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弈士-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次在苞谷地与野猪不期而遇,江望舒吞咽一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个十岁稚子,按照礼仪总角不久,当然,他一个孤儿,没人替他总角,所以头发一直长到腰,被山下人当作怪物。
野猪裹挟着秋风,朝着这株巴山天生地养的狗尾草呼啸而来,声势骇人。
江望舒只觉得脚下绑着石头,挪不动步子,只能硬生生站着,若不是背后有山石抵着,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借着月光,江望舒勉强看清这头巴山野兽的轮廓。野猪体型壮硕,并不笨拙,从百步之外冲撞过来,三两息后,便到眼前。
江望舒能做的,只有扬起手里树枝给自己壮胆,他勉强避开,又递出一剑,正是已经苦练三年的直刺。
这一剑,稀松平常,既没有剑芒,更没有连缀成星河。
那野猪也是蠢货,被江望舒避开后,直直撞在山石上,脑浆迸裂。
江望舒开了一个月荤,等到冬天来临时,身子骨壮实不少,骨子里也长了点力气。
巴山的冬天是最难捱的,吃的还好,他趁着秋天在地里捡了不少苞谷、红薯,最难的是天冷,他只有一条遮羞长裤,上身还赤裸着。
好歹已经十岁了,从小生活的打磨让他无师自通学到不少谋生手段,比如用骨头做鱼钩,比如编草裙。
于是江望舒取了最新鲜的稻草,编了草裙、草衣,又用野猪皮扎了一双鞋,模样难看,好歹保暖。
一直到二十三岁,他已经是千夫长,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也不必折枝练剑,依旧不见剑芒。
所谓的星河剑法,不过稚子英雄梦。
涪陵,乌云蔽日,暴雨顿至,将乌江浮桥冲垮。楚军还有半数来不及涉江,更有几千兵士落水,一时间惨叫不已。
“老天开眼。”樊荼心情大好,摸一把雨水,顾不得模样狼狈,和楚将杜若颤抖在一起。
楚将涉江者不过七八人,巴闯一人解决掉两人,朝着杜若逼近,樊荼会意,两人以包夹之势迎战杜若。杜若叫苦连连,且战且退,奈何身边楚军越来越少,尽是陌生面孔。
巴闯一剑刺死为杜若挡剑的楚军,嘴上叫嚣着:“看这次谁替你挡。”
杜若正和樊荼缠斗,脱不开身,脸色发苦,又分不开心,只好听天由命。
“巴闯小心。”江望舒大喝一声。
巴闯已经挥剑,这一剑,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一剑,被挡下,巴闯震怒,又听见破空声,只好沉身避开。
夫错看见杜若危机,顾不得与江望舒缠斗,脱身过来,长戟恰好打断巴闯势在必得一击,又借力横扫,逼退巴闯。
巴闯被逼退,夫错并没有再与巴闯纠缠,他手持长戟,投掷而去,霸王长戟夹着破空声朝樊荼刺去。
樊荼扭转腰身,堪堪避开,臂膀还是被刺穿。
江望舒追着夫错而来,见到樊荼危机,出手拦住就要痛下杀手的杜若,又拎着樊荼退开。
老天相助,战局逆转,此时枳军还有五万余人,楚军不过三万,对岸还有四万楚军干着急。
夫错与杜若一道,楚军护着两人退到江边。
枳军有刀兵劣势,伤亡比楚军惨,若非老天相助,一旦对面四万楚军渡江,胜负可定。
江望舒当先,巴闯、樊荼一左一右,身后是五万枳军,步步紧逼。
夫错心里苦啊,这势在必得一战,竟被贼老天算计。眼下楚军一半在对岸眼巴巴望着,一半在涪陵惨兮兮退着,再退,便是乌江,退而无路。
“贼老天,”夫错手持霸王长戟,对天一指,骂喊道,“我心不甘。”
乌云更密,雷声更响,雨点更大,这一战,夫错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败在老天手上。
“夫错,”江望舒喊道,“你已无退路。”
长戟所向,夫错楚地无敌;饮马乌江,夫错势在必得。夫错如何能料到连老天都助江望舒,听见江望舒喊话,他丢弃了钓者所谓的修养,长戟一指,气急败坏骂道;“江侯匹夫,敢不敢与我赌战一场?”
“你拿什么与我赌?”江望舒厉声反问。
“拿我夫错之名,拿我霸王长戟,拿我武圣之称,”夫错横戟而立,顿了顿,又继续说,“我若败,从此不踏梁州半步;我若胜,放我麾下三万儿郎回楚。”
“夫错,你没资格谈条件。”未等江望舒出声,樊荼率先开口。如今楚军已是穷途末路,什么饮马乌江,今日便让楚军沉尸乌江。
“我楚军尚余三万,胜负依旧五五之数,我楚地有百万雄师,夫错若死,枳国不宁。”夫错不理会樊荼,在他看来,区区樊荼,虾米而已,入不得眼。
“江侯,不可。”樊荼劝道。樊氏封地在枳国东境,与楚相连,楚人多犯境,今日难得老天相助,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放了夫错回去,只怕是放虎归山。
江望舒不是赌徒,樊荼知晓,他担忧的是江望舒为了武圣虚名,与夫错赌战。天下武夫,谁又不垂涎武圣这个盛名呢?
“夫错,武圣虚名,我不与你争,我只要你一句承诺,你若败了,从此楚军不过武陵。”
“好。”夫错哈哈一笑,不管你江望舒是要武圣盛名还是要一句承诺,你得胜过我夫错。夫错不是盲目自信,他敢与江望舒赌,便是抱着必胜知之心。
星河剑法,又岂是稚子英雄梦!
昔年赫天子以黎室名(器)追星为礼,迎娶枳国太傅日覃伯贤之女日覃小翠,日覃伯贤又将追星赐给独子日覃桑。
那时的江望舒还只是百夫长,哪里接触得到日覃伯贤这等大人物,不过是得到江城大夫巴昌赏识。
那时候相奚还不是枳王,老枳王相卿命少傅日覃桑、执圭相思、江城大夫巴昌抵御蜀军。
三位俱是年轻一代的翘楚,都是将来大枳柱臣,让他们去西境作战,既有历练的意思,也有考察的味道。
三人年纪相仿,又互相不服气 ,正好打算在西境分个高下。
蜀军主将是司马罗秉然,先锋罗战、罗庄。
先锋罗庄,是司马独子,见到枳军大将都是黄毛小儿,于是请命出战。
罗战是罗秉然侄子,比起罗庄稳重些,绕是如此,眼里战意浓浓,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
蜀国司马本是罗战之父罗浩然,在北境被胡塞大将拜厄射瞎眼睛,箭簇含毒,罗浩然不治而死。兄终弟及,罗秉然才坐上司马之位。
罗战如何不知,自己这位叔父是想让罗庄立威,好子承父业。他不敢忤逆叔父的意思,只好安静待在阵中,眼望着罗庄去捞取好大一笔功劳。
枳军一方,相思先出战,与罗庄缠斗二十余回合,败,带伤而归。于是江望舒便看着日覃桑手持名剑追星,十回合斩下罗庄首级。
罗秉然勃然大怒,派罗战上阵,枳军一方又换上巴昌。
巴昌不敌罗战,日覃桑再上场。
这一战,蜀军量大先锋一死一伤,日覃桑一时间声势大振,大有赶超其父日覃伯贤的势头。
日覃桑便像一颗流星,还没来得及升腾便坠落。
再后来,江望舒军功赫赫,领万夫长,拜巴阳大夫,取太傅之女,得追星名剑。
有追星在手,江望舒三年五战五捷,这个草莽匹夫,从遭人唾弃的孤儿走到拜将封地的高度。
追星在手,江望舒终于见到了剑芒,炫目如星,与茅棚里的星光如出一辙。
可惜,至今才堪堪递出第五剑,勉强连缀成线,连缀成星河遥不可及。
不过稚子英雄梦?
江望舒哑然一笑,拔剑而出,他的内心一片清明。盛名也好,虚名也罢;咎也好,誉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夫错的一个承诺,在乎的是枳地再无战事。
夫错执戟,从雨幕中奔袭而来,江望舒放下心中思绪,手里有追星,眼里是夫错。
星河剑法,岂是稚子英雄梦!
大雨滂沱,两军对垒,沉默无声。雨幕中,一剑一戟,金铁交错。
赌战,夫错赌的,是三万楚地儿郎的生死,是他武圣的荣耀,他输不起。
赌战,江望舒赌的,是枳国的安宁,仅此而已,他有非胜不可的理由。
夫错不敢再有一丝小觑意思,他已经彻底将江望舒摆在与他一般高度。夫错征战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未遇到足够强的敌人,剑陵缪苦身死,潜龙伏白不出,胡塞卫秀太远,他无敌太久了。
无敌,是最大的寂寞。
武圣,年轻时的江望舒,听见这个称呼,眼神炙热。西境与蜀交战二十年,从小卒成长为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到官拜巴阳大夫,再到执圭;从天下无人识的草莽成长为威震梁州的人间惊鸿客,武圣一直是他追求的目标。
黎赫王八年,江望舒迎娶太傅之女杜若,得名剑追星,挥出星河第一剑,斩杀蜀国川东大夫罗澈。
黎赫王八年江望舒挥出星河第一剑,黎赫王十年,西境之战,江望舒挥出星河第四剑,斩杀蜀国司马罗秉然、大将罗缺,威震梁州。
凯旋巴阳,还未等到杜若的温情,只有满城悲苦。
江望舒将追星封了十五年,中间仅仅出手一次。
黎赫王十八年,蜀地传言圣人弟子罗杜出山,江望舒领命前去,追星出,只星河三剑,罗杜陨落。
从此江侯梁州无双,从此再也不见追星。有人说是敌人太弱,江侯不屑于用追星。只有江望舒知晓,追星,是她的影子,怎么舍得玷污了她?
武圣之势?十年前江望舒便有了,那时候他只能递出四剑。
那一战,杀死了罗秉然,离武圣又近了一步;那一战,也杀死了杜若,从此天人永隔。
夫错有武圣之势,有名(器)霸王,有霸王枪术,举手投足之间杀机毕露,江望舒,比他想象中可怕得多。
大雨倾盆,乌江咆哮,乌云沉沉,江望舒手里追星星芒恰好五点,连缀成线,再出剑,还是五点。纵有千万剑,也只有五剑有星芒,五剑,只能平,不能胜。
夫错不拘泥于霸王枪法十二式,枪法是死物,江望舒早已摸索清楚,对他并无作用。夫错索性将十二式拆开,随心而动,难以捉摸。
武圣也是肉体,会受伤,会流血,江望舒右肩被霸王枪洞穿,将追星换到左手,挥剑也慢了分毫。
分毫也够了,胜败就在一刹那,夫错想要趁势一举拿下,腰腹、小腿生疼,咬牙啐骂一声“卑鄙”,更加小心了。
江望舒到底还是没能挥出星河第六剑,五剑已是极限,只好以伤换伤。
乌江波涛汹涌,天上电闪雷鸣,只有两人如神祇般交锋。
“轰隆。”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正好落在两人身侧,电光比起曜日、星芒亮了岂止几分。
“江侯。”
“夫圣。”
乌江赌战,两人都输给了老天。
“杀。”乌江战场杀喊声震天动地,两军杀向二人交战之处,又恐怕误伤了二人,最后由樊荼、杜若二将各自领走江望舒与夫错。
“慢着,你想走?”樊荼见到杜若怀抱夫错,在楚军簇拥中往乌江上游退去,拔剑质问。
“你要拦我?”杜若怜惜地抚过夫错脸庞,声音冷冽。
樊荼不与他多言,一声令下,五万枳军扑杀而去,势必将三万楚军留下,那夫错,更是祸害,岂能放虎归山?
“樊荼,今日之耻,来日十倍奉还!”杜若抱夫错上马沿着乌江逃匿,一万楚军前赴后继扑向五倍之数的枳军,余下两万,跟随杜若向南逃去。
“巴闯,领兵去追,务必留下夫错,以绝后患。”樊荼抽不开身,只好朝巴闯喊道。
巴闯领兵,追逐杜若而去。杜若冷哼一声,楚军又分出一半抵挡,惹得樊荼哀叹不已。
巴闯着急江望舒的伤势,领着轻骑百人火速回枳都。楚军负隅顽抗,樊荼一直将断后的两万楚军屠杀殆尽,这才松了口气。楚人多扰境扰民,他对楚人恨之入骨,今日一战,消去心头两成恨意,余下八成,是恨没能留下夫错。
能让堂堂武圣伏首,这该死多大的荣耀?
涪陵一战,楚军战败,主将夫错生死不知,十万兵马损失不足五万。
涪陵守住了,枳军胜,也是惨胜,江侯命悬一线,合计九万枳军伤亡过半。樊荼领兵冒雨再取黔中,黔中已是空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攻下。枳国失地,失而复得,盐水泉盐,再归枳国。
………………………………
前传:寡人有疾 第四十一章、蒲邈来访
越地有明医蒲邈,能生死人、肉白骨,天下怕之。
传闻有数千将死之人经蒲邈而得以延年益寿,这只是传闻,蒲邈自己都没承认过。
传闻可信度不高,世人皆知的是蒲邈医一个死一个。
昔年大黎天子诏天子年不过四十,病危,越王举荐越地明医蒲邈。蒲邈迈进黎都,从此开始他的医圣之路。
具体疗程世人不知晓,只知道国母宋蔻赐蒲邈白金,相送二十里。
诏天子病情转好,敕封蒲邈为医圣,又要拜蒲邈为太医令。蒲邈回绝,一时间名声大噪。然而不过半月,诏天子一命呜呼,蒲邈一连消失十余年。十年过后,蒲邈再出世,穿梭于江湖与庙堂之间。
黎赫王十四年,冲突不断的吴越爆发会稽之战,吴王乃素督战,死守会稽重镇。越将淳于期连败吴国数名大将,困吴王乃素于会稽。
国不可一日无王,吴国庙堂拥立公子昭林为王,公子昭林出兵解会稽之围,迎接老吴王乃素回国。
黎赫王十五年,老吴王乃素病危,请蒲邈医诊。蒲邈替乃素把了脉,确定并无大碍,公子昭林称蒲邈是庸医,打发走了。
三日之后,老吴王乃素气绝身亡,公子昭林即位。
两次行医,一次医死大黎天子,一次医死诸侯,天下人再也不敢信他医圣之名,将他称为庸医。各国听说蒲邈游历而来,就算病危,也唯恐避之不及,哪敢请他行医。
医圣蒲邈,天下怕之。
蒲邈最近一次行医,是黎赫王二十三年冬,大黎太保、中山王子匡病危。
倒不是有人请蒲邈行医,而是蒲邈恰好在兖州,主动请命。中山公子汤赏他十金,只让他离开。蒲邈不走,执意要替子匡看病。
此时中山王子匡已经只剩半口气了,横竖是死,子汤便答应了蒲邈。
果不其然,庸医就是庸医,经他医治,子匡也只苟延残喘了两个月,到底还是丧命。
庸医蒲邈,名声大显,以至于宋骁听说蒲邈在洛邑,赶紧命人赐金遣还。
涪陵一战,枳国惨胜,枳江侯江望舒被雷电击中,生死未卜。
巴闯领轻骑护送江望舒回枳都,请太卜巴梁救人。
巴梁替江望舒把了脉,虽说尚余气息,但已是微不可见。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望舒形容枯槁,宛如焦炭。
雷电是天道意志,这一击下来,莫说外表,就是内里五脏六腑都被震碎,能有一线生机已是造化了得。
“哥哥,怎么样了?”巴闯顾不上换身衣裳,一身血污,脸上结了血痂,模样狼狈。
“闯,除非有神人相救,否则无力回天。”巴梁叹了口气,“我无能为力。”
大枳庙堂,从枳王相奚到一众卿、士,一一赶到,恰好见到巴梁摇头叹气。
日覃伯贤听到噩耗,险些昏倒过去,巴闯急忙扶住。
“太傅,节哀。”太师卿伯向来与日覃伯贤不合,两人多次在朝堂针锋相对,眼下卿伯知晓日覃伯贤心中悲痛,出言安慰。
“我去找太保,太保医术高明,他能救江侯。”巴闯一介莽夫,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跑,滑稽之余更多的是悲痛。
执圭巴闯,身份显赫又武力高强,一向目中无人,却对草莽出身的江望舒敬重得很,只以为他不敌之人,江侯能敌;他打不了的仗,江侯能打。
老太保祁子已经离开枳都,归隐山林,巴闯只得只身去武陵。
巴梁无计可施,只能给江望舒敷一些草药,其余人悉数离开,只有太傅日覃伯贤还守着。
日覃伯贤守在江望舒床边,神情恍惚。他这一生,虽然官至三公,却又失败透顶。
五岁丧母,十二岁丧父,三十岁丧妻,四十五岁长女日覃小翠死于黎都,五十岁独子日覃桑死于西境之战,五十二岁幼女日覃杜若死于巴阳,如今他已六十七,时日不多,女婿竟然也先他而去。
相奚请太师卿伯议事,大枳三公里,相奚最信任的,便是伯父相卿,事无巨细,一一向他请教。
“樊荼已集兵,打算收回黔中之地,次战,挫了楚人的锐气,又尽收失地。”卿伯进言。
“卿伯,”相奚眉头紧皱,说出心事,“江侯若是身死,楚军再来,如何是好?”
枳国治军之人,一律称作执圭,执圭只有有江侯江望舒、蜀黎行宫宫主樊荼、西境巴闯、南境相思四人,四人之中,江侯最勇,余下三人,都难以成为名士。
国之名士,唯江侯一人,所以相奚封他为枳江侯,否则仅凭日覃伯贤力排众议,其他三族不点头,江望舒如何封侯?
“王,事已至此,只好听天由命。楚国武圣夫错也生死未卜,只要夫错死,樊荼、巴闯便能安国。”卿伯出言安慰,只是言语之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楚国地阔人多,又有冶铁技艺,军中将士装备之精良岂是枳国比得?况且东境楚人屡次扰境,枳国一败再败。涪陵一战,若非江望舒以死相争,竟然与夫错难分上下,恐怕涪陵危急。
涪陵若失,楚人便可长驱直入,枳都难保,枳国国祚难保。
江望舒起于草莽,每战必胜,最后封侯,可谓是国士无双。
本来江望舒封侯一事,卿伯是竭力劝说,只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相奚最后还是答应了。
卿伯有些内疚,自己总是在打压江望舒,削他兵权,又在封侯一事上做文章,只是个虚职。
然而大枳国士,唯江望舒一人。西境有江侯在,蜀人望风而逃;巴阳之战,江侯大败綦国司马郝萌;涪陵一战,江侯与当世武圣夫错赌战,不分上下。
“王,江侯吉人自有天助。”卿伯安慰道。卿伯如何不知,先前他瞧见江望舒被烧成木炭,生机渺茫,莫说巴梁,就算是祁子来,也救不了江望舒。
两日后,巴闯驾车,祁子回枳都。
祁子本来刚离开枳都,准备回武陵旧地养老,才到半路,就被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拦下。
祁子以为是要钱的强人,让随从施舍了两贯枳刀,让他滚蛋,谁料到这强人不识好歹,还不肯走。
祁子怒了,让随从将这强人打跑,随从不动,说这不是强人,是执圭巴闯。
巴闯从枳都来追祁子,未吃未喝,快马加鞭,追上时,已经近乎断气,喉咙嘶哑,说不出一个字来。
祁子命随从给他喂了水,巴闯囫囵喝了两口,将赶车随从拎下,推搡着祁子上车,又亲自驾车掉头回枳都。
“巴闯,我意已决。”祁子以为是枳王意思,要请他回去,他急忙辩解。
巴闯不理会他,鞭子抽打在马身上,马儿受惊,加紧迈着马蹄,一路回枳都。
“巴闯,停车,放我下去。”祁子愠怒,这莽夫怎么不识好歹。
巴闯终于缓过劲来,喊道:“江侯快死了,你跟我去救人。”
一回枳都,巴闯就急匆匆领着祁子直奔巴梁住处。祁子一路已经知晓江望舒与夫错一战,也不怪巴闯鲁莽。
江望舒如同枯木一般躺在床上,生机渺茫。祁子替江望舒把脉,翻眼皮,又摸了一些穴道,脸色凝重。
“太保,怎么样了?”巴闯眼巴巴望着祁子问。
祁子也不纠结称呼,答道:“老朽一筹莫展。”
巴闯急得就要嚷嚷,巴梁连忙制止道:“太傅刚歇下,你先去洗把脸了。”
日覃伯贤睡眠浅,听到巴闯嚷嚷睁开了眼,眼里遍布血丝,他望见祁子,大喜过望,问道:“吾儿望舒还活着对吧。”
祁子与日覃伯贤共事多年,两人间隙不断,现在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来大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祁子怕日覃伯贤伤心,气坏了身子,不愿将真相告诉他,于是劝道:“江侯还有得救,你先去歇着,别等江侯醒了你又卧病在床。”
日覃伯贤老泪纵横,祁子说望舒还有得救那就有得救;祁子让他去歇着那就先去歇着,等一觉睡醒,望舒就好了。巴梁主动将里屋卧室让给日覃伯贤,等日覃伯贤睡下之后,这才和祁子商量如何救人。
一辆马车从江城方向驶来,被卫兵拦下。驾车的少年郎与卫兵理论,车上有老者喊话:“我是医圣,从楚国来,相见枳王。”
“哪个医圣?”执圭相思正好骑马路过,听见车上老头操着大黎雅言,于是也用半生不熟的雅言回问。
“越国蒲邈。”车上老者和煦回答。
相思哈哈一笑,问:“原来是把天子医死,十年不敢出来的医圣,你来枳都又想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