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双千年战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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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抬头看到西塞居然流眼泪了，格林希尔吓了一跳。她伸手摸了摸西塞的额头。“不热呀～！”

　　　　“我，没事。能得到各位的赞赏我太高兴了。”重新看到活下去希望的西塞用颤抖的手接过格林希尔的信放入一个jing致的信封里封了起了。并让格林希尔用天平硬币在封泥上压了一个印花。

　　　　“这封信请你们交给索斯比市的冒险者工会的负责人手中。天平商会和冒险者工会有协定。这样的信一律不得由商家接手，冒险者工会会派出专人送至天平商会设在曼尼城（注15）的总部。”

　　　　殷勤地将格林希尔三人送到办事处的门口，路上西塞又抓过一名商人，让他给天寻小队调拨一批必旅途上需要的物质。由于都是些衣服和食物一类的很实用的物品，这次格林希尔就笑嘻嘻地接受了。

　　　　临别前西塞再次和格林希尔、休伯利安、葛里菲兹一一握手。少年和少女的大度让他终生难忘。

　　　　“不过西塞，我最后可以提醒你一点哟。你是蛮能干的啦，就是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了。多听听别人的一件也是好的。”葛里菲兹最后友善地提醒了年轻的商队负责人一句。

　　　　是这样吗？原来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所造成的呀！西塞�9�9韦尔瓦很是受用的繁复念叨着王子殿下的临别赠言。走到位于二楼的房间门口，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折返回一楼。在走道最里侧的一扇门前，年轻的商队负责人默默站立了好久，最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萨列吉队长您在吗？”西塞恭恭敬敬地问道。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声。

　　　　“萨列吉队长，我知道您在里面。您开开们好吗？我是来向您道歉的。之前是我太无礼了，我为我的无知表示衷心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谅，今后还忘您多多指点！”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西塞便以更恭敬的语气将原话复述了一遍。当他第七次表达歉意之后，沉重的木门终于呲呀呀地打开了，萨列吉满身酒气神情颓丧地站在门后。

　　　　“还来找我这个半死的人干嘛。今后的草原是你们年轻人的了。”退役的中年骑士叹气道。

　　　　“不，请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我西塞�9�9韦尔瓦真心诚意地请求您的帮助。希望您ri后不吝赐教。”说着西塞的双手紧紧握住萨列吉的手。

　　　　五十年以后，泽维尔大陆历史上最成功的商人西塞�9�9韦尔瓦在晚年的自传中写到：我一生的基业有三块重要的基石。其一是萨列吉先生给我的帮助；其二是我一生的盟友写下的一封特别的信件；但垫在最下层的是一位比我伟大十万倍的人留给我的一句临别赠言。请原谅我不能提及他们的名字。在他们的丰功伟绩面前，我显得非常渺小。

　　　　***

　　　　注15：曼尼城：泽维尔上的一座zi　you都市，du　li与任何国家，永久中立。“天平”商会总部所在地。是西大陆的经济中心。
………………………………

后记：每个人的面具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聚总显得那样短暂。

　　　　在告别了西塞�9�9韦尔瓦以后，格林希尔、休伯利安等六个年轻人也要和伦农、皇甫林这两位长辈分别了。皇甫林接受了一名伊西斯酋长所委托的工程任务，他和皇甫林的目的地是沙漠上的国度；而休伯利安则要去克莱茵送还过世战友所委托的最后一件武器，天寻小队的前途中注定要经历泪雨的洗礼。一起享受了一顿丰富而美味的午餐之后，格林希尔等人和伦农、皇甫林在索斯比市索斯比市西南门外的叉路口作最后的告别。

　　　　资深的旅行者都能理解：人生中，好朋友不可能长伴身边，在潇洒的孤独中期待偶然相遇的惊喜和美妙，这才是旅行的真谛。

　　　　伦农经历的风雨比格林希尔看到过的暖ri还要多。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感伤。茶绿sè头发的中年旅行者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抚摸过格林希尔白皙俊俏的脸，而银发少女着像猫咪一样依偎在长者的怀里，显得那样依依不舍。

　　　　“好了，一定会再见面的。哭哭啼啼可不像你的个xing哟，休儿会找我麻烦的啦。”伦农慈爱地说道，右眼透着和蔼的目光。

　　　　“切，我才没有呢～”格林希尔娇气地锤了伦农的肩膀一下，疼得木偶师先生龇牙咧嘴。“人家是在想，你欠人家的那个许诺几时才可以还。”

　　　　“厄，那也要你先许一个愿望才可以呀。”

　　　　“那个，还是下次。所以再见面之前要健健康康的哟！”“彩云琉璃”没大没小地挑起来拍了伦农的脑门一下，然后机灵地躲到休伯利安身后。

　　　　休伯利安等人向两位长者挥手惜别。夏洛特更是为这两位常年漂泊的旅人向月之神祈福。伦农也不拖泥带水地说太多。在嘱咐了年轻人几句之后，他骑上他那头小科母拉兽，走上了左侧的大路。

　　　　“我走了，吾友。”皇甫林的话不多，只是向一路上照顾他的夏洛特告别。

　　　　“请您一定要主意身体！不是万不得已，请千万不要再使用占卜术了。”皇甫林的身体状况基本没有大碍了，不过夏洛特依旧很担心。

　　　　“哦。”东方人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目光扫到了约修亚的脸上。黑发的男孩对这位指点过他的高手敬重地点头致意。皇甫林只是淡漠地撇开眼，转身小跑两步跳上伦农的小车。

　　　　天下之大任君行，奈何相聚与别离！

　　　　离开韦尔瓦商队以后，血假面和青骑士回归了他们以往的生活方式，选择走一些人迹稀少的小路；前往他们的目的地。这一天，他俩正在穿过一片小树林。突然青骑士和血假面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丹尼尔�9�9格林的手扶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对着斜前方的一刻大树喊话道：“阁下请现身，有话当面讲！”

　　　　“哼～”话音刚落，轻轻的冷哼从两人背后传来。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俩身后不远处的一刻大树上。青骑士心下大惊，他虽然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却完全搞错了方向。来者的身法飘逸至极，初一照面就展露出足以轻取他xing命的实力。他到底是谁？为何而来？

　　　　丹尼尔看来看身旁的好友。银sè的金属面具下，一向孤高的血假面这时不知道是怎样的脸sè？

　　　　“交易！”神秘人穿着宽大的黑sè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宽大的帽子之下，看不清他的长相。可从声音听得出，这是个冷漠的人。

　　　　“前辈请说！”丹尼尔客客气气地说道。目光却死死盯着来者。握剑的手有些僵硬。好在，血假面用力地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他才察觉到自己为了对抗对方的气势而太过紧张，于是甩了甩手，让自己放松下来。

　　　　“将我的委托带到‘骷髅树’，我附给你们一个金币。”神秘人淡淡说道。

　　　　不知道来者是如何知晓血假面和青骑士的身份，但两名骑士都没有否认。血假面开口缓缓道：“价钱太低！”

　　　　神秘人没有接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抛给血假面。血假面接过了一看，不由身体一阵。那是一枚可有奇怪图案的金币。枯死的苹果数上掉满了骷髅头，唯独最上面的那个吊点上挂着一刻苹果。

　　　　“一层一，这不可能。这枚金币绝对不是你的。”丹尼尔看过金币之后很是失态地喊了出来。“一层一”这是大陆上最强大最神秘的杀手集团“骷髅树”中的最高等级，代表着强大的实力，也是处在组织权力最中心的人物。不过整个组织中达到这个级别的人是凤毛麟角，估计不超过五个。而且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纵使青骑士和血假面加入“骷髅树”三年多，也以优异的表现升到了第三层，他们也从没见过组织里“一层一”的人物。但来者到现在为止的举动绝不是“一层一”的杀手应该有的表现。

　　　　“我杀了他，便是我的。你应该知道组织里的规矩！”

　　　　的确，“骷髅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人能du　li杀死骷髅树的成员，只要他愿意加入组织，“骷髅树”会允许他便取代死者的地位。

　　　　“您还没有完成转换手续吗？这样的话，你需要自己到总部去一趟。那里会有专人为您办的。”青骑士每说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对方的实力之强以明显超越了“骷髅树”最强的杀手，他和血假面联手估计也难以匹敌。血假面倒是一语不发，至少看起来很平静。

　　　　“就是应为没那个功夫才找上你们的。”神秘人的口气容不得丹尼尔辩驳。“我委托我自己。任何伤害‘月之恩宠’夏洛特�9�9菲利丝祭司的人都将成为我的猎杀的目标。你们找到‘骷髅树’的联络点将以‘一层一’的名义将这个委托发布出去，同时也要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冒险者工会。那枚金币就留给你了，对你有些帮助！”神秘人说完便隐没入树林中。血假面却感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过他的脸，透过金属面具也能感受得到锋芒。

　　　　伦农让小科母拉兽停在树林外。他百无聊赖地靠着小车上，手中依旧不停地削着木偶的零件。

　　　　“真慢呀！”

　　　　“我不理解。我觉得皇甫林先生是个冷漠的人。他为何要帮夏洛特小姐。”名叫皮埃尔的木偶坐在拖车边，用生硬的语音问他的主人。

　　　　“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看得见的面具藏不住诚意，看不见的面具遮掩了真心！”木偶师喃喃低语，这番话不知说给谁在听。
………………………………

楔子：冬焰

　　　　（）　　寒风是头无孔不入的魔兽。它一面把破旧的木门摇得吱呀作响，拼命地从门板的缝隙间向石屋里挤；一面发出凄厉的嘶叫，恐吓着屋内守着最后一盆火的饥寒交迫的母子三人。

　　　　cháo湿的石屋内，中年妇人坐在床边。她干瘪的脸上叠起层层皱纹，手中死死撰着最后一根柴火，目光在火盆和木门间来回晃动。期待着，忧虑着。

　　　　火盆中的柴草就快要燃尽了，摇曳的火焰若暗若明。寒风发出喜悦的狂笑。它的爪子已经穿过门板上的缝隙伸到了床的前面。快了，火焰就快熄灭了！它贪婪地看着屋内的三个人，笑地更加张狂。

　　　　一会儿，就一会儿。盯着火盆，妇人心里焦急地念着。快一点呀！

　　　　寒风等不急了，它铆足力气对着火盆狠吹一口气。火盆中的那点儿火星眼看着摆动了两下就要灭了。妇人赶忙脱下草鞋，扔进火盆。筋疲力尽的火焰将草鞋一口吞下，“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妇人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最后那个柴火扔进了火盆。恢复了气力的火焰终于再次给cháo湿的石屋带来了温暖。

　　　　寒风识趣地缩回身子，用更加张狂的呼啸谩骂着中年、、妇人的狡猾。可是它并不气馁，也不会离开。它很明白屋子里的人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它要做的只不过是多等一会儿罢了。

　　　　最后的火种被保住了，中年妇人稍稍心安，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侧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两个孩子。七岁的大儿子在玩弄着被单角，玩厌了就推搡他的弟弟。

　　　　“跟我玩啊，布雷兹（blaze）。”

　　　　刚满五岁的小儿子却像木头一般蜷缩在床铺的一角，目光呆滞。

　　　　妇人摇了摇头，伸手为自己的大儿子裹上被单。“别管他，撒克。”

　　　　“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敲门声。妇人喜出望外地小跑到们边，将门栓抬起，小心地把门拉开一条缝。一个穿蓑衣的男人从缝隙间挤进屋内。夫人赶紧用身子将木门顶住，把妄图乘机而入的寒风和冷雨堵在了门外。寒风揉着它受伤的爪子，叫嚷着发泄它的愤怒。

　　　　“怎么样？”

　　　　“就这些。”男人的声音气馁之极。他卸下背后的篓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除了一只笋鸡，全都是些湿漉漉的树枝。

　　　　“才这么一点。”

　　　　“不小心跑了一只。妈的！我又把套子下好了，明早再去看看。”男人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蓑衣，不小心把碎冰晶溅了一地。他在屋内张望着想找个板凳，才想起昨天全当柴火烧了，于走到火盆跟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着火，他搓揉着自己冻得发紫的双手，然后捡起一个树枝扔进火盆里。火焰不客气地将树枝吞下，却被水珠呛到了，“劈里啪啦”地直埋怨。

　　　　冬夜，寒风冷雨不断，石屋中的四个人守着火盆，守着最后的温暖。男人每过一段时间就想火盆中添些树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回头看自己的妻儿的时候，妇人和大儿子已经睡着了，只有小儿子依旧蜷缩在床角，直愣愣地看着火焰……

　　　　终于，严冬的又一个寒夜过去，可下一个很快就会来临。带着它的爪牙寒风和冷雨，克莱茵的冬夜会仔仔细细造访每一间房子、每一顶牛棚，吸食那些没有火焰庇护的生命。

　　　　雨小了，男人准备出门。妇人轻轻拉着了他。

　　　　“过不去了，把他带出去。”

　　　　男人沉默了很久，终于回过头。“布雷兹，跟爸爸一起去拾柴。”

　　　　小儿子慢慢从床上爬出来，下到地上，走到他父亲身边。

　　　　“我也要去。”大儿子也跑过来，却被妇人一把拉住。

　　　　“不行！”

　　　　“我要去嘛。凭什么布雷兹可以出去玩，撒克不可以！”大儿子哭闹着。

　　　　妇人将他死死抱住。“别闹，撒克！”

　　　　男人带着他的小儿子走出了门。孱弱的男孩董事地反身将门带上。

　　　　“那我去了，妈妈。”

　　　　年仅五岁的男孩从门缝中对生生母亲告别，也看到了妇人的呜咽着瘫软在床头。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跟上的父亲的脚步。

　　　　看不到太阳，克莱茵靉靆的天空和行人的脸sè一样惨白，终ri飘着冷飕飕的雨。明明和圣伊莎蓓蒂相距不远，光辉神明的恩泽却始终惠及不到这片苍凉的土地，任凭肃杀的寒风藐视着一切生灵。

　　　　男人将自己的蓑衣一次次的拉紧，可止不住雨水见缝插针般地透了进来。沁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将寒气逼入筋骨，他的脚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而肩膀和腰周也在隐隐作痛。牵在左手的那只小手冰冰凉，男人忍不住偏过头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孱弱男孩的头发挂着碎冰晶，惨白的脸上嘴唇变得乌黑，唯一一件裹身的单衣被风扯的凌乱不堪。他却默默地艰难前行，一言不发。男人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可一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可爱的大儿子，他又狠下心，加快了脚步。

　　　　寒风冷雨中，父子二人走了很久很久，穿过了枯萎的灰暗森林，绕过结霜的淤泥沼泽，一直走到石歧之海的边界才停下来。

　　　　本来男人还打算再走一段，可双腿生生作痛，让他无法忍受。于是他靠着斜插出地面的巨石坐了下来。

　　　　“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对到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依旧呆滞地望着他的小儿子说。儿子乖乖坐到父亲身旁。

　　　　男人搓揉着自己的脚，下意识地撇了一眼儿子的腿，才想到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鞋穿。光着双脚在风雨中走了大半天，男孩的膝盖以下都糊上了泥巴，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喘回一口气，男人站了起来，对他的儿子说道：“布雷兹，你就在这里坐着不要动。爸爸去拣些材火再带你回家。”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心虚地避开他儿子的目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布雷兹吭声，他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布雷兹了。”这是男孩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脆脆的，却惊的男人心乱如麻。

　　　　站在原地，男人不敢回头。几次抬腿想走，几次又收了会来。想起家中的情况，他知道这个冷得过分的寒冬里，他能搞到的那点食物绝对供不起四个人的生活。

　　　　儿子可以再生，这样也是为了救活其他人。男人在心里繁复向神明忏悔着，慢慢向前走。

　　　　布雷兹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想起家中那温暖的火焰，再次对父亲喊到，“布雷兹知道回家的路！到了晚上，我可以回去吗？”

　　　　这一次，刚满五岁的男孩看到他的生生父亲落荒而逃。

　　　　哭地的严冬，寒风冷雨中，五岁的男孩依照他父亲的嘱咐，静静低靠在巨石上一动也不动。若不是他的眼睛偶尔还会眨一下，便是万能的神也不会发觉他还活着。

　　　　对不起，忘记了，克莱茵是一片被众神遗弃的土地，会光临这里的除了寒风冷雨，只有魔兽。

　　　　远方的那株枯树背后闪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头一尺来高的成年角狐慢慢爬出它的巢穴，寻着气味走向孤零零的布雷兹。从它那紧收腹部看来，这也是个饿急了的家伙。

　　　　角狐走到布雷兹的跟前。男孩依旧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畏惧，瞳仁上也没有角狼的倒影，有的只是一团热烈燃烧着的火焰。角狐跳上巨石，围着布雷兹慢慢转了几圈，时不时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一扫男孩的脸。布雷兹依旧呆若石像。先将鼻子凑到布雷兹身前闻闻，魔兽察觉到了人的气息；再用舌头舔舔男孩的惨白的脸，舌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冲着布雷兹张开血盆大口，角狐有些犹豫，最终灰心丧气地走回洞穴。倒霉，人已经离开了，这是一块石头。

　　　　夜临，早已化为石头的布雷兹居然站了起来。他跳下巨石，向家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多远又停下脚步。沉思了一会儿，男孩转回身，再次爬上巨石，看着石歧之海中那一片斜插出地面犬牙交错望不到尽头的巨石浪。刚满五岁的男孩在克莱茵的冬夜里选择了一个背离家园的方向。

　　　　爬上巨石，再跳到另一块上面，翻过深沟，摔倒，如此这般，男孩吃力的向前行进。冷雨侵蚀着他的肌肤；寒风把他的薄衣撕扯着碎细的条带；克莱茵的冬夜在他耳畔地低吟唱着媚惑的安眠曲，可男孩毫不在意，只是默然地向前走去。生命的火种就像他呼出的白sè雾气一样越来越弱。可男孩的眼中始终有一团不灭的火焰，在决死之夜中支撑着他弱小心灵的走向一个人的远方。

　　　　夜很长，男孩走了很久。石歧之海的石浪层层推高，他改走为爬，用细小的胳膊支持孱弱的身体。磨破了胳膊肘，留出的鲜血也慢慢凝固。魔神之道，凡人本不可为。可男孩却执著地攀上了这千万年不曾有人来到的石歧之海的中心，就在这无尽的寒夜。

　　　　屹立在绝壁之上，一阵炙热的风吹焦了布雷兹湿漉漉的头发。热情的火jing托起缠绕在他周身的布条。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奇景。那是一片洒满熊熊烈焰的焦岩。焦岩上残破碎裂出一道道深沟，深沟中翻滚着滚烫的岩浆。

　　　　这里难道是传说中天火下坠形成的祭坛？

　　　　布雷兹一步一步向前走，炙热的空气将他围绕，奔腾的岩浆浸泡他的双脚，身上的早已碎裂成布条的破衣服在流火中化为灰烬。可男孩却在这灼烈的炎之殿堂上露出欣慰的笑颜。这里有他追求的温暖。

　　　　“你！”一个带着惊恐的女子声音怒吼着。“难道不怕我吗？”

　　　　“为何啊？您明明是这么的温暖！”男孩的声音依旧脆脆的。他径自走入烈焰之中，那些可以焚裂天地的火jing灵在面对这个刚满五岁的人类男孩时，却低下了高傲的头。

　　　　“再往前走，你会被烧化的。”女声高亢地jing告道。

　　　　“不会，火是温柔的，慈爱的。在克莱茵，只有火可以驱走夜的寒冷，拯救我和我家人的xing命。”布雷兹依旧不急不徐低走向焦岩的中心，火势最猛烈的地方。

　　　　“你说我，温柔？还，慈祥？”女子的声音居然变得羞涩，布雷兹周身的火焰轻轻摇曳，像慈爱的母亲撩动儿子的头发。

　　　　“嗯。”男孩低语，眼中充满向往。

　　　　“可我是火的王者，丝巴克勒（spalker），天地间最凶残的jing灵！带走无数生命的凶魔啊！”女声急了，突然将火焰燃得映红天地，连克莱茵的雨夜不得不退避三舍。

　　　　“您看，我分明是好好的。”赤身**的布雷兹摊开双臂，让自己的身体在烈焰面前一览无余。火焰将他全身上下的污垢和伤痕燃尽，留下一副如出生婴儿一般细腻无暇的躯体。

　　　　“我家有个小火盆，我每天每天地看着其中得火苗。火的温柔我最知道了。可我家的火焰太小，已经不能再庇护我。所以，求您了！让我在这里过一夜好吗？就今晚！”布雷兹的脸上浮现出带着满足的淡淡倦容。“我真的好像睡一会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就睡在您旁边。”

　　　　“是吗？原来是这样！”女声的叹息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果当年我能看到自己的的温柔，也不至于落得这样。那么，孩子。既然你的家庭容不下你，不如当我的儿子。”

　　　　“可是～我～”想起自己那个，那个狠心的母亲和无奈的父亲，布雷兹有些犹豫。毕竟那时生他养他的人啊。

　　　　“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叫我一声妈妈就好了。这也，不可以吗？”火焰不会哭泣，却摇曳着很伤心。“我快不行了，只想最后疼爱一个理解我的人。”

　　　　“妈…妈妈。”布雷兹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