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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辽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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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阳明心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说他是中国的卢梭一点儿不为过。
身为心学门人,黄宗羲也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在鞑子入关以后,变卖家产,召集黄竹浦600余青壮年,组织“世忠营”抗清,还曾东渡倭国求援,可谓想尽了一切办法,坚持了整整八年。
正是有了黄宗羲,有了坚持在扬州的史可法,有了坚持在江阴的阎应元,有了坚持在舟山的张煌言,黑沉沉的明末历史中才有了点点繁星,他们,延续了中国人几千年的脊梁
楚凡看着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在鞑子的铁蹄下坚持八年。
“亦仙兄”黄宗羲被楚凡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楚凡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回过神以后和黄宗羲序了年齿,他竟比黄宗羲要大上几个月,自然就成了兄长。
不用斩鸡头,也没有烧黄纸,楚凡、黄宗羲都是爽利人,痛饮了三大碗酒后,这兄弟名分便定了下来。
酒一喝开,两人更是海阔天空、古往今来的聊上了,把一旁的刘仲文听得昏昏欲睡。
为了让未来的民族英雄更加坚韧,楚凡拼命的给他灌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思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嘟哝了这么一句后,黄宗羲一下趴在了桌子上,他今天喝得太多了。
楚凡却还没醉,和刘仲文一起扶起烂泥般的黄宗羲,帮他重新找了个客栈,付了半个月的房饭钱,又留了十两银子以后,二人这才回到了丰润祥。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干等慈惠堂调货了,楚凡闲极无聊,整天去找自己新认得义弟黄宗羲聊天,他发现了黄宗羲确有过人之处,小小年纪见识便已不凡,尤其是那种浓郁的家国情怀以及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常常让只想找个海岛混吃等死的楚凡自惭形秽。
甚至二人还一起上街摆摊,黄宗羲是为了多攒点儿路费,楚凡就纯粹是为了感受一下大明朝的日常生活。
不过天天在街上逛,楚凡总感觉有双眼睛似有若无的盯着自己,这一点就连偶尔过来的刘仲文都感受到了,可好几次返身寻找,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三天后,两千三百斤阿扁总算买齐了,不过楚凡带来的四千两银票也只剩五百两了。
烟草则是丁以默襄助的,总共一万四千斤,另外他还送了楚凡一千两银子,楚凡怎好意思连吃带拿,死活不要,最后丁以默只得以给楚芹准备嫁妆的名义,好歹塞进了楚凡的怀里。
准姐夫实打实的帮助和补贴让楚凡感动不已,临别时他想到崇祯二年鞑子入塞的事,拐弯抹角暗示丁以默,遵化乃至通州都不安全,丁家最好趁早南下,但无凭无据,丁以默怎会相信,反而觉得楚凡神叨叨的。
装好货物,楚凡三人登上丁家的船,踏上归途。
一路顺风顺水,当天便赶到了海边的大沽口,因丁家的船乃是河船,不敢入海,是以一行人把货物卸了下来,找了间客栈暂时安顿,楚凡便叫上刘仲文往码头打探去往登州的顺风船。
楚刘二人出了门先是来到了桅杆林立、帆影如云的码头,好一番打探,最终被告知,这几天北风肆虐、浪如墙涌,除了大福船外,稍小一些的船只都不敢出海,偏偏码头上百余艘船里就没有大福船,他们想要走,就只能等等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人索性在大沽口的街上信步闲逛起来。这大沽口乃是海河的入海口,也是从江南走海路进京的终点,其繁盛之处,比张家湾也逊色不了多少,除了林立的客栈ji楼酒肆外,更有各色珍稀异物售卖,楚凡见猎心喜,给家里人买了一大堆礼物,刘仲文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光顾着买吃食了。
“黑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了。”楚凡抱着那一大堆的礼物,东张西望的说道。
“嗯,俺也感觉到了。”刘仲文手里拿着一小纸袋炸得焦黄的鹌鹑,咯吱咯吱嚼得起劲儿,腰间挂着的雁翎刀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的。
“看来,是咱们多心了”楚凡腾出手从纸袋里捞了支鹌鹑腿,撕下一块慢慢嚼着,蓬松焦脆的香气立刻弥漫整个口腔。
“唔”刘仲文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上的鹌鹑翅膀,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楚凡也不再说话,他想了想,八成是自己在张家湾时不知怎么财露了白,所以才会引起当地青皮的觊觎,现在都买成了货物,人家当然不可能跟到大沽口来,所以那种被盯梢的感觉也就随之消失了。
想明白以后,楚凡心中轻快了许多,安安心心坐等回登州的船。
闲暇放松的时光过得最快,几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北风倒是小了些,可还是没找到去往登州的船,这天楚凡和刘仲文两人早上跑到了大沽南边三里地外的一处丛林盘桓了一个上午,下午回到大沽后又在茶馆里听了几个时辰的大明英烈传,直到天快擦黑了才施施然出了茶馆往客栈走去。
“小蔫儿,不对头”走进客栈附近的小巷,刘仲文一下停了下来,轻声对楚凡说道,右手却已按在了腰间雁翎刀的刀柄上,“巷口有人”
不用他说,楚凡已经看到了。
三个胖瘦不一的身影呈倒“品”字形出现在了晦暗的巷口,走在最后那个长着细长眉毛的人似乎有些面熟。
楚凡心中一动,仔细看了看,很快回忆起在哪儿见过了张家湾街上,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个细长眉
难不成张家湾的青皮居然一直跟自己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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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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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沽口码头,一条沙船系泊在最深处,随着水波缓缓起伏着。
愈来愈浓厚的夜色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甲板上背手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抬头望向大街的方向。
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黯淡的灯光下,依稀能看出瘦小身影穿着的,乃是一件把总服。
踱着踱着,瘦小把总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看满天的星辰,白净的面皮上一双阴狠的三角眼,不是孙振武却又是谁
抿着嘴唇,孙振武向大沽方向凝望,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这该死的小秀才,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吧。
他很愤怒,愤怒是因为就是这个小秀才,打碎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一步错,步步错,几十年的行伍生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下的登州游击,说没就没了,害得自己四十郎当了,还得屈尊回到宁远从这个芝麻大的把总再干起。
这还不算,为了把小秀才闹腾出来的事儿抹平,再加上重回关宁军的打点,自己攒下的十余万两银子的身家被掏掉了一大半
这事搁到谁身上,都会把这楚凡恨到骨子里
当然王廷试他也恨,可对方是堂堂登州知府,那不是他惹得起的存在,所以他只能把对王廷试的怒火全部转移到这个没背景的小秀才身上。
他也很得意,得意的是,这小秀才终于快要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任凭自己搓圆捏扁了。
想到这里,孙振武就忍不住想仰天大笑,憋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的那口恶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这小王八蛋,在登州有王廷试、刘之洋护着,俺不敢怎么样你,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偏偏要往俺眼皮底下跑,不干你干谁那天跟着楚凡后面的鹰船,正是送孙振武前往关宁的,为了确认是楚凡,孙振武还专门跟到了大沽,派了仆人孙如跟踪后,这才掉头去了宁远。
到了宁远后,他找到了曾经同为李如梅家丁的老朋友刘泽清,凭着当年在山海关的袍泽情分,加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当天他就搞定了这身把总服。
紧接着他就又送了刘泽清五百两银子,定下了这条毒计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楚凡绑回宁远,凭着刘泽清宁前道中军守备的地位,随便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就能在宁远的大牢里瘐死了他
其实按照孙振武的想法,费那么大的劲儿干嘛,逮着这小子,直接拉到茫茫大海上一刀剁翻了事,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游击将军而是个小小的把总,只能顺着刘泽清的思路走了。
其实把楚凡下到大牢还是有隐患的,虽说登州和宁远中间隔着个辽海,王廷试也好,刘之洋也好,手都伸不过来,可迁延时日的话,孙振武总是担心有什么变故。
不过他也清楚,王廷试已经把楚凡榨干了,所谓再度合伙做生意,无非是抱着能榨则榨、物尽其用的想法,混老了官场的孙振武很清楚,要王廷试为楚凡出头和强势的宁前道呛上,根本不可能
刘之洋倒是会为楚凡出头,可他不过区区五品守备,别说隔着这么大个渤海,哪怕他就在宁远城,估计在宁前道面前也说不上话。
所以,这个害得自家丢官破财的小王八蛋,八成是死定了
想到这里,孙振武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看到了楚凡匍匐在自己脚下。
码头上仍是一片寂静,孙振武又看了一会儿,走向船尾,进了刘泽清的舱房。
舱内刘泽清刚刚吃完晚饭,穿着件棉中单正在擦嘴。
这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却仿佛是横着长一般,极是壮实,坐在椅子上两腿都是微微向内圈着,一看便知是常年在马上的主儿;他满脸的横肉,可配上一个大大的蒜头鼻,怎么看怎么别扭。
此刻刘泽清看到孙振武一脸谄媚像,扔掉毛巾问道,“怎么小铁他们还没回来”他口中的小铁乃是刘泽清手下最得力的家丁,十二路谭腿练得炉火纯青。
孙振武讨好地拿起桌上的牙签递到刘泽清手里,这才笑嘻嘻地说道,“应该快回来了,孙如跟了那小贼好些天,他的行踪都在掌握之中。”孙如便是孙振武安排盯着楚凡的那个仆人,今天赶到大沽后,便带着小铁他们两个满大街找楚凡。
刘泽清很满意孙振武这甘居下僚的态度,大喇喇端起他那把摩挲的溜光净亮的紫砂壶,咕嘟嘟灌了一口茶,漱了好几下后往船板上一吐道,“知道在哪儿就好办,小铁出手他还能跑得掉”
孙振武赶紧一躬身,“卑职理会得,只是这小贼一刻不落网,卑职这心里总是不安。”
刘泽清点点头,把紫砂壶一放道,“你也别焦躁,大沽就这么大点地儿,他还能飞上天去”
孙振武脸上立刻堆上了谄媚的笑,“这就是大人体恤卑职了这小贼实在把俺害苦了。”
刘泽清摆摆手,换了个话题,“干戚兄,你来得匆忙,这几日又忙着张罗这事,有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干戚乃是孙振武的表字。
孙振武一愣,拱手道,“大人请讲。”
刘泽清看了他一眼,端起紫砂壶轻啜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干戚兄,都中已有了可靠消息,说是俺将升任山东边春班都司佥书,兵部文书已出,不日将至宁远。”
孙振武一下有点傻了,自己刚把银子撒出去,本以为能抱上刘泽清这粗腿,没曾想刚迈出第一步,刘泽清居然就要走了,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可这会儿他却不敢炸翅,还得陪笑说些没营养的话,“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番前去山东,必将青云直上,步步高升。”
刘泽清见他晓事,不提银子的事,心下更加放松,摸着短短的胡须道,“多谢干戚兄吉言俺虽走了,这继任守备却是俺推荐的,且俺这边春班都司佥书,还不是为这宁远城训练丁壮,征发力役,就是抚台大人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干戚兄只管放手去做,但有能提携处,俺自会提携。”
孙振武想想也是,这边春班正是为关宁军组织后勤,训练后备的,都司佥书也常常到宁远来,刘泽清又是老上司,军中各将谁会不给他面子自己的银子,倒也不算白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孙振武神情更加恭谨,拱手道,“大人抬爱,卑职敢不尽心竭力,沥血效命”
他刚表完决心,就听门外甲板上有人嚷嚷,“小铁回来啦”
舱内二人顿时满脸喜色,抢步出了舱门,甲板上的情形却让二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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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又是通鞑这个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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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是被抬上船的,很凄惨。
他的右腿脚踝处被狠狠砍了一刀,都能看到白生生的骨茬儿了;另一个家丁虽然还能走道儿,可全身上下七八道口子,弄得跟个血葫芦也似。
“刘大人,老爷,俺们没用,打不过姓刘的那小子”唯一没受什么伤的孙如一上船便噗通跪倒在地,冲铁青着脸的刘泽清和孙振武哭喊道,“俺们上了岸便直奔那家客栈而去,那小贼却不在客栈里俺们就埋伏在了客栈附近,等到天擦黑的时候,那小贼和姓刘的小子终于回来了,俺们就扑了上去可没想到姓刘的小子身手好快,铁爷刚刚出脚就着了他的道儿”
躺在甲板上面如金纸的小铁哀叹一声道,“大人,对方是个硬茬子,出刀快得让人看不清也怪俺太过轻敌,根本没想会遇到高手。”
刘泽清此刻心中邪火一冲一冲的,这些家丁都是他用银子喂饱了的,每一个对于他都是至关重要,现在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小秀才,居然就折损了最厉害的小铁靠得就是腿,腿废了人也就废了。
“先带他们下去包扎”他烦躁地摆了摆手道,等到甲板上只剩他和孙振武两人时,这才冷声问道,“小贼身边这人是谁”
孙振武当然能感受他的怒气,小心翼翼回答道,“是登州守备刘之洋的次子,叫刘仲文。”
“你认识”刘泽清转过头盯着孙振武问道,鹰隼般的目光透着巨大的威压。
刘泽清脾气不好,又极是护短,孙振武知道一个回答不慎,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是以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卑职在登州时倒是没见过此子,只是听说薄有勇名。”他这么说既撇清了自己,又抬举了刘泽清的家丁。
刘泽清撇了撇嘴,转身回了船舱,换上了他五品官服,把这次带来的十来个家丁全部叫了出来,冷声道,“据孙把总说,小铁他们这次是被一个薄有勇名的家伙给伤了孩儿们,带上你们的家伙,俺们这就去会会他,你们有这胆子吗”他现在也怒极攻心,也顾不得遮掩行迹,小秀才也就罢了,这什么刘家次子,却是非抓到不可
家丁们物伤其类,早就为同伴的受伤鼓噪不已了,现在被刘泽清一激,嗷嗷叫的簇拥着刘泽清就朝大沽而去。
孙振武跟着最后面,看到本来打算偷偷摸摸抓人的刘泽清现在被激怒了,竟是一副要大闹大沽的模样,不免暗中得意刘泽清的怒气越大,楚凡就死得越凄惨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惊动大沽的地方衙门,却不是该他操心的事儿了刘泽清都不怕,他怕什么
半个时辰后,站在楚凡那间人去楼空的客房里,刘泽清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冷得都快拧出水来了,“他们何时走的”
“回大人的话,两位公子天擦黑才回来,只待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带着那个老仆人离开了。”平日里聒噪的让人心烦的店小二面对这帮凶神恶煞的兵大爷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房钱算清了吗”刘泽清背着手看也不看店小二,审犯人般问道。
“尚未算清他们货物尚在,是以不怕他们跑了。”店小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哦带俺看看去。”刘泽清眼睛一亮,说道。
一行人来到客栈的货房,店小二把楚凡那些烟包药包指给刘泽清看了。孙振武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附到刘泽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刘泽清那张脸很快舒展开来,大声吩咐手下家丁道,“都给俺把门守好了楚凡、刘仲文二人乃是通鞑行商,现已畏罪潜逃这些货物就是证据”
说完他朝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店小二喝道,“你们胆敢窝藏通鞑行商,可知道王法吗俺就在这儿坐等,捉拿二人归案这事儿就着落到你们身上”
那店小二吓得一激灵,支吾了几句后,一溜烟跑向后宅向客栈掌柜报告去了。
刘泽清看他走远,这才朝孙振武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四五个家丁匆匆离去他们要去准备栽赃的东西。
剩余的家丁分头行动,很快便把不大的客栈看管的严严实实。
就在客栈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客栈马夫却不言声从后门离开,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第二天一早,一切布置周详的刘泽清带着孙振武直奔大沽的巡检司而来通鞑的罪名已经安上了,下一步就该大索全镇了。
可刘泽清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入流的小小巡检,竟然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不仅当场拒绝了他大索全镇的请求,还冷言冷语的警告他,此处是大沽镇,不是宁远城,还轮不到宁前道中军来搜捕。
刘泽清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可他却拿这个巡检毫无办法抓捕楚凡事儿不大,要是敢把巡检司给冲撞了,那可就是造反了。
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小小巡检怎么就敢对一位守备甩脸子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抓楚刘二人的事情还得继续办,孙振武这时又献上一计,借助那位已经被搓揉的服服帖帖的客栈掌柜,把镇上三教九流的地头蛇们都叫到了一起,连吓带捧的让他们帮着在全镇找寻二人的踪迹。
这一招果然有效,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便有消息传来了,在一处废弃的酒楼里发现有人活动的踪迹。
刘泽清和孙振武大喜,带上家丁们就扑了过去,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楚凡葛骠二人躲在最高的阁楼中。
他们刚到楼下,三楼阁楼上露出了楚凡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脸,满是讥诮的说道,“孙振武,果然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呀,不过每次都用通鞑这个罪名,你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吗”
孙振武被他刺得脸色青红不定,正待反唇相讥,却听刘泽清暴喝道,“姓刘的小子呢叫他滚出来”
楚凡看了看他身上的熊罴补服,不屑地撇撇嘴,“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只是这威风未免抖错地方了吧这儿可是山海关总兵的辖区,什么时候轮到宁前中军耀武扬威了”
他一开口便击中了刘泽清的软肋,后者更加恼羞成怒,冲家丁们一挥手。
“攻上去给俺把这小兔崽子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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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左良玉也是关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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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随着一声惨叫,又一名家丁捂着肩膀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楚凡所在的阁楼位于三楼,本是酒楼堆放杂物的地方,只有一架窄小的木梯相连,端得是易守难攻。
楚凡和葛骠不知从哪儿寻摸到两支短枪,居高临下的对付只能一个个往上爬的家丁,饶是这些家丁身经百战,在这样的地形上却是无所作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白白伤了三四个家丁,却是毫无寸进。
刘泽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丁受伤,已经狂暴的像头受伤的狮子,指着阁楼上的楚凡,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
“大人,这么强攻不是个办法,”孙振武琢磨了半天,凑到刘泽清跟前道,“卑职想了两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刘泽清瞪着眼喝道,“说”
“其一是把房子拆了,摔死这小贼,”孙振武看了看孤悬的阁楼,咬牙切齿地说道,“其二是用火攻,也不用真的把房子点了,堆上柴草用浓烟熏死他,还不信他不下来了”
刘泽清皱眉想了半天,最后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看着楼下忙忙碌碌往楼梯口堆柴草的家丁们,楚凡心中开始焦躁起来,他很讨厌这种束手就擒的感觉。
这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直到现在自己还把握着主动权,可等一会儿柴草点燃以后就不好说了。
当初刘仲文三招两式就把偷袭的两个家丁打翻了,楚凡从胆小的孙如嘴里,知道了孙振武贼心不死,派孙如跟踪自己一路从张家湾回到大沽,这才有了刘泽清带着家丁前抓捕的一幕。
刘仲文武艺再高强,也不是十来个家丁的对手,所以楚凡稍一思量便做出了决定,让刘仲文快马前往山海关向孙元化求援,自己和葛骠则留在大沽和刘泽清周旋仓促间货物无法带走,是以他俩只能留下。
当天晚上,客栈马夫就通风报信,把刘泽清给自己栽的通鞑罪名通知了楚凡这都是葛骠留守客栈时结下的善缘。
于是第二天清晨楚凡就找到了巡检,亮明自己徐光启关门弟子身份后,本指望得到巡检的保护,可没想到这巡检也是个老狐狸,虽说答应了绝不相助刘泽清,却也婉拒了楚凡躲在巡检司的请求。
没法子,楚凡和葛骠只得寻摸到了这间废弃的客栈,一边盯着刘孙二人的动向,一边等着刘仲文来救援。
看了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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