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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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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钱柳终究是一个活人,血肉之躯虽能挡天威一时,难挡一世,杨行密与住温但见钱柳精赤着上身已因体内过于猛烈的真气,逼至遍体绽现青筋,每条青筋更在渗血…
不但青筋滴血,就连钱柳的七窍,也在源源滴血!
弹指之间,他赫然变为一个血人,但他依然拼命以双掌把洪水隔空撑着,直如“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杨行密仅是手足无措的愕了愕,迅即便知道自己此际应干何事,他不假思索便向钱柳冲去,道∶“钱师兄,我来助你!”
但钱柳似乎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就在杨行密跃近其一丈之内时,他突然鼓起一口气,断续吆喝∶“别…过来!”
杨行密一呆,问∶“钱师兄,你…”
危机在即,钱柳一反过去冷静低沉的语调,高声暴然喝道∶“你…若想…这群孩子…
陪我们一起死,便…来吧…“
这句话里每一个字皆是钱柳在与洪水搏斗之间说出,可想而知如何辛苦,杨行密闻言当场恍然大悟!
不错!纵使他上前以内力助钱柳一把,但也仅能多支撑一时三刻,当一时三刻过去,他们三人还是要死,这群孩子还是劫数难逃!
而钱柳豁出一切的心意也就因此白费!
当前急务,必须先带起这群孩子为上!
谁能担此重任?如今仅得两个人━━杨行密与住温!
杨行密一念至此,心头怦然一动,双目忽尔闪起泪光,有点茫然地对钱柳道∶“钱师兄…”
眼见杨行密还在犹豫,钱柳陡地狠狠自牙缝中喷出一柱鲜血及一个急切无比的字∶“走”这个“走”字,吐得如此斩钉截铁、义不容情,杨行密当场浑身一震,他心知自己必须在此仓卒之间下一个最绝情的决定。
他一瞄住温,但见住温亦已经决定了,他的小头一点。
走?
好!
他蓦然狠心的转身,眼中的泪光已不由自主掉了下来。可是他刚转身,却瞿然发现那群小童竟已站到他和住温的身后。
“你…你们…”杨行密只觉讶异,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孩子抹着眼泪,呜咽道∶“木面哥…哥…是好人,我们不…走!”
另一个小童也哭着附和∶“是啊!他…不是…什么魔头,否则…不会拼死…保护我们啊…”
其它孩子也异口同声地嚷∶“师塾老师常说,好人会有好报,木面哥哥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保护木面哥哥!”
想不到成熟的大人们经过岁月的薰陶,并不能了解钱柳的一颗心,而这群孩子每个也仅是约莫六,七岁的年纪,他们根本不懂世故,却偏偏最容易看透一个人的真心。
真是讽刺!
杨行密乍听这群孩子一片天真之语,泪下更急,就连向来对钱柳毫无好感的住温,竟也忍不住淌下了泪。
二人回首向背着他们的钱柳一瞥,但见他洒满鲜血的身躯猝然一震。
他也会为了这群孩子的一片真诚所动?
他白地鼓劲暴叫∶“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只为…自己而…抗天,快滚!”
他一口气吐出这么多话,简直是他生平最多话的一次…
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杨行密与住温骤闻素来不喜言话的钱柳说了这么多话,心头一颤。而就在钱柳暴喝之间,他足下两道强横气劲猝然破开地面,一直轰向身后那群孩子,那群孩子顿给他这股凶恶气势唬得散开。
钱柳头也不回,对杨行密二人道∶“我尚可支持…一盏茶…时分,你俩…该知道…如何做吧?”
杨行密二人瞧着他浑身的斑斑血迹和那双仍强撑着洪水的手,两双泪眼互望一眼,已知道已不能再拖误下去。
住温倏然道∶“钱柳!我一直都对你看不过眼,今日…亦要说一句…我住温真的敬你…是条好汉,对你…心服口服!”
这句是住温由衷所发,但钱柳并无反应,他的语调又再回复冷漠,仅沉沉吐出一句话∶“别…婆妈!快…带他们…走!”
杨行密凄然向住温使了一个眼色,住温随即会意,二人旋即出手!
“噗噗”的数声,所有孩子均被他俩点了大穴,动弹不得。
孩子们齐声惊呼∶“长发哥哥,你们…干什么啊?”
杨行密二人并没再答他们,只是含泪把他们分别放到自己两肩,有些更以手抱着。接着,杨行密再回首一瞥钱柳寂寞而孤单的背影,哽咽道∶“钱师兄,杨师弟…会永远…记着你的,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找?找什么?也许连他的尸体也未可找?钱柳并没回应。
“你”字甫出,杨行密已挟着孩子转身,闪电战般朝狭道尽头的石阶纵去。住温无言一望钱柳,亦不再迟疑,挟着孩子紧追杨行密。
他俩始终都没有回首再望,因为,只怕这一回望,又会改变了主意。
不过,那群动弹不得的孩子犹在哀鸣,他们的口中还是在哭嚷道“木面哥哥……”
木面哥哥…木面哥…木面…木…
孩子们的哭嚷声终于远去,渐渐地,变得微不可闻。
一直背着杨行密、住温与孩子们的钱柳终可吁一口气。他知道,他们已经远去了,甚至已攀过石阶,到了彼端较为安全之地。
而一盏茶的时限亦无情地降临!
钱柳只感到自己的一双手逐渐麻木,恍如他的身体一样。
因为,他所有的力量即将耗尽!
连他体内的熊熊热血,他心中的战意,亦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看着眼前势将向他迎头砸下的水墙,钱柳不由自主恻然一笑,心想∶原来到头来,这才是他的真正下场?
这样一想,洪水又再向他压下数尺,他双掌中的真气也愈来愈弱,他的神智亦开始有点迷糊。
迷糊之中,他似乎看见那堵水墙泛现了白居易那张慈和的笑脸,简直栩栩如生,这,是幻觉吗?
不但瞧见白居易的笑脸,他还依稀听见了自己和他的对话∶“爹,六六…不孝,始终未能为你报仇…”
“孩子,报仇之事并不要紧,你今日牺牲自己救了这么多无辜不幸的人,爹在黄泉路上虽然寂寞,也因你引以为荣。”
“爹不用再寂寞,我快将陪你一起上路。”
“是吗?只怕未必…”
未必?
钱柳白地从片刻迷糊中惊醒,心中闪过一念头∶难道,还有一线生机?
不!适才的仅是幻觉!他根本便没有任何生机!
只因为,他白地感到筋疲力尽,掌中的真气亦闪电消失,高达三丈的水墙再无任何真气挡路,登时又复张牙舞爪,“隆”的一声,势如泰山压顶般向钱柳迎头盖去!
钱柳根本再无半丝力量顽抗,此刻,他甚至比一个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洪水又重如千斤,当场把他击昏、吞噬!
“哗啦”一声!
他终于为逆天而行付出了他的代价!
那本来是一双异常镇定的手。
自这双手跟随它们的主人来到世上后,便一直协助他完成各样事情,包括一些它们不愿意干的事。
它们知道,曾伤在其主人手下的人简直数不胜数,且尽属十恶不赦,死不足惜之人!
亦只有它们能够真正明白,每当主人遇上一些无辜的人时,他曾在暗里干过什么。
可惜,太多的罪,泛滥的血,令它们的主人蒙上“魔”的名衔,也令这双手变为一双━━血手!
就在洪水淹没钱柳之瞬间,他这双血手犹在傲然挺立水面,似在为它们主人坎坷的际遇,向天作出最后的控诉…
然而这番无声的控诉,看来也仅得天知、地知、水知和手知罢了,一切不甘不忿不平,在滚滚红尘之中,全都无济于事。不!这个世间,原来还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他!
他,此刻正站在狭道两旁其中一面峭壁顶上,他早把适才一切看在眼内,但一直只是背负双手伫立,俯瞰着稚子们的哭哭啼啼,他只能袖手旁观。
可是,其眉宇间还是隐现忧色,他其实是天下最无奈的一个人。
因为,他纵然洞悉天机,却又无法违逆天机。
眼见生灵涂炭,他只得嗟叹一声爱莫能助。他知道,若自己忍不住出手对抗天命,势必惨遭天谴,相信收场会比钱柳更为惨淡。
他犹太人如一尊过江的吕洞宾,自身难保。但是,直至钱柳为救众人而给洪水砸昏之后,这个人双目陡然闪过一丝怜惜,不禁苦涩摇首,喟然叹息∶“正者非正,魔者非魔,纵使为人豁出性命仍得不着半点谅解。孩子,你若能够下泪,只怕泪水比这滔滔洪流还要汹涌吧?”
啊,听真一点,他的嗓了竟和钱柳等人所遇的庙祝一样,莫非他正是那个面目模糊的庙祝?
他盯着钱柳伸出水面,俨如控诉的手,白地倒抽一口凉气,仰天和叹∶“罢了!天若论因果,这孩子所作所为,实是命不该绝。老夫当初立志穷算玄机,也只想为众生扶危脱困,像他这样的人,更是老夫非救不可的人…苍生啊!请容许我再犯天机一次,让我救救他吧!”
他说着正想纵身跃进洪水救钱柳,然而就在此际,漆黑的夜空倏地传来一声轰心旱雷!
“隆”然一声雷响,他的脚步霎时顿止了。
他不由得满脸疑惑,翘首反问苍天∶“天!为什么你偏不给我救他?”
苍天并无任何答复,他倏觉心血来潮,连忙合指一算,双目顿时流露一片难以言喻的悲哀之色。
“原来如此。”他自言自语地沉吟∶“原来螳螂捕蝉,‘白’雀在后,原来根本不必要我出手,唉…”
他又再度看着钱柳的手,似要忠告钱柳一些什么似的,他叹道∶“孩子,你生命中另一个‘她’将要出现了,她将是继白居易以后,第二个对你情深义重的人,由眼前这刻开始,你的命运即将因她脱离正轨,进入大轮回……”
可惜,还是如老夫所料,薄命红颜最后仍是薄命红颜,她始终还是与你…
情深,缘浅…
他说罢已然转身,仿佛钱柳的安危,已不须放于心上,已不再是他的责任。
。
“唉,天若有情,只怕…天也会…老吧?遗憾的是,为着冥冥中早已不能改变的安排,苍天纵然有千般不愿,也要对你俩…无情啊…”
唏嘘无限的语声,随着他肥肿难分的身影冉冉远去。
他终于知道了真正最残酷的天意。
洪水虽能淘尽一切,但钱柳的手依旧笔直地屹立于洪水之中。
就在那庙祝离去之际,奇迹般地,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条如丝般软滑的白练,“嗤”的一声,已如一条白蛇般把钱柳的手紧紧缠绕…
宛如一段千丝万缕的情,即将纠缠着钱柳那颗不动的心,乃握着白练彼端那个本应不落凡尘的“她”…
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杨行密与住温手肩并用,在这个怆惶的月圆之夜,掮着、抱着孩子们一直向前走,也不知要走往何处,只知愈远愈好!
然而正当他们越过石阶,攀到山头彼端之际,遽地,身后传来了“轰隆”的洪水声,他俩肩上和手上的稚子们闻声又再放声嚎啕大哭∶“木面哥哥!”
“木面哥哥!”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哀号,恐怕木面哥哥永不会有运气追上来与他们一道走了。
住温一瞄杨行密,戚然道∶“他…完了。”
杨行密却没有回望他,只管一直往向前,足下未停,他凄凉地说了一句∶“不,我深信善有善报,钱师兄…一定不会有事,他…他必会逢凶……化吉…”
杨行密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却并非如此的想。
他的心其实万分怀疑∶是吗?真的会善有善报?
那为何当年狂虎叔叔拼死救了他父子俩,始终难逃粉身碎骨的结局?
为何温婉姑娘痴心苦候狂虎叔叔十三年,最后还是好沙漠玫瑰难圆,含恨而殁?
人间根本就没有天理!
不过,钱师兄向来是一个生命力极为炽盛的人,正如那次,纵使当今刀、剑两大高手霸天与住帅也要惨遭那头冒火异兽毒手,钱师兄却仍可逃出生天,相信这一回,他也不会如此轻易便…
杨行密如此安慰自己,心头又再重燃一股希望,他的步履更快。
因为,他要赶快把这些孩子带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尽快赶回狭道找钱柳。
他只是一直向前走,向前望。
但为何他不好好向上望呢?
只要他能抬首向上望一眼,他便会发觉,也会惊讶…
天上除有一轮圆月,还有两条快绝的身影如妖魅般闪电掠过。
不!是三条!
为首两条身影一白一青,体态婀娜,衣丝罗裙,长发,明显是两名女子。
而那条白色身影背后更延伸了一条足有丈长的白练,似是有情,另一端紧紧牵着的竟是一条鲜血淋漓的身影…
那正是早已完全失去知觉的――
钱柳!
也不知掠至何方。
只知这里已经远离洪水所能漫延的范围。
这里,是此带最高的一个山峰,若然洪水能殃及此处,恐怕整个神州大地,也要毁诸一旦了。
这一白一青的两条身影,终于飘然落在这个山峰之上。
那条白色的身影轻轻把钱柳放在地上,温柔地察看着他的伤势。
瞧真一点,这条白影原来是个女的,而且脸上由鼻至嘴皆蒙上一层如雾如幻的白纱。可以说,她一身皆白,恍如一只白色的━━妖魅。
只有她那头及膝的乌黑长发如一个甜蜜的夜…
还有,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
她的眼睛十分年轻,看来只有十四、五岁年纪,然而这双眼睛的美丽,早在预告着眼睛的主人将来的惊世绝色。
迷蒙、寂寞的眼珠深处,仿佛暗自隐藏着一个遥远的沙漠玫瑰,一个向往得到人间关怀的沙漠玫瑰。
这丝丝如沙漠玫瑰的眼神,竟与钱柳平常的眼神意外地相似。
如今这双蕴含梦想的眼睛,正轻柔地落在钱柳的脸上。
她出乎意外地关心,略带点羞涩,问正站于其身畔的那条青衣人影∶“神母杨玉环,他…是谁?”
她虽然亲手救了他,但还不知道他是谁。
那条青色身影原来唤作“神母杨玉环”,难道她是众神之母?听来倒像是那个女人的称号。
这个被唤作“神母杨玉环”的人方才缓缓转脸看着那个白衣少女,只见青衣人的脸上竟罩上一个七彩斑谰的面具,使人难辨其真正面目,到底是男是女?
不过青衣人一开腔便无所遁形,其嗓子听来是一个成熟妇人。
她道∶“据我所知,他是当今武林一代大帮黄巢的第二弟子,也是此枭雄的第一战斗工具━━钱柳!此外,他在金甲军徒众当中,向有‘不哭死神’之外号!”
青衣妇人居然对钱柳的出处如数家珍,俨然天下事全都瞒不过她似的。她是谁?她们到底是谁?
“不哭死神?步?惊?柳?”那白衣少女徐徐的、一字一字的、反复的念着钱柳三个字,像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极感兴趣,要把它好好记于心上。
她猝然泛起一片欣赏之色,柔声轻语∶“即使被误解还坚决牺牲自己救人,不愧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那青衣妇人乍听她如斯称许,有点诧异,道∶“你…你不会是对他…”
白衣少女默无回应,只是满目怜惜地瞟着钱柳血淋淋的上身。
他不单浑身是血,就连他的额亦鲜血淋漓,是给洪水轰打致伤的。
她不期然撕下适才紧紧系他手臂的白练,一边小心翼翼的为他的额头包扎,一边道∶“他伤势非轻,也许快要死了,那道洪水当真可怕…”
话未说完,那青衣妇人已突然截断她的话,以一种苦口婆心的口吻,说出其不意句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别忘记,你并不属于这个鄙俗的人间…”
白衣少女闻言脸色一变,这句话似乎真的说正她的痛处。
哦?她为何并不属于这个人间?
难道…她根本便不是人?
她真的只是一只魅艳、寂寞的妖?
青衣妇人继续道∶“你适才盲目出手救他已超越了本分,如今还为他包扎,更是极不应该…”
是的!白衣少女心中亦明白,她早已超越了自己身份的本分。她本应冷看人间一切兴衰,冷看所有的豪杰好汉,然而就在钱柳命垂毫发的一刻,她竟然不顾后果地救了他…
一切都大大超越了应有的本分,既是如此,索性…
“神母杨玉环…”白衣少女忽尔回望青衣妇人,一片恳求之色,道∶“他是一个性情中人,这样的人死了实太可惜,求求你,就让我救他一次!”
青衣妇人默默的凝望着少女那双“哀怨缠绵”的眼睛,半晌无语,最后张于“唉”的长叹一声,转过脸不再看她。
白衣少女喜出望外,道∶“谢谢你。”
说着猝地以双掌轻按钱柳的胸腹,跟着闭目提气。
说也奇怪,片刻之间,只见钱柳浑身皆在散发袅袅蒸气,双唇微微启动,似已回复生气。
以钱柳如今所负之伤,即使黄巢亲临替他疗伤亦非要一个时辰不可,这白衣少女看来也仅得十四、五岁年纪,武功居然已至如此惊人境界,实在匪夷所思。
抑或,她所使的并不是什么武功,因为她根本便不是人…
青衣妇人问∶“行了?”
“嗯。”白衣少女香汗淋漓,显见为把钱柳救离垂死边缘,她付出了十分艰巨的努力。
“不过,他的头给洪水当头轰下,伤得最重,恐怕他纵然痊愈,也会…”
青衣妇人不给她说下去,先自道∶“但那已经不再是你的事了,我们快走吧!”
白衣少女微微一愣,问∶“神母杨玉环,我俩就这样把他弃在此荒山野岭?”
青衣妇人向她斜眼一睨,反问∶“你舍不得?”
白衣少女低首无语,不敢看她。她脸上蒙着白纱,谁都无法瞧清楚她的脸色。
青衣妇人道∶“他快要醒过来了,绝不能给他知道我俩的存在,因为我俩并不是…”
并不是人?她没有再说下去。
白衣少女还是有点担心,道∶“但……”
声音无限低回。
青衣妇人有点失笑,白然一把捉着她的手,道∶“走!”
说罢双足一蹬,立时纵身而起,拉着那白衣少女在灰黯的月夜下飘然飞逸,一片妖幻迷离。
到底,二人是人?仰是妖?
那白衣少女飘身于半空之中,那丝丝罗裙上的白练又如千丝万缕般随风飘飞,她仍不住依依回望地上的钱柳,如沙漠玫瑰的眸子内,竟暗暗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一种她绝不该有的情愫。
杨行密终于无法再找到钱柳!
他像是突然从人间彻底消失!
这是洪水过后的第三天。
就在乐阳村十里外的一个大镇━━
昌平镇内…
乐山一带在这数天之内,早因洪水肆虐而沦为一片水国,仅得这个昌平镇,因地势远较乐阳村等小村为高,且又四面环山,具备天然屏障的保护才能幸免。
故此,不少原居于乐山一带侥幸生还的灾民,亦惟有舍弃仍浸于洪水下难以收拾的家园,纷纷逃往昌平镇,再由此镇移徒各地。
一时之间,大大小小的灾民尽充斥于镇内之大街小巷,形同一列一列向前进发的乞丐,为数亦逾数成,蔚为…
奇观?
不!
这怎可能算是赏心悦目的奇观?
这原是神州子民代代受洪水为患的苦况与悲哀。
当中包含了无数骨肉分离的血和泪。
街角又翻起了北风。
凛凉的北杨,永远都像一个绝不留情的判官,不管迎风而来是贫是富,它都照吹无误。
蹒跚地、垂头丧气地迸发着的灾民,在不得温饱之余,更是不住颤抖、瑟缩。
他们当中有些人,已两天没有东西下肚,更有些人染上了疫症。
面对饥饿和疾病,大人们也还能够勉强忍受,可怜孩子们…
“伏”的一声,在蚁行着的灾民当中又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童昏倒在地上…
“啊!玲儿,你…怎样了?你…别吓娘亲啊!”灾民之中,一个中年妇人急忙抱起昏过了的女孩,一探她的鼻息,但觉她已气若游丝,慌惶向周遭的灾民高声求救∶“来人啊!我女儿染上了疫症,又很久没有东西吃了,请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请你们…做做好心…
呜…“
女人嚷到这里,已然泣不成声,力歇声嘶。
不少灾民亦驻足围观,可是众人只是黯然地面面相觑,他们自己染了疫症的家人也“无药可救”,根本爱莫能助!
真是呼救无门!
就在众人呆立、手足无措地等候这枯瘦可怜的女孩离世之际,遽地,一条人影从另一堆灾民中抢身而上,毫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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