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弈士-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久闻大黎有洛邑学宫,宋与乔尽得其利,想来公子也从名师,得高学。”祁子亦言。

    宋使里走出一人,正是那乐师,他拱手道:“公子剑术超人,身份尊贵,岂可与刍荛弈剑?”

    “你是何人?”日覃伯贤怒道。

    “无名小卒,大宋乐师,学宫劣徒,缪斯,”缪斯不卑不亢道,“公子弈剑,亦须公子对弈,太傅意下如何?”

    日覃伯贤脸色阴晴不定,枳王有两子一女,幼子不足满月,长子不过十岁,至于长女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何对弈?

    “尔要弈剑?与我如何?吾乃巴闯,军中伙夫。”执圭巴闯性子急,受不了暗语藏剑,指着缪斯道。

    “请,”缪斯早就看不惯这区区小国的傲慢姿态,径直入了武场,取了一炳竹剑,掂了掂,又换了宽刃剑,说,“你要文斗还是武斗?”

    巴闯也取了一炳剑,算是回答了他,两人不再言语,手上见真章。

    武场剑士恭敬立在一旁,一是腾地方,二是方便观摩。枳王端坐高台,询问江望舒:“依江侯看来,孰强孰弱?”

    江望舒知晓巴闯蛮力过人,又从军多年,罕逢敌手,只是这缪斯底细不明,于是答道:“巴闯不会败。”

    不会败,这个答案让枳王不满,毕竟巴闯是大枳数一数二的武夫,惟有江侯能稳胜他。宋使随便一个乐师,便是万里挑一之人,属实让他面子挂不住。

    “江侯,”枳王忧心忡忡地问,“此人很强?”

    江望舒成竹在胸回答:“王,有臣在。”

    武场两人战作一团,剑鸣激荡在战鼓上,长鸣不已;两人脚下生风,从一头打到另一头,又打回来,激得尘土飞扬。

    枳王面前的茶水都凉了,两人仍然不分胜负。枳王心急如焚,巧玉却稳坐高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愧是蛮力无二的巴闯,一剑横撩,震得缪斯虎口一痛,剑落在半丈外。枳王大喜,巴闯亦大喜,把剑当刀使,顺势劈砍下来。缪斯翻滚避开,巴闯一剑砍到顽石上,青铜剑嗡嗡直鸣,险些脱手。缪斯翻滚避开,捡剑直刺入巴闯肚皮,鲜血汩汩渗出。巴闯恼怒,一脚将缪斯踹开,缪斯翻身而起,直冲过来,想要痛下杀手。

    “竖子尔敢!”有人出声制止,胆小一些的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缪斯志在必得的一剑并没有刺进去,他只觉得虎口一阵生疼,剑更是掉落在地,疑惑间,只见江望舒从看台一跃而起,一脚踹向他。缪斯躲避不急,被踹中心口,发带散开。

    “你赢了,”江望舒一手扶住巴闯,一手接过剑,脸色淡然道,“弈剑不是战场,别咄咄逼人。”

    缪斯披头散发,捡回剑,追了上来,看台上又是一阵惊呼。

    江望舒愤然转身,一剑劈飞缪斯的剑,继而把剑架在缪斯脖子上,冷冷道:“你已经赢了。”

    看台上,巧玉看到缪斯受辱,站起身,高声呼道:“江侯,这只是弈剑。”她还有半句没说下去,这只是弈剑,对弈双方不认输不能停。

    江望舒抛出剑,刺入看台,剑身没进去一半,冷眼打量着巧玉道:“我替他认输,你若不服,派人来与我弈,允你差尽宋国剑士,允你请遍学宫武人。”

    围观的剑士里,跑出两人,一个模子,一对兄弟,围着巴闯,一个一个“嗲嗲”。

    长子名莽,次子叫蛮。须臾,两人齐齐走到缪斯身前,冷眼将他打量了个遍。

    “好好活着。”巴莽说。

    “别死太早。”巴蛮说。
………………………………

前传:寡人有疾 第十二章、宋使巧玉

    一场弈剑不欢而散,枳王借口乏累歇息去了,让太师招呼宋使。

    《山海经》曰:

    “西南有巴国。太葜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

    巴人五祖,曰巴氏、日覃氏、樊氏、相氏、郑氏。惟巴氏掷剑中穴,土船凫水,尊为其为君,四姓皆臣之。

    百余年前,巴内乱,以枳水为界,枳水南为枳,枳水北为綦。

    太师卿伯,相氏,名卿,为枳王三十载。卿膝下无子,从弟早逝,传从弟独子相奚,奚尊以为卿伯。

    宋使巧玉问卿伯:“太师,太傅府邸何在?吾等去拜访一番。”

    有家丁言凛不肯食,卿伯对奚、凛父子喜爱得很,便遣家丁领宋使去寻太傅。

    “姐姐,来见那太傅干嘛?”公子柳一心想着黍离行宫的剑侍,心不在焉地问。

    巧玉没回答,只催促着快点。

    缪斯依旧散发,眼神阴翳,一言不发地跟着。

    太傅闭门不见,宋使三人怏怏回了住处,吃过晚饭,天色便暗了下来。

    公子柳把玩着一个熟柿,望了缪斯一眼,笑道:“把你头发束起来,不就是输一场弈剑吗?”

    缪斯抱剑立在门口,脸色严峻,道:“公子,如果是在战场上,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江侯果真那么厉害?比卫尚将军如何?”公子柳抛着熟柿问。

    “卫将军不如。”缪斯如实回答。

    公子柳继续抛着熟柿,漫不经心问:“那田恬将军呢?”

    缪斯沉思片刻,毅然回答:“田将军亦不如。”

    “那你说说,我们大宋谁比得上江侯?”公子柳问。

    缪斯摇摇头。公子柳惊得熟柿没接稳,落在地上,溅作一摊。

    “真臭,”公子柳嫌弃地挪了挪,指着门口的仆从,喊道,“你过来,舔食干净,赏你的。”

    “缪斯,你来枳半月,可寻到了乔国余孽?”巧玉正摆弄一尾游鱼,头也不抬地问。

    缪斯摇摇头。

    “那孟先生呢?我父王对孟先生赞赏得很,愿意拜他为相。”巧玉又问。

    “孟先生执迷不悟,”缪斯反问道,“这孟先生到底是何人?”

    “只知道是儒家圣人,如今兵、法显贵,儒、农式微,还有巧舌如簧的纵横家和隐世道家。我父王依旧推崇仁义,若非如此,早该问鼎天下了。不过放眼天下,担得起圣人名头的,也不过十指之数,我大宋独占其二,哦,应该是其三,又有将军百人,兵士百万,沃土千里,黎朝九鼎,该挪到洛邑了。”巧玉摆弄鱼儿累了,回到塌上,单手托腮。

    “对了,缪斯,你是在哪遇见的孟先生?”巧玉忽然想起自己差点遗漏了,又问缪斯。

    “姐姐,克己复礼,推崇仁义那是大黎朝做的事,如今成了什么样?依我看,唯有内严以法,外强以兵,才是存亡之道。”公子柳忍不住打岔,巧玉赏他一个白眼,公子柳笑嘻嘻,拉着一个秀气婢女,回房歇着了。

    “我一路跋山涉水,在一个山野地方遇见的。”缪斯漫不经心回答。

    “缪斯,你终于会撒谎了,怎么就不会点甜言呢?”巧玉好笑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你又是大宋将才,你小时候可说过娶我,还待何时呢?”

    缪斯别过脸,不肯对面巧玉,也不接话。

    “缪斯,你是在怪我父王吗?灭乔,终归是操之过急,不该趁乔国学宫祭祀之际出兵的,子先生也身死。”巧玉想到灭乔一役,几乎是兵不血刃,乔国王族几近灭族。也是这一役,血洗洛邑学宫,学宫宫主、儒家圣人、天下大势执牛耳者自刎,普天哀痛。大黎遣使,多国结盟声讨宋国。

    “缪斯,学宫会重建的,天下大势尽在一宫之内,我父王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才想着请孟先生回去主持学宫事宜。”巧玉摘了面纱,露出面容。祸国殃民,这是她及笄那年子先生说的,这面纱,一戴便是五年。

    缪斯跟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门口,他是剑陵的天才剑士,更得剑陵真传,不下十国遣人拉拢,但至今未出师,在洛邑学宫潜修。已故洛邑学宫宫主、儒家圣人子丑曾言,此子乱世寐虎也。可惜呀,他初次离开学宫,便以惨败结局草草收场。

    “缪斯,你是真打不过江望舒?”想起圣人子丑的断言,巧玉不由觉得惋惜,圣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缪斯摇摇头,终于开口了:“不忍伤了女公子心爱之人。”

    巧玉红了脸,重新戴上面纱,没有接话。

    “你如何知晓我喜欢他?”许久,巧玉收敛慵懒,神色哀伤。

    “先前女公子不是还要去拜访日覃太傅吗?枳国上下谁人不知江望舒入赘日覃氏。”缪斯回答。

    “那是后来,武场上呢?”巧玉撇撇嘴,并不认可。

    “女公子不喜欢各国公子,只爱慕诗人,这两日还命人收集了许多竹简布帛,想来都收录了江侯的诗文,”缪斯顿了顿,又加了句,“女公子亦不想大宋蒙羞。”巧玉听得真切。

    “缪斯,我歇息了。”听到如此,缪斯识相地出去,依旧守在门外。

    巧玉没有歇息,她点灯坐在案前,书案上摆满了竹简、布帛,这一看,便到了子时。

    “女公子,子时了,该睡了,莫忘了正事,我先去綦国了。”缪斯在外面轻声喊道。

    巧玉翻了又翻,读了还读,总觉得不够,每一句都那么美,这才吹灭了灯,打着哈欠,沉沉睡去。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枳水河畔,有女子浣衣;河畔轮台,有公子垂钓。

    “奇怪,往常鱼儿都争着抢食,今日怎就不吃食了?”公子疑惑地收竿,鱼篓空荡荡。

    那浣衣女子咯咯地笑,掬一抔水,一尾鱼安静地在她手心游曵。女子放开鱼儿,以水为镜抚弄发髻,那尾游鱼生怕惊动了倒影,徐徐沉底。

    “想听《曲水》了。”

    “我来抚琴,你伴舞,如何?”

    门“咯吱”一声响了,叹息如涟漪,温情不过梦一场。
………………………………

前传:寡人有疾 第十三章、乔国余孽

    宋使以巧玉、公子柳为首,面见枳王。

    “宋、枳国百年交好,边界不连,秋毫不犯,宋地金铁之器、枳地盐锦之资互通有无。乔国叛黎,火烧洛邑学宫,掠夺天下气运,先圣子丑迷踪,学宫圣人出逃。洛邑学宫承天下之重,天下圣人,半数出于此。吾大宋拟兴复黎室,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灭叛乔。今吾父王诚邀天下诸侯于立冬齐聚洛邑,共商学宫修葺事宜。”公子柳上前,说明了来意。

    “臣有言,我大枳乃太葜之后,与黎室并非一脉,学宫修葺事宜,不应找我枳国。”日覃伯贤起身说。

    “如今黎室式微,天下乱已久矣,环顾枳国,北有叛綦眈眈,西有敌蜀虎踞,东有强楚侵扰,至于南,蛮夷未开,教化不行,焉能安居一隅?”公子柳负手反问。

    “臣有言,”卿伯道,“綦之地,尽枳地也,不收焉?楚尽犯吾境,夺黔中之地,取盐水泉盐,不战焉?蛮夷多犯枳境,不惩焉?先王困于蜀,尸骨未还,衣冠为冢,不取焉?巴君与黎君会于秦岭,尊为天子,不臣焉?”祁子进言。

    “臣有言,”江望舒进言,“四境之战,国累民乏。耕织为本,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渔樵为业,然未尝鱼鲜,不向火暖。臣以为养民富国,滋以为重。”

    “臣进言。”巴闯一拍桌子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他扫视了一眼宋使,并不见缪斯,拱手道,“臣附议。”

    “吾父王许诺,以巴、巫为界,天下两分,共治九州。巴蜀之地,尽归枳王。”公子柳抛出一诱惑条件。

    枳王心动了,他恨不得立刻会盟洛邑,共治天下。江望舒皱了皱眉头,生怕枳王被这虚幻的利益冲昏头脑。到底是一国之君,枳王炙热的眼光很快归于平静,问公子柳:“此般,宋君是想要窃取黎室,以王天下?”

    “黎室早已名存实亡。”公子柳讥笑说。

    “日月所照之地,皆为黎土,五谷生养之民,皆为黎臣。”枳王厉声道。

    公子柳脸色苍白,枳王到底是老狐狸,工于心计,很快就反客为主,稳据上风,而他不经意间就落入枳王圈套。

    “黎文王上承天地之厚,得民心之顺,尊为天子。文王从弟为中山王;文王四子,长子伯仁为嫡,仲义为东营王,叔礼为西乔王,季信为北营王。胡塞有功,封胡塞王。前朝公子逐荆棘之地,后天子感其诚,封南荆王。黎文王至今,五百载矣,如今黎赫王为天子,二十有三矣。”巧玉神采奕奕,继续说道,“诸侯封子荫孙,六国变四百三十有六,至于今,亦有百十国矣。然诸侯半数乃文王之后,尽是黎室血脉。吾宋国始于叔礼之子季昌,封地为宋,采邑为氏,黎姚为姓,四百八十二载,不敢忘也。黎室式微,礼崩乐坏,虎狼环侧,吾父王念及此,朝不能食,夜不能寐,唯有痛哭。吾父王怀悲悯之心,抱救国之志,致力匡扶黎室,不敢怀叵测心。然宋积贫积弱,地狭人少,自顾尚且不暇,安能勤王扶黎?是也吾父王特邀诸侯,共商国是,铲除虎狼,恢复黎室。”

    “诸卿以为如何?”枳王被说动了,询问道。

    “善。”众人齐答,唯有江望舒不作声。

    “江侯以为如何?”巧玉莲步轻挪,朝江望舒施了一礼,朱唇轻启。

    江望舒嘴唇翕张,苦涩道:“善。”

    巧玉回到坐席,又说:“枳王,我听说乔国余孽藏匿在枳,我父王看重得很。”

    “乔国余孽?”枳王深感疑惑。

    “公子淮与公子音。”巧玉正色道,“缪斯在巴阳遇见的,公子淮任巴阳大夫,太师应当见过。”

    太师点点头,道:“乔国公子淮与音藏匿巴阳一载已矣。江侯以为大夫。”

    “江侯,此事当真?”枳王眉头一拧,江侯封地都是取綦之地,大夫士人全凭江侯自主,所以他并不知情。

    “臣有言,”江侯进言道,“一干公卿,柱石俱老矣,闯、荼之流,皆是武夫,不堪谋略。枳后继何人焉?洛邑学宫不复,圣人子丑殉道,能执牛耳者,惟孟邹两圣。孟邹两圣俱出子丑,一门三圣,天下异之。今孟先生隐枳地,非枳之地灵焉?非王之德厚焉?公子乔淮,孟之高徒也,得淮,亦得孟。”

    “孟先生可还在巴阳?”枳王惊喜连连,忙着询问。

    “巴阳枳西,有学塾,孟先生潜学于此。”

    “何不引荐与寡人?”枳王嗔怪道。

    “王,臣闻昔文王访伯岐,濯手净衣,不得。又三年,民食粟著纱,有鸾凤和鸣,伯岐乃出,以为天子。臣闻昔巴君求河女,备三牲,俱五谷,河女不见。巴君躬耕枳水,除害巴山,有白泽引路,遂见河女。孟兰先生,可拟伯岐、河女,王行美政,天下归心焉。”江望舒答道。

    “枳王,孟先生之高洁,天下趋之,诸侯爱之,王之德美也,”公子柳暗骂江望舒老狐狸,硬着头皮说道,“然公子乔淮,吾王恶也,愿割三城之厚,换取乔国余孽。”

    枳王大喜,曰:“善。”

    宋国许诺三城之地,枳王焉能不喜?江望舒不再进言,他知道枳王心意已决。可惜鱼和熊掌可兼得焉?孟兰高洁,若非羁绊,岂能困于僻枳?

    “即日取乔淮余孽,献与宋公。备锦绣金石,寡人欲效文王之事,拜孟为相。双喜登堂,双喜登堂。”枳王心情大好,命人善待宋使,私下与卿伯商讨去了。

    “江侯,可抚琴焉?可奏《曲水》焉?”巧玉跪坐于江望舒桌案前,朦胧面纱依稀可见含情脉脉,徐徐问道。

    “女公子,鄙人劳累,歇息去了。”江望舒抚袖离去,只留下美人空叹息。

    巧兰取了一张七弦琴,纤指波动,如同叹息声。秋风起波澜,叹息如涟漪。所谓的河畔浣衣,游鱼沉醉,轮台垂钓,曲水霓裳随着这阵叹息散去如涟漪。
………………………………

前传:寡人有疾 第十四章、公子乔淮

    “太子,我回来了。”乔叔一面推门,一面兴冲冲扯着大嗓门喊道。

    “咳咳,”秦淮干咳一声,嗔怪道,“乔叔,孟先生在,还不拜见?”

    “太子?”孟先生忖思片刻,点点头说,“是该叫太子了。”

    秦淮大喜,乔叔亦大喜,拜见了孟先生。

    “大哥。”音投入秦淮怀里,声音甜糯。

    “孟先生。”门口还立着一个小童,朝着孟先生施礼。

    “胡闹,乔叔,你为何将这娃娃也带回来了。”秦淮认出了这小童,出声询问。

    乔叔苦着脸说道:“太子,音哭哭啼啼,不肯回来,非要粘着他,我等着过两日送他回去。”

    孟先生看到枳珏立在门口,招呼他过来。枳珏乖巧立在一侧,朝石雁舟挤眉弄眼。

    “偷偷出来的?”孟先生问。

    枳珏点点头,收敛神色,不敢看孟先生。

    “早些回去吧,莫让你娘亲着急,”孟先生又对秦淮说,“淮,剑陵缪斯和宋国重使出没枳地,此地凶险,不宜久留。”

    “先生一道否?”秦淮殷切问道。

    孟先生摇摇头,说:“我等一故人。”

    “孟先生,乔国不复,我如今去了乔氏,化作秦淮?”秦淮急切地问。

    “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孟先生起身,信步走到庭院,身后秦淮步步紧趋。

    “先生助我,”秦淮跪地道,“请先生指路。”

    “宋有窥测黎室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天下诸侯莫敢不从,然宋王天下焉?天下诸侯十之五六尽是黎后,制肘之间,一时难以王天下,”孟先生面北而立,继续说道,“黎室行天子之事,有大义之名,可以为尊;焦、孟、中山,恶于宋,可以为朋;梁、卫、陈、齐,有姻缘之交,可以为友;鲁、楚、吴、越,有称霸之心,可以为盟。”

    “淮,受教。”秦淮点头,满脸欣喜。

    “淮,可还记得先人?”孟先生又嘱咐道。

    秦淮点点头,正色道,“始祖叔礼之子仲勋,采邑乔,以姚为姓,以乔为氏,至于今,四百又八十五载。”

    孟先生点点头,叮嘱要将汪珏送回枳西,又唤了一声雁舟,两人走远,秦淮拱手立在院门,目送半里地。

    “太子,这虎皮衣裳倒挺保暖。”乔叔从屋里走出来,甚是欣喜。

    秦淮紧了紧衣袍,仰头望天,喃喃道:“一年了,乔叔,该回去了。”

    “奉枳王令,捉拿大黎反国余孽乔淮。”院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很快枳国兵士破门而进,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乔叔抽刀上前,护住乔淮。

    “公子乔,又见面了。”巧玉款款深情地施礼。

    秦淮只瞥了一眼巧玉,很快将眼光挪到江望舒身上,他咬牙切齿地说“江侯,你误我大事。”

    江望舒别过头,默然不语。枳珏听见人声,探出头来,惊慌之中被兵士擒住肩膀,噤若寒蝉。

    “天不助我,”乔淮望了一样枳珏,惨笑道,“天亡我乔。”

    江望舒领百骑,护送宋使到巴阳外,拱手道:“宋使可过涉江借道綦国回宋。”

    巧玉惋惜道:“不知如何涉江,江侯再送一程如何?”

    江望舒又送到枳江畔,拱手道:“宋使可过浮桥借道綦国回宋。”

    巧玉抿嘴一笑:“不知綦国地界,江侯再送一程如何?”

    江望舒再送到两国地界,再往前,依稀可见綦国军营,江望舒下马道:“女公子可借道綦国回宋。”

    巧玉亦下马,拉着江望舒的手,被挣开。巧玉惋惜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不若江侯送我回宋如何?”

    “军务繁忙,恕不远送,”江望舒说完,上马,领着一百军士回巴阳。

    巧玉跺跺脚,摩挲手掌,余温尚存,领着宋使一路北上。

    秦淮站在囚车上,望着枳、綦边界,满目疮痍,尽是萧瑟。他留恋地回望巴阳,仰天大笑。

    “乔淮,你还笑得出口?”公子柳讥讽道,“乔氏最后的种,也在你这儿断了。”

    过了綦国、焦国,便是秦岭,越过巍峨秦岭,不远便是宋国。天下诸侯,能逐鹿中原者,不过四五国,而宋最强。

    队伍入秦岭时,缪斯才仓皇赶到。他瞥了一眼囚车,惊慌道:“女公子,这不是乔音。”

    巧玉本来累乏了,问:“你如何识得?”

    “他不过是一枳地稚子,哈哈哈,”秦淮大笑,“老天助我,谁说我乔氏后继无人?”

    巧玉很快又镇定下来,抽了秦淮一鞭,讥笑道:“一条漏网之鱼,不过指数之年,又能如何?”

    秦淮神色悲哀,音年纪尚小,又无依托,如何能恢复乔国,颠覆宋氏?只希望孟先生能遇见音,保他安然无恙,保乔氏一丝血脉。至于这唤为枳珏的小童,秦淮不无同情,仅此而已。

    枳珏年纪小,巧玉一路对他多有照料,让他乘坐牛车。起先他哭得撕心裂肺,后来端坐牛车,手拿竹简或布帛小声读着,不哭也不闹。

    巧玉下马,过来端详了汪珏一番,细声问:“好看否?”

    汪珏头也不抬回答:“好看。”

    “你家住何地,姓甚名谁?”巧玉又问。

    “帝喾之后,居汪水之阴,珏山之阳。如今没落了,隐姓埋名,唤作珏,”秦淮心情大好,笑道,“你大可搜寻,我身上可有玉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