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鉴-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铺满了整个地面的干草就是他们的床，一堆乞儿，哪里还能睡上香喷喷软绵绵的床？只有老大耳窿，在庙宇侧边，有一间独立而狭窄的偏房，可以睡在床上，但也仅仅只是铺了厚厚干草的木板床而已。

　　　　那个偏房估计是当年香火鼎盛之时，庙祝的守夜房，整个庙宇仅此一间而已。

　　　　眼见小鲤儿昏迷不醒，脸上不时露出痛苦之色，斜眼一旁看到，搓着双手，顿时慌了神，过了许久，才啊的一声，拍了拍脑袋，急急去寻了一条长粗布，在后院水井里提了一桶水，回来给他擦拭身上的鲜血。

　　　　“好烫！”

　　　　斜眼用手摸了摸小鲤儿的额头，发现有些烫手，而且其整张脸都是通红通红的，反而身体上却是体温如常。

　　　　小心翼翼地用拧干的湿布擦拭着小鲤儿脸上、脖子上的鲜血，但突然之间，斜眼身躯一颤，整个人怔住了，脸上凝固着一抹古怪，目光死死盯着小鲤儿左边的肩膀。

　　　　“妈蛋，这…这是什么鬼？！”

　　　　只见小鲤儿左肩上，无数细密的肉丝正在蠕动，甚至发出了哔哔啵啵的细微声音，白皙细嫩的左臂与粗糙黝黑的肩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谁看到了，都一定会猜测，这条手臂显然不是小鲤儿的！

　　　　“难道是……”

　　　　斜眼双眼一亮，想到了失踪的三龙，当年三龙也是断了一条手臂，结果就这么粘上去，一天之内就长牢实了。

　　　　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一幕都无比神奇，那蠕动粘结的肉丝和皮肤，根本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啊！！！”

　　　　一声惊恐的怒吼，小鲤儿猛地坐起身来，满脸汗水，蓦地圆睁双目，其内还有着一丝惊惧，然后他瞬间抬起了左臂，是的，就是那条刚刚粘上去的左臂，挣脱了捆绑在上面的褂衫，一把掐住了斜眼的脖子！

　　　　“妈…妈蛋！放…放手！是我啊，我是斜眼！”

　　　　斜眼双手紧紧拉住小鲤儿这条白皙细嫩的手，试图掰开，但这只手传来的非人力量让他心中一凉。

　　　　妈蛋，小鲤儿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好在小鲤儿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猛地缩回了左手，双脚连连蹬地，身体后退，砰的一声，后背靠在墙上，然后他剧烈地喘着气，抬起左手，放在眼前死死盯着，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之色。

　　　　“我…我的手……”

　　　　小鲤儿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当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变得如此白皙细嫩之时，更是眼中一片茫然。

　　　　“小鲤儿，你妈蛋的，你差点掐死我啦！”斜眼一把抓起身旁的一扎干草，狠狠砸在了小鲤儿的脸上。

　　　　纷纷扬扬的干草丝落下，顿时让小鲤儿瞪大了眼睛，宛若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起了那个匪寇一刀削掉古半月脑袋的情形，那飘扬的发丝！对了，还有那条白皙的、旋转着掉落在地上的手臂！

　　　　“难道……”

　　　　小鲤儿心中一动，盯着自己的左臂，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是了，是了，一定是我拿错了手臂，这条手臂是古半月的，可是…为何安在我的身上，竟然长牢实了？”

　　　　而且奇怪的是，自己双眼中那一抹血色也已经消失，大概那一层血膜已经被自己的眼球吸收，此刻视力恢复了正常，唯一不适的是，自己头脸之间，还隐隐有着温热的感觉，似乎是那些洒落自己脸面的鲜血还残留着温度！

　　　　“斜眼，老大呢？”小鲤儿稍微镇定了下来，抬起头问道。

　　　　“屁！你差点杀了我，我才不告诉你。”斜眼揉着自己疼痛的脖子，嗤声说道。

　　　　“别闹了，快说！”小鲤儿正色说道。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带着兄弟们去镇里面找生意去了，古家镇南来北往的商贾走贩，可不就是我们的衣食来源吗？天快黑了，我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庙外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斜眼大喜，叫道：“老大回来了！”

　　　　“慢着！”小鲤儿一把拉住他，神色间却是一片凝重，“不是老大，他回来从来不踹门。”

　　　　“啊？”斜眼一愣。

　　　　小鲤儿眼珠子一转，一把将他手中的湿布夺过来，从肩膀开始，将自己那条白皙的左臂整个缠了起来，顿时遮住了那亮眼的白皙。

　　　　刚刚缠好手臂，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十六七岁的黝黑少年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三名小一些的邋遢少年，大踏步转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小鲤儿和斜眼两人。

　　　　“老大，真的是你！你……”斜眼正要说下去，突然神色一凝，目光落在了黝黑少年耳窿的背后。

　　　　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小鲤儿眼尖，一眼看到了耳窿和他身后几名少年的脸上、身上，好几个都有瘀青和血痕。

　　　　而当他目光望向那名中年男子之时，更是心中震颤，古溯！古家族长古溯！去年秋祭之时，他曾经在大街上看到过这人，自然认得！

　　　　他心中念头百转，不久之前，古半月被匪寇杀死，而自己将他的断臂拿走，这断臂与自己身体轻易就粘合在了一起，似乎有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而现在古溯抓住了耳窿，必定就是来找自己！

　　　　“小鲤儿！我**蛋，你敢害老子！”耳窿咬牙切齿的指着小鲤儿，大怒说道，“说，你拿了古族长什么东西？快交出来！”

　　　　原本面目冰冷的古溯在见到小鲤儿以及他包裹着的左臂之时，神色间突然就多了一抹怒意，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冷然说道：“你就是小鲤儿。”

　　　　“小鲤儿拜见古族长！”小鲤儿自知逃走无望，反而镇定下来，站起身来，施礼说道。

　　　　原本站在小鲤儿身旁的斜眼承受不住压力，一步步挪开，远远离开了小鲤儿的身边，这才敢勉强喘口气，心中却是对小鲤儿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小子竟然敢摸古族长的口袋，而且还成功了，难道偷了几两金子不成？阿不，呸呸，古族长家大业大，岂会在乎几两金子？必定是被偷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这般想着，斜眼也不得不为小鲤儿的胆大包天感到震惊。

　　　　就连愤怒的耳窿也是这样想的，妈蛋，手脚不干净，竟然偷上古家镇的掌舵人了，还连累老子挨揍，你小子等着被我揍死吧！

　　　　古溯已经盯着小鲤儿看了许久，除了目光偶尔闪过的一抹寒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庙宇之中，空气宛若凝固，一股莫名的压力在缓缓增大，耳窿及斜眼等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都不敢看古溯一眼，只是不时恶狠狠地瞪向小鲤儿。

　　　　“你…跟我来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溯终于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似乎情绪有点低落，他向小鲤儿招招手，缓声说道。

　　　　小鲤儿还未回话，耳窿已经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古族长，此事是我管教不严，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不妨冲着我来，我这小兄弟年纪还小，不懂事，请放过他。无论他偷了你什么东西，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凑够钱还给你！”

　　　　“老大……”小鲤儿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妈蛋，老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闭嘴！”耳窿冲着他怒道，“你惹的事还不够吗？还不跪下来，古族长乃是我古家镇书香传世的大家族族长，岂会与你一般见识？你拿了什么东西？快快交出来！”

　　　　“不必了……”古溯挥挥手，悠悠开口，“我不会为难他，也不会让他赔偿，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他，跟我来吧。”

　　　　（本章完）
………………………………

第4章　永别了

　　　　耳窿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古溯重重拎起，却又轻轻放下，竟然没有为难小鲤儿。他倒也不怕古溯出尔反尔，古家镇的大人物，岂会欺骗几个乞丐？

　　　　古溯已经回身往庙宇外面走了，小鲤儿有些踌躇，他隐隐猜到古溯想要问什么，但却不知老实回答会是什么后果。

　　　　耳窿大急，恶狠狠地对小鲤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跟上去。

　　　　小鲤儿无奈，轻叹一声，追了出去。

　　　　出了庙宇大院，是一条通往古家镇的小道，古溯背身站在道旁，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族长，我……”

　　　　小鲤儿在他身后站定，抱拳施了一礼，竟是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说自己错拿了古半月的手臂，然后不到一个时辰就长在了自己肩膀上？

　　　　“你叫什么名字？”古溯缓缓回身，神色间竟是多了一丝柔和。

　　　　这种变化让小鲤儿心中一突，此事透着怪异，古半月刚刚凄惨死去，自己夺了他的手臂，而古半月的父亲如今却和颜悦色地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就叫小鲤儿。”

　　　　“哦？姓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无父无母，是老乞丐在溪水边捡到的，因为我当时半个身子泡在水中，竟诡异的没有淹死，就连皮肤都没有被水泡伤，所以老乞丐给我取了一个小鲤儿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小鲤儿下意识地多说了两句。

　　　　“呵呵，这么说，你天生就会游泳？”古溯轻抚长须，莞尔说道。

　　　　“正是，我在水里真的就像一条鱼。”

　　　　“你可愿意随我姓古？”古溯突然面色一整，缓缓说道。

　　　　“什…什么？”小鲤儿一惊，嗫嚅说道。

　　　　事实上，他当然听清楚了这句话，但正因为听清楚了，他才会感到震惊，随我…姓古？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问小鲤儿，你是否愿意做我的义子？

　　　　“半月死了，被匪寇一刀削掉了脑袋，我很伤心。”古溯神色一黯，目光却瞥向小鲤儿，“他是我的儿子，我最疼爱的儿子，你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我会陷入何等的悲伤？”

　　　　“古族长，您…节哀顺变。”小鲤儿想到古半月凄惨的下场，也是心中戚戚。

　　　　“我想要让他活下来，可是，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古溯轻叹说道，“但是老天并没有抛弃我，它让半月的左臂活了下来，此刻就在你的身上！”

　　　　“我…我没……”小鲤儿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很快，他就长叹一声说道，“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古半月的左臂牢牢地长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

　　　　“所以……你可愿随我姓古？”古溯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目光灼灼地望着小鲤儿。

　　　　“我……”小鲤儿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了庙宇方向，远处，耳窿和斜眼等人正站在庙门口，满脸焦急地望过来。

　　　　“你的朋友们，我也会帮你照顾，我会给他们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乞讨和偷窃，你看如何？”古溯温柔的话语回荡在耳边，顿时让小鲤儿眼前一亮。

　　　　“你说的可真？”小鲤儿大喜。

　　　　“千真万确，我是古家镇最大家族的族长，我是一言九鼎的古溯，难道你认为我会对你撒谎吗？”

　　　　“不会，我相信你！”小鲤儿拼命点头，无论如何，只要能让自己的几个兄弟有个出路，别说做儿子，做孙子都行！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古鲤儿吧。”古溯走上两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个时辰之后。

　　　　耳窿瞥了一眼远处负手望天的古溯，拉着古鲤儿到了一旁，沉声说道：“小鲤儿，此事透着古怪，你一向精明，岂能上当？”

　　　　“老大，不要说了，我意已决。”古鲤儿神色不动，说道。

　　　　“妈蛋！”耳窿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你是猪脑子啊，这古溯的儿子尸骨未寒，就收你做义子，用屁股想也知道有问题！”

　　　　“我知道。”古鲤儿神色愈发平静，淡淡说道。

　　　　“你知道还傻愣愣冲进去？”耳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咒骂道。

　　　　“如果不是这样，老大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耳窿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古鲤儿这是顺坡下驴，加上对方答应为自己等人解决生计问题，此时他若是还不明白古鲤儿的想法，那就真的是猪了。

　　　　“妈蛋，老子有没有饭吃要你管？不行，我去跟古溯说，我们不认这个义子了，我们就做乞儿怎么啦？天大地大，我们有手有脚，还怕找不到吃的。”

　　　　“老大！”古鲤儿蓦地低喝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大，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我过我富贵人家的生活，你过你挣扎求存的日子，你我之间，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了。”

　　　　“小鲤……儿……”耳窿瞪着他，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一丝冷漠和决然，顿时一股怒气在心底滋生，大喝道，“滚！给老子他妈的滚，去过你的富贵生活吧，不要让老子见到你，否则老子要用唾沫喷你一脸！”

　　　　“如你所愿，永别了。”古鲤儿漠然回身，一步步向着庙宇外走去，竟是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

　　　　远远躲在庙宇里面的斜眼等人呼啦一下冲了出来，站在耳窿身旁，怔怔望着古鲤儿的背影。

　　　　“小鲤儿，要走了吗？”斜眼神色微黯，目光中有着不舍，喃喃说道。

　　　　“走得好，这种人不值得我们留恋。”耳窿黝黑的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牙说道。

　　　　远处的背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一步步走到了古溯身边，然后两人渐渐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中。

　　　　老大、斜眼、黄毛、狗尾巴、鼻涕虫，永别了。

　　　　古鲤儿抬起头来，望着前方超前两个身位，大踏步走着的古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生出了一抹危机感。

　　　　一切都透着诡异，突然出现的匪寇、被削掉脑袋的古半月、能够再生的断臂、神秘的古家族长、牵强的认子理由、丰厚的利益诱惑……

　　　　无论是哪一样，都透着邪气，透着诡异。

　　　　而自己，在这中间，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老大，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这一次，再也不用你操心了，一切，就让我来承担吧。你是那么聪明，一定能读懂我对你说的话，天一亮就离开吧，远远地离开这里……”

　　　　……

　　　　依靠在院门外的几名衣衫褴褛的乞儿，一直等到小鲤儿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才回过神来。

　　　　“老大，我们发达了，小鲤儿被古家族长收为义子，还答应给我们安排生计，以后岂不是可以不用乞讨偷窃就能吃香喝辣？”斜眼大喜说道。

　　　　“是啊是啊，小鲤儿真是好命啊！”说话的是鼻涕虫，一个十三岁的瘦小家伙。

　　　　“有点……古怪。”一个满头细卷黄发的少年微微皱眉说道，他是黄毛。

　　　　“我…我跟着大家，你们说怎样就怎样。”说话的是狗尾巴，一个没有主见的干瘦少年。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耳窿，只要他同意了，从此大家都不用乞讨了！

　　　　“收拾东西，我们要趁黑离开古家镇。”耳窿冷冷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啊？”斜眼等人瞪大眼睛，纷纷疑惑的大叫。

　　　　“我不想说第二遍，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明天天亮之前，我要我们全体出现在二十里外的长水镇上。”耳窿沉声说道。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鼻涕虫呼啦一下，将一坨鼻涕吸回鼻腔，问道。

　　　　“北部一千四百里外，荆州迷顶山。”耳窿双目闪着寒光，咬牙说道。

　　　　“啊？不要啊，老大我不想死！”斜眼大惊，一把拉住耳窿的手，大叫道。

　　　　“放心，我不会逼你们，到了那边，你们若是不想进山，那就在附近安顿下来，重操旧业也罢，打个长工也罢，都无所谓。而若是想跟着我的，随我去闯山便是。”

　　　　“为什么？”说话的黄毛，他一贯话不多，此刻直直看着耳窿问道。

　　　　“传说天地间有能人异士，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当年老乞丐曾经给我们讲过这些故事，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具备这种天赋。据说正道的修士对于没有天赋的人一概不收，但邪道的修士不同，他们据说有办法让普通人修行，而迷顶山有邪派血灵宗，我想去闯一闯。”

　　　　“老乞丐当年说过，闯邪道的试炼，九死一生。”黄毛皱眉说道。

　　　　“总好过正道万里挑一吧？”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黄毛说道。

　　　　“五年之后，我若不死，而小鲤儿却死了，我就杀光古家满门，若一切安好也就罢了，哼哼……”耳窿眼中透着寒光。

　　　　“我加入。”黄毛点头说道。

　　　　“我加入。”

　　　　“我加入。”

　　　　“我…我听你们的。”

　　　　（本章完）
………………………………

第5章　古半月的书房

　　　　巨大的黑色案台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两侧的山水屏风透着宁静，鼻子里闻到了一阵阵淡淡幽香，屋舍一角的香炉正有袅袅青烟升起。

　　　　古鲤儿在案台下方一侧的红木椅子上端坐着，好奇地四处张望，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富贵人家的屋子竟然那么大气。

　　　　不久之前，他跟着古溯，一路进了镇子里，到了古家大宅之前。即便已是夜晚，却灯火通明，高门大院，果然不同凡响。进了大门，一路都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花鸟虫鱼，就算是道旁恭敬施礼的侍女，也是面容姣好，神色宁静。

　　　　当真是大开眼界，这就是古家镇第一豪富家族的底蕴，古鲤儿目不暇给，宛若进了梦境中一般，不，比梦境还要美！

　　　　从大门走到后院，抵达古溯的书房，就足足走了将近两炷香时间！一路之上，古鲤儿少说看到了十几个侍女、仆从、花匠，没看到的呢？至少是十倍之数吧？

　　　　“鲤儿，我现在还不能正式认你为子，一切都需要等到半月过了头七，下葬之后。这几天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住在半月以前的房间里吧。”古溯站在案台之后，沉声说道。

　　　　“是，一切都听父亲大人的。”古鲤儿目光略略闪动，站起身来说道。

　　　　非常古怪的安排，古半月尸骨未寒，甚至还未过头七，古溯竟然将古鲤儿安排住进古半月的房间里，这是什么情况？

　　　　古溯似乎有些疲累，唤了一个丫鬟过来，着她送古鲤儿回房休息。

　　　　丫鬟提着一个灯笼，带着古鲤儿穿过一个回廊，从院子的石子路走过，绕过一座假山之后，到了后院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门前。

　　　　台阶上，静静站着一名宫装妇人，背对着屋内的光明，面目看不清楚，依稀三十多岁的模样。

　　　　“夫…夫人！”带路的丫鬟一愣，讶然说道。

　　　　“你先退下，我有些事跟他说。”那妇人摆摆手，清冷说道。

　　　　“是…是！”丫鬟有些迟疑，但最终躬身后退，不久消失在夜色中。

　　　　那妇人就这么幽幽看着古鲤儿，也不说话，古鲤儿隐约能感受到她复杂的目光，此女难道是古半月的亲娘？

　　　　“你叫古鲤儿？”许久，妇人轻叹说道。

　　　　“是。夫人是？”

　　　　“我是半月的生母，你可以叫我馨夫人。”

　　　　“不知馨夫人拦在我的门前，所谓何事？”

　　　　“呵呵……你的…门前。”馨夫人凄然一笑，道，“这么说，老爷把半月的卧房赠送给你了，我早知道会这样了。”

　　　　早知道…会这样？古鲤儿心中一动，这句话隐藏着一些他不知道的线索，更是透着一丝古怪和诡异。

　　　　“夫人的意思是？”

　　　　“没什么，你好自为之吧。”馨夫人迈着碎步，缓缓从古鲤儿身旁走过，一抹清幽的花香袭来，是来自她身上的某种香气。

　　　　“恭送馨夫人。”古鲤儿心中一叹，低声说道。

　　　　两人错身，两丈之外，馨夫人突然脚步一顿。

　　　　“你虽然做了他的儿子，但你本身还是一个乞丐，永远永远都是一个乞丐。”馨夫人的声音有些冰冷，还有一丝落寞。

　　　　“那就不劳馨夫人费心了。”古鲤儿心中滋生出一抹怒意，冷哼一声说道。

　　　　馨夫人走了，古鲤儿站在院子里，心中念头百转，他本是聪颖之人，此刻仔细回味她的话语，突然有所领悟。

　　　　“我永远都是一个乞丐，而古溯却愿意认一个乞丐为子，很显然，是因为我这条左臂，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惊人的秘密！”

　　　　古鲤儿大踏步走上台阶，站在屋廊前，推门而入。

　　　　屋内有壁火桌灯，高床暖被，轻纱如梦，瑟瑟的秋风被挡在了门外。屋子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左侧有一大块屏风，内里放了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还有热水冒着雾气，竟是连洗澡水都准备好了。

　　　　右侧又是一块屏风，过去便是一个敞开式的书房，一张长案后方，便是一整面墙的书籍，顿时让古鲤儿双眼一亮。

　　　　在这个世界，书籍是稀罕物，普通人家哪里有机会读书？古鲤儿若不是连续几年偷听李东城讲课，恐怕连字都不认识。

　　　　古鲤儿脱光衣服，跳进木桶中，整个人泡在温暖芳香的水中，目光落在左肩上，却见伤口接合处早已完全愈合，若不是手臂和肩膀的颜色相差太远，恐怕都看不出这是一条新的手臂。

　　　　伸出左手五指，随意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