，该按什么按钮都记住了，觉得没什么问题，拿来一用，才发现凿岩枪一动起来，本来就特别沉的东西一下沉了好几倍，强大的动力一个劲的往后顶，孟迪体弱，手臂一点肌肉也没有，大小臂一样粗，就一根圆柱形，哪撑得住，一不稳连人带凿岩机一起歪倒，凿岩机咣当一下摔在地上。

　　　　孟迪慌张的爬起来，才站起来，那军管二话不说抬手便扇了他一嘴巴，孟迪两眼前啪的一下一片白芒，脸上一热，惊异的说不出话。

　　　　“废物！这都用不好！”

　　　　一旁一个中年的工人，赶忙走过来拿起凿岩机，向军官求饶道：“别打了，我来吧，小伙子体格弱，让他去干别的。”

　　　　军官轻蔑的看了眼那中年人，那中年男子把脸深埋着，说完就按住了凿岩机，双肩随着发动的机器不停的震动，军官又更轻蔑的看向孟迪，抽出警棍对孟迪的大腿一轮，啪的一下打的在充满挖掘噪音中的隧道里也能听见，随后骂道：“拿起那边的鹤嘴锄，给我挖！这次在搞砸了，小心我不客气！”

　　　　孟迪捂着脸，慌忙跑到工具堆前面拿起鹤嘴锄，随便找一块墙壁，也不管这里需不需要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刨起来。

　　　　那军官在后面监视了一会，不知是无聊还是满意了，背着手，转身走掉了。

　　　　孟迪紧张的松口气，左右瞧了眼，趁附近的士兵没在看，偷偷的挪到刚才的中年人身边。

　　　　“刚才真是谢谢你啦……”

　　　　男人头没转过来，用余光瞄了眼孟迪，小声的说：“都是沦落到这的人，互相帮助应该的。”

　　　　声音真的很小，在本来就吵杂的机器与石块撞击声中，孟迪竖起了耳朵也就听得见蚊子一样的动静，然而这也是他们敢发出最大的声音了。回头一看，那军官走到不远处，站在一个人身后看了半晌，突然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踢翻在地，那人起身刚转过来，又被一巴掌扇倒。

　　　　孟迪忙收回目光，怕和那军官视线相交。

　　　　“哎，咱在这是挖什么呢挖这么深。”

　　　　“不知道，来了半个月了，从来没人知道是在挖什么。咱工人是最低的阶层，咱没途径可以知道，也没人愿意跟咱最低阶级的说话，知道的人从来也不会跟咱说。我只知道，我刚被抓来的时候，还没第三架电梯呢，第二个刚启用，我们还在入口附近扩洞。不过那时候，最前的部队，就已经发挖这附近了。先锋部队有钻头，他们人少，直接用钻头就下去了，留着剩下的工作交给我们后来的继续。”

　　　　中年人顾虑的看看身后的军官，看起来走远了，他松口气，小声道：“来，咱俩把碎石搬到推车上，一直按着这玩意说话我牙齿都要打掉了，咱一边搬一边聊，搬慢点，我慢慢讲给你。”

　　　　孟迪说好，中年男子又继续道。

　　　　“我跟你说，这工程规模大着呢，工人数量没有上万也有成千，第三架电梯刚开的时候，我们在电梯前集合，那场面，浩浩荡荡全是人。

　　　　而且啊，这之前，从来没有当兵的一起下来过，他们就是零零散散的监工。就前两天，才第一次有一群当兵的整队好，下到最下面去了。他们一去，昨儿就地震了……这么看呐，那帮人怕不是在下面发现什么了……”

　　　　孟迪一听，忙说，他早先下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那些探险的士兵，半数都挂了彩，情势险恶。

　　　　中年人也忙点头，是吧，我们刚才也看到了，那卡车呼啸的就上去了，看起来急的不行。

　　　　“他妈的，这帮人，没个好玩意，光天化日就敢在村里到处绑人，又挖这么深，怕不是乱挖惊动了祖宗和土地爷，要遭报应了。”

　　　　“你是从村子里被抓来的？”

　　　　中年人忽然神情苦涩的停下了搬运石头的手，像是在回忆什么似得掂量一下手里的石头，放到车上。

　　　　“恩，现在怕不是已经成鬼村了，男女老少，一个没跑，全给抓过来了……”他沉重的叹口气，又道

　　　　“没见过你，不是我们村的吧，你是隔壁村的？那旮得的我也熟，你们村开卖店的老王头，我认识，老哥们了。”

　　　　孟迪一听，手抓在石块上，脑中却快速的闪过和康澹在高速路上的枪战，险象环生的疯狂连撞，惊天动地的爆炸和连同火车厢一起坠入水中，等等、等等的景象，一下语塞了。想了想，说

　　　　“我不是这附近的，我那时……正好路过这。”

　　　　“哦——”男人恍然大悟并极同情的哦了一声，道“路过就被抓了，那你也是真点背啊。”

　　　　不，何止是点背啊。

　　　　孟迪心想，蓦地，一股无名怒火在心里闷烧起来。

　　　　简直是点背到家了。

　　　　怨念和愤怒像野草一样慢慢滋生，本来这股负面情绪没有固定的对象，只是怨，但被怨念的东西，渐渐从一团虚无产生了形态

　　　　——是康澹的样子。

　　　　——孟迪暗暗咬紧牙齿

　　　　恨，我恨康澹。

　　　　再慢，碎石也没有了，全都装了上去，中年人和孟迪打了个招呼，推着推车上去了。孟迪捡起鹤嘴锄，再次挖起石壁来。

　　　　一连串的事件到现在，孟迪终于有自己的时间，可以思考了，他机械而倦怠的挥动锄头，脑袋里却愈发的波澜翻涌。

　　　　这真是他妈的太扯淡了，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从普通人变成了一个最低级，被踩在脚底的苦工？

　　　　这都是哪跟哪啊？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前一天还在家里吃饭，怎么就突然被人抓了起来，怎么就突然被一个疯子强迫做了司机在高速上横冲直撞，怎么就被爆炸冲击落了水，怎么就被抓到了地下深渊来！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铮的一声！锄尖打在石块上，差点反弹回孟迪的脸上，他心里的怒意在这一惊下徒升，他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就想怒吼，然而几乎同时背后一声厉响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孟迪闻声转过头，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的十分年轻的男生，把手里的铲子狠狠的丢开，刚才的厉响就是铲子撞击发出的。

　　　　男生发疯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头发都被拉直都快要被揪下来了，他大喊

　　　　“不！不！我不应该在这！这太不合理了！我不应该在这！我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了，再有一个月我就应该去大学报到了啊！我应该去上学，我想去上学！我不应该在这里挖石头啊！”

　　　　最近监工的士兵早就发现了异样，他一手抓住腰带，另一只唰的抽出一根警棍，警惕的看着男生靠近过来。

　　　　“拿起你的铲子，回去工作。”

　　　　“我得去上学，我不应该在这长官，我想去上学啊。”

　　　　“再说一遍，拿起铲子，回去工作。”

　　　　男生完全没有听命令的意思，双眼中带着疯癫，眼看又要说话，那士兵立刻按下了腰带侧的一个按钮，男生立刻猛地打战着跪倒下去。看不到电流，但看样子，他显然是被项圈电击了。

　　　　男生瞪大了眼睛，表情里疯癫的成分少了，哀伤的成分多了

　　　　“我受不了了……我每天好辛苦啊，真的好辛苦，饭只给那么一点，我吃不饱，我吃不饱啊长官……长官、长官你救救我长官！”

　　　　他身体发抖的向士兵爬过去，冲着他的脚而去，在抱上士兵腿前的一瞬间，他又一次按下按钮，男生剧烈的颤抖着停下了，士兵这次按住了好一会，只见那男生的脖子都打直了，雅观咬紧到下颚都从脸两边突出来。

　　　　总算，那男生不哭喊了也不叫了，瞪大了眼睛躺在那。士兵厌恶的皱着眉头看了两眼，拿出对讲机

　　　　“报告，有人晕倒了，需要担架。”

　　　　才说完，那男生忽然暴起，哭喊着向外面冲出去

　　　　“你他妈的！”

　　　　那士兵怒吼一声，掏出手枪，连开两枪，当即把他射翻在地，士兵骂骂咧咧的走到倒在血泊中的男生前，一脚踩住他，对着脚下毫无反抗能力的男生，开了一枪又一枪。

　　　　每一枪，男生不知是尸体还是活人的躯体都上下剧烈的震颤，每一枪，都在隧道里来回激烈的回荡。

　　　　孟迪惊呆了，心里的火苗全被名为恐惧的一盆水，一下浇灭，他在心里默默的自问

　　　　你也想变成这个样子么

　　　　不

　　　　孟迪深深低下头，拿起鹤嘴锄。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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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跟踪顺利的进行着，唐珂惹眼的红色跑车一路也走走停停，游玩似得在溪城里徘徊，没有察觉到被跟踪。唐珂先到了加油站，还没停下加油站的工作小哥就认出他了，车开近期间抻长了脖子不住的看。唐珂停下后，他立刻的靠到跑车前面，车窗拉下，小哥熟络的扶着车门框，靠近了和唐珂寒暄几句，加上油，跑车又嗡的提速朝市里开去。一路上，所到之处，皆是如此。凡唐珂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有人热情的招待，面子极大。唐珂的人缘和他的名气一样不容忽视。

　　　　穿过仙林区地标式的大广告牌，到最繁华的市中心，唐珂在一段环岛路的开上人行道，在一个沙龙咖啡店前停下。

　　　　这是唐珂一上午来第四次停车了，唐珂到处和人打招呼，享受好人缘的快意，可苦了唐粉，这用假名的胖侦探，每次在唐珂停下的时候，都要被叶凌宇踢下车，一路小跑到唐珂进的店附近，远远拍下见面人的面容，一看唐珂要离开了，又得呼哧带喘的冲回叶凌宇的车里。最后一次跑的慢了点，差点被身后出来的唐珂逮个正着。

　　　　“老哥……我、我真不行了……”

　　　　唐粉呼哧呼哧的喘着，额头上全是汗水，而且汗水还油乎乎的。

　　　　叶凌宇斜了他一眼：“上次下车到现在都十五分钟了，你还没喘匀，你这体质是怎么干的下去侦探这行的。”

　　　　“我开始干时候，体质还没这样呢……现在想改行，也难了……”

　　　　叶凌宇一咋舌，抻腰申手动作利索的拉开唐粉旁边的车门，在驾驶座上一抬脚，踩在唐粉的盆骨上，用脚掌一用力推了出去。

　　　　“养老还早吧？那现在就是你锻炼的机会，去吧！”

　　　　砰，叶凌宇关上了车门，几乎同时门闩也刷的降下锁上了。

　　　　唐粉一脸苦，又是挤眉又是皱鼻，嘟嘟囔囔的还是再次去了。

　　　　沙龙咖啡装点精美，周围人行道上得绿化也非常好，车辆更是多，叶凌宇放下唐粉后，只能到环岛另一侧的街停车，拉下手闸叶凌宇发现从停车的位置，沙龙里面的视野都被绿化带的灌木丛和乔木挡住了，叶凌宇只能看到唐粉在店外偷偷摸摸的拍照。

　　　　唐粉先是在沙龙咖啡东边鬼鬼祟祟的拿起手机拍了几张，蹲在矮墙后，不住的露出半截脑壳往里面偷瞄，过了会里面的人应该是移动了，他又绕道南边一点，很靠近的正门的地方，抬头拍起来。

　　　　一对从正门出去的情侣，目不转睛的盯着唐粉走了出去。直到走远始终带着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

　　　　唐粉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傻呵呵在一脸严肃的潜伏。

　　　　如此又过了一会，突然，唐粉脸上表情骤变，满是难以置信，半张着嘴。之后忽然拍频率快了许多，连拍不止。

　　　　叶凌宇目光紧锁在他身上，手架在上唇，犹豫要不要下车亲临现场。

　　　　然而之后却见唐粉立刻嗖的站起来，紧张的一个劲朝叶凌宇挥手，然后朝着完全和叶凌宇相反的方向冲刺而去。

　　　　叶凌宇立刻会意，环岛路不能逆行，唐珂一定是要朝叶凌宇不能直穿过去的街走了，果然，才开动车开没多远，只见唐珂上了那辆红色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