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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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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栅栏没过多久,也就短短个把时辰内,方圆数十里长河甲板上,便被前来赴宴的豪客名流,填充去了个七七八八。
七尺长桌,相隔五尺排放,一人一桌相互坐落,仍略显的有些拥挤。由于离晚宴开席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耐不住寂寞的赴宴人儿,大多数都选择了离开座位,或三三两两相谈,或独自绕着中央那面遮天蔽日的大红布子,细细走上一圈。
但,无论是谈是走,他们的目的,都始终离不开今晚上的话题…
风雨欲来,九天云动。
大唐万里,谁主沉浮?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正在思考的问题…
“能看出来里头是什么吗?”
“应该可以猜到,他做得太明显了…”
甲板上,离巨大的红布还有数十丈距离。两位文者打扮的中年男子,悠悠慢行着。此时此刻,像他们这样闲逛的人,并不在少数。毕竟闲得心慌的,是大有人在。在这面遮天红布的对照之下,甲板上的小人儿,就宛如一头滔天凶兽下的蝼蚁,毫无力量可言。
除了渺小,还是那么的渺小。
“这里头,很有讲究呀…”
穿绿袍的文者,举手遮额,迎夕阳上眺。看着这只“巨兽”的顶端,平平分析道:“九九八十一层,至尊之数。一千零八十丈,九天之意。坐落大河中,断瀛水惊涛,聚万万人拜…
这…是与京都比高的意思呐。”
与话者站一起的另一人,着淡黄丝袍,面目清秀,更显文雅气质。在前者话罢后,他先是沉默了许久,尔后方才轻声道:“那,今夜就真不好过了…”
“恩…”
点点头…
清谈两句,两人继续抬起步子,沿着红布遮盖的边缘,悠悠慢行而去。无话好一阵子后,黄袍男子双手挽在后腰间,由衷地感叹道:“岳阳城有虎,隐伏爪牙二十载。一日锋芒现,惊煞大唐千百州。只是,不知道,到头来,这惊煞是真的惊煞呢,还是不自量力的折煞,泰山与鸿毛了…”
“……”
此话婉转…
但婉转得来,却也道出了今日所有赴宴人的心声。
绿袍男子也不例外。脸色稍稍一怔,想了想后,他接过话来:“岳阳水深山也高,看不见也摸不着,这里头藏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头猛虎而已呀。”
黄袍男子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没有接话。绿袍男子继续自嘲似地,感叹说道:“西城的大山,伏着头不动如山的玄武。东城的七星院,卧着条静待风雨的青龙。青龙的后头,还藏着把天下俱惊的神剑魂。这些伏卧二十载的凶兽,才是真正让人无话可说的存在呀。沉稳蓄势,不动如山。他日一动,必然天下大乱,待那时又有谁与争锋?呵呵…”
“恩…”
黄袍男子再次点头:“确实如此…”
“龙行九天,蛇盘黄土。熬过今年,待到明年冬,咱们这些小蛤蟆,就真不知道该躺哪里好了。只是…”
话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皮子跳了跳,话风稍转,说道:“只是,安王如此举动,怎也算是乱了当世朝纲了。就是不知道问天山的智圣师,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呵呵…”
绿袍男子闻言,不由得一下轻笑。黄袍男子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正要发问…但被绿袍男子抢先摆了摆手,止下了他欲说的话语。
“其实,智师的态度,咱们已经不用去猜测了。从今日这事回头看去…
北来的那位痞子,一入岳阳就急着上问天提亲,估计就是为了在近日之前,把问天的这头玄武,捆在七星的青龙船上的了。而,按智师先前给出的回应,很显然,那痞子是成功。”
绿袍男子微微侧眼,饶有深意地看着黄袍男子。继续沉声说道:“所以,今夜无论七星院做出何等姿态,他都很可能代表着问天的默许…”
两人说着,走着。
两人心会地对视一眼后,黄袍男子微微抬头,看向东面的晚霞。
“那你是认为,今夜七星院,会有大动作了咯?”
“必然会有…”
绿袍男子肯定道:“甚至会吓我们一跳。”
“这,不好说…”
黄袍男子摇摇头,表示不认同这个说法。
“以七星院这二十年忍辱偷生的作态看来。纵然北面已经喊出契机,他们应该也不会张狂到哪里去吧…”
缓了缓,他继续补充道:“毕竟,青龙伏的是北茫。而大唐境内,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依仗。如果来硬的,他们或许就得吃亏了。”
“哈哈…”
绿袍男子闻言再笑。似乎,黄袍男子的话实在好笑一般,笑得是比先前更声大一些。
笑声许久,方才缓缓平下…
“这是表面而已了。”
“否则,北茫那位会安心放自己的独孙南下?而且,你何曾见过那小子吃过亏?更况且,夏渊南下,问天定亲,纯阳三十八脉齐叛,你以为这些倚仗还不够么?”
“非也…”黄袍男子面对质问,并无异色。他依旧摇着脑袋,否定了绿袍男子的话语。沉声道:“这些倚仗,要对付我们这些小猫小狗是足够了。但,你得知道,若与这头猛虎对仗,可就差远了。”
绿袍男子的面容遗留着笑色,但并不显有轻蔑之意。似乎,只是为了笑而在笑。
“敌之敌,为友敌。在共同的敌人没被消灭之前,他们又怎会真正的对仗?”
黄袍男子微微皱起眉头。
“你想说明什么?”
两手一滩,绿袍男子无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
黄袍男子顿时无语了。但没等他接话,绿袍男子便再次补充说道:“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知道了。”
“……”
话意清淡,深意沉沉。
河雾与浪涛浮沉,轻轻扬扬。
红布覆盖的区域,足有方圆十里余。当两位文者悠悠逛荡地走完一圈,回到原位上后,晚霞伴着落日便已经消尽了。隐月徐徐爬上山头,吹起清冷晚风。
这个时候,甲板上的数万席桌,也都几乎坐满了人。这里之所以说的是“几乎”,那是因为还有百十个空位,尚无人入座。而这些空位所处之处,全部都在场间的东南侧上,也是此间最显眼的那一地方…
这,值得让人深思。
就在大家深思这个问题的同时。大河两岸陆地上,百十位传菜的杂役侍女,便捧着玉盘或酒水,陆续进场了。金樽杯酒,玉盘美食,为此间所有席桌,都摆上今夜的菜肴。
这,似乎于礼不合…
是因为这场元宵夜宴的发起者,也就此间的主人,至今都还没有露面…主人没说话,就让客人先行用宴,这无论于朝堂江湖名流,还是普通百姓人家而言,都不合规矩。这是礼数索然…但,纵然是于礼不合,此间赴宴的数万宴客,却没人敢为此吱出一声训斥。毕竟,今夜的这场元宵夜宴,本身就不合君臣理数了…
夜幕降临,圆月高升。
沉沉闷闷的…
面对长桌上摆着的佳肴美酒,没有几个人去动起那双筷子。无它,是没这个心思,也是绝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一块大石压着,吃不下这饭。更是,甲板最中央,那面与晚风招展的红布,太过妖异,让人失去了胃口。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场间空着的那几张无人入座的桌子,让人辗转反复地揣测着思绪。
佳肴虽香美,却道不尽人间五味。即便是那些动起筷子去吃菜的人儿,其实他们也不会吃出个什么滋味来…
毕竟,现在的气氛实在太沉重了。
“两位先生,现在这是啥子情况哟?”
“……”
先前从红布下悠悠逛回到原位的两位文者,都没有动筷。唯默默地举杯把酒,邀明月共饮。而,坐在这两人身前的,是一位粗鲁汉子。他可不一样…
前菜刚上桌,他就像饿鬼投胎似的,三两下子,便把桌上的菜肴,全数吞尽了肚子里。待他吃完饭菜,一抹嘴皮子,正欲喊上一句“再来两碗白饭”时,结果抬头一看!
好吧,坐在他附近的人儿,压根就没动过筷子。一个个就像看见了怪物一般,正惊讶地看着他。这时,即便这汉子再怎么三大五粗的,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糊里糊涂之下,他稍稍回头,奇怪地问向与他同城相熟的两位文者:“洒家做错事情了么?”
“呵呵…”
绿袍男子轻轻放下酒杯,微微笑道:“没做错事情。”
粗鲁的汉子指了指四周,那些朝他瞟来的目光,道:“那他们这副样子看着洒家做甚哦?是讨打啊?”
“呵呵,他们在妒忌你。”黄袍男子接话道。
“啊?”汉子很是不解。
黄袍男子再道:“妒忌你,能有这天塌了都能当被子盖的心性。”
前者话完,绿袍男子接着补充道:“想吃就喊人上菜吧,能吃得开心,总是好事啊。”
“原来是这样子呀…”
汉子就更是不解了,疑惑问道:“那你们为啥不吃?”
“呵呵…”
绿袍男子,再次笑一笑,自嘲道:“因为,要等的人没到,自然就没心情吃了。”
“等那位王爷?”
“不只是他…”
“……”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七星祭祀
戌时三刻。
灯火阑珊,岳阳鱼龙舞。
瀛水滔滔,大河静悄悄。
阑珊处,三千里舞鱼龙,起花灯三千里路。热闹中略显得有些混杂,因为,今夜的岳阳城,除了有原住的百姓以外,还多了许多闲来无事的外来人儿。但,混杂也就混杂了,于岳阳城的小老百姓而言,这一夜应该是他这二十年来,笑得最为欢乐的一夜了…
花街七十八,遍布岳阳四城大街小巷。花灯无数,那是摆满街巷上下两旁。而,贴在花灯上的谜题,也很简单…简单得图文并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到里头的答案。所以呀,这与其说这是在猜灯谜,那倒不如说是官府公家在给大伙儿送大米。面对此等好事,向来爱贪小便宜的老百姓们,又哪能不乐开怀呢?
只不过…
这岳阳城里头的小老百姓,倒算是乐呵了。可怜就可怜了那些瀛水河上的宴客们咯。他们是想乐呵也乐不起来…
戌时已过三刻,自前菜送上起,此间也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有多。无论有没有胃口与心情,赴宴的客人也都皱着眉头,把饭菜吃上几口,填下三分肚皮。而长桌上的酒水,也随之让候在四周的杂役换去了几轮。但,作为今晚夜宴的主角,那位藏锋的王爷,却至今都未曾露面。只是,当宴至中旬时,让他府下的那位胡师爷,出来给大伙叨叨了几句闲话,做个样子,走个过场罢了。
在礼数上说来,这实是在显得无礼至极…
只不过,那位胡师爷临走前,留下的那句“客未齐,不便赏月”,却让大家都知道了,这并非那位王爷的无礼,而是情理当中。
因为,他在等人…
而,他要等的这个人,则谁都知道它的重要性。而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个人所承载的意义,或许才是今夜的重点。若不等此人赴宴,就贸然点入今夜的正题,那今晚这场元宵夜宴,就会缺少一个情理上的支撑点。也是一个合符情理的道理…
不然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于礼不合…
“这是上马威,还是下马威啊?”
“……”
岳阳楼,最顶层,最大的厢房。
往日七人,如今此间剩五,少的是两位女人。桌上菜肴已被食用七八,剩酒水余溢,以无人摆弄。
“上马提枪指天吟,下马醉卧百战血。”
“无论上马还是下马,这说的都是一个立威的威势。应该都是在造势夺威…”
“呵呵…”
“……”
饭饱食足后,五条南域大鳄,就如市井上的闲人一般,伴着椅子坐到了北边的凭栏处。或剔牙,或逗鸟,或独酌,不时放眼远眺东北两面。不时悄悄看一眼厢房里头,那面白色布帘子之后的那道…
人影…
……
他们也是在等人。
而他们要等人的,此时则正在城东的灯火楼台处,点着点点白烛。无尽的白烛,伴夜色飘忽,明灭烛光如鬼火幽幽,在繁华岳阳中逐渐显起格外阴深的气息…
“他们开始祭香了…”
趁着寒风轻摆纸扇的书生,稍稍盛起正色。挨着椅子,轻声提醒说道。四人闻言,相继把目光由北向南移去…
东北两城,相隔两千里有余,而岳阳楼离东门大街,少说也有千里左右。纵使此间五人站在岳阳城内的最高处,能一眼览尽三千里内外。但,想地把千里外的事物看得清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见千里之外的模糊烛火光影,在冉冉盛起数道幽幽白光,隐约间还有些人影如尘埃飘飘。
“孔明灯,蜡白烛,相望阴阳遥遥路…”
执着账本的商贾,感叹道:“不得不说,自那痞子来岳阳城后,这七星院是底气足了许多啊。好好一个静修之地,修除了痞子的嚣张气…”
“恩…确实如此。”
坐商贾旁边的光头男子,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晰一些,便放下了手中的鸟笼,站起身来,靠到了凭栏前。眺望东南放,轻道:“半年前,骊山随便来个人,那吕随风还得低头哈腰地捧着。现在旗鼓将鸣,他们却敢趁势夺威。呵呵…估计是北边那位,又得有大动静了。”
“这不出奇咯…”
金不换挪了挪巨大的肉山道:“毕竟他们等了那么久,也该时候出来透透气了。不然就得落去下风咯…”
“……”
师爷稍稍侧眼看着金不换,似有深意地试探性问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吧?”
金不换沉沉一笑:“呵呵…不多。”
“只是多你们一些而已…”
“……”
话至此,此间再无言语…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去问金不换知道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不说出来。而金不换自己,似乎也没打算把这话给挑明白来。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话题压在了途中…
或许,这就是商场上的规则吧。
虚虚实实,遮遮掩掩。利可共,谋需独,凡事都要留下三分回旋的余地,以便应对日后的万一不测。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后手…
九天繁星闪烁,五湖英豪静候。
岳阳楼上北望,北去千百里外…
城东,东门大街,七星院,观星台。
“元启十二,正月十五,火起南岭东洲之净土,焚寂人杰之地灵,使九州埋骨于淤泥,吾等丧痛至今而不止。元启二五,正月十五,亲恩难忘,悲痛难抑,吾等借四方之神位,天君之明烛,告知万万亲辈之冤灵不屈…”
祭文郎朗,隐晦难懂。
西楼上下凭栏延边,燃满白烛香火。西楼四周的四座数十丈祭台,同样烛火点点明灭。高台之上摆有三清神像,斋果素食以及香炉高香。而,此时四座祭台之下则站满了道人道长,以及许多近日赶回的七星门外弟子。此时,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尺长大香,神情肃然且专注,直视着西楼楼下的那道青衫人影。
而那郎朗的祭文声响,便是由这抹青衫的嘴里清平念出的…
是夏寻。
他的面色与其他道人一般,肃然且略带悲切。稍有不一样的,是他正手捧着的白素卷稿,念叨着嘴皮子…
白纸黑字,绣金丝纹,稿纸背面用黑墨写着一个祭字,这是专门用祭拜先人的祭文读稿。而在夏寻身后,则是一鼎巨大的香炉。香炉为六鼎,鼎身有麒麟、朱雀等神兽纹刻。身前摆着一张置满斋果和高香的长桌,桌为清白木,斋果为青色梨,都是清淡的调子…
幽幽烛光配搭肃然的气氛和淡然的嗓音,让得此间显得清平之余,悲冷非常。就宛如败军之际,活人在为战死的兄弟,马甲裹尸一般,是无声的悲壮。
“呜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老爷是依。当年,父母殁南方,吾与汝等俱幼,难寻归葬黄骨之土。零丁孤苦十数载,未尝一日相望养育恩情也…”
静静念,静静听。
沉沉的观星台,无数颗被压抑了十数年的孤心,正在随着夏寻念叨的每一个字,跳动着本该轻狂的幽幽念火。追思着,当年的往事…
孤儿人,佳节日,最念亲人恩。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十数年有余,但又有谁能不挂念生育自己的父母双亲,以及那些曾经疼爱自己的族亲?以至于,当夏寻把祭文念至动情之处,一些心儿尚为脆弱的女弟子,便不止地抽搐起鼻子,泪眼逐渐凝成渐渐流淌的泪溪。若非,此间气氛严肃至极,这些小人儿必然就得嗷嗷大哭一阵…
祭文很长很长…
即便夏寻念叨的语速不慢,也念去了许久。但,这段祭文却值得让这里所有人,去细细聆听。毕竟,它所承载的意义,实在太过沉重了…
许久…
“吾等以思念寄家信,寄九天祭亡灵以起誓。他日北风南落江东时候,誓以顶天立地之身,为先辈宗亲埋黄土祭高香,以为先人之冤魂,寻安乐净土!”
“罢!”
夜雾渐起,晚风由高空吹拂而下。
随夏寻最后“罢”字定语,长长一篇祭文终于是念完了。缓缓收起卷稿,放置身前的长桌上。尔后,他再朝着台阶下的众人,拉长嗓子,吆喝一声:“高香祭先魂!”
“啪啪…”
说着,夏寻便挽着青衫疾步走下了台阶,越过七星院道长教习的方阵,走回到了人群中。
而,与此同时,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夏渊,首先领着身后的八位七星院长,便执着高香,迎面走了上夏寻下来的台阶。
“祭先魂!与天齐寿!”
“祭先魂!与天齐寿!”
“祭先魂!与天齐寿!”
“……”
夏渊九人来到那鼎巨大香炉前,齐声仰天高喝一句祭语,便恭恭敬敬地把手中高香相继插入香炉中。尔后,分别站到了香炉两边,一脸肃然地看着台下人群。
紧接着…
原先站在几位院长身后的数十位老道人,也都跟着后脚走上来了。同样仰天高喝一句祭语,恭敬插上高香,又再次顺着来路退下了观星台。
如此类推,一路循环…
“祭先魂!无怨终安!”
“祭先魂!三清庇护!”
“祭先魂!…”
声声高喝,连绵不绝。喝得神圣且**,宛如石击镜湖,每一声都能让人儿的心火,添上一瓢烈油。心中似有万千雄狮,在不止咆哮。咆哮不止…一直到所有道长教习,都上过一遍香后,此间的激昂神色才稍稍平息些许…
而且,变得有了那么一点点怪异。
“……”
站在较后头的七星弟子,整齐划一地走前几步,走到了先前的道人们,所站的位置。作为七星弟子上香祭祖的第一批人,这里头有些特殊。这特殊所在,是他们并没有像夏渊他们那般,一批人一起登台上香。
他们,只有一人…
而这人,也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当中。他不是七星院的首席弟子,墨闲,也不是那位北茫大谋者的直系独孙,夏寻。
而是,夏侯…
这,非常奇怪…
但,这是夏渊在祭拜仪式之前,便特意安排好了的次序。除了夏渊本人以外,没人知道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毕竟,论实力,论七星弟子中的辈份,夏侯虽不低,但他仍差墨闲一个层次。论北茫夏村的血脉正统,夏侯虽然年长于夏寻,但他毕竟不是夏氏主脉。按规矩来办,他还没这个上头香的资格…如果,非要让人硬编一个理由。那就只能说,他是夏渊的儿子,夏渊有私心了。
但…
这,可能么?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一点说服力。虽说夏渊那身痞子品性,是人尽皆知的不讲道理。可是,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去动那点无聊心思。
所以,这里头必然还另有其因!
而,其中的原因,那可是一个谁都想不到,但只要一点就能明白的天机!
只是此时此刻,没人会把思绪伸向某个方面,也没人会把今夜这小小的插曲与二十年前的某件天大的事情联系在一块。这奇怪也就奇怪了…毕竟,夏侯往日在七星院里头的人缘尚可,而且与墨闲同为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修为说是傲视群英,那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这抹奇怪也只是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罢了。
和之前的道长教习一样…
夏侯登上台阶后,高喝一句祭语,便把手上高香插入香炉,接着就沿着来路走回到了人群中去。
而排在夏侯之后的上香弟子,就很正常了。先是墨闲与夏寻,领着三十余位冲天境弟子登台礼祭。后面便是由年长的弟子领着年幼小娃娃,分批有序地逐次登台…
………………………………
第二百二十章 雷雨风动
高香红染白烛光,
九鼎祭天问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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