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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之半世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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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陈钟铉一脸犯了错的呆模样,“我只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我受的委屈多了去了,你要如何?!”荣珏看着他低头不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也着实无辜,不过是爱了不该爱的人,何错之有。“算了,今日是我心情不好,言语重了些,你还是先回去吧,军中事务想必也是繁多。”

    “你不生气了就好。”陈钟铉见荣珏语气缓了下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色彩。荣珏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鼻子一酸。

    公主荣珏喜欢凌家公子凌云,是云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相府少年陈钟铉喜欢公主荣珏,也是云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这些小孩子,从小便玩在一处。太子璟欱和凌云的关系更近一些,荣珏自然也与凌云见得多了些,也加之有着表兄妹这层关系在,荣珏从小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并无其他想法。

    小时候,荣珏喜欢跟着太子璟欱,璟欱又喜欢和凌云相伴,后来,荣珏便跟着凌云,搞定了凌云便相当于搞定了哥哥,哥哥最听凌云的话了。却不知道,陈钟铉却也一年一年,一日一日的跟在荣珏身后,看着她笑,便是莫大的知足。

    爱得有多卑微,才能如获至宝至此。

    陈钟铉站在原地,看着荣珏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从得知凌云去世那一日起,便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守护她。他自知什么都比不上凌云,但只一颗心,是同样的。从前,她有凌云,往后,她便只有他了。

    他与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可他似乎忘了,当初荣珏与凌云也是有婚约在身,他们也曾是人人称羡的眷侣。

    今时今日,不过尘归黄土,阴阳两隔,还带着彼此的解不掉的恨。
………………………………

第三十章

    “公主,你又做噩梦了。”

    素心听到响声,进来后便看到被惊醒后一身冷汗的荣珏,坐在床上,脸色苍白。

    往事历历在目,映在脑子里,时间长了,便不听使唤,自己便跑出来了,还总是跑得特别欢快,丝毫不在意当时人的心境。

    “母后说过荣珏是妹妹,哥哥就应该让着妹妹,那是我喜欢的东西,哥哥不许吃!”

    “我就吃!”

    “哥哥坏!”

    “怎样,你还想打哥哥!”

    “哥哥爱吃就吃吧,母后也说过,荣珏也要爱护哥哥,只是,哥哥,下次可不许再欺负我了。”

    “那我下次要是还欺负你呢?”

    “那你便欺负我吧,反正你是哥哥,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小女孩一脸的稚嫩与傲娇,看着少年手里的糕点。

    “好啦好啦,哥哥逗你玩呢,哥哥才不会欺负荣珏,荣珏那么可爱,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荣珏,荣珏想要的哥哥也定会为荣珏得到,定不让他人欺负了你去,”少年笑得灿烂,把手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一并移到荣珏面前。

    哥哥,你说话不算数。哥哥,他们都欺负了荣珏。

    哥哥,荣珏想到的你始终都没有办到。

    哥哥,荣珏害怕,荣珏孤独,荣珏只想做你的妹妹,不想做平儿的姐姐。

    荣珏撑不下去了。

    你们都如此一般,你如是,母后如是,凌云也如是。以为活着便是好的。

    “素心,过去的须臾数年,你是如何过的,教教我?”

    “素心,”

    “恩?”

    “素心教不了公主,因为素心自己也从来没有回过神来。”

    素心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今夜的月亮很圆,它总是那么的圆。

    月亮不变,但人会变,她早已不是它的主角,但愿我们都知道,这是繁华背后的代价。

    荣珏是公主,虽然日子过得你比当年,但还是受着万般荣宠。荣珏还有平阳王殿下,陈钟铉将军,如今,也得到了南宫先生的帮助。

    比起荣珏,素心更是没有了丝毫的寄托,活下去唯一的念头,便是替太子报仇,替她王氏一族报仇。

    荣珏缓了缓神,不再追问下去。想要起身下床,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便问道,“素心,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公主,若睡不着,素心陪你说说话吧。”

    只见荣珏摇了摇头,“去聚仙居吧。”

    “公主,这个时辰,南宫先生怕是还没起呢!”

    “去了便知道了。”见荣珏执意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上前替她梳洗更衣。

    聚仙居的人,见是荣珏,便请了进去,这个时辰,大家必然都是睡着的。

    “我家先生正在睡觉,不方便见人,你自己在这坐着吧,到了该起的时候,他自然会出来的,你且不要打扰他。”让荣珏进来的是苏清扬。

    比起李甫的谨言慎行,他倒是洒脱的很,言语间全然没有想让人追究的冲动。

    “不得无礼,殿下是贵客,快去把先生叫起来,就说殿下来了。”

    苏清扬噘着嘴,显然一副被教训了不服气的模样,不说话。

    一个小仆人说道,“这先生素来不喜欢别人打扰,尤其是在熟睡的状态下。”

    他竟也会熟睡?!

    “无妨,我也是无聊,来这坐坐,烦扰你们了。”荣珏这样说着。他既睡着,便让他睡着吧。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深夜来此。”李甫问道。

    荣珏本也是没什么事,但越看李甫这人越觉得奇怪,便想了一想,说道,“近日来,荣珏总是想起许多故人,今日,一看你,倒是觉得有些熟悉,莫不是也是我曾疏漏的?”

    “李甫不敢。”李甫一听便慌了,莫不是被认出来了,不应该呀,他虽是凌云的人,却不曾与荣珏见过面,说过话,难道是露了什么破绽。管他呢,反正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总不能真把他打死吧,先生也不会让的。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你次次见我,次次这般,同是先生的随从,我见那他倒是一点也不怕我?”荣珏看着站在一旁独自生闷气的苏清扬,笑着说道。

    “清扬年轻不懂事,自然不爱拘礼。”正在李甫不知道咋办的时候,越南宫来了,笑着说道,“怎么,我是错过了什么?”

    荣珏见李甫如释重负的微妙神情,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南宫先生醒的正是时候。”

    “漏夜前来,可是出了何事?”

    “先生猜猜?!”荣珏并不去理他,反而一直看着一旁的李甫。李甫,双手握于前面,虽然满脸的沧桑,站的却是笔直,再加上之前荣珏与他较量,他的招数绝非江湖人士,而像极了军中之人。从前荣珏倒不觉得什么,现在细细想来,却是太过巧合。

    越南宫见荣珏一直看着李甫,也不奇怪,李甫本就有所隐瞒,既是有所隐瞒之人,便一定会被怀疑,随她去吧。“殿下难不成是特地来看南宫的,那南宫真是受宠若惊呀。”

    “先生是有才之人,当然值得。”

    玩笑过后,也是没啥了。越南宫突然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昨日殿下进宫,见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很是不舒服,”越南宫又继续说道,“不过殿下,放心,南宫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人,既是不干净的东西,同殿下一并除了便是。”

    “那不知先生有何法子?”

    “等天亮了,殿下便知晓了。”越南宫望着窗子外已不再灰蒙,有了些微微亮色的天。

    “哦?那我可有些等不及了。”荣珏也随之望去,有些商户小贩已开始忙碌了。

    到了清晨,商户们都活动起来了,传来许多尖叫声,虽断断续续的听不完全,却是异常刺耳。原来城北专门豢养官家将马的马厩,意外跑出了好几匹凶马,不听使唤,跑到大街上,到处乱撞,正往云城中心来,百姓们都是到处逃窜。

    荣珏站在茶楼上,看着底下尖叫连连,惊恐万分的无辜百姓,这是太阳才刚刚升起,本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却要遭此大祸,心里着实不忍,不免有些生气得质问越南宫,“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越南宫不禁冷笑一声,“殿下,可知城北郊外,官商勾结,私自买卖交易战马,是大罪,是谋逆的死罪!”

    “所以呢?!你没看到这些都是无辜之人,扳倒他们尚且有别的方法,为何要做得如此决绝,那我们与他们,又有何分别!”荣珏看着越南宫一脸的不在乎,怒由心生。

    越南宫对这时荣珏的天真感到可笑,“无辜?何为无辜?!请殿下告诉我,怎样才算无辜,太子一族何其无辜,前方万千将士难道不无辜吗?!他们均是因为谋逆而死!夺权篡位本就是狠决之事,只有人死了,只有让咱们的皇上亲眼看到这些鲜血,才能彻底达到我们的目的!既然如此,何乐不为!”

    “你怎么会?”

    越南宫不去看荣珏,转头,说的冷然,“至于殿下说的狠心,恶毒,南宫本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完便离开了。

    荣珏看着越南宫没有任何怜悯,步伐情脆。

    “荣珏,你又这般胡闹了!身为将士,本就因保家卫国,身为统帅,本就因冲锋陷阵,沙场杀敌,我说做的一切为百姓谋福祉,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就像我们一样!”荣珏的耳畔浮起凌云斩钉截铁的声音,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矛盾,也是他,唯一的不妥协。

    荣珏爱这座城,爱这片土地,爱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也许不是因为她是公主,只是因为,凌云死了,她想守护他再不能守护的人和物。

    果然,他不是你,若今日是你,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对不对?你那么心疼那些百姓。

    又或许他真的是你,只是从前我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你。
………………………………

第三十一章

    果然,不出半日,景帝便召唤了诸大臣和在朝为官的王爷们,下旨彻查此事,为首者以谋逆罪当诛。景帝禀雷霆之势而下,众人都惶惶不安,生怕像当初的太子一案一般,受尽牵连。

    荣珏待人都彻底散开了,才从聚仙居出来。从聚仙居到公主府的这一路,她觉得十分的漫长。

    她走在路上,整理遗乱现场的人,认出来她,还纷纷下跪问安。荣珏却不敢低头去看他们,顾自走着。

    是的,她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在她眼里,谁都不及她此时想做的事,即便他们手无寸铁,卑躬屈漆。他们一定觉得,这是意外,是马惹的祸,谁又会知道,这些从来都只是人为。

    “姐姐,你可回来,你知道吗,今天”一进门,慕平便着急忙慌的拉着荣珏说他今日得知的所有事情,荣珏却一反常态,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

    慕平也没有多想,“你知道?那你一定不知道”

    “我知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拂开了慕平的手,往里屋去了。

    素心安抚了慕平,便跟着荣珏进了屋,贴心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素心,你知道吗,当我踏上这条路,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也有多不值得,可我只能往前走,踏着他们的血,踩着他们的尸体,这些话,我不敢同平儿说,他的姐姐,是个阴毒的女人,是个狠心的人,可我该怎么办,这些仇,这些恨,这许许多多的不公,我改变不了,只能由自己来主宰,素心,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素心,你告诉我!”

    “公主,素心不怪你,王爷也不会怪你,公主,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这世间本就是不公允的?!”

    “不,是我自私,是我太自私。”

    屋内的荣珏和素心并不知道,就隔着一道门,在屋子外面,慕平静静的听着她们主仆的谈话。天翻地覆,拳头从紧握到放松,再到紧握,心情也起起伏伏。

    荣珏从小就告诉慕平,切不可锋芒太露,切不可涉入朝堂,切不可杀戮,切不可诸多的不可,不管慕平有多怨言,有多恨,他都照做了,因为那是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不会伤害他的人。

    所以最后他释然了。他选择了荣珏,太子的死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未开蒙的幼童,他再钦佩凌云,始终也只是传闻,不曾深交。

    他今时今日才知道,这份恨,这份怨,这份情,他不过是旁观者,荣珏才是风波的见证者,试问,她又怎会轻易放下。

    既如此,便让你扶助的自己护你半世欢娱,也不算违拗了你的初心。

    “公主,王爷还在,王爷心善耿直,切不可让他起了疑心。”过了许久,素心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荣珏整理了情绪,依旧是往常的语气。

    慕平听到此处,便快速离开,既然她不愿告诉她,那他今日就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他相信,她会亲口告诉他所有的事,她也相信,到那时,他一定可以彻底的独当一面,为她解忧除闷。那时的她,脸上定会挂满最初的笑容,像此事盛开的花。

    战马事件的调查进展的十分迅速,像是有人故意放出证据一样,不出几天,便破了案。罪魁祸首,便是东宁王舸毓。景帝下旨将他立即收押,王府一干人等暂时圈禁,听后处置。

    从宫里出来的传旨的人拿着圣旨前往东宁王府的时候,荣珏正在聚仙居的阁楼上,看着他们步履匆匆,就像当初前往太子府传旨一般。

    “太子璟欱,枉顾圣恩,意欲谋反,即刻打入死牢,不日处斩,太子府所有人等,一律就地处决。”荣珏至今都记得当日那个传旨的公公的神情,记得太子府的血,记得哥哥的仇。那日的太阳,灼灼耀眼,就像此时此刻。

    “公主?”素心从聚仙居的后门,悄悄的进来找荣珏,她是不敢让人发现了的。

    “何事?”荣决依旧看着底下的依旧热闹的人群,云城还是一片繁华。

    “皇上召你即刻进宫。”素心话语间带着些许喘息。

    荣珏并没有回公主府换衣服,而是直接进了宫。

    荣珏来到殿外,等候宣见。张总管出来告诉荣珏,景帝今日已将所有人遣散了开去,独立一人前往昭阳殿了,除了荣珏谁也不见,吩咐荣珏到了直接前往入殿即可。

    荣珏来到昭阳殿外,那是从前小时候荣珏和哥哥居住的寝殿。隔着老远便看到殿外跪着的乐妃娘娘,瞧她的脸色妆容,想是跪了许久了。也是,她此时应该比谁都着急吧,那不光是她的儿子,也是她一生的指望,半生的富贵。

    荣珏看着独自站在殿内的景帝,你竟也有伤心的时刻吗?荣珏一脸冷然与不屑走过乐妃的身边,她知道殿外跪着的乐妃,心里的着急害怕的滋味,就像当初荣珏跪在殿外苦苦哀求里面的人放过她的哥哥一样,心如死灰,一点一点的被凉透。

    “父皇,哥哥是你儿子,是你亲封的太子,他是被冤枉的,你为何不相信他!”

    “休要多说,朕意已决。”

    “父皇”

    “荣珏,你胆敢忤逆于朕吗?!朕能废了他也能处置了你区区一个公主,知晓朕的心意才是你一世尊荣的保证。”

    是啊,那是景帝亲口告诉她的。荣珏才知道,原来,从来没有父子父女之情,所有的宠爱都是假的,我们都只是附属品,都只是他利益的附属品。他开心,你便是太子公主,他不开心,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那一年,荣珏先后失去了母亲,哥哥,和或许从没有拥有过的父亲。

    那一年,荣珏或许就已经注定要失去自己了。

    景帝一直没有察觉荣珏的到来,很久才反应过来,看着站在远处的荣珏,一身便装,也少了许多的珠翠,倒是很怀念这样的荣珏,像是少了许多的距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许多年了,今日倒是同从前一样,随意任性。”

    “荣珏不敢。”荣珏低头下跪问安。

    “荣珏,你与父皇生分了不少,你来。”景帝向跪着的荣珏招了招手,见荣珏走进了,继续说着,话语间有些感慨,“小时候,你总是喜欢闹朕,别人都怕朕,就你不怕,成天往朕的怀里钻,谁拿你都没办法。”边说边回忆的样子,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父慈子孝,满满的幸福。

    “小时候是荣珏不懂世事,总是惹得父皇生气。”荣珏虽然也是笑着,但那份从内到外的疏离,真真切切,想来景帝在迟钝,也能感觉的到,何况他一向敏感多疑。

    景帝敛了笑容,换了一副表情,说起了正事,也就是东宁王。“荣珏,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召你进宫?”

    “想必定不是只是因为想荣珏了,想同荣珏说说话吧?应该是为了前几日城北的出的乱子吧。”荣珏半开玩笑道,也让景帝放下了戒心。

    “你倒是说的轻巧!”虽然语气严厉,像是责怪她出言不逊,但荣珏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景帝少些疑心。继续说道,“那你可知朕为何独独叫了你来?”

    荣珏淡淡的回道,“因为荣珏是公主,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不会谋权篡位的皇儿。”

    荣珏所言并不虚。

    很多事情,他只愿同荣珏商量,也只能同荣珏言语几分,不仅是因为荣珏聪慧,而是因为荣珏是女子,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威胁,总不会谋权篡位吧。

    “可你有由你一手抚养的平阳王,听说他很是听你这个长姐的话。”
………………………………

第三十二章

    荣珏看着景帝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严肃的诉说,荣珏立马也敛了神色,毕恭毕敬的跪下,说道,“荣珏不敢,平儿也不敢。”

    景帝笑了起来,把她扶了起来,说道,“看你,朕知道,难道朕当真是没有眼睛的人吗?这些年,你与平儿受的苦,朕都知道,平儿如今在从朝为官,为人正直,朝中不少大臣褒奖于他。朕记得你带他出宫入府的时候,他才不过一个孩童,胆怯不敢说话,如今朕心里很是宽慰,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父皇言重了,这本就是荣珏该做的。”

    “荣珏,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谁该做的,或不该做的。做得好,就是你的本事,谁也说不了你什么。有时候真相就是这样,没有对错,越靠近真理的人,往往下场连平凡人都不如!”景帝说道,看着荣珏,她像极了陈馨瑶,像极了她的避世,像极了她的才情。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郁后,当年,那是多久的当年,怕是景帝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父皇说的是,荣珏定当谨记。”荣珏知道,此次的事,终是功亏一篑,景帝会饶恕他,不会就这样杀了东宁王舸毓。或许因为他偏心,或许因为他害怕,或许因为他不足以让景帝感到威胁,但绝不会是怜悯与仁慈。

    “你可怪朕杀了你的皇兄?你一定觉得朕当真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景帝说道。

    “太子璟欱早已不是荣珏的皇兄了,荣珏是父皇亲封的公主,而废太子早已被除去典籍,不过一个庶民罢了。”荣珏说的一点也不在乎,是啊,他再也不是荣珏的皇兄了,公主荣珏没有皇兄,她只有一个哥哥,璟欱。

    “朕记得,从前你很爱黏着他。”

    “是吗?或许吧。荣珏不记得了,”

    “那便最好,那些个伤心往事,记得做什么,他既辜负了我们,自然也不必记得他。”景帝说的一点也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荣珏看着景帝不再言语,跪了下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荣珏拜了一拜,说道,“儿臣知道父皇仁慈,感念与东宁王的父子之情,不愿重处,有意免他死罪,只是”荣珏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却换了一副语气与神情,“儿臣来的时候见乐妃娘娘一直跪在殿外,父皇英武,可东宁王如今却做出此等忤逆之事,着实让人心寒,死的都是父皇的子民,怕是臣民,悠悠之口。”

    “那你觉得该是如何?”景帝问道。

    “慈母多拜儿,东宁王跋扈,与乐妃定脱不了干系。儿臣认为,应当下旨处死乐妃娘娘李氏。”荣珏说的狠心。

    景帝许久都没有回答,也没有叫荣珏起身,最后才说道,“那便依你所言。”“朕明日就会下旨。”说完拂了拂手,示意荣珏可以退下了。

    荣珏走出了殿门,乐妃就一把拉住了荣珏的裙摆,询问景帝如何处置。

    荣珏拂了拂裙摆,很是不屑,说道,“父皇仁慈,自然是赦免了他的死罪。”

    乐妃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是吗?或许一点也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你这一副慈母样!”荣珏笑得讽刺,荣珏低下头,伏在乐妃的耳边,说道,“他不会死,你会死,而你死了,我一定会让他来陪你,让你们在阴间共享天伦。”

    “你”乐妃气得说不出话,如今她什么也不是了,自然不敢拿荣珏如何。

    荣珏离开的时候,裙摆狠狠的扫过她的脸,你也有今天。

    “荣珏,你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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