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双千年战记-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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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想去哪里写生？”扎辫子的时候，她在他耳边问。

　　　　“写生应该是你的事情啊。”

　　　　“你不快乐，我也没有心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请你微笑好吗？你若是原意，我可以让你，”伊芙琳脸红了，“躲在我怀里痛哭一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难啊~”他轻轻道。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伊芙琳纳闷这么早会是谁。走到客厅开门时，她模糊地听到银发男子小声说，“哪一天，等我想哭的时候，我会找你的”，猛然回头去看他，他已经转脸望向窗外。

　　　　伊芙琳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有一张文静秀气的脸。“您好，请问是伊芙琳小姐吗？”

　　　　伊芙琳诧异地点点头。

　　　　“太好了，终于赶在您出门写生之间找到您。”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唐尼，是艺术家联合会的工作人员。我这次来是特意通知您，艺术家联合会希望您能够参加月底的评审会。”

　　　　“评审会！我？”伊芙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只有大师们才有资格参加的啊！

　　　　唐尼微笑着点头道，“是的。经由一名大师提名，元老会慎重讨论后，艺术家联合会决定邀请您参加。这是邀请函，请您过目。”他拿出一封做工考究的信封，双手郑重地呈给伊芙琳。

　　　　伊芙琳接过来拆开，里面是一封长信。内容她一时来不及看，但信的末尾确实盖着艺术家联合会的印章。

　　　　“虽然现在才通知您，时间上非常紧，但我们希望您尽量拿出最好的作品来。距离评审会还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我会来取走您的参评作品的。”唐尼礼貌地补，“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啊，麻烦您了。谢谢。”伊芙琳向唐尼告别，心里却苦恼着该画一副什么样的画参加评审。鲁齐尼大师说过，发自内心想去画的事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么，我的心里到底想画什么？

　　　　就在她沉思之际，又有人走上楼来。这次是城卫队的两名军官，表情阴冷，步伐沉重，一看便知不是为了普通的事情前来。连走到楼梯口的唐尼也停下脚步观望。

　　　　克里冈锋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伊芙琳。海蓝色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睛。从作为女人的角度来说的确可以称之为漂亮，不过这样的细软小手真的杀得了人吗？“盖利，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你们，找我有事情吗？”伊芙琳被看得心里发毛。

　　　　“别怕，我们是城卫队。”盖利说道。

　　　　“我知道。”但她还是畏惧地后退了两小步。

　　　　“你最近是不是收留了一个陌生女子？”

　　　　“我？他…”她神色慌张。他们找“不知道”干什么？他做过什么错事吗？

　　　　“他？”克里冈机警得很，立刻抓住了伊芙琳用词上的漏洞。

　　　　“不，不是的。我是说…”

　　　　“不用解释了！”克里冈已经看到了无声无息出现在伊芙琳身后的银发男子。厉害！的确是个危险人物。虽然故意表现得很颓废，可威势是藏不住的。他是天生的武者，绝顶的高手！跟随在咆哮骑士王身边多年，特级骑士对这种来自于高手的压迫感很熟悉。

　　　　“就是他，队长。”盖利指着“不知道”大喊，“在港口打伤数人的就是他！”

　　　　“是那些无赖先欺负我们的。”伊芙琳争辩道。

　　　　“小姐！”克里冈说，“我们不是来追究昨天港口上的事情。最近几天千屿港连续有人被杀。我的副队长认为是你朋友干的。”

　　　　“胡说，她是不会杀人的！”

　　　　“这么肯定？你真的了解她吗？我们听房东太太说，她最近几天才住进来。一个女人能打倒四个男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伊芙琳扭头看向身后的“不知道”，看着他忧伤的淡紫色眼睛。告诉我，你没有杀人，你真的没有杀过人！她祈求着。他却默然视之，一声不吭。

　　　　“少废话！”盖利不容分说，推开伊芙琳闯进屋里，很快就拿着“不知道”包裹里的黑色长剑返回来，“队长，看，凶器也找到了。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下面。”

　　　　克里冈拿过“黑翼天使”，抽开来看。好锋利的剑！这种感觉？渴望鲜血的冲动！克里冈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全都要被黑色的剑身吸进去。他赶忙将剑插回剑鞘，深吸了几口气，才命令“不知道”说，“证据确凿，你最好束手就擒！”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伊芙琳急道，“绝对不是他杀的。他来到千屿港之后天天和我在一起。”

　　　　“难道你们夜里也睡在一起吗？”盖利逼问，“昨天深夜又死了一个，就在不远的桥上。他可以趁你睡着之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这么悲伤怎么会去杀人？女孩咬牙道。“是的，我们夜里也睡在一起。”我撒谎了！我居然为一个不明底细的男人撒谎了！

　　　　“你的话根本就不可信！说不定你和他是同谋呢！”盖利大吼着走上前，“你跟我们走。我们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会公平才怪！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伊芙琳张开双臂挡在“不知道”前面。他不可以再受到伤害！

　　　　看着眼前张开双臂，极力袒护自己的女孩。银发男子怔了一下。第二次了！

　　　　“你给我让开！”盖利粗鲁地拉扯着伊芙琳。

　　　　伊芙琳挣扎着大喊道，“求求你们，别把她带走，因为…因为…”她的目光四处求助，瞥眼看到在楼梯口观望的唐尼，“因为她是我的模特。我打算用她的肖像画参加月底的评审会！”是的，我想画他，一直想画他。

　　　　“可以画的人多得是，小姐，不要无理取闹了。”克里冈厉声呵斥。

　　　　“不！先生们，”唐尼走过来推开盖利，义正严词道，“伊芙琳小姐已经接受艺术家联合会的邀请参加十年一度的评审会。为了保证她能拿出最好的作品，我们艺术家联合会原意为她的模特做担保。至少在伊芙琳小姐完成画作之前，你们不能带走她。”

　　　　在千屿港，内海的艺术之都，艺术家联合会的影响力极大。杰拉尔�9�9德帕迪约等多为艺术大师都是城市议会的议员。连城卫队也不得不尊重他们的要求。

　　　　一阵眼神的对峙之后，克里冈表态道，“好吧，我就等到她画完。反正也没几天。”他的目光越过伊芙琳，死死盯着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会派人在这附近监视。你最好老实一点！”

　　　　提着黑翼天使，克里冈拉着盖利转身离去。回去的路上，盖利抱怨道，“队长，绝对是那个女人干的。你看她连话都不说。我们不能这么放跑了他！”

　　　　“你错了！”克里冈说，“那是个男人！一个沾染过腥风血雨的男人！”

　　　　***

　　　　杰拉尔�9�9德帕迪约站在私人别墅的画廊里，面前墙壁上挂着。昨晚的特别会议上，他只是将这幅画拿出，其他元老立刻就认同了伊芙琳参与评审的资格。

　　　　“老师，您还在看这幅画啊！”唐尼走进来，恭敬地站到德帕迪约的身后。

　　　　“是的，它很美！”老会长道。

　　　　“我觉得很一般啊。”年轻的学徒正着头、歪着头都看不出这幅画好在哪里。

　　　　“它的美在于它暗含的感情。这是一副在写生基础上完成的画作，理应尽力表现出如实景一样的真实。但在伊芙琳的笔下，这三座并列的桥又多了一种亲密无间、同甘共苦的亲情。而弯曲的河道中波光粼粼的河水则像是预示着悲情结局的眼泪。”

　　　　“这幅画这么好，您为什么不让伊芙琳小姐用它参加评审呢？短短七天时间让她画出一副绝世的作品实在太难了啊。”

　　　　德帕迪约摇摇头，“这幅画里是她从别人那里体会到的感情。我想看的是一个画家自身的真实感情。”他转过身问，“鲁齐尼大师那里你去了没有？”

　　　　“去过了。他说伊芙琳小姐确实是在跟随他学习画画。只是最近他自己忙于完成参加评审的作品，没有时间带她。”

　　　　“听说他这次的作品是一尊雕塑。你看到了吗？”

　　　　“他的工作室中央倒是有一块很好的石材，只不过…”唐尼放低声音，“到目前为止只是粗糙的完成了头部。”

　　　　“哎~”德帕迪约深深叹了口气，“看来鲁齐尼今年又拿不出什么好作品了。”
………………………………

第七章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每落一笔，伊芙琳都会去想。

　　　　不用她刻意要求，他总是安静地坐在窗台上，偏着头眺望着远方的海景。那种静谧本身就是一副凄美的画。

　　　　可她，却怎么都画不下来。

　　　　你在眺望什么？你在期盼什么？

　　　　他如绢般的银色发丝是碳条绘不出来的细腻；他淡紫色的眼眸中是画纸衬不出的忧郁；他纠结眉头上、他微微咧着的唇角中，是色盘调不出的苦涩。

　　　　不能和我说会儿话吗？

　　　　*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住在这里大半个月了，第一次，拉斐尔认真去想。

　　　　他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她总是想尽办法逗他开心，照顾他的衣食住行，让他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可他，却怎么都不能安下心来。

　　　　你在容忍什么？你在期盼什么？

　　　　她会恣意地把他打扮成女孩；她会毫无防备地坐在他的身边；她会张开双臂保护他。她善良和小任性让他想到了伯伦希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他很伤心！

　　　　她知道，有某件事情、某一个人让他伤透了心。

　　　　他将记忆封存，不让自己回忆起；他将心封闭，不让任何人触及；他将目光放远，不去打量身边的世界。

　　　　你在痛苦什么？你在畏惧什么？

　　　　他其实什么都记得。他记得让自己感伤的那个人；他记得家庭、亲人、朋友；他记得学过的武技，也记得自己的名字。可就是不肯对她说。

　　　　他拒绝现实，拒绝帮助，甚至拒绝自己。

　　　　说到底，你只是个傻瓜而已！

　　　　*

　　　　她很苦恼！

　　　　他知道，是他的无言、他的冷漠让她苦恼。

　　　　她强装笑言，不让自己的忧虑被看到；她逗他气他，不让他觉得孤单；她坚持陪在他身边，不让他觉得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在忍受什么？你在坚持什么？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在他身上有着怎样的过去。她不知道他姓氏，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就是原意对他微笑。

　　　　她收留他，照顾他，甚至为他撒谎。

　　　　说到底，你只是个傻瓜而已！

　　　　*

　　　　画室安静得只有笔尖在画纸上摩擦的沙沙声。伊芙琳坐在画架前，拉斐尔倚在窗台上，一连好几天，谁都不说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描绘着他月光般的银发、清丽的脸庞、愁苦的眉头、忧郁的淡紫色眼睛。这几天，她是幸福的。她终于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欣赏他，欣赏着他的美丽，叹息着他忧伤。一阵冷风从窗口吹来，他的忧伤像秋凉沁进她心里。莫名的，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微微笑着的面庞滑落。她的手在抖，勾勒唇角的那一笔画得重了些，慌忙用面包屑擦掉。

　　　　他从眼角看到她的眼泪，更不敢将目光从远方收回来。这是第几次了，他无心去数。

　　　　……

　　　　第七天的黄昏，伊芙琳画完了，签名收笔的那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一种失落感。再也没有理由这样专心的注视他，再也没有理由把他留在身边。画得再好，相比起活生生的人物，还是显得太贫乏。她现在有些明白，他对于的那种感情。失之已痛，看之愈痛，不如不看不想。可不看不想，还是会痛。

　　　　当他离开之后，我是不是也该把这幅画送出去。

　　　　伊芙琳站起身走到窗台边，在银发美男子的旁边坐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夕阳像火一样燃烧着，坠落在海天尽头。金色的洋面上，归帆点点。双月在天边显现出朦胧的身影。不待晚霞散去，第一颗星已在云间闪耀。夜，即将降临。

　　　　“一起出去走走吧。”她对他说，“这几天闷着你了。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太任性，明知道你不喜欢，可还是让你…”

　　　　“好！”不等她把道歉的话说完，他已点头同意。

　　　　深秋的夜，海风清冷。伊芙琳从衣箱里取出一件羊毛披肩披在拉斐尔的身上，挽着他的胳膊走出门。蹲在走廊上的两名城卫队士兵立刻站起身，警惕地将手按在剑柄上。

　　　　“都晚上了还到哪里去？”

　　　　“散散心，不可以吗？”不待对方同意，伊芙琳和拉斐尔挤开他俩走了过去。

　　　　古老的街巷中，伊芙琳挽着拉斐尔缓步走着。路过经常光顾的水果摊时，老板娘抛给女孩一个苹果。经过摆满鲜花的花店时，年轻店员红着脸向拉斐尔献上一束花。伊芙琳不怀好意地笑着。拉斐尔若无其事地接过来，说了声谢谢。那店员便高兴得手舞足蹈。走过通向碧云岛的石桥时，两人停下脚步，肩并肩地扶着栏杆，看着蜿蜒河道中往来如梭的贡朵拉。最后一丝夕阳的映衬下，河水变成紫红色。

　　　　艺术之都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着诗情画意，只是城卫队的士兵尾巴一样跟在后面，总有些令人不快。伊芙琳不高兴地撇撇嘴。“去坐船好吗？”她俏皮地扬扬眉毛。拉斐尔会意地笑了笑。于是两人继续向前走。

　　　　走上沿着河道的卵石路上时，伊芙琳和拉斐尔突然手牵手奔跑起来。不顾城卫队士兵呵斥，他俩跳上一支贡朵拉。“有人欺负我们，求您了，快走！”

　　　　船夫无法抗拒两位美丽少女的恳求，用力将船撑离岸边。紧追而至的士兵在岸上高声咒骂。伊芙琳和拉斐尔都笑得直不起腰。

　　　　“好久没这么恶作剧了。”拉斐尔在船梗上坐下来，神情轻松。

　　　　“我也是”，伊芙琳搂着雕刻成马头形状的船头柱坐在船沿上，拉斐尔的对面。“我是家里最小的。以前总*作弄父亲和哥哥们。他们都叫我‘淘气鬼’，宠着我，让着我。”

　　　　“那你运气可比我好。我是家里的独子，上面有一个号称‘恶作剧女王’的母亲，下面有一个继承母亲脾气的妹妹，只有被捉弄的份。”

　　　　“她们也会把你打扮成女孩子吗？”伊芙琳伸手捋顺拉斐尔跑散了的头发，笑嘻嘻道。

　　　　“那倒没有！”拉斐尔并不在意，“不过我在学校时很调皮。那时候还有两个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我们三个号称‘违纪三叉戟’，闹起来可以把圣弗洛伊丁搅得鸡飞狗跳。可是后来…”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去。

　　　　“后来？”女孩望着他。

　　　　他缓缓道，“后来，一个走了，了无音讯。另一个，死了。”

　　　　夜幕低垂，沿海的亮起辉煌的灯火，好似繁星坠落人间。天空中，双月相会，和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一样，又是一个情人之夜。错身而过的贡朵拉中，情侣们相偎相依。赞颂*情的凡丝玲弥漫在水面夜色里。

　　　　伊芙琳张开双臂，将拉斐尔的头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

　　　　“以前伤心的时候，妈妈都会这样抱着我。”她温柔地说道。他在她怀中颤抖。“哭出来吧。哭出来要好过很多。”

　　　　他哭了，从一开始的嘤嘤嗦嗦，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再后来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搂着他，擦拭着他的泪水，梳理着他的头发。

　　　　“好些了吗？”

　　　　“谢谢。好多了。”

　　　　“我有些嫉妒呢~那个叫伯伦希尔的女孩。”风扬起，伊芙琳将脸贴在拉斐尔的额头上，轻言细语，“我看得出来，你很*她。她死了，你也还是忘不了。如果有人也能这样对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误会了。”拉斐尔从伊芙琳怀里抬起头来，“伯伦希尔是我的妹妹。你偶尔的小淘气会让我想到她，所以我才谎称她的名字。”

　　　　“这么说你还没有心上人咯？”女孩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

　　　　“啊~”拉斐尔叹了口气，“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我喜欢你！”毫无征兆的，伊芙琳牵起拉斐尔的手认真的说道。“是的，我喜欢你。”

　　　　“你？”拉斐尔哭笑不得地说，“别开玩笑了。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旦说出口就会困扰自己一辈子。你不过是同情我罢了，你根本就…”

　　　　忽然，他惊讶得睁大眼睛。伊芙琳扶住他的脸，深深的，长长的一吻。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忍受着羞涩，丝毫不逃避。

　　　　“为什么？”拉斐尔问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是啊，但我相信你的眼睛、你的忧伤。你是我见过的最重感情的人。”

　　　　“我可能是个坏蛋，是个杀人犯！”

　　　　“你不是！”女孩肯定道。

　　　　“可我手上有剑。你没想过我的朋友是怎么死的吗？”

　　　　“你的过去，我不在乎。”伊芙琳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睛。拉斐尔无言以对。

　　　　良久的沉默，伊芙琳对拉斐尔说，“你走吧。趁今晚逃走。”她从荷包里掏出一袋钱塞到拉斐尔手里。“拿好。你包袱里的钱。路上要小心。”

　　　　“我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女孩含着泪，点点头，“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

　　　　“你真傻！”拉斐尔托起伊芙琳的脸，一张不经世事，单纯的脸。“真是个善良的大傻瓜！”

　　　　“我深信一直这样善良下去，总会靠近幸福。”女孩心里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拉斐尔笑了。那是属于“违纪三叉戟”自信又顽皮的笑。“我再怎么没有用，至少能让*着我的人相信我不是个杀人犯。”

　　　　在伊芙琳的惊呼声中，他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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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银发男子离开后的第二天一早，唐尼便如约来到伊芙琳的住处取走了他的肖像画，并通知伊芙琳隔天下午凭艺术家联合会的邀请函前往中枢岛的宝石剧场参加颁奖礼。

　　　　留恋地看了拿在唐尼手中“不知道”的肖像画最后一眼，伊芙琳合上门。直到世界被挡在门外，自己被封在三居室中，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他不在了，房间显得空荡而又冷清。伊芙琳无意将自己的床铺搬回卧室。整整一天，她坐在铺着白纸的画架前，望着无人的窗台发呆。

　　　　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拿起细碳条，她在白纸上无意识地画着，聊聊几笔之后发现勾勒出的居然是他的侧脸。人虽已走，画也送出，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想要忘记，何其容易。

　　　　你对那逝去的友人大概也是这般心情吧。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滋味，我渐渐有些明白了呢。

　　　　评审会颁奖礼的当天，伊芙琳在出门前花了些心思打理自己的衣着和发式。和不知道名字的男子共同渡过的一个月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小段插曲。虽然她承认自己*上了他，但他已经走了，而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她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好女孩，坚强些！她对自己说，你还有绘画，你还有喜欢的事情可以做。如果连你也消沉下去，他下次想哭的时候，要去找谁呢？

　　　　宝石剧场外人山人海。十年一度的评审会堪称艺术界的第一大盛事。对于有资格参加评审的艺术家来说，能够受到艺术家联合会的邀请，本身就是一项荣誉。他们必定会倾尽心力的创造出最好的作品。有些人为了这届评审会甚至已经精心准备了好几年。而对于艺术品*好者来说，这一天就像一个节日。虽然评审过程大部分都不对外公开，但在最后一天下午，艺术家联合会将会安排优秀作品进行展出。一大批精美的艺术品将第一次与世人见面。为了一睹这些艺术品的风采。大陆各地的艺术*好者不远万里赶到千屿港。岛内的居民也纷纷前来观赏。

　　　　伊芙琳跟随长长的人流走进宝石剧场的外侧大厅。大厅内陈列着由评委会从参选作品评选出来优秀作品。这些作品包括画作、雕塑、陶器和手工艺品，被安放在独立的画架或支架上，旁边还挂着写有作者姓名和生平简介的考究的木牌。作品四周用彩色丝带拉出一个隔离区域，并有专职人员看守。参观的群众只允许在丝带外观看。

　　　　有资格在这里展出的作品无一不是大师们呕心沥血的杰作，参观人群中不时有赞叹声传出。而资深的*好者则更懂得安静的欣赏。伊芙琳从一处看到另一处，展品中蕴含的艺术魅力让她心驰神往。她站在著名画家伊蒙�9�9莫顿的前看得入迷，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没找到自己的作品，有些失望吧。”

　　　　伊芙琳回身去看，原来是唐尼。

　　　　“还好，我的画大概还不够资格和大师们的作品并列吧。”她腼腆笑了笑。

　　　　“跟我来，颁奖礼快要开始了。”

　　　　唐尼领着伊芙琳从大厅左侧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工作人员检查了伊芙琳的邀请函之后允许她进入剧场内。

　　　　宝石型的剧场以阶梯壮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