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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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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晕在了门前。与纥奚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即便现在一路飞奔,也不能准时抵达木楼了。

    但她不能放弃吧,因为纥奚延在等她啊!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想到这里,妄琴抓着门框,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却突然看到门边,放着一根木棍。便毫不犹豫的拿过来,把全身重量都倚在木棍上,慢慢朝外走去。

    而那迈出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格外艰辛。因为视线,已经无法看清前行之路。

    只能凭借感觉,如同行走在迷雾之中。稍有不慎,就会摔的头破血流。

    眼睛的疼痛,不知为何,越来越严重。那痛觉,渐渐开始往四处弥漫。

    然而,凶猛之势,却止于胸口之上。似乎是被枉死链的力量所束缚。

    那股若隐若现的红光,一直在默默无闻的保护着她。

    虽不明显,却真实存在。

    而妄琴所忽略的那一部分痛苦,其实全部都由一个人替他承受着。

    自从成豫汤的扇锋,刺入她的枉死链中。他就开始分担着她的伤害,却无法感受她的喜悦。

    可悲的是,妄琴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她不知道自己每一次的痛,其实都转嫁到了成豫汤的身上。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即便已经寸步难行,也还是没有片刻停顿。

    但凛冽的寒风,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喧嚣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几次都差点被风吹倒。

    是不是快到木屋了?不是快要见到纥奚延了?他会不会已经走了?

    随着双眼疼得越来越剧烈,一种失明感笼罩在妄琴心上。

    眼前的一切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

    若是连最后的声音都消失了,整个世界还剩下什么?除了那虚幻而飘渺的梦境。

    模糊的夜空。模糊的白雪,模糊的城楼。

    模糊到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空白。

    终于一个踉跄,妄琴摔倒在厚厚的雪地里。额头“砰”的一声,似乎撞到了雪中的石头上。

    痛,夹杂着双眼带来的疲惫。

    倦意再一次席卷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再也抵抗不住沉重的睡意,脚步开始变得越来越迟缓。

    木棍随之从掌心脱手而出,随着那根棍子的落地。

    那血红的身影,再一次在了无人迹的荒郊野外倒下了去。

    原来躺下是如此轻而易举,而站起来,却又是如此让人疲惫不堪。

    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永远没有伤心,永远不想得到什么,也永远不会再失去什么。

    就这样恍恍惚惚,还持有最后一丝意识。

    明明能听到风声,但就是无法再站起来。

    站起来,走到木楼,走到纥奚延的身边。

    如果可以,就这样睡下去,反正就算她真的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每一次厮杀过后,难道不都是她孑然一人,从血海中醒来。

    然后继续行走在那条不归之路上。

    所以,就这样睡下去吧。

    “妄琴,醒一醒,不要睡,不准睡!”

    最后那一刻,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与最初,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难道她又开始做起梦来了吗?

    还是说这个人真的到了她身边?

    不断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到底是谁?

    随之而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妄琴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腰上突然多出的五指,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她侧脸倚靠着的那个胸膛,传来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这令人迷恋的温暖,让她无法自拔的深陷。

    不想放手,不要放手!

    “是谁?”她全身无力的倚在那双手臂里,好像只要倚靠着他的力量,就不用自己再独自行走,不必再孤独一人,好像找到了避风之地。

    让人安心。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受伤了吗?”

    声音中传出几分急迫之意,他俯身望过来。却见妄琴身上并没有伤口,也不见一丝血迹,当下眉头却皱得更紧。

    “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没有受伤…”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情不自禁抬手去摸自己的双眼。

    听到妄琴提起自己的眼睛,他忙凑近几分。细细检查了一下情况,神情渐渐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谁下的毒?”

    “下毒?我果然被人下毒了。”她似乎并不意外。

    “呼。”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柔的握住了妄琴的手,把那手慢慢的从她双眼上拿了下来。

    柔声说道:“不要再揉了。没事的,我现在带你去解毒。”

    “我是不是要变成瞎子了?”她问道。

    “有我在,不会的。”他信誓旦旦的答道。

    “那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忍耐一下,马上就不痛了。”

    “真的吗?”

    “真的。”

    “你是谁?”

    “我是――记住我的名字,纥奚延。”微微一愣,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原来是纥奚延啊,纥、奚、延。你居然是纥奚延?”

    那个出现在她梦里的人,是纥奚延????

    妄琴猛然惊醒,想睁开双眼看看,那个此时此刻正抱着自己的人。

    而她极力挣扎的模样,却毫无遮掩的落入他的眼里。

    很痛苦吧?

    纥奚延感到同样的刺痛,从心里悄悄传来。为什么看她这么难受,自己会更加心疼?

    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份难受,哪怕一点点。

    但却无力实现。

    只能用他修长的手,轻轻覆住了她疼痛的双眼。

    轻声说:“别怕,有我。”
………………………………

第八十一章 闵河之水

    府衙大堂,灯火通明。

    紧闭的木窗没漏进一丝寒风,只能听到大风拍打门窗的呜咽声。

    暖黄烛光下的西栎,昏昏欲睡,也不知等了多久,桌案上的热茶已失去温度。直到林若蹭蹭的脚步声,把他惊醒。

    迷蒙之中,才见林若略带愤怒的脸庞,心下便猜到了八九分。

    大概又是与纥奚延吵架了。

    “你来了啊?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明日再来查验吧?”西栎起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暗自提醒自己,此时切莫与林若发生口角,更不能触她霉头,否则又是桩大麻烦。

    “不必。水在何处?”

    谁知,她连眼都不眨,径直走到堂中,才见一个盛满水的木桶。桶边已冻结起一层薄薄的冰渣,但那清澈的水面,却倒映着她娇美的容颜。

    “这就是闵水河的水。”

    西栎从软椅而起,几步走向木桶。

    “命人再弄一盆清水过来。”

    林若言罢,解开手腕上的药袋,在冰凉的地上一字展开。药袋的针包里,八八六十四根银针跃入眼帘。

    只见她伸手,指尖从第一根针头,一一滑过。每一次细小的停顿,都仿佛是在思考,该选择哪一根针才最妥当。

    直到有人端来一方铜盆,盆中的水浅浅覆盖着盆底。

    这么少?

    林若有些错愕,却见西栎面色平常,好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是因为御河断水,闵水河的疏通又非一日之功,所以才要谨慎用水吧?

    “只用这些针,就能查验出河水是否有问题吗?”西栎好奇的望着那几十根银针,颇有兴趣的问道。

    “若水中有毒,针探入其中就会发黑。”林若解释着,终于选定了一根针管较长的银针。

    “那随便拿一个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犹豫这么久?”

    “因为我的每根针用途都不同。有的可以救人,有的可以杀人。有的内含剧毒,有的能验毒,有的却能解毒。若是不小心拿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妄琴双眼所中的毒,就来自这些银针之中。

    西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原来看似柔弱的林若,其实也是可以杀人的。

    而且她的手法,似乎比常人更为恐怖。

    披着华美的外衣,让人因此而毫无防备之心,然后悄无声息的令其中毒,死于非命。

    怎么看都不算光明正大,这不是小人之举吗?

    然而他正想着,林若的银针已夹在两指之间,在摇摆不定的烛光中,迅速深入河水里。

    针尖落入时,木桶的水面竟未溅起半朵水花,那波澜不惊的闵水,一如既往的平和静谧。

    但是,随着银针在水中的时间越长,银针的颜色就变得越深。

    从最初的纯白,渐渐开始泛绿。

    从浅绿又逐步加深,慢慢变成了墨绿。

    西栎的眉头,因此而高高隆起。方才林若的话,还历历在耳。若是银针由白变黑,那就说明水中有毒。

    看这趋势,离黑色也是一步之遥。

    而这一切,似乎全在林若意料中,她的目光,紧紧凝视着针尖的墨绿,好像在等待时机。

    就在墨绿朝浓黑转变时,她的指尖忽然颤了颤,食指悄然捏紧几分。

    那绿色,顷刻间凝固。

    本以为会以银针变黑谢幕的西栎,望着针色止于墨绿,不敢置信的弯下了腰。

    只见那根浸在水中的长针,颜色又由墨绿,一点点退回了最初的银白!

    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回去了?

    西栎的神情起伏,被林若一览无余。她的嘴角,在暗光里轻一上扬,露出的笑容却显得心机重重。

    “为什么?”

    听他喃喃问着,她却并未回应,而是任由银针还停留在闵水里,不急于拿出。

    良久。

    银针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变,一直保持着纯白。

    不知他们等了多长时间,针还是没有变化,就好像再也不会发生变化似的。林若终于双指提针而起,将针尖竖在西栎眼前,示意他仔细检查一番。

    然而,不论怎么看,都如她从针包中拿出时一样。

    没有一丝破绽。

    “闵水河的水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林若最后得出的结论,即便她说得自信满满,也仍阻止不了西栎的满腹质疑。

    “可是针的确变色了,不过后来又变回去了而已!但我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这颜色还能变来变去的?”西栎大惑不解的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先别着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还要再拿一盆水来的原因,”林若从药袋里取出一块干净帕子,将银针的水渍在帕子上擦净,随后指着盆子里的水,问道:“这盆水,应该就是御河的吧?”

    “不错,是御河的。”西栎点头。

    “好。”

    话音未落,那根银针,再次探进御河水中。

    不管是出针的姿势,还是拿针的手法,都与刚才如出一辙。

    出人意外的却是,银针在御水之中的变化,也是由银白转为浅绿,由浅绿转为墨绿。并在最后,止于墨绿,随之又慢慢恢复成银白。

    林若面带浅笑,将针在西栎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御水也是这样?难道?”

    “难道御河水也有问题?”她毫不避讳,直言而出西栎没有说完的话。

    引来西栎更大的迷惑,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也不用想,御河绝不会有问题,毕竟临越城的用水,自古以来都取自御河。若针在闵水河中的反应,与在御河一样,那就说明,闵水也是没问题的。是不是?”林若循循善诱,竟用反推之法,向西栎解释着。

    “这个我自然知道。”

    “也就是说,闵水河的水,是可以用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林若低头,擦拭干银针上的水后,把针又原封不动的插回针包里。

    “话说这么说的,不错。”西栎应声时,却觉得似乎遗漏了些什么。

    “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话一说完,林若已然起身,拂去裙摆褶皱,脚步就要往堂外走去。

    却不料,一方长戟,突然从后横来。

    戟锋果断而决然,拦下了她的去路。

    随后传来西栎坚定的声音:“慢着,你还没有告诉我最重要的一点,为何银针变色了?”
………………………………

第八十二章 银针试毒

    为何银针变色了?

    林若的笑容慢慢定格在嘴角,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因为不论她用哪一根针,在闵水中都是会变色的。

    但她也早已想好应对之策,那就是

    “今日要是不能说清楚,就别回去睡了,我若睡不着,肯定也会闹得全府上下都睡不着的。”

    转身时,又见西栎憨笑的脸庞。

    他是如何做到,每一次都用这种让人误会的傻笑,来掩盖身上的睿智之气?

    “是阿延提醒你的吗?”林若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啊?”西栎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起纥奚延,忙摆手道:“没有,但我跟他待那么久,也不至于毫无长进吧?而且,我这人脑子虽不好用,却也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傻子。毕竟我也是个平反大将军嘛。”

    …我这人脑子虽不好用,却也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傻子。

    怎么都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林若听的,她在原地略一失神,余光瞥到西栎挡在身前的长戟,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

    “其实啊,因为我的针,与其他医者用的针大不相同。不论是制成所用的材料,还是方法。我的针里灌入了各种奇特的药粉,有些药材难免会与接触之物产生排斥,若我所料不错,大概是银针与临越城四周的水源,起了什么反应。”

    也不知她的话,西栎相信几分,长戟仍横在空中,不曾松动。

    “起了反应?”

    “毕竟临越城地处边域,临近雪山,要说有什么稀奇事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若不信,可以将我这六十四根针全都试一遍。”

    言罢,她倒是颇为坦然的摊开针包,往西栎眼前递去几分。

    西栎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总而言之,你要问我为何会变色,我只能说是因为临越城四周的水质,都会与我的针发生反应。但我可以确定,闵水河是没有问题的。若闵水有问题,那御河就一定也有问题。”林若耸耸肩,神情中也有无奈。

    就仿佛在告诉西栎,她只知道结果,却对原因一无所知。

    但针在御河之中,也确实变过色了。想到这一点,西栎幽幽叹了口气,看林若淡然处之的样子,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答案。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西栎讪讪说完,长戟往后退了退,在林若要走时,突然又道:“不过――把你方才用过的那根针,借给我。”

    “什么?”

    这话对林若,仿佛前所未闻,无比惊异的望向西栎。

    “把你刚才那根针借给我。”西栎面色不改,静静回视着她震惊的双眼。

    “别说笑了,这些针就如同你的长戟一样,从不离手,更别说借给谁了!”

    “哦,既然作为朋友,你不能借给我的话。那我就以将军的身份,命令你把那根针交给本将军!”

    西栎加重语气,眼角眉梢之中,稍显凝重,让人不得不感叹三分,原来西栎也有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你”

    “还要本将军说第二遍?”他往前三步,视线冷冷定格在林若的药袋上。

    那一瞬间,林若似乎从他那黑如碳墨的双瞳中,看到了坚决与冷酷。若她不交出银针,西栎肯定会不会轻易放过她。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西栎会提出要借她银针这一举。

    “是。”

    林若低低应了一声,无可奈何的伸手取针,却发现西栎离得极近,目光如刀犀利,一动不动的随着她的指尖移动。

    任何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给你。”

    在他的监视之下,林若无力补救,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那根针交给了西栎。

    小心翼翼的接过银针,西栎旋即又恢复先前随和的神态,拍着林若的肩道:“今夜劳你费心了,快去休息吧,夜间风大,记得关好窗户。”

    “多谢西栎大将军的关心。”

    林若微微往后,避开了西栎落在肩上的手。

    看来,从前还是轻视西栎了,他也是不容小觑的啊。

    直到房中只剩西栎一人,他才敛起笑容,长戟轻轻立于木架之上。不知对身后的谁道:“果然不出所料,她还真是含糊其辞了一番。方文,你现在亲自把这根银针用白布包好,送往城北第二棵树下。”

    “是,将军。”

    那扇巨大的屏风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影。他拿下西栎手中银针,再不迟疑,走入大堂外萧索的寒风之中。

    半柱香过去。

    城北第二棵树下,方文一言不发的等待着。打更的守夜人,刚转过街角。

    一袭墨绿身影,就从天而降,幽幽落在方文背后。形如鬼魅,先闻其声,不见其身。

    “东西呢?”

    从后而来,一只苍白得如同尸体的手,一只能瞬间捏断他的脖子的手。

    “在此。”

    方文颤颤巍巍的把白布放在他的手上,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人的脸。

    “告诉你们将军,明日此时,在这里等着。”那人说完,抬步欲走。

    他却鼓足勇气,多问了一句:“东西是由你亲自验看吗?”

    寂静之中。

    那人微微怔愣,良久才毫无感情的说道:“我们宗主。”

    再想说话,身后那股令人压抑的气息,却已经消失无踪。只有站在街角的守夜人,目瞪口呆的指着方文。

    口齿不清的道:“笑刚才那人在笑?”

    “你在说什么?”方文皱眉。

    “刚才站在你身后的人,在笑?”

    “谁不会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方文怒斥。

    守夜人却猛地摇头:“不是他在笑,而是他脸上的面具在笑!”

    “面具在笑?”

    方文只觉背后毛骨悚然,难道刚才在他身后的人,戴着一张笑着的面具?他是谁呢?为什么会说‘宗主’这种话?

    不然,悄悄回头看一眼吧?

    想到这里,方文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转过身。远远望见一袭墨绿身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不知为何,猛地回头,一张让人汗毛倒立的脸,出现在方文眼前。

    那张脸上,果然戴着一张笑面。
………………………………

第八十三章 故作坚强

    迷迷糊糊,感觉腰间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行走的步伐如风飞快,一件熟悉的披衣,盖在妄琴肩头,为她抵挡了迎面而来的冬风。

    而抱着她的人,锦衣单薄,嘴唇已冻得发青。

    但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似乎颇为焦虑,也不知是急着赶去哪里。

    妄琴双眼看去,所有人和物仍旧模糊异常。

    “纥奚延?”她轻呼一声,像是为了确定他真的在身边。

    那丝不安,让纥奚延低头望来。见她醒了,忙关切的问:“你醒了?别担心,我马上就去给你拿解药。”

    “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纥奚延突然沉默,良久,才安慰她道:“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我相信他会照顾好你。”

    妄琴情不自禁往他怀里缩了缩,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离耳畔越来越近

    一声一声“砰砰砰”的跳动着。

    呼吸在这一刻,都变得紧促起来

    “那你呢?”

    “我去替你拿解药。”

    “所以你又要扔下我一个人吗?”

    忽然,妄琴迷茫的抬起头,却无法看清他脸庞掠过的复杂感情。

    “”那一瞬间,纥奚延口舌苦涩,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回应。

    明明只需要若无其事的回答一句,为何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是怕会一不小心伤害她吧。

    “纥奚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脸微微仰起,朝纥奚延露出的神色格外认真。

    “什么?”

    “若没什么事,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清风馆听书喝茶吧?”

    “啊?”

    听书喝茶?现在这个时候,她竟提出要与他去茶馆喝茶?纥奚延的黑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与常人不太一样呢?

    “不行吗?”妄琴听出他的惊愕,微有失落的垂下眼。

    “书呢,西栎府衙里整整一个房间都是。茶呢,我也正好有些上好的碧螺春。你若想要,改日我派人送给你,”纥奚延说时,突然瞥到妄琴渐渐撇下的嘴角,脑海里想起西栎说过的话,立即改口道:“不,我亲自送给你。”

    “谁要你的书和茶!”她怒气冲冲的吼道。

    “那你”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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