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山煮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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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　混世魔王凤小轩

　　　　远有西洲幽兰国，国境万顷，居中有一山，世人称为穷天无量离界山。山高数万万丈，山壁绮丽，竟无一花一草攀附岩壁，亦无鸟兽栖息，凡飞禽掠过，必择道而避。

　　　　有古说，此地成山千万载，非自然化物，乃是上古先人合力而造，故而此山形怪异，尽是鬼斧神工之迹！古有六支仙教，虽信奉迥异，道却相合，均承天有仙居，乃灵花精兽之所。遂合力铸山，历经万世，终至山成半形。

　　　　地上凡人如此一举，震怒仙主，天宫清净地，怎可沾尘垢污秽。取来一捆谶纬仙卷，掷于凡间。

　　　　六教从属获悉此卷，均有意独占，竟无人再埋心铸山之事！

　　　　末了，山未成，古卷亦不知所踪影，各教心怀暗鬼，皆以为古卷匿于他教之手，从此不再牵连，只管自家各地除妖灭兽之事，再无作念登天拜仙。

　　　　六支仙教，虽同修道行，却各拜不同。加之各教分属四方，百数年间已再无往来。六教分有：

　　　　正东方苍穹教，依属霸鼎国，教义信青龙灵兽；正南方阳燧教，依属红莲国，教义信朱鸟灵兽；正西方金灵教，依属幽兰国，教义信奉白虎灵兽，正北方真冥教，依属真武国，教义信奉玄武灵兽，围中乃玉虚教，依属帝尧国，教义信奉腾蛇灵兽，除这五教各有所依之外，另有一逍遥教，此教不依国而立，逐水草而居，教义信奉勾陈灵兽。

　　　　现今世人，多为两类追求，其一必然是求道入教修得奇巧异术，再是不得此道者，趁早埋心经世治国求个一官半职！若两者皆不能通，只能做个下等劳作人！偏偏在这下等劳作人中，也有不安心踏实的，常巡游野郊，若是能碰上仙教教众除灭妖兽，就能巧得这些妖兽身上的珍皮灵骨，带回城里换些银两，此一类人被称为捡尸人。不过这一类人多是些求教无功不甘心作下等劳作人的誓死之徒，也多为平常百姓避讳！

　　　　普天大地，所有五国治理，无奈妖兽横行，即便是有仙教维持，依然危机四伏，普通百姓，若不是得了急事，甚少出城，即便有事要去，也得请上仙教护佐才行，然捡尸人虽无仙法护身，却有一胆勇武，巡游山林野地，倘若碰上有仙教灭兽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波银两的买卖。

　　　　仙教里虽也有看不起这类人的想法，只是念着这些人也只是求教未果，不与他们计较。况且，留得这些妖兽尸首自然**，不如作于这些人一个活计，也算是善行一件了！

　　　　幽兰国内，近穷天无量离界山，居一清雅小城，因地邻此山，故名为无量城！无量城下，一偏僻角落上，简陋屋舍中住着一对父子，父亲名为凤平阳，其子凤小轩。

　　　　平阳乃是一个捡尸人，因离界山周甚少出没妖兽，平阳少有生意可做，外加有一子要抚养，更是捉襟见肘。无奈平日里，也得操持一些农务填补家用。也因故小轩自幼疏于教导，心性顽劣。整日闯祸不断，无量城里都怕了这个混世小魔王。不过顾念着这个孩子自幼无母，只得一个父亲照料，觉得可怜，每每也就原谅了他！

　　　　小轩顽劣，就连学堂里的先生也拿他没辙，若不是有一日没一日的逃学了去，就算待上课堂里，也不安宁。不是一会儿逗弄一下左右的学伴，就是一会儿唏嘘一阵怪声，引得大伙儿发笑！先生除了叫他出外罚站，也想不出别的新鲜花样来教训他了！

　　　　小轩哪里就真的那么老实的，让他罚站倒是给了机会溜出去玩闹了。小轩平日里最爱在城西边农户张家的鸡圈里偷蛋，这一次得了闲功夫，又值大人们正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么！小轩避开大道，尽挑了些无人的小径，绕到了张家的鸡圈里。这时候，张家果然没人在管的，小轩也就越发胆大了起来，往日只敢偷摸一两个鸡蛋回去，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舍得错过，竟然把外衣当做包裹，足足拿了七八个出来才肯罢休！

　　　　小轩心满意足的跨出鸡圈，许是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了，刚跨出一步就被张家媳妇撞了个正面。“好你个小王八羔子，我就估摸着家里的鸡子怎么不下蛋了呢，原来都是给你这毛贼摸了去！”张家媳妇从另一边的鸡圈跨了进来，手里指点着小轩往他这边追了出来，小轩心想坏了事，撒腿就往家里奔，也顾不上衣服里包着的鸡蛋掉落了一地！逃跑的路上，小轩尽找了些拐角的巷弄钻，倒是把张家媳妇弄了迷糊，小轩撇撇嘴笑道，“要追上小爷，再过个十年吧！”可是看到怀里裹着的鸡蛋已经剩不下几个了，又一脸气的说道，“真倒霉，糟蹋了这么多！”

　　　　待回到家里，小轩将包裹里的鸡蛋放在屋里木桌上，等着父亲回来，晚上好弄碗蛋羹吃。又觉得闹了这么一场有些许累了，打了个哈欠，便躺回床上休息起来！

　　　　小轩刚一闭眼，就着了觉了，迷迷糊糊中，仿佛身飘云海，环顾四下，竟望见无量城成了甲盖般大小，拨开云片眼前的，居然是穷天无量离界山边，顺着山壁腾云飞升，小轩觉得脑中空白无物，却又深感其乐无穷之妙！顺势高飞，突遇乌云遮蔽，小轩心觉异样，刚欲探头，不料云顶一阵电闪而来，劈散了小轩脚下云团，失了腾云护身，瞬间坠落了下去。

　　　　小轩一声狂叫，忽坐起身，才想得原来只是梦里一场，再转头看过，父亲已经坐在一边，只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想来也是被小轩那一阵吓到了！凤平阳料儿子只是噩梦一场，站起身子，一脸严肃道，“怕是坏事做多了，才有这些个梦魇吧！”小轩以为父亲看到自己梦中惊醒，总该有些安慰，谁知竟是这样的一通数落。还不等小轩开口，父亲这里有说道，“我问你，你今天去上学堂了没？”小轩点了点头。父亲又问，“那可就怪了，既然你在学堂，怎么张家媳妇偏说在她家的鸡圈里看到你了！难不成无量城里有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不成？”小轩知道张家媳妇没有追上自己，肯定是上父亲哪里去告状了，便默不吭声。“你当不说话就完了？你看看你，学不好好上，整天惹是生非，现在居然还做起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我每日辛苦为你，你可真是……”凤平阳长叹了一声，又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去。“你明日和我去张家，帮他们家里做完一天的农活，算是给人道歉了！”

　　　　小轩却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给人家做活？”凤平阳见小轩没有一点愧疚，狠狠的拍了桌子，“你个小畜生，叫你去你就去，反正学堂里也上不上也都一样，明天我是拖，也把你拖去了！”小轩一嘟嘴又躺回床上，假意睡去，不再理父亲。

　　　　凤平阳又叹了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让你变成这样！”说完，便离开了屋子，小轩听见父亲这样说自己，心里也倍感委屈，过去，父亲除了出外工作，也就没有怎么管过自己，那时候，别的孩子总拿自己是没娘的小孩来欺负自己，父亲不在，他没处说去，就算晚上见到父亲，告诉了他，父亲也叫自己忍让。可是小轩不似父亲这样，于是他便学会了反击，誰再用没娘的话说他，他就用河里的泥巴土往那孩子身上丢；要是别人合起伙来欺负他，他就放了门外样的大黄狗去追那些人；又或者放些蟑螂爬虫的到那些孩子的食物里；总之凡是他记得欺负过自己的人，他都得一个一个讨回来不可！

　　　　晚饭时候，小轩饿醒，寻着饭香到了屋外，父亲已经把晚饭做好，正准备进屋叫小轩出来吃饭。小轩坐了下来，看见今天的饭菜中，居然多加了一道鸡蛋羹！“父亲，这个？”小轩看了看父亲。“你拿都拿回来了，就当做是明天做些工作换来的吧！”平阳舀起一勺蛋羹，放进了小轩的碗里。

　　　　父子两相视而笑，毕竟是亲父子，哪里还真能有什么气怨呢！平阳也是一时火气，小轩不过是孩子的任性罢了。而且平阳也深有自责，小轩的顽劣都是他的管教无方造成的！

　　　　翌日，父子两到张家帮忙做工，虽然算是为了昨日小轩的事情来抵债的，不过终究是一起住久了的伙伴，哪里还真的能翻了脸呢，还是热情招呼着他们父子两，小轩的顽皮，整个无量城没几人是不知道的，只是嘴上说教几句，就算过去了！

　　　　小轩和父亲生活简陋，毕竟只靠平阳一人支撑，况且平阳这样一个捡尸人，没有捡尸的工作，收入自然微薄，平时只靠去各家帮工填补家用而已。要说也是奇怪，无量城因为地临穷天无量离界山，山周围都少有妖兽出没，这里可不是捡尸人适合待的地方，可是平阳却坚持住在这里！就连小轩也曾抱怨过，父亲既然曾经是靠捡尸为生的，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一个安宁的地方定居呢！不过父亲总用为了小轩的安全着想才选了此处为由打发了别人的疑惑。

　　　　虽然平时生活拮据，可是一旦有一笔捡尸的买卖，就够小轩与父亲过上一段时间好日子了。此时平阳正在准备行囊，他打听到远处山林里，似乎正有妖兽出没，这正是赚得一笔的机会。虽然这门生意危险，但是小轩对于父亲却是十二万分的放心，父亲闲时总会把他以前捡尸的事情当故事告诉自己，天下间就没有父亲没见识过的妖兽，而且父亲做事向来谨慎，观察到了妖兽踪迹绝不轻易靠近，直等到仙教众来剿灭了之后确定安全才会过去收拾尸体！这一次父亲出去捡尸，小轩心里又盘算着可以过上几日潇洒的鱼肉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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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血婴初啼

　　　　过去平阳出去行捡尸的工作，因为小轩年幼，总得把他托人照顾才肯放心，他虽是自己放心了，可苦了照顾小轩的这家人，哪里是能管的住这个滑头鬼的。不过这次平阳出行，倒没有再像从前似得将小轩托给他人照顾，一来是自知小轩顽劣又要给别人家麻烦，二来小轩也已长大，自然能照顾的了自己。所以这一回只留了足够小轩生活的口粮，嘱咐了几句就出发了。

　　　　小轩这下没了父亲的管束，越发淘气！整日逃学不说，给这家添完乱，又跑去别家作弄。惹得城里人家都不得安宁，虽然年长一点的看见了小轩也会说教几句，小轩也静静的听受着，但是一转眼，又将那些教训抛到脑外！

　　　　这一日，小轩又不知道往别人家贮水的缸子里浇了什么好料，惹得这家人从东街口追进了西胡同，嘴上还不停骂道小轩这个小畜生！小轩倒欢喜，后面追的人骂的这样凶，他反回着头故意做起鬼脸，扭几下屁股，挑衅一番后又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巷弄里。

　　　　一段追逐过后，小轩觉得后面人追不上，自己也跑累了，便往身边大树上一靠，想歇上一会儿，正巧听见树旁几个婆子在话家常呢。一个蓝布碎花衣服的婆子说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大商户薛家的媳妇儿今早上生了，生了个怪胎！”那婆子扭曲着脸，一幅惊讶的表情，还故意虚掩着声音，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似得。“什么个怪胎，怎么个怪法！”另一个婆子听见那蓝衣婆子这么说，倒是好奇了起来。“哟，听说啊，是个血婴，浑身是血呢！”蓝衣婆子越说声音越高。“身上有血咋就怪了，那个娃子生下来身上没血啊？没血那才是怪胎呢！”这个婆子觉得好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哎哟，你们可不信，这个娃子邪性的很，那血就跟烙在身上似得，怎么也洗不掉呢！而且，人家娃娃生下来都哭闹不停，这个娃娃生下来，没一点儿哭声！这可不把他们家人吓蒙了！”蓝衣婆子看有人不信，接着说道。

　　　　几个婆子还在那窸窸窣窣嘀咕着，小轩听见这么一桩新鲜事情，兴奋的不得了，也想往薛家去，想看看这个怪婴究竟有没有说的那么邪门！

　　　　走在路上，就看见几个金灵教的教徒也在往薛家的方向赶，一路上又听见附近的路人在议论薛家的怪事，居然连金灵教的人都招呼过来了，看来必然不是道听途说的！小轩心想更不能错过这桩趣事儿，不过刚一到薛家门口，就看见门外家丁守着，轻易是进不去的，不过这可难不倒小轩，平时翻墙爬树的功夫倒是派上用场。沿着薛家一边偏僻的巷子，攀着墙边树，一个翻身，就跳进了里边的院子里。

　　　　薛家此时正炸翻了锅，佣人忙里忙外，谁也没闲工夫在意墙外飞进来这么个毛头小子。小轩寻着主道，一路沿着墙角。终于从一个门洞外，瞥见了薛家少爷的房间，薛家老爷和薛家少爷来回踱步惴惴不安，薛家老太太哭红着眼，手里捧着几柱香火，不停的拜天求地！这时，另一边传来家丁的声音，“老爷，老太太，少爷，金灵教的人来了！”这几个人一听到家丁说是金灵教来人了，忽然像是寻到了救星似得，往门外迎接！

　　　　家丁一到，身后跟着几个金灵教众，打头的是个约莫四十的男人，留着一撮黑须，身上穿的是黑布单衣外裹青纱，后面跟着两个年级小的，只是灰布单衣着身再无其他！

　　　　薛家老爷，少爷见了金灵教人，连忙上前作礼相迎，薛老太太更差没有下跪请礼了！薛老爷和打头的金灵教人言语了几句，那人眉头紧锁，作请薛老爷带路之势，薛老爷侧身让道，请了三人进到了屋里。薛老太太也随几个丫鬟搀扶着跟进了屋子！

　　　　小轩见院里清净了，才敢悄悄绕过屋外，贴身窗边，透着缝隙往里瞧。只见几个人围在床边，薛家媳妇正倚在床上哭吵个不停，几个丫鬟不停的轮番上前，用湿布给床上的婴儿抹身子，刚拿出的一块白布在婴儿身上抹了两下，就成了通红的一片，丫鬟只好拿回去浸在水里搓洗一边，再用上来。而那个婴儿被这么折腾，居然一点儿啼哭的声音都没有，反倒是只有薛家媳妇越哭越大声！薛家少爷除了在一边安慰着，也没有其他办法！

　　　　“长老，您可一定得想想办法，给我这孙儿看看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薛老爷一幅哀求的样子对着金灵教人。而那个长老，一直盯着床上的婴儿研究，捋了捋黑须，啧了一声。薛老爷见长老也犯了难，几乎跪在长老面前哀求起来，“长老，我薛家盼了这么久，才有这么个男丁，您可一定要救救咱们家的这条命根啊！”

　　　　长老见薛老爷竟跪了下来，连忙将他扶起，终于开了口，“血婴可是大凶之兆啊！”。长老这样一说，那边薛家媳妇和老太太哭的更凶了！连薛家少爷都忍不住捶胸抽泣。“几位也不要慌，容我作法一试，看能否祛除恶兆！”长老见薛家人情绪激动，立马给他们出了主意。

　　　　薛家几位听长老要作法祛凶，心觉有望，给长老让出了空位！长老双眼闭合，右手探出袖口，在面前化一道力，一串金玉珠不知从何处而来，竟绕于长老右手掌间。长老手握玉珠朝床上的血婴发起功来。突然间，玉珠在长老手中玲玲作响，随后散出金光闪耀，竟照满了屋子，众人纷纷抬手遮眼，连窗外的小轩都被漏出缝隙的光照刺得虚了眼睛，就在小轩虚眼之间，床上的婴儿突然转过脸来，那是一张暗红色的血脸，露着诡异的笑容，更可怕的是，小轩觉得那个婴儿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小轩赶紧将眼光避开，只感到颈脖上一阵寒意掠过，哆嗦了两下，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待屋内金光散去，居然从屋里传出婴儿的哭叫声。“哎，出声了，终于出声了！”屋里的薛老太太，听见孙子开了口，高兴的叫嚷着。“呀，脸上的血色也褪了！”这时薛家媳妇也不似之前那样哭闹。“快，快给娃儿身上擦擦！”薛老爷忙吩咐几个丫鬟给婴孩擦擦身子。“老爷，能擦掉了，你看……”丫鬟用湿布在婴儿身上擦了几遍，刚刚还怎么也擦拭不干净的血色，这么几下就抹掉了！

　　　　薛老爷将婴孩抱在手上，一边哄着，一边给长老作礼答谢，“长老真是神通啊！”薛老太太也陪着老爷一道给长老作礼，薛家少爷更是在床上朝着长老跪拜起来！

　　　　“薛老爷不用这般多礼，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只不过……”长老犹豫了一下。薛老爷见长老似乎有难言之隐，便将手里的婴孩交给一边的薛老太太，把长老引到一边，私下来询问起来，“长老似乎还有些疑虑！”长老习惯性地捋了捋黑须，“这个孩子生来血染，是大凶兆，今日我暂且镇住了邪秽，但这个孩童天性阴冷，恐难养活，须得每日焚香祝祷，才可续命成人！”薛老爷一听孩子有短命的可能，又是老泪纵横！长老又安慰道，“薛老爷不必担忧，只要按我所说每日焚香，必可为此儿添寿！不过，我还有一问，不知薛老爷府上进来可有异动？”

　　　　经长老如此一问，薛老爷也回忆起来，但只是摇了摇头，称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长老又问，“那是否有什么外物进府上？”这一下薛老爷倒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点了点头，“前几个月，从别的城里买了些进补的药材回来，要给媳妇孕里补身子用的！”长老听了若有所思，“那些药材都用了？”薛老爷回道，“用了大半，还留着一些！”长老要薛老爷将那些药材给他研究研究，薛老爷答应了，遣人到库房里去取！小轩见有人要出来，生怕被发现，连忙从墙边绕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依旧能听见路人在议论薛家的怪事，“我可听说，薛家那个娃娃，是个鬼胎！都亏了金灵教的长老给祛了邪！”“呸呸呸，忌讳着呢，这几日是黄泉门开的鬼节，可别说这些，小心被脏东西给盯上！”

　　　　小轩一路听了这些，又想起方才看了那血婴一眼，心里直发毛，抓紧了往家里赶。而此时家里空无一人，小轩更觉得阴森，只把晚上的饭餐热了热吃下，就窝进被里去了！可是刚一闭眼，脑中全都是看见的那个血婴模样。

　　　　夜里风大，屋外风声交杂，吹动了枝叶作响！小轩哪里能睡的着，不过是闭着眼罢了，但是耳朵里不断传来的声音，只让他觉得心里发毛！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吱吱”的开门声，小轩吓得立马坐了起来，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只把两只眼睛漏在外面。朝门口望去，明明关上的房门，此时已经打了开来！小轩虽然害怕，却也有好奇心作祟，借着窗口透进来的一点夜色光亮，，朝屋外的房间瞅了一眼。眼光刚一扫过外屋，就看见一团黑影掠过，小轩惊出一声冷汗，却又不敢大叫，生怕惊动了屋外的东西。紧闭了眼睛，不敢再看，可是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听的更清楚了，木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说不上由来的“嘶嘶”声，以及窗外不停的诡异风声。此时，窗外突然卷起一阵大风，竟然将靠近床一侧的木窗吹了开来，木窗碰打在了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蹿进屋里的冷风一个劲儿的往小轩被子里钻！小轩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用被子将整个身子包裹住，趴在床上瑟瑟发抖。但是耳边还是不断传来各种莫名的摩擦声交杂着屋外沙沙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轩熬不住困意，终于睡了过去！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薛家院子里，只不过此时已是半夜，黑灯瞎火的，完全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就在小轩不知所措之时，身边突然传来婴孩“咦咦啊啊”啼哭声。小轩吓得腿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在薛家院子里乱跑。但是不论往哪跑，那婴孩的啼哭却一点儿也没有渐渐远去的意思，反倒是觉得离自己更近了！小轩想把耳朵捂住，但是就算这样，这哭声却像是从脑子里发出的一样，根本阻止不了！

　　　　小轩蹲在地上，闭着眼，捂着耳。好一会儿工夫过去，终于觉得安静了，他才敢慢慢睁开眼睛。随着视线上移，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正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小轩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掀开了被子，才发觉天已大亮。小轩被噩梦吓得浑身是汗，身下突然觉得一丝温热，摸了摸床被，竟然湿漉漉的一片。虽然没有旁人在，小轩还是羞红了脸，赶忙下床将衣裤换了，又把湿了的床单扯下丢在一边。

　　　　再去到外屋看了看，现在天亮了，小轩不信天大亮着还有什么鬼怪敢放肆。可是在外屋绕了一圈，桌椅凳子都是整齐放好的，完全没有挪动的痕迹，地上也干净。小轩心里纳闷，昨晚的声响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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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困兽顽斗

　　　　无量城远处镜月林中，凤平阳已经发现了妖兽的踪迹，不过迟迟没有看见受命剿兽的仙教门徒，平阳不敢在深入查看，只能在附近扎营留守。

　　　　经平阳观察推测，这镜月林中出没的是灭蒙鸟，此鸟羽翼青色，尾绒鲜红，长喙如钩，起身足有两人高度。灭蒙鸟是虽暖迁移的妖兽，大概因为现在西洲乃是暖季，才将这种妖兽吸引了过来！

　　　　平阳离家之时虽已经为小轩安排妥当了生活上的照顾，但是念着这是头一回没有把他托给别家看管，心里也总是有些记挂担心的！从包袱里取了快面糊团成的圆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嘀咕了起来，“也不知道小轩一个人记不记得按时吃饭！”。为人父母怕就是这样吧，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