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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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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摇头,一手端着碗,一手接过芍药递来的瓷勺,随意扒下几口白粥。接着话风稍转回归到了正题。
“那道人应该有些来头…”
“当年一战末期,淳风聚天下战力围剿岳阳,老隐已无兵可用,奉仙被迫之下选择自解遮天,以杀证道,迈出最后一步。百日杀戮,山河血染,前来围剿的人间圣阶几乎被他一人屠尽,老八也差点丧命于他的七星剑下,岳阳城以外千百万里一度成为人间炼狱。最终,师尊大义不忍苍生遭劫,便亲临瀛水,降下天罚以止干戈。可是,那时的奉仙离登仙仅剩一线之遥,百年苦修就在眼前,断不可能荒废。无奈之下,他唯有以天试剑,拼尽毕生修为斩天一剑…
但,一线之差即天壤之别。
纵使奉仙再强,不能正道踏天,终究也只是无限接近于仙,而非真正的仙,战败实属必然。战至终,天雷轰破了他的道心,毕生苦修毁于一旦再也无望登仙。只不过,奉仙也并非完败。他耗尽修为斩天一剑已蕴含仙威,生生把天道斩出了一缕裂缝,使得天道韵律就此残缺不全。也是自那起,凡尘世间再无人可循登天成圣之道,王者巅峰就成为了人间修者之极致,数十年来再无人成圣。
所以,那邋遢道人,断不可能是位新晋的圣人,也不可能是位不悟天道而登天成圣的伪圣人。因为,他无圣路可走。如今唯一可解释的,唯有当年遗留之人。”
“遗留之人?”
芍药不解:“先生曾说,当世圣人除了的诸位师叔伯以外,便绝无其他了。为何还会有遗留之人呢?”
“嘶…”
“说是这么说。”
扒几口白粥,老人咀嚼着说道:“按事实而论,也确实如此。当年奉仙,登仙在即。但岳阳战火不息,即便道果在手,他也没有稳固道基的时间。在那等般情况之下,除了我们十多位出自蓬莱的师兄弟以外,当世之中只要身居圣位者,谁能忍得下这份贪婪与忌讳?蜂拥岳阳,斩杀奉仙,趁机抢夺道果,这些都是情理之事。但天数四九缺一,万事情理皆有例外。摸不准,这位道人就是那个被世人所遗算的存在呢?”
“……”
身居高位,眼光所至果然别是一番天地。
过去数十年,对于世上圣人还有几人的说法,一直都有着统一的答案,那便是十八之数。因为,这个数字是经过无数算师,根据天下各方势力过去百年数据,所计细算得出的同一个答案,再无例外。而现在,问天山的老人家,却仅凭一位疑似圣人的出现,就直接就推翻了过去的权威,虽说无关痛痒,但却也难叫人信服。
对于老人这个说法,芍药几乎没有作丝毫怀疑,而是顺着思路提出了更深层次的疑问:“若是位圣人,那夏寻可就麻烦。圣人之能,何处不可来去?他却费尽心思引夏寻、墨闲入谷,莫非这峡谷之内有他所忌惮之物不成?否则他完全没有理由如此行事。而且,夏寻和墨闲都身怀有秘辛,单独指引他们两人前去入谷,必然也与此有关。不行,我得赶紧提醒他…”
思之甚多,料至末端。
似乎预感到情郎即将涉险,芍药的心儿无理由地就是一紧,急忙转身便碎步行入书房。没过多久,就从书房里取出一盒子笔墨纸砚,走回到天井。也没多说,她倚着石阶高台盘腿坐下,利索地把一张裁剪过的小纸摊开在石墩上,随手研墨洗笔,再一手挽着另一手的麻衣袖子,四根葱指儿端着笔杆子,细细落笔…
笔落成字,字写得精彩。
主要是真够小,比之来信的字迹还更小上一丝,就像是要把千言万语尽巴掌一纸,小之又小。笔尖狼豪如针尖麦芒,沾着黑墨,在四根白皙手指的掌控下,轻轻点上小纸,忽上忽下轻晃,一粒粒细如河沙的清秀小字便成连成丝线,在小纸延展,非常神奇且了得。
老人见状,却很是失望地不止摇头:“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劝得动他?”
“应该劝不动。”
“那你还写?”
“徒儿让他暂缓些时日。”
“为何?”
笔落如流水行云,芍药净顾着埋头细写,忘了应有的礼节。老人数次问来,她都头也没回地敷衍答去,情急之中就略显得很是无礼。
边写着,芍药边细答道:“那峡谷乃噬龙凶土,虽然险恶却并非绝地,一力可降十会,破解之法倒不难。只要能暂缓夏寻数日再,待我去一趟襄阳城把此事告之渊叔,让他领人马前去寿春庇护,此事便能迎刃而解。”
“药儿呀。”
“啊?”
“你好天真哦。”
“额…”
老人家一声蔑笑,气不打一块出地愤愤再说道:“你若真这么做,夏寻、墨闲必死无疑,夏渊九死一生。”
“……”
落笔随声止,芍药狐疑地回过头去。
“为何呢?”
“因为,但凡事涉这小子,你就会变笨。”
“徒儿不解…”
老人家没有着急着解释。
只是,草草几勺子把碗中剩余的白粥喝得干净,放下碗勺又拿起毛巾,仔仔细细把嘴角边上和两手指尖都擦得干净。又瞧瞧四周,最后没再发现有其他事儿可为了,方才以训斥的口吻,开始教说道。
“寿春虽处大唐中腹,但却是座不折不扣的边域重镇。它南靠巩江,入北疆地界,巩江上游七万里是凌波水师校场,东去十万里有武功、谷和州、颐郡等十数处军事重镇,北四百万里更有号称骑战无敌的骊山…天策府。上下五百万里,千百处要害,环环紧扣,一环动环环皆动。
夏寻北上赴国试,乃考生身份。所以在国试结束之前,无论哪方势力都不会为难他,他大可无忧。而夏渊,他名为大唐将帅,实为窃国贼子。先前南下之所以没人动,是因为各方默契所在。而现在,王者天罚已毁,夏渊在南域立旗,掌三城雄兵,就是实打实的谋反。他若真听信了你的话,领精锐人马前去寿春,那南邙山上的千百万天策军,无需圣旨,便能策动上下五百万里所有州郡守军,倾巢而出,直驱寿春,取他首级!如此逆境,夏渊必然九死一生。只要夏渊一死,无用再等明年严冬,天下杀局当即就会开启。到那时候,人间大乱,夏寻、墨闲的身份就会顷刻逆转,他们身处北疆心腹,则必死无疑!”
“你说你笨不笨?”
“咔…”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璞玉雕琢
一段陈词,说得平静却有理有力。
字句如剑,是一剑一剑生生刺入在听者的心扉,刺一个千穿百孔,体无完肤。特别是老人最后“必死无疑”四字,那更直接就把芍药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煞白,全身力气仿佛被一抽而空,就连抓在指尖的毛笔,也随之脱手跌落地上。
宛如噩梦初醒,浑浑噩噩。
“晓得?”
“徒儿,疏忽了。”
“是急了…”
“喳…”
严峻一话,着实是把芍药吓得不轻,足足半响,她都没有从后怕中反醒过来。
老人家见状,也不好再过多批评。
渐化厉色为和笑,缓缓弯腰帮着她拾起脱手落地的毛笔,并拿回至天井边上,一点点地顺着砚台边口,把沾在笔尖上的尘土细细刮掉。狼豪顺滑,粘着水墨成油状,映晨光金黄闪闪,让人分不清墨到底是黑的还是金的。
“为师不怪你,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再美之玉,亦需年月润养,更要精工雕琢,方能通透其华光…”
话语轻柔,如春风拂人耳。
老人恢复成往常的和蔼之色,耐心说着:“在过去的十数年里,我和老隐都以同样的方式,把你和他隔绝于红尘喧嚣之外,润养于世外山野中,就是为了让你们以最纯朴的心性,镌刻古今天地间一切智慧。而这样的方式,就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一刃利,可使你们心无旁骛,在十数年内尽数鲸吞寰宇学识。一刃弊,世外太小,把你们的眼光都局限在了方圆咫尺,不闻人间烟火。以至于空有学富五车的脑袋,却没有一个能承载智慧的格局。每每预事有余,却往往谋事不足。
所以,玉成器的关键,还是在于雕琢。
为此,年前老隐放他走出了村子,去磨砺风雨。而我,在看到他以后,也照葫芦画瓢,松开了你的约束,让你随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虽说,两者行径同样为琢玉,但却有着天壤之别,是老隐胜我一筹。因为,他够狠。他狠得下心来,敢把自己唯一的孙子从北茫甩手扔到岳阳,让他独自承受生死。而为师心软,则只敢让你从问天走到襄阳,去看看那热闹繁华。
这,便是你和他,我和老隐的差距。
他的路比你远,比你崎岖,见识自然也就比你多得多了。经历过生死的交替,便晓得关键的取舍。在未知的凶险面前,他知道三思而后行,在行知而不得的情况下,方才修书一封回来讨教,却自始至终不言进退。这便意味着,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谨慎的同时是绝对的自信,而非着急与恐惧。而你则相反…临险,首先想着如何出险,是心急。临险而不得出,便想着如何以外力强行破之,是害怕。两者相合便是心虚,此乃智者大忌。”
“先生此言差矣…”
老人家话到这儿,芍药忍不住反驳。
小嘴微微嘟起,幽幽回道:“明知道前方有险潜伏,为何不能趋吉避凶?徒儿先前一策确实鲁莽,但先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策,徒儿亦难认可。”
老人深邃笑起:反问:“为何不可行?”
芍药看着老人,不做半分退让,更肯定道:“君子不立危墙,可是先生教徒儿的理。”
“呵…”
“是的。”
深邃依旧,笑意更甚,老人没有否认:“但为师也曾教导你,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呀?现危墙之前为你所见,而墙后你却不曾得见,又如何分辨得出墙倒以后到底是福是祸呢?”
话说得深,深含哲理。
但漂亮的眼眸子仍是坚定,芍药依旧是不同意老人给出的说法:“先生如此说道,莫非是相信那道人的话?相信谷中会有所谓的化劫之物?”
“我信。”老人家没多解释,直接应下。
“信是为何?”
“为何不信?”
“无凭无据,有何可信?”
老人平笑起:“那夏寻为何就信了?”
“这…”
对呀,夏寻为何信了呀?
老人这个问题,是彻底把芍药给问蒙了。
先前她只考虑着如何让夏寻入谷无险,而全然忘记夏寻为何入谷,又为何会相信那神棍的话了。
“呵,傻徒儿。”
见芍药无话可说,老人玩笑着继续追问道:“你倒说说,那傻小子又是为何信的呐?难不成他是真傻呀?”
“额…”晃神中细思良久,芍药不肯定地回问道:“因为三藏法师信?”
老人家笑着摇头,不答。
芍药想了想,再道:“因为渊叔的银票?”
老人家依旧摇头,依旧不话。
这下子芍药可就没头绪了,思来想去良久仍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她也放弃了挣扎,眨着无辜的水灵眼眸,诚恳地问道:“还请先生指教。”
“是,墨闲。”
“……”
老人家没有迟疑,直接道出关键之所在。
芍药听得,先是不解地恍惚一刹,而一刹那之后她便释然。
是的,墨闲…
或许是当局者迷,一个显而易见的细节却被芍药遗漏了,以至于从一开始,她就误判了整个事情的本质。而,老人家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话尾便缓声说道:“风水定乾坤,八卦篡天机。自夏寻入世以来,疑他是复命之人的,从来都不是少数。而墨闲则不同,他被老隐藏于万丈深渊里,又被奉仙置于光天化日下。即便是为师,也只是在他被帝江重伤之后,方才真正看出端倪。而帝江出手当日,瀛水上下数百里冰封,岳阳内外数千里再无第三位圣人。故墨闲乃无心之人的秘密,绝对不可能为外人所知,那道人也不可知…”
“可是,他却算到了墨闲乃无命之人。”
有老人的提点,话未完,但芍药已然茅塞顿开,一窍通窍窍皆通:“由此可断,此人必与夏师伯有所干系?”
“必然有干系…”
老人家缓缓眨去一下眼皮,表示应同。接着缓说道:“而且,还是大有干系。否则,此人纵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勘破亿万天象,直接推算到老隐与奉仙在二十年前所伏下的一枚重子。所以为师有理由怀疑,此人也出自蓬莱门下。因为,唯有如此,方能解释那副旗蟠的含义,及其所作所为的意义所在。”
“会是纯阳的袁师伯么?”芍药问。
老人家肯定摇头:“必然不会,此人虽精通奇门八卦之术,算得三藏师徒之隐晦和夏寻等人之密辛,其算术之高明,确可堪比你二师伯。但为师并不认为,他就与你二师伯有所干系了。”
“为何?”芍药不解问。
老人家没立刻搭话,深邃老眼静看着食完地上干果又抬起头来索要食物的大雄鸡,随手从盘子起抓起几片果瓣,放置它的跟前。才逐字说道:“人间道祖,纯阳至尊。帝力不可奈何,天下谁敢辱之?他怎可能朝夏侯那小痞子,低头哈腰?”
芍药顿时眀悟。
老人显露出些许疲态,似乎是不想再往下细聊。
抬起手来,从纸沓表面拈过一张崭新的小纸,轻放在石阶沿边上。枯手执笔,顺缕饱涵油墨的狼豪,细细捻干,再稳稳写落。
“剩下的事情,你好生斟酌。别的就不多说了,那小子生来不凡,坎坷必然,此番际遇虽惊险皆有,但不至京都他生死便暂且无忧,你大可安心便是。”
“喳…”
话罢,狼豪即止。
槁手提起毛笔轻放回笔架子中,没再多话,老人家挽袖侧身迈步,便朝着大堂的门口缓缓离去。
和风吹拂,轻易便拂干湿润的油墨,又撩起小纸的边角,微微起伏…
小纸之上,老人家仅仅只写了一个字。
“侍”。
笔画沉稳,饱满圆润,似有沧桑内敛于笔画之中,不显锋芒。
看着这一个几乎占满整张小纸的“侍”字,芍药似乎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在稍微安下心来的同时,有些话她还不吐不快。
“先生…”
“恩?”
“夏侯哥,也是夏师伯伏下的重子吧?”
步子未停,佝偻的身躯继续蹒跚前行。老人家背对着芍药,反问道:“何出此言?”
“夏侯哥没理由不同行。而且,他的命格太贵。”
“呵呵…”
………………………………
第三百二十二章 纯阳仙宫
大唐,北。
北国之西南,西土之东北,苍雪绵延之地。
风卷残云拟长空一色,落水成霜肃人间一态。
山势起伏成沧海波澜,银装素裹着原驰蜡象。
苍雪延连不知多少里不见尽头,唯嶙峋山石与高耸古松彼此错落。峰峦如剑屹立天地,罡风作刀呼啸八方。晴空清朗,有孤鹤飞。栈道危悬,无路人行。古往今来即有言常道,仙路难行,行仙路难,行仙行路万难。而此处,便就是那被世人堪比登仙之难的…十万里仙行山脉。
随孤鹤高飞,抹去掩雪,沿着悬崖边上的狭窄栈道一路直上不知多少万里…
视觉,赫然变幻。
群山突分四侧,居中独剩一座白雪皑皑的浩瀚雪山接壤着长空。冰霜依旧孤寂,只是在不经意间却已酝酿出了温度。
抬头仰望,云烟渺渺。
九霄之上仍有仙鹤三五,绕着山巅飞舞徘徊。山体间,覆雪虚掩琼楼碧阙万千,瓦檐倒挂着冰晶银锥无数。
往下看…
一尊白玉雕砌的偌大石门,矗立山口。
石门之前,挺立着两尊数十丈高的青玉石碑。天青色,大理石,左碑刻字“一剑万里冰雕苍茫”,右碑刻字“一卦千年道祖纯阳”,宫门正中,红木牌匾刻三字“纯阳宫”。笔画如剑,意如雷电,两碑一匾共计十九字,威武传神之余,就恰似两头真正的龙虎镇守山口。
让前来拜山之人观之肃然敬畏。
话至此,无须再多言。天下道场无数,各有千秋。但是光凭两块石头便能有此慑人气势者,唯独一家…
道祖,纯阳宫。
过宫门,登山道石阶一路上行…
随地势渐高,空气中的氧分逐渐稀薄。
只是山道两旁古松反倒长得高大异常,参天的枝冠覆盖着层层厚雪,只要稍有风儿吹呼,就能晃落一堆冰锥。而九霄之上的阳光虽能穿透云层映落地面,但依旧化不尽冰霜中的寒冷。零零碎碎的冰渣子,覆盖着周围所有物体的表面,就像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细小宝石,耀眼闪亮。
沿道上行一路十数里方至尽头。
在最后一级石阶上,放眼前眺…
视野,豁然开朗!
雄伟,威严,气派,再华丽的词组,一时间也难以形容眼前所见,思来想去,或许唯有“鬼斧神工”四字可以解释…
随眼望,浩瀚百里的大雪山延伸至此,山势突然平坦!恰似无上天神曾以鬼斧伟力横竖各斩下一刀,整整齐齐地削去了小半座山体。下横面削成平台,上竖面削成石壁,上下皆数十里,结厚冰数尺。横面前端,匠人以寒冰为基,精雕一面数里直径的巨大太极图,内设阴阳鱼,外设九宫十八卦,成一方道修广场。
广场东西两侧,建有雄伟道殿各两座,分别对应四方天帝之数。道殿门之前皆摆有一尊九龙回日高鼎,焚高香红烛,余烟淼淼,缭绕云霄,皆有道人祭拜,真似那天人之仙境。
上行,广场正北,两座由黑岩巨石镂空雕砌而成的石门,分割着广场的另一端。石门高数十丈,宽十余丈,长百余丈,石壁上雕刻着无数玄武龟纹,似远古时期所遗留下来的某种道文,细看很玄乎。两门相连为一体,顶头刻古体的“两仪”二字。
世人传说“登山过门,可拜太上仙”。
说的即是此两仪之门…
越过此门,顺眼可见着一道宽百丈,长千丈的青岩石阶。蹬阶而上,不多不少刚好踏出一千九百九十九步即登顶。登顶,又可见得一面更宽广的道场。广场的最里头,则是纯阳百里道场的尽头,那里屹立着一座恢宏无比的参天宫阙!
宫阙恢宏,拔地而起!
数千丈高,没入云端!
白玉石砖砌墙,银片枝条当梁,珠玉宝石点缀楼身,犄角有龙凤,凭栏著玄武,极显奢华且气派,隐约间还透露着超然物外的道息,恍如仙宫,绝非凡间楼阁可比。
宫阙正门有一金漆牌匾,刻“太上”二字。
这,便是所谓的太上仙。
此宫阙,全称“太上纯阳无极宫”,为四千八百年前纯阳始祖羽化登仙后清修之居所,因受仙气润泽无数时光,故被世人奉为仅次于南海蓬莱、西方极乐的人间第三仙土。据大唐风云录记载,太上宫本身就是一件至尊无上的大仙器,在纯阳始祖飞升天外之时,故意遗留凡间,庇佑门徒。其内藏有仙家瑰宝、经纶、道法无数,孕天地六道之精华无尽。相传在殿中静修一日足可堪比人间苦修多年。故此,纯阳门下方才能历来皆有天骄出,即便是在无仙人庇护的年代,其香火传承亦从未衰落。更有甚者,诸如一代杀神吕奉仙、神算袁天罡,阵师厉小花,当代纯阳宫主吕忘生、半仙谢云流等通天达地之辈。他们色彩斑斓的传奇事迹,更是把这座原本就无比神秘的宫阙,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流金光彩…
而如今,咱们唠叨了这么半天,从仙行山脉说道纯阳宫末,其实只是想说清楚一件事情儿…
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它牵连着无数脉络…
是这座深锁无尽神秘的宫阙,此时敞开了门。
这是一件看似寻常,却非同寻常的事情。因为在过去二十年里,太上宫的宫门只被人打开过二次。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吕奉仙从此破门而出,开启了他杀伐人间之路。第二次,是在半年前,余悠然从此走出仙行,以谋为剑,一剑斩开了封停二十载的天地杀局。
而今日,则是第三次…
昏暗的宫阙里,走出来了一位女子…
六尺身段,二十上下,略显瘦弱。着紧身云纹白衣道袍,背一把三尺银龙剑。长发及腰,乌黑亮泽,与道袍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俏瓜子脸,豌豆儿唇,柳刀眉,寒霜眼,英姿飒爽且有几分姿色。只是由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宛如周围凝结千年的冰霜,冷得让人打心底里发抖,不敢与之靠近。
此人,墨言。
纯阳宫首席大弟子。
数年前,曾有执剑脉长老点评,此子虽为女儿身,但其道修天赋及资质之高,不亚于当年的吕奉仙。
为千年剑修奇才。
……
………………………………
第三百一十九章 莲子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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