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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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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艇靠近画舫王夫人准备登船时,那老妇人悲愤的喊一声:“夫人……”恍若生离死别一般。
赵佶坐在舱室中,静候王夫人走进舱室。剑湖宫底石室中那玉像他也见过,当王夫人进门时,不免仔细打量了一番,在心里做了一番对比。相貌上确是有六七分的相似,王夫人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容貌未衰,依然艳光四射,只是板着脸,眸中隐隐透出冷厉锋芒,唇角抿得厉害,给人一种刻薄严厉的印象,确是没有什么赏心悦目之感。
赵佶一向认为,相由心生这句话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许多时候也能拿来作为参考的。一个人过了三十五岁,心境如何,品性如何,相貌上也大概能够反馈出一二。一样的岁月流逝,在每个人身上所产生的影响和留下的痕迹都不尽相同。而这位王夫人,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恬静抑或内敛的风韵,但却留下了偏激、凶戾乃至于一丝阴鸷。就如一坛新酿美酒储存不得其法,世事迁移后酿成了酸汤,令人惋惜。
赵佶观察王夫人的同时,王夫人也不客气的凝视着赵佶。她本以为自己要见的乃是一个油头粉面,望之令人生厌的纨绔子弟,颇为意外的是,这年轻人形象不错,身上非但没有一些纨绔子弟的轻浮张扬,反而有种儒雅恬淡的气质,并不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眉眼之间流露出一种自信笃定。
优秀的青年俊彦,王夫人不是没有见过,比如那位外甥慕容复。抛开心中那些偏见平心而论,慕容复的确算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年轻人,家学渊源,待人接物都有章法礼数,礼待旁人时不给人阿谀奉迎的感觉,疏远别人时也彬彬有礼,不会让人心生怨愤。这些日常举止的小节,拼凑起来就是一个人的气度。
王夫人心中虽然不喜慕容复,但心里还是要承认,当下的年轻人比得上慕容复的确是少之又少。那若拿慕容复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来相比,那份雍容气度却稍显矫揉做作些,好像一个强撑场面的破落户与真正世家传承的差距。
这些念头,也只在心中一掠而过。王夫人走进舱室里,径直在赵佶对面的座位上落座,说道:“我是王家的女主人,你一定要我来谈一谈,想谈什么现在就说吧。”
赵佶闻言后笑着摇摇头:“王夫人你好像误会了,我没有一定要谈一谈。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要解决。与我而言,解决的方式有很多,谈一谈只是其中一种。左右只是心气难顺,若想这口气顺下去,我的选择还是蛮多的。”
“那么说,就是不必谈了!”
王夫人听到这话后,脸色一沉霍然起身道:“你们这些官宦子弟仗得什么势,我心里自然明白。但若想摆弄得我王家俯首帖耳,那也难得很!既然你不是想谈,那就再用别的法子吧!”
赵佶看看一脸怒色的王夫人,然后端茶送客。
王夫人银牙错咬,眸中冷光频频,袖中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戳破手掌,凝立了良久她嘴中才挤出一句话:“谈一谈吧……我的家人昨晚冒犯了你,全是我自己持家无道犯的错,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吧……”
听到这话,赵佶脸上才又露出微笑,这样态度才算是对了。如果只是要耍横耍硬气,那也根本不必再谈了。他起身虚请道:“既然要谈一谈,那么心里的芥蒂可以放一放。夫人请坐,咱们就事论事,谈到彼此满意。”
“就事论事?”
王夫人听到这话,嘴角不免泛起一丝冷笑,坐下之后才又说道:“你既然肯讲道理,那再好不过。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对不对?我庄子上进了贼,被害了几条人命,我的家人出门缉凶,有错么?你包庇凶徒,把人收留在船上,我的家人抓贼心切,你非但阻挠,反而抓了我的老家人砍掉她的手臂,这是什么道理?”
赵佶听得出王夫人怨念还是蛮大的,也亏得先让人把木婉清支开了,否则吵上三天三夜也难吵出一个结果。沉吟片刻后,他才说道:“我说的就事论事,是就此事论此事,夫人庄上过往发生的事情,我不理会。就算你家庄子地下埋着累累白骨,那跟我没关系,要过问也是地方官府的责任。我要跟你谈的是,我自己泛舟游湖,你的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围上来一通喝骂威胁,若不是我还有些运道防身本领,这会儿只怕已经在湖底做了冤鬼。”
王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一突,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这年轻人讲这样一番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过往她心里没有什么王法概念,可是下午听邓百川一番痛陈厉害,终究还是存了几分忌惮。自己以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按照邓百川的说法,对方若要穷追究,只怕出动就是几万大军围住她那庄子,不要说远遁后再灭人满门,只怕大军出动之日,自己全家先鸡犬不留了。
大凡人心里只要有了王法的存在,再想快意恩仇,谈何容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若对方真的像邓百川说的那样势大,只怕自己就算逃离大宋去往西夏抑或大理,也难得安宁。
真正让王夫人决意前来低头谈判的,是邓百川举的一个例子。几十年前西南作乱的匪首侬智高逃到大理国,却被大理国砍了人头送回大宋。王夫人真正害怕的是自己也会遭到这般待遇,那对她而言,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结果!
沉默了许久,王夫人才沉声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够做到,我全都答应下来。”
赵佶笑道:“我听人说起过,王家有一处藏书楼,收藏着诸多门派的武功秘籍。我这人向来对武功一道有些好奇,所以如果王夫人你答应准许我进去瞧一瞧,过往纠葛,一笔勾销。”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有这个地方?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件事是有预谋的对不对?”王夫人闻言后脸色幡然色变,心惊于这个人为何对自家事了如指掌。哪怕对方要求她赔偿银钱十万贯,都不如这个要求让她感到震惊。
赵佶继续笑道:“王夫人言重了,这世上所有事情,除了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世事哪能完全绝密不被任何人知晓。”
这个解释自然无法让王夫人释怀,只是沉着脸皱眉思忖,良久之后才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去我家的琅环玉洞,但是这件事你要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琅环玉洞的事情,是不是慕容家的混账告诉你的?”
赵佶闻言后不禁一愣,王夫人究竟对慕容家有多大怨气,怎么随便抓个黑锅就扣到慕容家的头上?不过这些事他也不甚关心,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份,倒也可以告诉夫人。我是当今官家的嫡亲兄弟,封号端王。我结识过一些武林朋友,那姑苏慕容的名号倒也听过,只是不曾见过。”
“你、你是大宋的王爷?”
听到赵佶道出身份,王夫人不免又惊诧溢于言表,良久之后才喃喃道:“你是王爷,那慕容家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讲到这里,她心中陡然一凛,旋即便收住话头,只是神色仍然变幻不定,望向赵佶的眼光也发生一些变化。无论多么凶悍的武林人,在面对大宋宗室皇亲,确是很难保持淡定。
“如此,夫人你是否答应了我的要求?”赵佶又问道。
王夫人略显迟钝的点了点头,旋即却又说道:“你既然是王爷,已经富贵至极,武功只不过是江湖人谋身自保的小手段,你学了又有什么用?”
赵佶笑道:“兴趣吧,没得解释。夫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不知府上何时方便?”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让人来接你。”王夫人说道:“只不过,我家里都是女眷,不方便让太多男人出入。你的护卫……”
赵佶点头道:“夫人请放心,这个我自省得。我的侍卫自在府外等候,到时候我一人进府拜访,想来夫人府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
075 言未尽
将王夫人送离画舫,赵佶转身回来的时候,木婉清也正回到舱室。
“王家那女人已经离开了?”
望着画舫外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小艇,木婉清眉头微蹙道:“为什么要特意把我支开?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不好说话,无理取闹的人?见到了那女人要在你的船上跟她大打出手?”
见木婉清俏脸薄怒,赵佶耐心解释道:“木姑娘你有伤在身,我是担心你见到她,未免怒气上涌,反倒不利于调养伤势。”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跟她没仇也没怨,虽然被她手下人给伤了,那也是我自己本领不济,又不怪她。”木婉清冷声说道,瞪了赵佶一眼,转而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低了一些:“可是,我在意你、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来向你赔礼,那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情。我要杀她,那是我师傅的吩咐,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会在你的地方仗着你的势跟她斗起来!”木婉清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怒气,有些患得患失,很古怪的滋味。
赵佶不想自己随意一桩安排引起木婉清的怨气,不过这种无伤大雅的无理取闹,在他看来却是一种不错的现象。虽然木婉清不曾在自己面前提起那誓言种种,赵佶也大概明白她眼下所面对的纠结。他们见面满打满算,不到一天的时间,对于一个少女而言,如此突兀的方式面临终身大事的取舍考量,也的确有些为难。
见木婉清仍是薄怒未消的模样,赵佶便笑道:“木姑娘你是我的客人,莫说在我船上大打出手,纵使把这船一把火烧了,我也陪你看个热闹。诚然你自己是非分明,我却不敢保证那位王夫人也和你一般明白事理。本领孰高孰低暂且不论,你现在有伤在身,终究是站在了弱势。若再节外生枝引得伤势愈坏,又要多花一份诊金,我怕你往后三年五载都要在这太湖边上打渔了。”
木婉清听到这话,俏脸顿时绯红。前不久她也跟侍女打听一下,为了给自己治伤,赵佶几乎请来了大半个苏州城有名大夫,这些大夫出诊价钱最便宜的一个也要数贯钱,加上自己身上敷的伤药,花费何止数百贯。而太湖边渔民众多,水产价钱却是差了一些,两尺长一尾肥鱼,集市上价钱也不过几十文而已。如此庞大的价格悬殊,两相比较,木婉清也明白了自己想出这法子有多不靠谱。
眼下听赵佶旧事重提,木婉清自是羞不可当,低眉垂首,半晌后才蓦地说道:“你不讲信用!先前明明说过不要我还你诊金……”
赵佶笑道:“可是,我要你事事要讲个道理啊!”
“已经很讲道理了……若以往,我这样跟你说话!”讲到这里,木婉清攥起粉拳在赵佶面前挥了挥,大概是觉得女孩子这样不雅观吧,拳头挥起便倏地收回,过后自己却笑起来。
此时,夜色渐浓,太湖岸上许多停泊的画舫已经各自挂起彩灯,纷纷向湖中游去。
两个人相对坐在舱室里气氛未免有些尴尬,木婉清频频转头望向船外,忽然对赵佶说道:“要游湖么?”
“你想转一转?”赵佶问道。
木婉清点点头,旋即有些羞赧道:“来往了几次,心里只记着杀人,却是没仔细看一看晚上的太湖里是个什么模样。”
赵佶有些迟疑道:“可是你还有伤在身,夜里湖面上风还有些大。”
这时候,一名侍女在一边说道:“船上也有暖阁,公子和姑娘可以去里面,夜风是吹不到的。”
“那么,开船吧。”赵佶摆手示意道。
木婉清听到这话,唇角禁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她不是什么悲秋伤春的女子,游不游湖于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只是自己提议讲出来,得到对方的认真考虑,这让她感到一丝欢欣。
侍女将两人引到画舫中的暖阁里,旋即便下去准备暖阁的取暖事宜。
这暖阁位于画舫第二层,面积不小,当中还有一个小舞台,该是画舫上准备宴饮所在吧。赵佶左右转转看了看,发现这暖阁里布置的取暖设施跟后世的暖气也相差不大,视野难及的角落里贯穿着几根管道,大概是以此引沸水环流取暖。
除此之外,这暖阁里还布置着许多诗画屏风,大多描摹在宣纸和帛巾上。凑近了去看,多是描写元夕又或雪景的诗词,仔细品味已经可以想像得到留下这些诗词的宴饮是怎样一副风雅画面。
木婉清也在四处走动着欣赏那些屏风上的诗文画作,偶尔停下来吟诵几句,只是念得磕磕绊绊,那皱眉专注的模样,别有一番生动趣味。似是察觉到赵佶的频频注视,她脸色有些羞红退开一步,皱眉道:“你们宋人无趣得很,明明简简单单的意思,偏生要弄出许多让别人瞧不懂的说法。”
赵佶走到她身边,看一眼木婉清方才所看的那首诗作,是一首咏雪诗,虽然也算工整,只是匠气太浓了些,引经据典用词晦涩,就连自己读着也有些晦涩。他便笑道:“诗文之类,大概心有所感,泼墨而就,抒发情怀,言明志向,也是一桩风雅事情。便如旁人有感于姑娘之美,总嫌‘美’这一词太单薄,也太浅显一些,难以述尽。但若用诗文来描述,却就有无数种说法。”
“我是美是丑,跟别人什么关系?也不会给人看到!”木婉清皱眉轻哼一声,却将美眸转向赵佶,想听听他接下来说辞。
沉吟片刻,赵佶才笑吟道:“便如西南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又或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还有回眸一笑百媚生,浓妆淡抹总相宜……太多了,数不过来。”
木婉清俏脸微红,嘴角却一撇不屑道:“我读书少,也听得出你东拉西扯的拼凑,原来也是不学无术的。”
讲到这里,她脸色忽而变了一变,就说道:“我晕倒在甲板上,你掀开我面幕看我时,若是个丑姑娘,是不是就要说‘原来是个丑丫头,丢进湖里喂鱼罢’?”
赵佶听到这问题,不禁一愣,旋即一脸认真道:“这问题还真没想过,大概应该不会吧,是美是丑都是一条人命。”
不待木婉清开口,赵佶又说道:“木姑娘,许多事情,大可不必想太多。昨晚我若没有游湖,你若没有攀上我的船,那自是另一段故事。但既然彼此见到了,当时你也没力气再翻下船去,我也没狠心弃之不理,左右就是这么发生了。这大概应该就是缘分吧,缘分的事情,哪里好简简单单的讲清楚。”
木婉清听到这里,神色间生起了微妙变化,转而走到窗前,临湖远眺。她双眉微锁,眸中满是复杂之色,视野全然没了焦点,良久之后,才蓦地转身,凝声道:“我不是倾国倾城,也不要回眸百媚生,只是有件事情,终究要跟你讲清楚……”
赵佶闻言后心中蓦地一跳,这是要跟自己真正开诚布公讲一讲了么?想到这里,他心中竟隐隐有些紧张,不免自嘲暗道这种心境实在有点丢了穿越者的脸面。可是人在置身事外的时候,往往能够简简单单指点方遒,但真正身临其境,眼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觉,他的确有些失了淡定,有些患得患失,不想听到自己不愿听的话。
他领教过马夫人的烟视媚行,见过端庄秀丽的镇南王妃,也见过了风韵犹存的王夫人,乃至于钟灵的娇憨可爱,全都下意识把自己摆在了看客的位置。可是在甲板上撩开木婉清面幕的时候,确是有种内心深处被撼动的感觉,一种很强烈想要干预对方人生轨迹的渴望。当木婉清尚在昏迷之中,生死全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这种渴望还比较淡薄。可是当木婉清醒来时,这种渴望也渐渐强烈起来。
所以当木婉清问起面幕之事,赵佶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这大概源于对于已知的未来的担忧,比较拧巴但的确让他很纠结。哪怕在处理丐帮的事情上,他也能够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可是在面对木婉清的事情,他还是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个问题摆出来,想看看她的反应,算是一种试探。
只要这妹子明明白白把问题讲出来,哪怕是巧取豪夺,也要把人带回汴梁!就算段老二找上门来,也不惧他!赵佶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就站在那里,等待木婉清开口。
木婉清往前走了一步,唇齿方启,门口突然传来侍女询问声:“公子,这暖阁里现在暖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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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妹子问题,既然写天龙,作者本人对妹子是有幻想的,而且很具体。但是我钟爱的妹子应该是有独立性格的,不应该是只会说“只要你xx,我就xxx”这种npc对话的模式,如果这个过程能描写趣味一些,那就趣味,如果乏味,那是笔力有限。这是一种挺纠结的选择,没人乐意花钱看纠结,所以盟主向来是别人家的,此生大概注定难跟土豪做朋友了。。。忽然间,有种寂寞高冷的感觉。那么,继续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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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遇刺
却说王夫人离开画舫登上小艇后,心情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许久难以自拔。
正划船的那名老妇人见王夫人面沉如水的模样,禁不住担忧道:“夫人,莫不是那小子提了什么让人难接受的条件?”
王夫人摇了摇头,旋即忽然开口道:“瑞婆婆,若有一天咱们府上遭了什么万劫不复的大灾,你们都得跟我一同赴死,便连亲人朋友都无法幸免,你会不会怨恨我?”
“竟有这么严重?”
那老妇人闻言后脸色蓦地一变,旋即便正色道:“老身深受夫人大恩,这条命早许给了夫人,即便死了也不会怨恨!至于府里其他人,哪个敢心怀不满怨恨,老身先一杖毙了她们!”
王夫人听到这话,沉重的心情稍显松缓了一些,只是心绪却又变得复杂起来,叹息一声道:“你肯把性命许给我,我却不能带着你往死路上去奔……”
“夫人,莫不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无法善了?那么咱们索性按照您早算计好的法子,自己放火烧了庄子走吧,只要人还活着,这大仇终有能报的一天!”瑞婆婆恨恨道。
王夫人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竟然罕见的显出一丝柔弱,过往的冷厉苛刻全然不见:“你也不用穷发狠了,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小、那位公子也算明白事理,没有逼人太甚。”
“这就好,这就好……”瑞婆婆舒了一口气,转而继续专心划船。
湖面无风无浪,王夫人心中却颇不平静。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们竟招惹到一位大宋的亲王!地位尊崇的人,她不是没有接触过,但或许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又或是牵绊变得多了起来,心中添了许多压力。而且同是亲王,彼此之间的权势地位差距,似乎也稍显大了一些。因此她心里却是难做到淡然处之。
让王夫人感到心悸的是,这位大宋端王爷竟然知道她们王家的琅环玉洞,那么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这个问题,始终在王夫人心里翻滚,一直回到庄上,仍然挥之不去。
回到庄子里后,有丫鬟向王夫人禀告,邓大爷还未离开,正在偏厅里跟小姐聊天谈话。听到这话,王夫人脸色蓦地一沉,径直向偏厅走去。
偏厅里,邓百川心神有些不属,频频望向门外,对于王语嫣的热切询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这位表小姐对公子爷的一片痴情,邓百川也瞧在眼里,只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美人乡是英雄冢,公子爷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不应该汲汲于儿女私情,而且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家将应该干涉的事情。尤其现在心头正有烦绪,更是没耐心应付王语嫣的诸多盘问。
眼见王夫人身影出现在跨院拱门中,邓百川连忙起身迎上去,神色紧张道:“舅夫人,这桩事结果如何?”
王夫人见邓百川这般焦虑模样,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你是怕我们王家连累到你慕容家?”
邓百川有些尴尬道:“怎么会!慕容家与王家乃是血亲的联系,就算遇上了难题,也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怎么能说是连累。”
王夫人又冷笑一声,才说道:“你放心吧,这桩事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这里有几句话,你须得记清楚。”
邓百川闻言后顿时吁了一口气,他真怕这桩事闹大了牵连到公子爷的大业。心头大石放下,他连忙道:“舅夫人有什么吩咐,邓百川一定遵行!”
“那么你听好了,我家老爷英年早逝,整个王家内内外外一群女人操持,实在也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你们家夫人,是王家嫁出的女儿,有这一层关系,本该守望相助才是。但现在你家夫人也不在了,我家老爷也不在了,多一份人情往来,对我这妇道人家就多一桩麻烦。所以,从今以后,这关系也就不必再攀叙了。我们王家自己关起门过日子,你们慕容家宏图大业,我也祝你们公子爷能得偿所愿,只是以后莫要有来往牵扯了。”
讲到这里,王夫人话音转冷:“话且讲清楚,从今以后,只要慕容家的人出现在我曼陀山庄范围内,那就定杀不赦!我言出必行,就算是你们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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