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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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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看着万千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将自己包围,夏寻不知为何却生不出一丝惊慌之意,有的只是迷茫。

    或许他真的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了。眼前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天马行空,匪夷所思。夏寻没再有话,他脑海里凌乱思绪被无尽残破的记忆所纠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而万千道人影也没再有话,皆微微闭合着眼睛,如万千尊从模子里套出来的泥像,静静地立在那里。

    时间恍如流水随思绪不止飞逝…

    在无边黑暗之中夏寻找不到记录时间的支点,只能任凭着最原始的感官去感受那漫长的空寂。没有声息,没有四季,没有花开花谢日起日落的轮回,只有极其漫长的等待。时间仿佛过去数年之久。夏寻才微微张嘴,再次问出一个极其绕口的问题:“既然你是我,为何我不知道你是我?”

    “莎…”

    长袖轻抚挽在后腰,千万尊人影同时微张嘴唇,淡淡说道:“我是你的前生,你是我的今世,我在里头,你在外头,我在后头,你在前头。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

    混沌回鸣,话同样绕口,但夏寻非常清楚这话的意思。前世今生说的是人,里头外头说的是遮天,前头后头说的是行为。换而言之,他就在夏寻的身体里,当然便能知道夏寻而夏寻却不知道他。衍生至此,夏寻可以确定,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夏寻沉声再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出来走在前头?我想爷爷更需要你。”

    “莎…”

    白衣沉袖,两手挽上后腰。

    万千人影同时微微张嘴,沉沉念说道:“潜龙勿用,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亢龙有悔。我为前世,你为今生,前世已逝,今生的路便该由你来走,我无法代替。”

    “潜龙勿用,亢龙有悔?”

    夏寻闻言生诧,思绪顿时一愣,如空山古寺忽然响起一道空灵的钟声。这段话他并不陌生,而且非常熟悉,甚至能顺着话意就背诵出全文。潜龙;勿用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或跃于渊;无咎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亢龙;有悔。

    这是一支卦象的爻辞,就出自去那本无上道经的第一卷第一章第一节。而眼前这个自己也正是以此来告诫夏寻,他今生的路难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勤勉不懈。而同时也是在无形之中传递给夏寻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空山古寺响起钟声的瞬间,夏寻仿佛看到了一束真正的光,而那束光的源头便是他苦苦寻觅多年却不得其解的真相。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藏着着自己。明白他爷爷要为什么要把一道遮天死死封印在他血肉之下十数年。问天山那位老人家为何要告诉他归藏的玄机。岳阳楼上古梵为何会说他不姓夏。吕随风为何一直都对他恭敬有加…

    他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人!

    夏寻明白得很坦然,并没多少欢喜忧伤。

    平平淡淡的,似乎明白也就明白了…

    “太玄道藏。”

    沉沉四字,仿佛拥有万斤重量,一字一字地从夏寻嘴里吐出,砸在虚无混沌里。

    化身万千的人影似乎能看透夏寻的内心,轻轻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很聪明。”

    “但我始终都在你们的股掌之中。”

    “是我们而不是你们。”万千人影道。

    “不。”

    “不。”

    “你就是你。”

    “我就是你。”

    “你错了。”

    一瞬之间眀悟,夏寻的内心好像得以解脱去一副沉重的枷锁,变得空灵许多。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就像对方知道他的意思一般,不矛盾却也矛盾。

    夏寻沉沉摇头,说道:“你是你,即便你说你是我的前世,但你还是你,拥有属于你自己的记忆。而我则是我,我虽是你的今生,但我脚下的路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印迹。所以,你不是我。我才是我。”

    “真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

    “……”

    夏寻这回回答得肯定,万千白衣人影轻轻地笑着,没再往下说。

    夏寻接着再问道:“你是要借尸还魂?”

    万千人影思片刻,尔后淡淡回道:“我无需借也无需还,更不存在你想的那般。当你走到了那一步,万物归源,我就是你,你便是我。”

    “不,那不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那只是你。”

    “那也是你。”

    对话似乎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极其无聊的争论。

    夏寻再次摇头,他知道人影所说的那一步是哪一步,但他没就此深说。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万千人影的面前赫然是一丝不挂,内心所有思绪都能被完全看透。所以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果我没理解错,寿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应该是。”

    “那就没错了。我就奇怪,我的脑袋里为什么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记忆就已经开始在我的意识里蛮横地生根发芽。所谓万物若归源,我想我也只会成为你的土壤。即便你为土壤我为茎叶,开出来的花朵依旧有你的脉纹,这两个结果我都无法接受。”

    “你似乎很担心这个问题。”

    “不是担心而是恐惧。”

    “你恐惧我与你同在?”

    “是的。”

    夏寻毫不回避应道。

    万千白衣人影似有不解:“你是否没理解清楚。融合只是量变,而非质变。万物归源,你依旧会记得你是谁,你曾经的记忆不会因我的存在而湮灭,而你却会因我而得到你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

    “不。”

    夏寻话未起依旧先吐一个不字。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但他还是稍稍理清思绪方才再说道:“量变就是质变,我虽然会记得我所曾经历过的一切,但我也会感受到你的刻骨铭心,惊天伟绩。一缸墨添一杯水,墨依旧是墨,水也会成为墨。你的岁月比我悠远更精彩万千,我所经历的一切在你面前都如尘埃草芥,干枯而单调。若与你同在,即便我是今生,都会变得微不足道甚至于可笑。虽然你确实能给到我所梦寐以求的,但我梦寐以求的却永远比不上我现在所要珍惜的。我这个人非常怕死,在你出现之前,我在这永无光明的世界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我害怕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也害怕极了这里的孤单与虚无。所以我不想成为你。”

    话到最后,声越激昂,铿锵决绝。

    就如某些人所认为的那样,夏寻真不像一位谋者。

    他能以玲珑之心一眼看穿隐藏在迷雾中的真谛,分清楚事情的轻重,但他却往往给人以预料之外的抉择,死死坚守着自己所认为重要的所谓底线。现在便是如此,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自己是谁,拥有何等惊天伟力。也清楚许多自己曾经不清楚的事情,比如他爷爷真正想做的那件事情。那就好像一条路,当他顺着路走到他爷爷所铺垫数十载的那一步时,所谓万物归源,便是杀局重启,他就能得到他十数梦寐以求且足以傲视人间的力量,但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拒绝。只因,他的记忆不容得被稀释,即便稀释他的是自己前世记忆,那也不行。

    夏寻的抗拒似乎超出了白衣夏寻的预料,纵使他能看透夏寻内心所有思虑,但他却依旧不能理解夏寻抗拒的初衷与理由。就好象一位孤苦伶仃的乞丐路过堆满珍宝金银的大山,他却嗤之以鼻地吐了一口痰,咬一口冷飕飕的臭馒头,想也没想掉头就走。不可思议是矛盾的极致的源头,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出夏寻这般选择,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很可笑的笑话…

    黑暗无边,混沌无序。

    时间在寂静中潺潺流淌。

    万千尊幻化的人影以及夏寻都宛如沉于河底的磐石,任凭河水冲刷着自己的躯体,沉沉无话,变得生硬。时间无法量化,冥冥中是千年一瞬,又好似一瞬已逝千年。千年之间,两人再无话。唯混沌时空永恒地定格在黑暗之中。

    千年时间让夏寻默默地想了许多事情,也掂量了许多事情。

    虽然他始终抗拒着眼前这个自己,但他却不得不接受某个事实…

    过了许久以后,夏寻才缓缓重新说道:“我想,我会走到你们所安排的那一步。”

    “为何?”

    万千人影没再说话,说话的是最原始的那袭白衣:“既然明知这并非你的初衷,为何还要走到那一步?”

    夏寻道:“因为,这是你未走完的路,也是我爷爷穷极半生的心血。于孝道于仁义都不该因我一己之私而付之于东流。这也是我为人子孙该做的事情。”

    白衣夏寻想了想,沉声道:“若如此,你便可拥有我的一切。”

    “不。”

    夏寻想都没想果断否决:“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你前世的路我在今生替你走完。但走完之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再也互不相欠。即便爷爷不同意,我也会竭尽所能把你从我的身体里分离,甚至于毁灭。”

    “没有我,你将沦为草芥。”

    “草芥同样也能倾覆荒野。”

    “你这样做值得么?”白衣夏寻问道。

    “没有所谓的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你我若融合归源,我便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这于我于你都是一种折磨与亵渎。我另可死去,也不愿意让我的思想爱上你所爱的人,受你所受的殇。更不愿意让你去侵犯我的情感,去爱我所我爱人,让我所爱之人受到伤害。这才是我的初衷。”

    “……”

    在这片混沌空间里,夏寻的思维似乎变得清晰无比。

    话语之间始终都是那么的肯定与强势,不存在丝毫停顿。

    白衣夏寻闻言一诧,虽然闭着眼睛但不难感受夏寻这番话给他带去的震撼。无形之中,夏寻能隐隐感觉得到,一缕因惭愧而难以自容的情愫随之缓缓在白衣夏寻的内心蔓延开来,如一棵小草迅速生根发芽而后散播种子,逐渐长满虚无的黑暗。这是情,人间的真情。这是夏寻让他看到最真实的东西。他始终以为前世今生不过轮回,自己始终是自己,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前世有前世无法割舍的情感,今生亦有今生临死不屈的情缘,两者虽同根但却完全不同道。夏寻不容他沾染的,他又如何曾容得夏寻侵犯?

    君子之情,重于生死。

    这前世今生才是矛盾的核心。

    也是夏寻毫不犹豫拒绝的重点…

    白衣夏寻寻思着回神来,忽然意味深远地缓缓念道:“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履霜,坚冰至。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括囊,无咎无誉,黄裳元吉。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利永贞。”

    拗口难明,这段话也是一则出自那本无上道藏的卦象,而且其中深意对照此间,更玄奥莫测,他似乎是在告诉夏寻一道解局的思路。夏寻听之隐约能明白其意思,黑暗混沌之中,他看不见自己的四肢,却也拱手抱拳躬身作一礼道:“谢谢。”

    “不必谢,帮你便是帮我。”

    “但也要谢。”

    白衣夏寻沉沉摇头:“随你吧,但记住,这是你唯一可以阻止我归来的方法。你的身体与众不同,拥有着一些我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它已远超出圣人手段,甚至仙人也难为,你必须自信探索。当你走你爷爷安排的到那一步,前世所欠的情缘孽债我都会帮你一一了断,而你还能否继续再往下走,便看你今生的造化。如今前世已经觉醒,恶念深重,善念微末,我也无法控制。先前占据你身体的便是前世之恶。遮天若再有损,他便能吞噬善念完成自我。届时他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不融合也得融合…”

    “莎…”

    话道后尾声愈小,在白衣夏寻说话的同时,幻化在无边黑暗之中的万千道人影如尘沙一般徐徐崩散。当话说完,万千道洁白的华光突然绽放,如万千颗太阳顷刻照亮了无边暗黑,茫茫一片雪白。

    眨。

    沉睡在床榻上的夏寻,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

    (这一章写得玄乎,因为内容实在太重要不能直白说出,不然后文会黯然失色,还请见谅。)

    (夏寻遮天之下的人魂,不知道你猜到是谁了么?欢迎到17 k评论区说出你的答案。)
………………………………

第四百二十一章 任重道远

    眨…

    窗沿边,呆滞得可爱的小青鸟儿晃了晃脑袋上的两根小绒毛,蹭了蹭爪子,轻拍翅膀便缓缓飞落至床头。月光倾洒,由敞开的木门细细漏入厢房,伴着烛光映照着四道细长的人影。

    蟋蟀声鸣。

    一梦醒来,忽如千年已逝。

    故人不知道生死几时…

    梦中虚幻似泡影飘渺,但夏寻知道那不是梦,梦里的他确实也已经度过了千年之久的岁月。而漫长的时光没能使他迷失方向,反而让他更清楚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继续往下走。棋盘规矩方圆,伏局纵横交错,每一枚棋子都拥有自己的使命,夏寻也不例外。他会顺着设定好的轨迹,走到他爷爷伏局数十载至关重要的那一步,因为这是他为人子孙的义务,不存在所谓对错。而在那一步之后他便不会再甘愿做一枚棋子…

    因为他的义务已经尽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暂避锋芒为上。”

    “……”

    夏寻醒来,守候在厢房内的几人皆暗暗松了一口气。夏寻没把梦里的事情相告,只是让人打来盆水洗一把脸,平去心中思绪。随后黄崎把天坛之事前前后后都给夏寻讲述了一遍。夏寻仔细听来却始终生不起多少惊诧,安安静静地也不插话,唯听得天试择址方寸时候稍有嘀咕两句。出于对夏寻等人的性命担忧,话到最后黄崎还是把自己的担忧与退路全盘道出,本想以此劝告夏寻莫要逞能,规避凶险,怎料夏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崎哥,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皇帝既择址方寸行天试,其意在告诫天下诸侯群雄莫忘仙人誓约,誓约之中也涵括了大唐皇帝。此行凶险必然会万分,但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纵刀山火海我也是得走一遭的。”夏寻淡淡地拒绝道。

    黄崎久劝多时仍没能动摇夏寻的决心,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他问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究竟是何等理由值得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夏寻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有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能现在说。他隐晦道:“不是我有意隐瞒,待时机成熟你们自然会知道,但现在我真不能告诉你们。”

    “……”

    黄崎稍稍皱起眉头,夏寻说得玄乎其玄,但他也没继续逼迫夏寻继续深说。纸扇轻轻拂微风,明月洒洒照清堂,拿起圆桌上的红茶泯去小口再酝酿许久,黄崎扫眼墨闲、夏侯最后又看回到夏寻的脸上,担忧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黄崎这个问题,忽然让夏寻想起先前梦里那个自己说的一句话。

    夏寻轻轻玩味笑起:“潜龙勿用,亢龙有悔,飞龙在天,群龙无首,吉。”

    “额…”

    夏寻忽然冒出这么句话,黄崎、夏侯顿时就听懵了,唯有墨闲听来剑冷眉轻挑,似找到了一丝深意。夏侯伸出一手探去夏寻额头:“阿寻,你该不会被李白敲傻了吧?说话怎么连味儿都变呐。神神叨叨的。”

    “呵呵。”

    玩笑转无奈,夏寻拨开夏侯的手掌,没再卖关子,解释道:“上兵伐谋,谋尔后动,不动则以,动则雷霆。这你该懂了吧?”

    夏侯没好气地撅起半边嘴角,不耐嘀咕道:“不就是耍谋子么,干嘛说得那么玄乎。”

    夏寻笑着摆摆手,道:“得了,不跟你玄乎。你帮我把兄弟们叫到院子来吧。既然大唐皇帝摆局,我们怎也得准备一番。好好耍耍谋子,免得临时抱佛脚出现差漏,到时候你又得埋怨我不事先打招呼了。”

    “哦。”

    夏侯没多话,应一声高举酒缸大喝几口便转身走出厢房。

    待夏侯走后,夏寻转转眼再看去黄崎,饶有深意道:“我想你应该已经备好方寸山的战略地图了吧?”

    黄崎会心掀起一抹笑色:“虽想将你劝退,但也料到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走这一趟不可。得吧,我给你去哪来。”

    说罢,黄崎跟着夏侯的后脚也走出了厢房。

    待夏侯、黄崎都远去以后,夏寻的笑色才渐渐收起转而严肃。看眼墨闲手里三尺绣花剑,夏寻缓缓翻开覆在下身的锦缎蚕丝毯,同时淡淡问道:“你看到了么?”

    问题很含糊,完全不存在铺垫,只是墨闲似乎知道夏寻问得是什么。冷冷地答道:“看到了。”

    “看得清楚么?”

    “可以肯定。”

    “墨言能看到吗?”

    “应该也能,但必然没我真切。”墨闲道。

    “恩。”

    夏寻确认地点点头,接着他一手把床头的小青鸟儿拿到肩膀上,一手拿过床榻下的青布长靴套上两脚,边说道:“刚刚我做了个梦,梦见他了。”

    “哦。”墨闲一点都不惊讶。

    夏寻再道:“他说他是我的前世,我是他的今生,这玄玄乎乎的事情把我都给整迷糊了,真挺难接受的。但我最终还是被迫接受了。而且他前世未走完的路,我觉得还是得帮他继续走完,这路很艰难呀。”

    夏寻的话,旁人听得必然会觉得奇怪非常。

    但墨闲始终都不曾流露一丝异色,仿佛他真知道夏寻曾经历过什么一般。

    “我也是我前世的今生,我也在走着他没走完的路。”墨闲冷道。

    夏寻一手拿过丝带逐个串上靴环,忽然转而问道:“如果你前世说要把记忆全部加载在你的意识里,你会怎办?”

    “挺好。”

    “额…”

    墨闲答得毫不犹豫,夏寻僵硬地掀起一抹尴尬之色,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情况和墨闲好像不太一样。他有割舍不下的万水千山,但墨闲却没有这么多羁绊,若能得到前世的记忆他貌似还真就是挺好的。

    “好吧,你赢了。”

    “……”

    夏寻缓过神,继续俯着身子认认真真地把长靴丝带系至脚踝:“但不管怎样,以后我们的路真不好走哟。年前我初至岳阳,见得余悠然谋动时,便以为爷爷落子七星布局二十载,你就是重中之重。我这百无一用的小书生跟在你身旁小心帮衬着,多多少少都能应付些坑洼,也许哪天还能机缘巧合练就一身盖世神功纵横天地呢。怎料想,老天爷今日却给我开这般玩笑,我真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你本来就是重点,谁都知道。”墨闲冷漠道。

    “所以,我上当了呀。”

    “上什么当。”

    “上我爷爷的当。”

    丝带系好,夏寻苦苦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整理去褶皱的衣摆,续说道:“我爷爷行谋,向来讲究莫测二字。使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顺其自然而然而自以为然。他教了我那么多年诡计人心,我又怎么会料到他在我身上却是只布了一手自然而然呢?好叫我寻寻觅觅多年,博览古今群书,登问天经楼。最后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我就是那重子。额…”

    话道中途,夏寻突然一愣神,像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好像又有些不对呀…”

    墨闲疑问:“哪不对?”

    思想片刻,夏寻缓缓提眸,颇为惊愕地定眼看着墨闲,沉声正色道:“局中重子至少得有两枚,才能将整个大局支撑起来呀。一枚先发开局一枚后置定局。我和你都属于重启杀局的重子,但不能定局所用。不能为定局所用,那整个局面最终都会崩溃。也就是说,我爷爷至少还有一枚定局的重子隐藏在暗处才成。还有一枚重只隐藏着…”

    “……”

    “阿寻,人齐呐。”

    话未全数说完,敞开的木门外传来了夏侯的呼唤声,紧接着厢房外的庭院也因数百北人的到来而逐渐闹腾了起来。

    思绪被打断,愕然惊醒。

    夏寻并不打算继续深思,他朝着门外呼道:“诶!来了。”

    话罢,夏寻把肩膀上的小青鸟儿轻握在股掌中,与墨闲相继走出厢房…

    “……”

    月光柔和,微风拂过,烛火微微晃动。

    映照于门墙的四道人影逐一离去,也将一隅小小的厢房变得安静。唯圆桌上印着红花纸的小酒缸,仍挥发着浓烈的酒香。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夏寻已经非常接近他所寻思的答案了,虽然仍有所遗漏,但这并不妨碍一个真相的大致呈现。可惜,夏寻却与它无意识地擦肩而过,以至于这个本该揭晓的答案被生生延迟到了最后…

    最后的最后,才能蓦然回首。

    不知是可悲还是别样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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