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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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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逢青竹轩
又到一年秋末,千桦林崎岖的山路上,有两人徒步而行。
走在稍前的人一身纯黑披衣,衣领狐毛雪白,衣上金丝勾边。明明才是秋末冬初,他却已穿起毛披,那毫无血色的脸庞透出病态的苍白,苍白中又带些虚弱的阴柔。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左眼上覆着一张精致银质面具,露出的右眼漆黑深邃。
而紧跟在后的人,年纪尚轻,虽没前面的人容貌俊美,却有几分世人少有的刚毅。
黄昏将至之际,两人终于停住步伐,即便经历一番长途跋涉,黑衣人也没丝毫喘气之态,甚至连汗都没一滴。他抬头,望了望前方那小却精致的木屋,低声问:“到了吗?”
“这应该就是青竹轩。”
正当二人问答时,小院前突见一袭如血的红裙的女子,倚靠在院门上斜着眼打量着他们。只见她裙上红纱飞扬,腰封一条长绫垂下,绫上吊着一个拇指大的金铃,风吹铃响,清脆悦耳。
仅仅是一张清丽却不惊艳的脸,算不上倾城,但却有股独特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她漆黑的瞳孔里,写满冷绝,称着红裙更显狠厉。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忽然在黑衣人的面具上定格,落在门上的手猛地一滞,神情中闪过片刻的诧异,似乎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口,终究化作一声戏谑:“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话说得二人一愣,许久,他才道:“在下纥奚延,此番前来,只想拜会青竹轩箐渝姑娘,不知阁下是?”
纥奚延礼貌的作了一揖,客气疏离。她凝视他的脸半晌,慢慢皱起眉头,随后嘴角扬起一抹讪笑,道:“箐渝?不错,她的确在里面,只不过被我关了三天三夜,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言罢,视线淡淡移开,不再多停留一秒。
“被你关在里面是什么意思?”他身后名为杨毅的男子追问到。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想见那个贱人,就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她伸了个懒腰,听不出任何感情,闲散的靠在门上。
“好大的口气,你应该知道箐渝姑娘是什么身份吧?”杨毅问。
“什么身份,一个很会偷东西的贼而已。”
“放肆,你居然如此诬蔑她!她可是大西第一幽冥师!连当朝国师都要礼遇三分,你怎么敢囚禁她?”
话音未落,便被她草草打断:“第一幽冥大师?这么说她很会占卜喽?”
“没有她占卜不出的吉凶祸事,连当今皇上每过五年都会亲自来访青竹轩,请她为占卜一卦,你说呢!”
“看来你很崇拜她呀,”不屑嘲讽溢于言表,她拍拍手中灰尘,慢悠悠的道:“这么多年,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贱人还擅长占卜之道。既然如此,让我也见识见识,咱们大西第一幽冥大师究竟有多厉害。”
言罢,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院门。
院内看似与往日并无异常,成片青竹四处可见,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争芳夺艳,还未踏入便有沁鼻花香迎面扑来。杨毅一路快步,朝房门紧闭的主厅走去
然而,步子刚迈过第三节阶梯,提起的右脚忽然被人拦下,一直在后沉默不语的纥奚延,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小心!”
杨毅的鞋尖却已不受控制的越过了房前最后一块地砖,就在那一刹那,一层淡淡的红光突然散发开来,像是以地砖为界限,竖起的一道透明的红墙。而杨毅越过的鞋,竟被这红光生生切断,幸而他收脚及时,否则,五个脚趾就会随那半截鞋尖从脚上割落。
“哟,好眼力,看得出我的红莲术法,这世上你是第三个。”女子在身后咯咯笑着,全然不顾惊魂未定的杨毅满脸怒气。
纥奚延却转身,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年不过二十的女子。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在思忖什么。杨毅总算是明白了,她先前声称“关在里面”原来是这样,不论箐渝推门而出还是推窗逃跑,都要经过这道诡异而致命的红墙。
若无法破除这道结界,谁都必须止步于此。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懂得如此妖法?”
“你们大人难道没教你谨言慎行吗?在外面还这么多废话,下次我可就不仅仅只是要了你的半只鞋了。”她冷哼一声,缓缓抬手,指尖朝红墙径直而去。令人震惊的是,那白皙的五指并未如杨毅的鞋被红光割裂,反而在她的触碰中,汇聚成一条浅浅的红色气流,渐渐融入她的掌心。
两人却面面相觑,杨毅不解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大人?”
“如果你是擎晖军副官杨毅,那他一定就是擎晖军统领纥奚延了,整个大西谁不知道啊?”她毫不避讳的指出他们的名姓,随手将门一推而开。视线却在杨毅腰间黑铁方牌上一扫而过,那牌子上硕大一个杨字过于醒目,牌沿白银镶边,底部刻着极尽复杂的日月图案。
纥奚延瞬间了然,猜到她是从这块腰牌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只怪杨毅粗心大意,普天之下,能佩戴这种腰牌的,只有大西擎晖军。
谁知,入房第一眼便见桌前奄奄一息的女子,箐渝的水绿衣裙比她淡雅许多,膝上抱着个木篓,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药草气息。只是三天三夜未曾进食,让她万分虚弱。
木篓摔落时,箐渝也力不从心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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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卜卦的代价
“我的条件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若想我为你们卜卦,必须先替我杀了她,否则就请回。”
这是箐渝醒来所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气氛无可抑制的陷入了尴尬,寂静在几人之间盘桓了许久。
从始至终沉默寡言的纥奚延,忽然开了口:“我本以为身为幽冥师的你,要求的代价会比这更大,没想到只是要一个人的命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快如鬼魅,已悄无声息停在了红衣女子身后。无人知道他是何时出手,也无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转瞬之间,她雪白的项间已被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割破几分。
当第一滴血落在剑身时,她有些失神,却并未表露出丝毫慌张,反而极其淡定道:“慢着,你要杀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杀我?”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杀的人太多了吗?纥大人,身为朝廷走狗的你,现在已经到了不分好人坏人见人就杀的地步了?”她毫不畏惧已近在咫尺的剑,也不担心纥奚延会被激怒失手要她性命。
仿佛相信他的自制力能把情绪控制自如,只因那脸庞一如往常苍白而麻木。
“在我眼里只有死人和活人,没有好人与坏人。我能做上统领的位子,也是因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所以杀了你对我而言,无异于踩死一只蚂蚁。若你有怨于我,就来世再来找我报仇吧。”
“等一等,名字这东西很重要,一个人若连自己的本名都忘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叫妄琴,”她忽然不顾危险,反而握住了纥奚延的手,正是他持剑的那只手,冰凉而修长的手。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中,云淡风轻道:“箐渝,相比让别人杀了我,亲自动手更有意思吧?今日你就在这里为他们卜一卦,若你这能卜出他们所想之事,我便心甘情愿让你杀了我。若你卜不出,我们再来算算旧账。”
然而,她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却惹纥奚延蹙眉。
“一个人若连自己的本名都忘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为何听到这话时,他心中忽然一阵寒意?这莫名其妙的触动是怎么回事?本名,他的本名不就是纥奚延吗?
而绿衣菁渝愕然之余,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定决心般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过谎。”妄琴笑着回应,金铃撞在身侧的佩剑上,轻轻低鸣声后,杨毅的手悄悄覆上了刀鞘,不知何时腾起的杀气充斥在青竹轩中。
紧要关头,纥奚延忽地笑起来,面不改色的从妄琴掌心抽回手道:“若箐渝姑娘真能算出我所想之事,那姑娘的所想之事定会成真。别说杀一个女人,就算是杀光你想杀的所有人都可以。”
妄琴听后,不仅不恼,倒还咧嘴而笑,目光往纥奚延望来。那一眼并非惊鸿一瞥,也没柔情之感,更没波涛汹涌,却让他难以躲避。她眉心朱红点画的那一朵红莲,称得秀美的面庞更为空灵。
她却已没太多耐心,催促道:“喂,你到底算是不算?”
但话音未落,妄琴肩头忽然出现一只手,还未转身,便听到纥奚延的低声耳语:“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对我要算的事很感兴趣?”
调子被他压得极低,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清。妄琴闻言微微一怔,扭头见他右手食指上一颗紫玉扳指,做工举世无双,非常人所能有之物。随后纥奚延又恢复如初,那平静似水的神情不起一丝波澜。
“算!”
午时刚过,前厅万籁俱寂,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院中日晷向阳,四处茑萝花绽放,红白交错,似夜空中点缀的繁星耀眼。箐渝将所有门窗一一紧关,明明骄阳当空,却还是点起白烛,烛火腾起的瞬间,空气猛然凝滞。
火光摇曳下,她从袖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莲杯盏,随后卸下手腕一条象牙手链。泉水净过手后,她向纥奚延递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道:“用它划破你左手的第三个手指。”
他有过迟疑,眼角划过的戒备和不信任昭然若是,却还是按她指示,割破了指尖。那匕首的锋刃还残留着他猩红的血迹,箐渝并未擦去,而是将血滴入杯里,血液在杯中激荡回旋时,她迅速拿起手链,让正中的象牙雕饰抵在眉心正中。
诡异的一阵大风,从没有缝隙的窗沿疯狂袭来,瞬间吹灭了所有火光。
四下突然变得越发静了,窗外草木的簌簌响声尤为刺耳。
良久后,箐渝眉心渐渐浮现一只青鸟,从散落无形,到最后跃然眼前。那毫无生命的青鸟,随着象牙一点点深入,竟像从沉睡中猛然苏醒,萦绕着的绿光愈来愈盛,愈来愈盛!
直到最后一瞬,居然华彩大放!
与此同时,箐渝猛地伸出两指,如闪电般快速探入水中。眉心的莹莹绿光,似一股流动的泉水,顺着她的鼻梁往下,一路蔓延到她的左臂,又从左臂汇聚到她淹没在水中的指尖上。绿光倒映着她半张脸庞,几分怪异,又神圣不可侵犯。
明明指尖在杯中纹丝未动,血水却像被人搅动,在杯中翻滚沸腾!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她指下高速旋转,众人看得不明所以,箐渝的柳眉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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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卦象惹是非
时间在不断流逝。
菁渝的脸色却越发苍白,那白皙的两指开始颤抖,就仿佛水中有什么东西在与她对峙。
然而,水里除了纥奚延的血,以及笼罩在绿光下的她的手,再无其他。一个时辰后,似乎经历了几番交锋,“哇”的一声惨叫,终是承受不住重压,箐渝两指猛地抬出水面,捂住双眼面露痛苦之色,伏在桌上大汗淋漓,看模样有些心力交瘁。
“结果如何?”杨毅见情况有变,忙上前扶住箐渝,关心的问。
箐渝闻言,并未开口,而是一反常态的沉默,若有所思的望着血红的指尖,久久不语。
杨毅忍不住又问:“箐渝姑娘,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她却只将手隐于袖中,低头不语。旁边忽然传来妄琴的冷笑:“呵,我看你也不用问了,她什么都没算出来。”
言罢,纥奚延落在菁渝面庞的视线却渐渐沉重。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箐渝不敢置信的重复着那三个字,神情木讷呆滞,仿佛所见之事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因为他所问之事,凭你的能力是算不出来的,”她极其不屑的瞥了一眼箐渝和桌上的玉盏,道:“箐渝,就你这么点能耐,还敢在外面自称大西第一幽冥师?还想杀了我?“
在妄琴无穷无尽的羞辱嘲讽声中,纥奚延突然俯身靠近菁渝,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她黑色眸子,一字一句的问:“箐渝姑娘,你是什么都没算出来,还是已经知道了一部分,只是不完全?”
“十年前临钺城,我只看到了临钺城,大火,很大的火!”她却已有些神志恍惚语无伦次。
话音未落,妄琴猛地擒住她藏在袖中的手,那几根曾探入水中的手指鲜血淋漓,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其上,“看到了吗?她根本承受不了方才的反噬之力,你所问的问题触犯禁忌,若她继续下去就会死。就算她真的看到了什么,那也不会是问题的核心,如果看到了真相,她的双眼早就没了!”
“哦?“纥奚延微微一变,宿月刀虽未出鞘,却已散发出慑人杀气,”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你究竟是谁?”
眼看情势一触即发,窗外的细雨却下得悄无声息,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入暗黄的土地中时,院子里突然多出几双陌生的黑鞋。
妄琴眉头一蹙,猛地松开抓着菁渝的手,视线越过纥奚延,停留在院中那陌生的八张脸上。
“妄琴,宗主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并非问询,那不容置疑的口气似乎让妄琴有些紧张,但她拂了拂肩头的碎发,淡淡道:“三年了,每次都说同一句话,你们不累吗?”
“你也知道三年了,你若肯随我们去一趟,也少了这些麻烦。”
“不是都说不去了吗,你们到底还要问多少遍?”声音透露出几分不耐,她慢慢转身,经过纥奚延身边时,悄声道:“若你想知道答案,就带着箐渝到归雁山上来找我,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十年前临钺城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是怎样粗鄙的执念,让妄琴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为什么她总是想活下去,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怕死吗?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害怕死,而是一定要活了。
果然不出所料,“临钺城”三个字,让纥奚延波澜不惊的嘴角缓缓抽搐两下,右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光。
从他情不自禁流露的神情中,她便知道他一定会来。淡淡笑意隐匿在妄琴嘴角下,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她那久未出鞘的剑,终于露出锋芒。红衣如风在雨帘中飞逝而过,有血怒溅空中,她手中已多出一个人头,头上双眼圆睁,尚留余温。
与此同时,几柄刀剑相互出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刀锋,与她一把长剑擦出火花。她已忘了这是第几次用这招式,也忘了有多少人死在这剑招之下,更忘了每次战胜他们后付出的代价。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雁羽的杀手,随便一个便能名震天下。她能胜,不过靠着二十多年的苦练和运气罢了。
其实杨毅几次三番都想出手,却被纥奚延拦下,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妄琴出剑的手法与姿势。
终于忍不住,杨毅问:“大人,你所求之事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失踪太子的行踪吗?为何她说触犯了禁忌?临钺城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她?”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纥奚延一反常态,低声冷斥,那凛冽的气息让杨毅双手一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良久,他才吐出几个字:“你难道看不出,她擅用的不是剑而是其他什么兵器吗?”
果然寡不敌众,仅凭妄琴一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当她在漫天纷飞的细雨中滑到时,雨水顺着额头滚落着,模糊之中,她仿佛听见谁的声音,温柔而缥缈,一声一声呼唤她的名字:“妄琴。”
但这终究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从她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孤身一人,也不再会有谁在生死关头救她。多少次倚着剑,从布满血腥的泥路上站了起来。生或死,看多了,也就无所畏惧了。像她这种背弃之人,除了用低劣的手段威胁纥奚延,还能做什么?
万事皆有因果循环,报应差不多该来了。
院外源源不断涌出的黑影将妄琴紧紧包围的那一刻,她忽然抬眸,看到站在屋里的纥奚延和杨毅,看到他们脸庞或是惊讶或是漠然。
惊讶什么?大概是惊讶她长裙下缚着的铁链吧。漠然什么?大概是将这一切变故视为一幕可笑的闹剧吧。
脚下的路还是一如既往泥泞不堪,狭窄又漫长。脚踝上的铁链隐藏在长裙下,这么多年,走得太久便渐渐习惯了。铁链是由西域奇石所制,没有钥匙谁都无法打开,而钥匙,她这一生恐怕都拿不到了。
人生从来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她已不再会为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而愤愤不满,也不刻意追求生或死。
只是这一刻,小屋里那站在廊檐下的男子。
他在粗糙的矮椅前,黑色披衣已不见踪迹,只留一身紫红相间的锦衣,勾勒出完美无瑕的脸颜,似笔墨画中的人无可挑剔。正有细雨顺着飞瓦落下,落到他那覆满薄茧的掌心。
透过雨雾,他们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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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归雁山忆故人
“纥大人,我们这是去归雁山吗?”
“不去不行,那个女人有些棘手,她好像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事。”
望着纥奚延心事重重的模样,杨毅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喃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问清想知道的事吗?总觉得,大人其实当时很想出手救她啊!”
但这些话,也不知有没有传到纥奚延耳中,他抬头,见天边夕阳已然西斜,莫明的担忧出现他浮雕般完美无瑕的脸庞。
“救她吗?”
若那个时候出手,她不见得会因感激而告诉他那些秘密吧?只能让她被抓,事关性命,她绝对会提出条件。然后满足她的条件,彼此达成协议,最后得到想要的东西。
这才是达到目的唯一的选择。
因为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就是交易。类似感动、怜悯、善意这些情绪,永远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他从不需要没用的感情,来干扰他的判断和决定。所以他一直被人指责冷血无情。
霞彩不知何时变得更加炫目,面具下的左眼又开始隐隐作痛,纥奚延用掌心覆住了左眼,自言自语道:“十年了,还没有适应吗?”
也没办法适应吧,毕竟不是他自己的眼睛。
归雁山又一年春花烂漫,唯有背阳的山谷里寸草不生,而在那贫瘠的土地上,却座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雁羽宫。
一条隐蔽在枯叶深处的小路,荒无人烟,苍凉颓败,路的尽头却直抵宫门。
这条路,妄琴早已熟烂于心,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地方,曾经无数次等那个人的地方,也是终于失去他的地方。
“这儿不是有棵榕树吗?”忽然,她指着已空无一物的荒地,朝身后押送的人问。
“三年前一场山洪冲没了。”
“我记得树下立了座碑。”妄琴微微动容,声音有些低落。
“是有座无名碑,大水来的那夜被宗主亲自带回了雁羽。”
“哦,”她挑挑眉头,神色竟变得沉重起来,半晌才冷然道:“那不是什么无名碑,那是莫笑的碑。”
‘莫笑’二字一出,全场一片哑然,无人再开口多言,似乎对这名字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果不是临越城那晚莫笑也不会
关于莫笑的记忆,是从十年前的深冬开始渐渐模糊的。
仍是这条荒芜的小路,记得他那袭黑衣修长,一张诡异笑面面具遮住容颜,面具上邪魅上扬的嘴角阴森可怕,露出的漆黑瞳眸夜间泛紫。
他的步伐停在一棵枯死的榕树下,颓败的树枝胡乱堆砌,寒风呼啸中,有单薄的身影在乱枝中瑟瑟发抖。年轻的妄琴,红裙散发着浓浓杀气,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眸子泛着星光,左眼下一颗泪痣夺人眼目。
他一愣,未曾料到她会在这里等待。忽而笑起来,走近时,俯身揉揉她的黑发,道:“还是没有学会隐藏杀气啊。”
“莫笑,你回来了?”女子闻声,猛地抬眸,见莫笑的笑面近在眼前,喜上眉梢,忍不住起身,又懊恼的皱眉:“嘁,本来就是杀手,隐不隐藏有那么重要吗?”
“若不好好隐藏,就像在自己身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我是杀手。执行任务更会难上加难吧?”莫笑淡淡一眼,转身继续往前漫步。
雁羽五行护法浴火飞雁——妄琴,却是女子。
她听罢,开口些许自满:“自我入雁羽至今,从未有失手之时,即便我在身上写着我是杀手,又怎样?”
莫笑不言,末了一句,竟似规劝:“低调些好。”
话音未落,前方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忽然浮出一座长不见顶的天梯,长梯深入天际,仰头望时,层层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天梯之前,两座古兽坐镇,兽面狰狞,极像凶煞梼杌。形如猛虎,人面长尾。
梼杌边,站着两人棕色劲衣在身,右脸被铜制面具遮住,面具形如归雁羽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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