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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别逃:本王有喜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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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恭的关系吗?至于要如此以命相逼吗?
………………………………

命定之人

    我静候着撞击的巨大声响,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我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拿开了捂住眼睛的手,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站到孙斌的身后,他一手用力拉住孙斌,另一只手捂住了孙斌的前额,逆着光出现在大殿上。

    那人一个转身便把孙斌扯了回来,眼神格外锐利地盯着他道:“你我皆是一朝老臣了,还需在圣上面前刷这种把戏吗?更何况孙将军有宝刀在手,岂不比撞柱来得利索?”

    孙斌回头看着那人的脸,一阵愕然,随后不再继续挣扎,狠狠甩开那人的手,默然站到一旁。

    这时,立在门口的侍卫渐渐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高喊了一声:“司马上将军觐见!”

    我揉了揉眼,这才看清那人影是司马烨。

    座上有人惊呼,就连孙承恭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司马烨一眼。

    也难怪,毕竟本该远在贺州的司马烨,现在突然出现在御史台的大殿上,不知情的人都会觉得讶异。

    司马烨对大家的惊讶毫不在意,昂首阔步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臣等方才协助刑部严拷俘虏,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情报。”

    李真淳听罢有些迫不及待:“爱卿请讲!”

    司马烨似乎与少叔旻眼神交汇了一下,然后恭声禀告:“臣等发现昨晚夜袭皇城的叛军,除了长州的军队和孙家的士卒,还有混有一部分南衙的府兵。”

    李真淳惊得腾座而起:“你说什么!”

    我先前一直猜测南衙会趁机反水,奈何证据不足,不能妄下断言,可没想到它真的发生了。

    我赶忙追问司马烨:“敢问上将军,反戈的是十二卫的哪一卫?”

    司马烨瞥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一卫?王爷未免太小瞧青阳王的魅力了。”

    我心下一惊,到底有多少人叛变了?

    司马烨回过头,直视着李真淳,大声答道:“左右骁卫共八万人,皆叛离陛下参与夜袭!”

    我听罢不禁一阵心寒,青阳王麾下将士一共不超过十八万人,其中将近一半的兵力竟然都来自南衙。

    大周究竟怎么了?为何局势会如此动荡?文臣不淳,武臣不忠,结党连群,同室操戈!

    为何这些叛变之人,一个个都反对李真淳当大周的皇帝?

    我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上座的李真淳,他的双手扣紧着座椅的扶手,双肩微微颤动,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他渐渐缓过神来,问道:“那左右骁卫的长官眼下身在何处?”

    司马烨道:“回禀陛下,左骁卫上将军程然已战死在承天门下,右骁卫上将军陆尧现在不知所踪。”

    李真淳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他起身挥袖愤然道:“搜!给朕仔细搜查永乐城的每一个角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马烨抱拳:“遵旨!”

    司马烨领旨走后,李真淳可能是真的气晕了头,在刘公公的搀扶下慢慢回到座位上。

    他扶着白净的额头,沉声问道:“现在是几时?”

    坐在下方的贺兰段连忙答道:“回陛下,现在正好寅时二刻。”

    李真淳点点头,道:“众爱卿先退下吧,剩下的事今日早朝再议。”

    刘公公听了可急坏了:“皇上您都折腾一宿没睡了,待会儿还要早朝?”

    李真淳罢了罢手,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无碍,朕还年轻,若是因为这种小事,错过了重要的奏本,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听罢感动地想哭,这个又单纯又脆弱的傻弟弟,终于长大了,而且越来越像一位明君了!

    这些反叛之人都是不识货的白眼狼!欺软怕硬的老混蛋!我家弟弟这么正直贤良,他们眼瞎了脑残了才会看他不顺眼!

    我带着一肚子怨气和怒气,随众人离开了御史台。

    眼见再过两刻钟就要早朝,我决定不回紫微殿休息,直接赶到含元殿,贺兰段约莫和我打着同样的主意,便和我选了同一条路,遥遥走在我前面。

    我见四下没人,于是加紧步伐追上他,低首轻声问道:“你会易容?”

    贺兰段不语,继续往前走,仿佛是故意忽略我。

    我不甘心,又问:“司马烨和姜宣都是你安排的?”

    许是见我缠得太紧,贺兰段微微蹙眉,看也不看我,目视前方边走边道:“与其说是在下的安排,倒不如说是圣上的旨意。”

    我一愣,这都是李真淳的主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我接着问:“这些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本王?”

    贺兰段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了,翡翠般的眸子亮着绿光朝我瞪了一眼,咬着银牙道:“告诉王爷,好让王爷走漏风声吗?王爷是英雄气概,不拘小节,就连您捎给下官的那封密信,也是颇有意思啊。”

    我知道贺兰段是在暗中讥讽我办事的能力不足。我低头听着,一声不吭。

    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李奕欣提供的线索是假的,我给他们的情报也没有一点价值,反而误导了他们。

    贺兰段瞥了我一眼,长叹一口气,似有千般无奈道:“不过王爷至少懂得一些缓兵之计,也算是派上了点用场。”

    我和他又聊了几句,忽而想起了李真淳的诞宴上发生的一些蹊跷之事。

    我着实有些在意,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试探道:“大理寺卿还记不记得皇上今年的那场诞宴?”

    贺兰段颔首:“在下记得王爷那晚醉得不轻。”

    我犹疑了一会儿,继续道:“本王怀疑有人在本王的酒中下了迷药。”

    贺兰段微微眯起细长的凤眼,挑眉望着我:“王爷可是在,怀疑在下?”

    我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戳破,有些心虚地将眼睛瞟向别处:“本王当时只喝了你一人递来的酒”

    贺兰段冷哼一声:“迷药可以在酒里,也可以在任何食物里,王爷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请不要妄自猜测,污蔑下官才是。”

    我叹息一声,又听他促狭道:“若在下真的想毒害王爷,怎么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留下把柄让人抓到呢?”

    贺兰段说此话时,偏着头悠闲地看着我,笑得人畜无害,我却莫名一阵心颤。

    这只臭猫妖,不会真想过干掉我吧?

    他刚刚的这些话,突然让我回忆起宴上我喝醉时,他在我耳边说的那番话。

    “你这么不中用,他留着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我忽然停下脚步,贺兰段有些奇怪地回头望向我,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地看着他:“当时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贺兰段眨了眨眼,似乎不清楚我在谈论什么,于是我把当时发生的事又和他描述了一遍,他这才恍然大悟。

    “呀啊,没想到王爷一直记得下官说的话,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呢。”

    我在心里暗暗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贺兰段不知何时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折扇,在身前轻轻扇了两下:“他当然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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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容愈发深沉。

    “王爷的命定之人。”
………………………………

峰回路转

    命定之人?

    我一惊,心止不住地胡乱跳动着。

    贺兰段的意思是说,我的命定之人在暗中保护我?

    姜宣曾对我说过,如果没有沈安然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一百次还不够。

    难道贺兰段所说的命定之人是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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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十分荒唐。

    贺兰段说的那人肯定是女孩子啊

    可是我无法瞒过自己的内心,我希望我的命定之人就是沈安然。

    我抱着一丝希冀,攥紧了胸口的衣襟,走近贺兰段低声询问:“那人是谁?”

    贺兰段的碧若清潭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他轻轻吐出两个字:“秦川。”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先是一愣,尔后觉得贺兰段果然把我当成断袖了,慌忙解释道:“本王并非有龙阳之好,而秦川只是本王少时的侍读,我们虽然很熟,但还没有那么那么”

    我磕巴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词:“亲密?”

    贺兰段似乎对我的话有些不满,蹙眉放下手中的折扇,神情有五分严肃道:“下官知道王爷是女儿身,王爷不必与下官兜圈子,还是说王爷真的不喜欢秦川?”

    我一阵惊愕,贺兰段竟然知道我是女儿身?

    我思索了片刻后明白过来,贺兰段与秦川在大理寺共事,交情甚好,这件事大概是秦川泄露给他的。

    哼!这个大嘴巴!

    约莫是看出我的神情有几分不对劲,贺兰段咳了几声,竖起三根指头澄清道:“在下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将王爷的身份透露出去。”

    我抬头看着猫妖晶晶闪闪的绿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这番话。

    我低头想了想,既然贺兰段对我如此坦白,我信他一次又有何妨?况且他既然这么了解秦川,又和沈安然的关系不错,如果我把我和沈安然的事情告诉他,日后说不一定他也能助我私奔!

    我在心底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望着贺兰段,暗中攥紧了袖口反复揉弄:“本王已有心仪之人,但他不是秦川,是沈安然。”

    我突然觉得这番话说出口后有些羞人,奈何我的老脸已堪比城墙厚了,面上波澜不惊,双颊红都不红,一点也不害臊。

    贺兰段听罢有些惊讶,神情困惑地盯着我:“喜欢沈安然?王爷难道不知道”

    我一脸懵逼地瞧着他,想看出什么端倪,他却忽然停住了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戏谑。

    我见他没了下文,有些着急,暗自猜测沈安然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欲追问,只听贺兰段缓缓把折扇收入袖中,故作急切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含元殿吧。”

    说着便自顾自地快步离去,把我一人晾在了长廊里。

    可恶!这只臭猫妖溜得到挺快!只能下次碰上再问了!

    我憋着气,咬牙跟了上去。

    含元殿上,李真淳一身明黄的龙袍,纵然他正襟而坐精神焕发,但我还是看见了他下眼的乌青,不禁有些心疼。

    刘公公尖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经过那一夜,想必今日早朝会有很多从前和青阳王亲近的大臣,纷纷站出来检举弹劾他,以求明哲保身。

    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还是李真淳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尚书省的六部长官,包括韦参在内,都写了奏章,罗列出了青阳王在做太中大夫时的一大堆恶行,李真淳当然也知道这些大臣的用意,只是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这才是真正的树倒猢狲散。我在一旁冷眼观之。

    不知现在被关押进天牢的李孛弼,是否想过自己会是这个下场。

    这时,不知是谁在群臣里喊了一句:“大家别光指责青阳王,孙家犯下的事也不少啊。”

    我在心里暗暗揣测,这时候把脏水泼向孙家的,怕是也只有孙斌的死敌左威卫上将军陈桒了。

    陈桒是个爱憎分明的主,平日里也是直来直去,最疼爱的便是他的妹妹陈贵妃,自从孙昭仪害死了陈贵妃,孙陈两家的梁子便结下了。

    众人仿佛恍然大悟,转向又开始说孙家的坏话:金吾卫当街杀人啊、孙斌党同伐异滥用职权啊、孙承恭幼时曾爬到兵部尚书府邸的墙头偷桃子啊

    我越听越奇怪,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们是怎么记到今天的啊?

    瞧那兵部尚书越说越来劲,我忽然有些嘴痒痒,想磕会儿西瓜子,心里闲得慌。

    李真淳也有些受不住,满脸无奈地给刘公公摆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刘公公会意地朝众人尖声道:“肃静!”

    常年沉默寡言的上官韫在这时走了出来,低首恭声道:“臣有要事禀奏。”

    上官韫官职御史中丞,是少叔旻得力的手下,也是上官凝的父亲。

    李真淳眼前一亮,有些惊喜道:“爱卿请讲!”

    上官韫捋了捋胡须:“启禀皇上,之前察院审查的卫冠服毒一案已有了眉目,有监察御史在卫冠被押送时所吃的食物中查出了毒物,而卫冠的饮食由随行的军队负责,与大理寺毫无干系。”

    就在我替贺兰段松了一口气时,我突然意识到当时负责护送卫冠的军队正是右骁卫,而昨晚叛变的南衙府兵其中也有右骁卫,只是现在右骁卫的统帅陆尧,在战乱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难道说有人暗中接应他?陆尧眼下已经趁乱逃出了永乐城?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倘若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对手一定不止青阳王一个,又或是说,李孛弼只是颠覆大周皇权的一个棋子罢了,而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却藏得很深,一点线索也没有,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就在我陷入胡思乱想之时,上官韫接着禀告:“在凤州协助破案的监察御史,这次还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证人。”

    卫府在凤州,从凤州带回的证人,难道和卫冠盗窃官银一案有关?

    李真淳听罢急不可耐地问道:“是谁?”

    听见皇上的追问,上官韫倒是显得不急不躁,如果是其他的官僚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可能会神情激动,滔滔不绝,大肆渲染调查的不易和自身的功劳,以求皇帝嘉奖,只有上官韫还能沉着气,卖个关子。这一点上官凝和他很像。

    不愧是亲生父女!我在心底暗自惊叹。

    上官韫顿了顿,道:“那人正是卫冠的妻子赵夫人。”

    我听罢,猛然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官韫。

    这么重要直系的证人,应该在一开始就着重调查了啊。

    可是大理寺之前却没有在她身上获取线索。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二是她早就死了,或者

    仿佛是顺应了我的猜想,上官韫缓缓道:“卫冠东窗事发后,赵夫人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带着亲信隐姓埋名逃去了青州,待过了风头才回到凤州,正巧被我们调去的御史碰到了。”

    我心中更是惊异。躲避仇家追杀?卫家一直是商户中有名“散财童子”,平日最喜欢拿钱消灾,哪会有什么仇家呢?

    上官韫没有解释那些仇家是谁,继续说道:“有趣的是,不是我们找上了她,而是她主动找到了我们,她声称自己的丈夫是被冤枉的,说她丈夫是被人胁迫才盗走了官银,逼迫他的是一位朝廷的命官,更重要的是赵夫人说她曾见过那人一面,若是跟随我们入京的话,一定可以把那人找出来。”

    上官韫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含元殿右侧的众臣子,眼中闪着精光,笑得意味深长。
………………………………

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上官韫在看谁,但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御史台似乎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只是碍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从揭发,向皇上启奏不过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人心生警惕,或许他会害怕阴谋暴露而对赵夫人暗下杀手,如此便会露出了马脚。

    可这是连我都能轻易看穿的计谋,如果殿上的某位朝臣,真的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使,又怎会轻易中计?御史台也太天真了吧。

    上官韫还未归位,刑部侍郎便突然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

    我盯着这个刚刚提拔上来的刑部侍郎,感觉有些微妙。上官韫刚刚已指出这个主使就是朝臣中的一员,含元殿上人人都是力求自保,为撇清关系而保持缄默,毕竟眼下谁敢站出来反对上官韫,谁的嫌疑就越大。

    李真淳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蹙眉道:“爱卿认为何处蹊跷?”

    刑部侍郎望了一眼上官韫,低头答道:“其一是毒物的来源蹊跷。卫冠在押运途中的饮食确实由骁卫负责,但食物的储存时间毕竟有限,即便是把剩下的食物统统作为证物带回检验,从越州到凤州至少也需要七日的行程,而夏日炎热,食物也容易腐坏变质,不知察院是如何从食物中检验出毒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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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被人质疑了,上官韫却不羞不恼,反而笑着解释道:“大人的推论真是精彩,只是微臣何时说过,这食物是谷物面食一类不易存储的食物呢?确切的说,这种食物存放得越久越香醇呢。”

    刑部侍郎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似有些紧张。

    上官韫的笑意更深:“据随军的厨娘证言,因为当时正逢六月酷暑,所以专门为军爷们准备了清热解毒的梅子酒,而这毒,正是下在那酒里。”

    刑部侍郎咬咬牙,不死心地继续道:“赵夫人的身份也十分可疑,若是有人要故意栽赃陷害某一位朝廷命官,专程找人假扮赵夫人也极有可能,监察御史又是凭借什么,确认她便是真正的赵夫人呢?”

    上官韫泰然自若:“大人说得有理,如今卫冠已死,他的大部分亲信也死于仇杀,现下确实没有人能证明那女子是真正的赵夫人,可如果她不是赵夫人,她又怎会对卫冠本人,甚至是卫府上下都了如指掌在卫冠没有泼天富贵以前,赵夫人随他在凤州开过一家面馆,如今凡是见到她的街坊邻居,都会亲切地唤她一声赵娘子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刑部侍郎听完上官韫的阐述,故作镇定道:“多谢上官大人指点,微臣受教了。”

    可我分明看到,他归位时拿笏板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这让我不禁思索起来。

    先不提他只是一个侍郎小官,新官伊始之际竟然就敢当众质疑朝中老臣,即便是初生牛犊,也确实需要些胆量,又或者他觉得自己的后台够硬,还是说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他哪怕被怀疑也非保不可的人?

    难道说主使者是六部的长官韦参?

    而上官韫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那人立刻查出来,他故意将重要的证据说辞模糊,为的就是引人质疑,让那些人自以为找到了漏洞,而暴露自己。老狐狸固然最狡猾,但小狐狸却会露出破绽。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顺藤摸瓜,这才是御史台真正的计谋。

    我边想边往韦参那儿望去,最近也是奇怪,自丹凤门那次奚落后,韦参就再也没当面给我下过绊子,甚至都不找我吵架了,一眨眼,就从一个招摇的奸臣,变成了一个谨慎的佞臣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韦参性情大变呢?

    此时的韦参低首,眼睑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他的模样,哪里算得上是神对手呢?

    我即刻否定了刚刚的推论,韦参心胸狭隘,嫉能妒贤,成不了大事,顶多就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真正下棋的,一定另有其人。

    最后兜兜转转,卫冠的案子还是重新落回了大理寺的手中。

    再加上之前青阳王造反,以及户部贪污的案子,大理寺眼下已累积了三桩要案。这次也多亏了御史台的明察秋毫,大理寺总算是洗脱了嫌疑,我替贺兰段松了一口气。

    下了朝,我急急忙忙往殿外走,在茫茫一片紫绯绿青的朝服中努力搜寻沈安然的身影。

    我在心中默念着“沈安然现在是侍御史,穿浅绯的朝服,身高颀长,风姿俊朗”,可任我在大臣之中如何寻觅,看得眼花缭乱,依旧没找到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沈安然。

    上天就好像是要和你开玩笑一般,你想见那个人的时候,上天就把他藏了起来,你踏破铁鞋也找不到,你不找他吧,可他又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有惊喜了,沈安然八成是直接去御史台当差了,我这个闲散王爷还是打道回府休养生息吧。

    于是我放弃了寻找沈安然的念头,招呼了一辆马车回到王府。

    虽然我只在宫里待了两天,却感觉这两天简直是度日如年,再加上昨晚的那一战,着实是把我折腾得四肢无力,浑身酸痛,当我撩开车帘,看到正在门口张望的碧朱时,我简直欣喜若狂,马车还未停稳便箭步跃下,一把抱住了她。

    这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一直憋屈在心里的恐惧与思念,都化作了喜悦的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拥着她,闷声道:“碧朱,我回来了。”

    碧朱难得没有和我拌嘴,想必这几天也很担心,轻轻抱住了我,宽慰地拍了拍我的背:“嗯,回来了,没事就好。”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碧朱我想你了,我想你做的冷淘面了。”

    碧朱知道我在撒娇,伏在我肩上叹息一声,无奈地妥协道:“成成成,今日做给你吃便是。”

    我听罢将她搂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她抱在空中转两圈,就在这时,碧朱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一块手帕,猛地拍到我脸上将我推开,一脸嫌弃道:“瞧你那饿死鬼的德行,先去擦把脸洗个澡,我去膳房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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