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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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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搞?”

    “哎!还能咋搞?”

    “赶紧擦屁股去哇!”

    “诶…”

    “哒。”

    “哒哒!”

    那头是默默无语的信任,而这头则截然相反。

    眼看着镇山河的消逝,蚊潮内的两人将近危在旦夕,隐藏在七百丈外的四老就开始急了。特别是二老和七老,嘴上说是不愿出手却首先从树冠跳落到地上,随手从身后包裹抽出一把破旧的拂尘,作势就要冲过去捞人。

    “站住。”

    “喳…”

    但两老头没还走出几步,还站在树冠上的老妪便喝住了两人的步子。二老头略有急躁,回头看向老妪,急切道:“大师姐,你不会还认为他们有胜算吧?””

    “变数,往往出现在最后一刻…”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老妪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他能抓住,就有胜算。”

    “要他抓不住呢?”

    老妪平声道:“他不会抓不住。”

    二老头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擅忍。”

    看着远处几乎被蚊潮完全吞没的雷电屏障,老妪细细地斟酌了片刻,尔后又给出一个更不是理由的理由:“而且,他懂得取舍,所以便能抓住这个变数。”

    “哎呦,我的天…”

    二老头一拍脑门,他是真搞不懂自己这位大师姐的逻辑了。

    生死关头,能忍有个屁用啊?取舍又取舍个啥子哟?眼看都要被蚊子给叮嗝屁咯,还能有啥胜算呐?只不过,二老头心里是这么想来着,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咳咳…”

    见二老头没词,站旁在树上的九老头咳了两声,侧脸为难问道老妪:“师姐,二哥担心不无道理,咱们总不能不留后路吧?”

    老妪道:“再等等。”

    九老头追问:“那得等到啥时候?”

    “用不了多久。”

    “咳咳,那是多久呀?”

    这头短短数句对话,远处的雷电屏障已经缩小到了数丈范围,并且逐渐开始出现裂纹。无尽蚊潮也随之展开了极度疯狂的攻势,数百丈蚊潮浓缩成了百十丈,数量垒叠所产生的质变,直接导致攻击强度的几何倍争。谁都看得出,用不了多久墨闲所施展的镇山河就要面临后力不继而崩溃。

    观战几人心急如焚,唯老妪不慌不忙。

    她回道:“快了。”

    “多快?”

    “就,快…”

    答,只有一半。

    “就快”的“快”字还没来得及完全发音,老妪突然一瞪眼!像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乍起一道精光!嘴巴上咬着的“快”字,也随之改成了…

    “现在。”

    “呀!!!”

    “轰!!!”

    此现在,便是就现在。

    “现在”两字刚说完,一声咆哮与雷鸣几乎同时从远处传了过来。一道刺眼的银光,顷刻由远处蚊潮的最中央伴着雷电炸开!

    遂,远处的墨闲带着夏寻一头撞入蚊潮之中。

    一场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恶战,就这样便结束了。结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最后一瞬间。而这个瞬间,又实在太快太快,快到即便当局之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反映得过来。

    根本不知道那头发生什么事。

    时间,

    倒退回到数息之前…

    (谢谢,新订阅的几位朋友,虽然看不到你们名字,但非常感谢你们能来,真的非常感谢。)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死而后生

    时间,倒退回到数息之前…

    老妪与九老头的对话更前…

    墨闲即将体力不支,镇山河所化雷电屏障几近完全破碎,眼看着蚊潮就要破壁而入的前一刻。

    这一刻,蚊潮之下的夏寻终于开口说话了。

    说得还是那么的平静,毫不慌张,而只有九个字…

    “炸气场,东南七,蹑云逐月。”

    对于这九个字,墨闲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就像高压下的极度膨胀,当前三字被夏寻脱口而出,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用一声怒吼,炸裂了他最后的忍耐。

    吼声如雷,响彻天地。

    右手一抖奋力把三尺青锋猛地推入地里!

    青锋遁土,又是一声炸响,周遭数丈雷电气场徒然轰炸!储蓄在气场之内的最后一息剑气,随着爆炸形成气浪,顷刻把围堵在四周的蚊潮推出数十丈远。没有思量,趁着蚊潮被阻击的空隙,墨闲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拦腰抓起夏寻,左脚蹬地,右脚跨步,透支去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一跃而出。

    朝着东南方向的蚊潮,就一头撞了进去!

    很快。

    墨闲的速度真的很快…

    快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完全不经思考,就一头冲进蚊子堆里去找死。或许,这便是信任。就像当日纯阳观上一剑战三千一般,在绝对的劣势当中,他对夏寻的信任已经形成了依赖。任何剑令号出,他的情绪便条件反射般首先选择执行,而非思考与判断。所以,待墨闲用尽全身力气把夏寻的指令完成以后,他脑子里的思维才随着黑暗的到来,真正开启对生死的考量。

    可是,好像已经迟了…

    墨闲完全脱力。

    要死了?

    思量回旋在最后一个瞬间,时间与速度似乎都在一点一点地变得缓慢。在飞掠的疾速中,在黑与红的世界里,墨闲仿佛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只从自己面前越过的尸蚊。它们狰狞的面孔,嗜血的眼神,锋利的爪牙,都已无法再继续钩起墨闲的战意。因为,三尺青锋已经落在身后,而且他也太累了,累得再提不起一丝挣扎的力气来与死神继续较量。

    人剑合一炸气场,一道银芒携青衫穿梭百丈,这是他能为夏寻使出的最后两招剑式。自此以后,他便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了。

    风在耳边呼啸,蚊吟也在耳边呱噪,强大冲力所产的的惯性,把墨闲的身躯狠狠地从半空摔在地上,弹起再摔下。翻滚一路,最后撞到一棵槐树的根茎,尔后倒下…

    “哒…哒哒…”

    污泥沾去黑色的紧衣,黄的黑的灰的都混成了一种颜色,即便是前段时间重伤在帝江手里时,他都未曾有如此狼狈,狼狈得连手都提不起来擦去污迹。是实在太累,累得就像一具还有些许知觉的尸体,瘫在粘稠的泥泞里,一动也不想再动。脱离使得意识淡化,视线逐渐模糊,模糊之中他仍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尸蚊正涌向自己,叮咬着自己头颅与身躯。不远处一抹青衫被蚊潮所包裹,正疯狂地往蚊群堆的深处冲去。

    他想干什么?

    看着…

    想着…

    墨闲疲惫不堪的眼皮无力闭上,在真正的黑暗中感受着血肉被无尽尸蚊一点点分离的痛楚。

    然…

    痛楚迟迟没能结束,世界却先一步安静。

    逐渐逐渐地变得没有了一点声音,就连蚊子扇动翅膀的频率也变得低沉了起来,叮咬他的尸蚊也逐渐没有了动静,不再狂躁。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四个…

    五…

    ……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闲所等待的死亡都没有出现。在安静到了极致的环境里,他差点就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一道熟悉且急促的嗓音却在他的耳边一直回响着…

    一直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师兄,快醒醒。”

    ”师兄,开睁眼。”

    “师兄…”

    清梦扰,最难受。

    疲惫不堪的眼睛,最终还是在坚韧的意志下又重新睁开。

    眼前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蚊潮依旧密布着视野,只是墨闲却总感觉这个世界变得不那么真实。

    为什么,自己没有死?

    为什么,那些尸蚊不攻击了?

    为什么…

    “师兄快起来,再坚持一会。”

    “师兄…”

    远处传来的呼喊声,逐渐响亮。

    就好像久旱的甘露,极度的好奇心强制压下了困乏。邋遢也就随意了,在肮脏的泥泞中墨闲缓缓撑开眼皮,再艰难地移去脑袋,硬撑着下颚抬起头,顺着呼喊声的来源,颤颤看去…

    “师兄,还能走不?”

    是夏寻…

    虽说红肿的脸庞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但青衫还是那袭青衫,虽说青衫也是沾满泥泞,但相比起墨闲却精神得很。尸蚊也没有对他进行攻击,他就站在十数丈开外的蚊潮之中,肿成猪蹄的双手紧紧抱住一只人头大小的黑球,脓肿的嘴唇流露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笑得灿烂,就像将军打了胜仗归来的得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到底做了什么?

    那黑球是什么?

    ……

    心中虽有谜团无数,但看着夏寻这副滑稽的模样,以及悬停在空中没有了动静的蚊潮,墨闲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夏寻似乎又一次将腐朽化作了神奇。至于夏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墨闲或许能猜到些许苗头,但也没过多深想。他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从泥泞中翻转过来,尔后一手撑着泥地,一手扶着旁边的槐树干,颤颤站起。咬着牙齿,道一字。

    “能…”

    一字能,说得果断,但却没多少底气。

    远处的夏寻紧抱着怀中之物,担忧道:“额…师兄我可搀扶不了你喔。要不你再歇一会儿?”

    “无碍。”

    “额…”

    “走。”

    墨闲就像是一剑,即使倒下了也是钢硬笔直的,绝不服软。

    一切谜团被封锁在未知中。

    突兀的转折是那么不真实与不自然。

    两道背影,一前一后,没有搀扶却相互依靠,在密密麻麻的蚊潮当中,逐步行远。他们所走之路,挡在前方的尸蚊皆自主退去,空出容人通行的缝隙,就像在恭迎着一位帝王一般,放任着两人离开…

    如此诡异的一幕,就发生在眼下。

    这可把远在蚊潮七百丈外的四位老头子,给看傻了。极度突兀的情节转变,使得不明真相的人完全没意思一丝头绪。瞬间反转的局面,更使人迫切想知道隐藏在蚊潮中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这啥情况?”

    “咳咳,咋就突然成这样了哩?”

    “蚊潮为什么不攻击了?”

    “难道那小子还会幻术不成?”

    “……”

    惊疑连连,是难以自信。

    不过也不怪他们如此惊慌失措,毕竟这转折太过于离奇,就连当局的墨闲其实在安全走出蚊潮后也是对此一知半解。

    “他抓住了变数…”

    排么的驼背老头最先平复了惊诧的心情,想起前不久老妪说过的话。冥冥之中,貌似看到了什么。

    “大师姐。”

    “恩?”

    “夏娃子手里的东西就是你说的变数?”

    “恩。”老妪点头承认。

    “是蚊后?”

    “恩。”

    猜测被得到肯定,但驼背老头仍想不明白。再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神识,学识,忍耐,取舍,缺一不可。”

    话隐晦,字字珠玑。

    老妪把手中罗盘放回到怀里,看着逐渐模糊走远的两道人影,再解释着细说道:“冢蚊是一个奇特的物种,和所有蜂类一样,皆由一只特殊的雌性负责着整个族群的繁衍,它就是蚊后,有着至高的生命权,极其贪婪且嗜血,更具备一定智慧。所以,族群里所有尸蚊所觅得的血液,最终大部分都会落到它的嘴里,成为孕育下一代的养分。而更多时候,蚊后为了得到最旺盛且鲜活的血液,会不惜牺牲大量族人的性命,去主动猎杀一些体型庞大且凶猛野兽,以维持自己繁衍所需。在这狩猎期间,它会非常小心地把自己隐藏在最外围的蚊群中,直至猎物死去,他才会在尸蚊群的重重保护下去到前线吞噬尸体,极其谨慎且胆小。

    而夏寻,也正利用了它这两个特性,来进行布局。

    起手蹑云逐月深入蚊潮腹部,有利于最后阶段的尸蚊聚拢以及他的神识探测。明知不可敌,却仍要耗费体能大杀四方,是为了给蚊后传递一个信息………这两人气血旺盛,是不可多得的猎物。从而激发蚊后的贪婪天性。战局中期,不退不进死守镇山河,是为了接下来的败局假像埋下开端。而随着败局显现,镇山河逐渐支离破碎,嗅到胜利味道的尸蚊迫不及待地由外而内收紧战线,进行强攻。这个时候,夏寻的神识就应该确定了蚊后的位置。但他没有选择出手,因为这个时候蚊后的警觉性依旧很高,他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他舍弃了墨闲的战力,把墨闲力竭作为一个诱饵,诱使蚊后误以为敌人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从而让它的贪婪进一步吞噬它的谨慎。一直到战局最后一个节点,墨闲透支,蚊后再无防备,他才让墨闲使蹑云带他突袭,一击控制住蚊后。蚊*在手,就等于握住了整个尸蚊族群的命脉,它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

    详尽的翻盘分析,短短数语间几乎便把战局的每一个细节都剖析到位。四位老头子在智谋一道上的造诣显然比不得老妪,皆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回味许久,他们都很难从环环相扣的情节整理出一条完整的思路。

    “算无遗策?”

    “天才…”

    “……”

    看着四位老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傻愣状态,老妪不置可否地笑了:“确是天才无疑,但并非算无遗策,他还是粗心大意了。”

    “啊?咳咳…”

    九老头闻言,颇为诧异。

    那些尸蚊子的厉害,他是非常清楚的。

    因为数日前,他和六老头就深入过峡谷一回,那遭遇可想而知,杀之不尽,逃之不及,两人被叮的一身脓包也是前天才堪堪消去,现想起都后背还凉飕飕的。然而,夏寻这么位出窍小儿,却仅凭借着一颗脑袋瓜子弄出几手谋略布局,便弥补了巨大的实力差距,而且所做到的程度也远胜于他与七老头的地步。如此近妖之智,即便当年鬼谋也不过如此。可是如此天才,老妪却仍说他粗心大意,这便叫人不得其解了。

    “他算漏了什么?”九老头问。

    “墨闲的体能。”

    没多绕弯,老妪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最后一技蹑云逐月,火候到位却失了分寸。墨闲当时的体能极限只容带他行出九十余丈,而距离蚊后所在位置却仍差十余丈。所以,剩下的这段路程他便不得不用自己的脚走过去,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叮了上一身伤了。”

    “哎喲…”

    本以为会是什么大漏子,没想着只是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九老头不以为然地摆手笑道:“师姐哟,你这未免也太较真咯。生死胜败乃关键,微末小节哪算得什么漏子呀?”

    老妪不认同此话,摇摇头:“成大事者,可不拘小节。但谋大事者,小节必拘。倘若他们今日所遇敌人不是蚊子而是刀枪,其命堪忧。也罢,不说这个…”

    话有分寸,点到为止。

    老妪似乎不愿意再在这点上深究,她挽起衣袖,看向二老头和七老头,吩咐着道:“你两到外头打些野物,待会让么儿给送进去吧。我断估他们今天是走不动了,必然会在林子里过夜,明天还免不了一场硬仗。”

    “那暴露咱们不就了么?”

    “咱们早就暴露了好吧?”

    “……”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梦中情人

    “夏寻。”

    “师兄怎么啦?”

    “再遇事,下回提前说一声。”

    “额…”

    “?”

    “恐怕有些难度。”

    “为何?”

    “爷爷曾说过,天有规,法无常。知己知彼,只能百战不殆。而己知己,敌不知己,则可百战百胜。但欲要敌不知己,除非己不知己,否则算尽天机亦枉然。”

    “额…”

    午后。

    峡谷中段,离谷口已有十余里。

    槐树稀疏,高耸参天,潮雾依旧冰冷却稍有干燥,地上的泥土也从沼泽泥泞转化成了黄泥土。被挖开的坟墓已经有好长一段距离不曾看到过了,只是多了许多外露在地面上的棺木,贴着黄纸条儿。

    无尽的蚊潮就隐藏在数百丈开外的浓雾里,不进也不退,血红的眼珠子净盯着被五花大绑挂在大槐树上的那个“黑球”,充满了“幽怨”。而“黑球”下的树根边上,正倚坐着的两个臃肿得不像人的人,便是那无尽蚊潮“幽怨”的根源。

    “你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是啊,自打小起村里的人都这么说。只是我却觉得,有时候他太不讲道理。”

    “你的道理都是他教的。”

    “那也得讲道理啊。”

    圆滚滚的脑袋,肿肉横生,几乎遮盖所有器官,肥大的手掌都只剩下一截拇指露在外头。红得发紫的皮肤,看起来像中了剧毒似的,和一根大茄子没什么两样。除了说话的声音还能辨识两人,就只剩下他们那身脏兮兮的衣裳子,知道谁是谁了。黑衫是墨闲,正挨着树根闭目养神歇着。青衫夏寻正在用树枝搅和着倒在两片宽大槐叶上的药膏。药膏是他和墨闲自打来到这片山林的第一天,就最优先准备的东西。辛辛苦苦熬去大半天,现在可终于派上用场了…

    “给。”

    夏寻拿起一片槐叶顺手递给墨闲,道:“你不讲道理,别人也就不会讲,这解决不了问题。”

    “问题…咦?”

    话说着,墨闲一手接过槐叶,也没多在意,直接就把叶上的药膏抹到另外一只手臂上。只是这一抹之下,他就不由得惊起了一声。热辣辣的皮肉仿佛瞬间被浇上一盆清水,清凉之意顿时随药膏碰触涌袭来全身,紫红色皮肤迅速消退成淡红色,肿起的肉块也逐渐变得柔软。这药效之神奇,简直可以用立竿见影来形容。看着自己手臂上黑糊糊的药膏,墨闲的话题随之一转,问道:“你早料到了?”

    “呵呵…”

    夏寻知道墨闲惊诧的来源,他笑说道:“我可不是神仙,哪能真料事如神呐?这都是那胖道长提醒的咯。”

    “他?”

    墨闲思来想去好一阵,都不曾记得那神棍有过提醒他们峡谷有尸蚊这一说,便问道:“他没提醒过吧?”

    “提醒过,你忘呐?”

    夏寻努力地睁大一丝红肿的眼睛,眯看向墨闲道:“他问你一剑不能退敌该当如何,你当时回答一剑不成便两剑三剑十剑百剑千万剑。换而言之,就是葬一尸不能噬龙如何,那便葬十尸百尸千万尸。而如此多的尸体埋葬一处,必然就会滋生大量冢蚊,冢蚊生性嗜血,内蓄流毒,取艾草熬药外敷可有奇效,这些书上就记载,所以咱们提前做好防备,也就有备无患了。”

    经夏寻这么一说,墨闲大概就明白了。

    其实并不是他不记得神棍有过提醒,而是他没有夏寻那学识。往日里,墨闲没事也就看看道藏经纶,瞑目打坐,参悟剑道,哪里会看其他乱七八糟的杂书?没看过这乱七八糟的杂书,谁又会晓得,尸葬会衍生冢蚊这样这回事呢?

    “难怪如此神奇。”

    “给。”

    夏寻把另一片涂上药膏的槐叶也给墨闲递去,再拿过两片摘好的新槐叶放在跟前,从葫芦里倒下药膏,继续埋头搅和着:“算不得神奇,医药之道非我所长,若换作是芍药出手炼制,呵呵,咱们现在估计都能活蹦乱跳,继续往前走咯。”

    “呵…”

    笑,同笑。

    墨闲极其难得地笑了笑,问道:“想她了?”

    “呵呵…”

    夏寻傻笑显得有些儿尴尬,肥大的手掌习惯性地伸上原本鼻梁骨的所在位置,只是摸索半天手指都也没摸到鼻骨,最后便只好又放下了。夏寻傻笑着回道:“是…是有那么点儿念想。”

    “……”

    墨闲笑而不语。

    谈情说爱,夏寻最不擅长。为了避免尴尬,他临急临忙地把话题移到了墨闲身上,生硬道:“哦…对啰,师兄可有爱慕之人?”

    “应该有。”

    “啊?”

    风清朔,忽转疑。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墨闲居然破天荒地就把这个问题给应下了,而且脸不变色。夏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堪堪问去:“你居然会心中有人?”

    “这很奇怪吗?”墨闲冷声反问。

    “额,是有点奇怪。”夏寻傻傻咧起嘴皮,想去片刻问道:“是瑶光院的桥师姐吗?”

    墨闲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那是天权的郭师姐?”

    墨闲依旧摇摇头。

    “孤山集的狐姑娘?她可给你送过包子。”

    “白鹭的吉家小姐?她欢喜你很久了。”

    “归海的玉姑娘?”

    一连数问墨闲皆摇头否定,最后夏寻也实在猜不出来:“那到底是谁哇?”

    “其实,我也不知道。”

    “额…”

    夏寻楞了一下:“你自己心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只在梦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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