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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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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么?”
“没了。”
冰冷的嗓音由遮掩窗门的淡蓝帘纱之后传出,御马疾跑在宝蓝轻车旁的大耳男子随即回话。
过片刻,车厢里的女子问道:“西南北三面山地的树木可有被砍伐?”
跑马在顺风旁的千里闻言凝眸,盛起一缕精光,放眼朝着山林深处看去。看了片刻,她回话道:“西边外山已经被砍伐近半,沟壑深掘,箭塔也最多。南北两山除了山顶以外皆未曾被人砍伐,而且箭塔也不过十数。”
“南北山下的地势如何?”车厢里的女子再问道。
“南山外有溪河一道,贯穿山脚南北,方圆十里皆为荒地,一马平川。西山外为密林,共三十里,多为荔枝果树,林中野草高密。”
“西山有何防御措施?”
“箭塔九座,暂时驻有弓弩手六十,刀斧手三十,投石弩、滚石、滚木等器械若干。”
“山路如何?”
“北侧为悬崖,南侧有小径两道,西侧无路但灌木繁盛。”
“……”
不得不说,纯阳宫的疯婆娘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夏寻的神识再能耐也不过覆盖数百丈方圆,但她昨夜随手收编的两人,一人顺风闻声,一人千里探目,让她相隔七百里路,便一字不漏地知道了敌人动机,而且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敌人的一切防御讯息。如此奇技,可堪恐怖,更可胜于任何一处兵家天险。有此两人在手,天试之行余悠然已然胜人一筹。那当然,这并非说余悠然非得依靠这两人不可。反之余悠然既然敢带千人过安塔,度桉林,直取徽山,其实有没有顺风千里的相助,其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最多就是取下徽山的过程之中,能省去多少麻烦而已。
千里仔细说完,车厢里的余悠然没有往下细问。
过了片刻,她冷声唤道:“墨道净。”
“在。”
跑马在轻车后的小道姑,闻声挥鞭快走几步,来到车窗旁。
余悠然隔着窗纱冰冷地吩咐道:“入徽山百里后,全军放缓前进速度,你挑选六十名一等好手,兵分两路。一路随顺风走西南,迅速清除沿路十里内所有暗哨。一路随千里走西北,同样迅速清除沿路十里内所有暗哨,事后于三十里路汇合。切记,不可杀人,更不可让其有机会碎玉放出传信。拿人后第一时间收走灵玉,若有必要斩断其手脚遗弃荒野亦可。”
“令。”
“……”
话冰冷,无情无色。
却让初听者毛骨悚然。
斩断手脚遗弃荒野,这样的死法那是比直接杀人还残忍百倍。因为,你无法预料自己的鲜血会不会引来狼群或别的什么东西。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撕咬,在极度恐惧与痛苦中煎熬着死去,这简直是造孽呀。
小道姑似乎并不感觉得残忍,当即轻应声。
顺风千里对视一眼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话。
余悠然隔着窗纱再冰冷唤道:“墨道阳。”
“在。”
跑马在轻车前的一位英俊道长闻声勒缰绳,放缓些许步伐,来到车沿边上。
余悠然再道:“你领剩余九百人,袭至徽山三十里便全数弃马,与顺风千里绕路急行至徽山后背。就位后,潜伏于林中即可,不可轻举妄动。待看到东山外有玉碎光芒升天,方可以全力突袭强攻,第一时间占领山头。若看到第二道玉碎光芒升天,则全军下山直驱徽山内腹,点燃半数营寨,再由内腹向东山杀出,包围敌人。”
“额…”
道长稍皱眉头,显得颇为难的样子。
“师叔,我若将人全数带走,如果徽山驻军强攻而出,你恐怕会有危险呀。”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额…”
谋者行令,道长不敢再多言。
“好吧,我明白了。”
………………………………
第四百四十章 孤身犯险
风驰电掣,跑马狂奔。
西北直驱,东南列阵。
老树盘根,草木摧残。
信鸽高飞,临近势力互相传信,将纯阳出剑的轨迹传散数千里路,引来诸方侧目。
西数百里外,徽山。
战意凛凛,寒光彻冷。
锣鼓声喧,如奔雷鸣。
统帅枪起,一记令下,徽山所在各方人马紧急备战,集结于东山外。
四面方阵,四千战将,各阵千人成田字布列。阵与阵间相隔三丈,人与人间相隔三尺,每阵皆三十六列,整齐排位,非常严谨。前两阵战马披铁甲,执刀枪斧戟。后两阵弓弩绷箭弦,蓄势待发。如虎似狼伏蜇于平原,静候过境之劲敌。
“哒哒哒…”
“报!纯阳已至四百里外。”
“再探。”
“报!纯阳已至三百里外。”
“再探。”
“报!纯阳已至百里外。”
“再探。”
艳阳高照,黄尘如烟,剑出惊鸿已至百里。
迅疾战讯连连呈报愈发频繁,这便意味着来者正在加急前进的速度。四方军阵之前,十六位将领严阵以待,御马而立。四位统帅并肩站在最前端,一位赤焰红袍女子,一位粗旷男子,一位持枪悍将,还有一位文雅书生。
肃目凌然,壁垒森严。
“哒哒哒…”
遥望远方密林,灌木丛深遮掩数十里路。
虽未见人却已可细闻马蹄声啸,如滚滚海浪,迅速靠近。
执枪男子极其果断,未见敌人,便先高举钢枪暴喝战令:“全军备战!。”
“喝!”
四千人马借同时暴喝应声。
大地顷刻颤抖,地上碎石泥沉生生被四千人马所瞬间爆发的战意震起半寸。
执枪男子再喝道:“长枪手为前阵,刀斧手为中军,弓弩手压后阵六十丈满月,变阵!”
“令!”
“哒哒哒…”
军令起,四千人马再应。
紧接着四方军阵继续聚变,前两阵枪骑御马出列成八排,刀骑兵紧靠枪骑之后丈余。后两阵所有弓弩满月弯弓,箭指九天!
迅速,严谨,果决。
显而易见,这四千人号马比之今届国考许多势力,都要来得默契些许。虽然阵形仍有瑕疵,比之皇族那八千战将也有差距,但能在令声之下做出如此迅疾反应的,其素质也绝非普通。
“哒哒哒”
军阵十数息便转换完成,但并未过多久,远方丛林之中却出现了些状况。是原本声啸如海浪扑袭的马蹄奔踏声,忽然缓缓弱了下去。
越来越小,最终几乎完全消失在密林之中。
“咦?”
“好像有变。”
闻得异况,着赤焰红袍的女子不由心疑:“难道他们停下来了?”
粗旷男子的面色始终谨慎,此时更甚:“小心有诈。”
执枪男子肃眼凝视密林深处,思而不语。他身侧的儒雅书生思想片刻沉声说道:“半日奔袭数千里路,必然人疲马乏。此时作战乃兵家忌讳,若无意外,他们应该是在原地休整,以备倾力一战。”
粗旷男子心思非常细密,不放心地说道:“若是修整便无妨,我担心他们下马分兵,去抄我们后路了。”
“无碍。”
执枪男子这时才接过话来说道:“我在方圆百里山林皆布有暗哨,他们纵使分兵也不可能瞒得过我的耳目。你莫胡思乱想,乱我军心。”
粗旷男子稍稍皱眉:“难道你没发现,纯阳至百里之后,便再无暗哨回报了么?”
“……”
粗旷男子说得在理,执枪男子微微眯起眼皮,而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密林之中便细细碎碎地又传来些马蹄声。只是这回的马蹄声却显得尤为单调,孤零零地,轻轻脆脆。军阵当前的四位统帅皆闻声远望,但见数里之外,密林之中,有一位小道人正驱赶着两匹健壮烈马,拉着宝蓝轻车,朝着徽山这头飞奔而来…
“是那疯婆娘的车子。”
“怎么只有一辆马车?”
烈马牵车飞奔,随着徽山临近,御马的小道人逐渐绷起缰绳,徐徐放缓了马蹄奔踏的速度。
行径诡异,似有奸诈。
看着由林中孤零零的马车,粗旷男子疑心更甚七分:“孤身入险境,她想干嘛呀?”
“哼,故布疑阵!”
执枪男子见来者只有一辆马车,变得极其不屑。
接着前话他继续说道:“无非是将千数纯阳埋伏在林中某处,以身做诱想引我军入林,进而伏杀罢。哼,此等雕虫小技,昨日夏寻便已经用过一回,安能把我迷惑?只要我等不要被其诱惑,拒不入林半步,她便不能奈我何。”
众人虽心有疑虑,但执枪男子说得也不无道理。
书生默默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不小,昨日夏寻便是用此策引动李元霸坠入险境,才得以焚杀皇族六百精骑的。如今余悠然孤身前来,似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应小心为上,切不可入林。”
“我觉得不对劲,”
粗旷男子眉宇深皱。
很显然,前两人的说法他都完全不敢苟同。
粗旷男子沉声说道:“我以为此一时彼一时。昨日夏寻是遁逃,今日余悠然是攻城,这完全不可同等比较。而且,余悠然和夏寻最大的区别是在于两人行谋风格的不同。夏寻行谋以诡异深远见长,往往会在三步之后才能观其端倪。而余悠然则截然相反,她向来以算计为先,行谋从不拖泥带水,只要谋动必然就一针见血。如今我们阵前布兵四千,若正面攻袭她毫无胜算,唯剑走偏锋可以夺得战机。我依旧非常担心她会分兵偷袭我们后方,我们最好防着她这一手啊。”
执枪男子轻蔑地瞟眼话者:“你是不相信我的布局?”
“不是不信。”
看去一眼正从林中缓步行出的宝蓝轻车,粗旷男子郑重地再说道:“而是你的暗哨而今还没传来信报,叫我怎么…”
“哒哒哒!”
粗旷男子话还未说完,前方密林东南小道间便急速窜出一匹黑马,马背上的战士赫然就身穿很先前几位探子一模一样的装束,手举红旗一面,正朝着这头急奔而来。
“哒。”
迅疾跑马至阵前。
探子翻身下马,抱拳速道:“东南三十里发现纯阳千人隐伏于丘林,附近暗哨相继有三人被擒。”
“恩。”
闻得情报,执枪男子眉宇间刚凝起的谨慎,当即就释然了。
他摆摆手,朝着探子做了个退下的手势。探子无声,悄然后退数步,站到几人身后。待探子退至一边,执枪男子方才瞟眼身侧的粗旷男子轻蔑笑起:“你看,信报这不就传回来了么?呵,虽有人被擒,但纯阳的动静我依旧随时都能了如指掌。也正如我所料,他们就是想在林中使诈。你还有何话可说?”
“……”
事实胜于雄辩,粗旷男子眼下是真无话可说了,唯默默便闭上嘴巴。
林中马车逐渐驶至密林道口,随之停下,不再往前半步。车子上驱马的小道人呆呆地拿着缰绳,遥遥看着两百丈外,军阵前的几人。似笑非笑,平淡默然,一声不吭…
“你应该说对了。”
遥看着马车上的小道人,身着赤焰红袍女子低声道:“她显然是想引诱我们攻杀,否则怎会止步不前。”
“呵,必然如此。”
执枪男子蔑笑说道:“既然她想耗,那我们便陪她耗着好了,我就看她能给我耗到何时。”
“……”
风萧萧,西北南。
东山不动若秋寒。
烈日渐高,但滚烫的阳光却无法点燃此间的寒。
四千战将蹲守东山下,两匹烈马食草密林中。宝蓝轻车始终不曾往前半步,阵前统帅亦丝毫不打算冒然进攻。你不来,我不往,皆遥遥相望三百丈,似冰覆黄土,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一阵子,萧风渐弱。
或许是宝蓝轻车里的女人觉得她的光阴不该如此浪费。又或者是,她压根就看不起眼前布阵于山前的四千悍将。时过两刻,宝蓝轻车内的余悠然,冰冷冷说出话来:“进六十丈。”
“是。”
“御…”
小道人默默应声,闻声扬起缰绳,重新驱马缓缓前行。
清脆的马蹄声是数里沙场上的唯一异响。
“哼,狂妄女流。”
看着宝蓝轻车逐渐接近后军弓阵的射程范围,执枪男子极其果断地扬起手来,喝道:“弓弩手准备。”
“嗡嗡嗡…”
话喝起,后阵弓弦紧绷之声宛如古筝弹奏,嗡嗡作响。
然而,眼看着来者还有数十丈便进入射程极限,宝蓝轻车却又停下来了…
“额…”
“不敢走了?”
“她在挑衅我们。”红袍女子道。
斩敌之机,就在眼前,却差之丝毫。
执枪男子虽非常渴望那刹那绝杀的快感,但他同样也谨慎至极。无需旁人提醒,他便能感受到由宝蓝轻车内散发出来的挑衅气息。作为领军将帅,他让容不得敌人在自己地盘上放肆。执枪男子冷哼一声,低声呵道:“狂妄婆娘,当我大军之前竟还敢挑衅我军威,真当我军中无大将不成?”说着,话者大声一喝:“马吏!”
“在。”
四位统帅身后的十六位战将中,一身着素衣的精壮男子,紧接着挺枪御马,出列应声。
执枪男子,再喝道:“前去叫阵,扬我军威!”
“令!”
名马吏的战将干脆应声,枪杆轻抽马臀便御马行出。
驶离军阵百丈,距宝蓝轻车八十丈,他单一手勒缰绳止停马蹄,一手挺银枪指着前方马车,暴喝呼喊道:“我乃西凉马吏,龙骑老祖之后。尔等鼠辈净只会藏匿林中,怎堪配道祖纯阳之名?我手间六尺铁枪锋早已饥渴难耐,汝等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我与你战。”
马吏邀战喝罢,马车前的小道人缓缓放下缰绳,走下马车,当即便应战了。看他模样之爽快,似乎等这句话已经许久,甚至还有些急不可耐的味道。这便让许多列阵之中的将士,顿时觉得有些奇怪。马吏亦同样,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狠话已经出口,他唯有一往无前。
马吏执枪抱拳,遥遥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小道人朝着场间缓步走着,冷淡回答道:“杀你何须报名?”
“哼!狂妄小辈,我钢枪无眼,你自安天命吧。”
“吾剑无情,汝必死尔。”
“放肆!”
“驾!”
小道人的嚣张顿时引怒马吏,但见钢枪直挺下七寸,骂喝一声,两腿狠踹马肚,他便朝着小道人奔踏掠去。但小道人反应不慢,前者马蹄起,他后脚布鞋踩地扬尘沙,同样迎着马吏飞奔疾跑而出!
“唰!”
………………………………
第四百四十一章 剑纯道生
“唰!”
马加速,越快。
人加速,更快。
速快,越来越快…
快至极,如风一阵!
两者相隔六十丈,虽皆未盛起气芒但瞬间所爆发的急速,却迅猛至极。前者枪出如龙,后者跃身如箭,瞬息相交!
“唰唰唰…”
“御…”
“噌!”
针锋对麦芒。
一枪出,马声啸,钢枪化残影数十,枪花成雨滴迅疾突刺。银剑起,寒芒现,由下而上,由马头至人兽一现而消,干脆利索,剑再归鞘…
“哒哒哒…”
兵刃没有交击,所以没铁击声鸣。
战斗,只有一个交点,没有延续。
两人交错而过,这个交点也就随之消失了。
急奔的跑马奔出近数丈方才缓缓停下脚步,而小道人则在交错的下一步,稳稳地站住了身子。微风被迅疾带起,三尺银龙随之断落一戳剑穗,在微微的余风中飘散成无数细丝,如金丝缕缕,轻轻缓缓。而与小道人背对而立的马吏,似乎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平手?”
“……”
由于是背对的缘故,徽山下的四千将士皆不能看得马吏此时的容貌与神色,仅能凭刚刚那交错的瞬间,断估这两人交锋应该是战成平手。
只是,他为何不回头?
旬疑心始,遥眼相看。
凉风稍散,待过片刻,小道人缓缓转身,朝着宝蓝轻车再走了回去。当他路过马吏时,轻轻挽袖提手,随意朝着马吏的大腿轻轻一推…
“啪…”
一推之力很小很小,但一推之下马吏与他的战马即刻应声而倒!
灵玉崩碎,一束青芒冲天而起…
“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惊声四起,是谁也不信。
不信那道人会赢得如此干净,马吏会输得如此彻底。一个照面,兵未交锋,胜负即分,战将身损。随眼前望,但见倒在地上的战马马头和马吏的眉心,赫然皆有一缕三寸粗细的伤痕,正逐渐撕裂!
“真的死了。”
“好快好很的剑术…”
“剑走偏锋,这人的剑好诡异。”
细细碎碎的骇然声中,站于军阵前端的红袍女子亦有惊色稍起。但她并不惊讶马吏会败,因为那瞬间的交锋她能看在眼里。她惊讶的是小道人的剑术,为何会如此阴狠。先前一瞬,小道人银剑出鞘看似只用了一剑,实际上他是一剑化七,朝着马吏的枪刺连出了六剑,剑剑皆封死枪锋去路,固守不攻,直至最后一剑方才放弃防守,转攻袭夺命。
七剑极快,快至无形,恍如只出一剑。
所以别人也就只能看得一剑。
“八卦洞玄封内,三才五方定身,九转归一推势,万世不竭绝命…”
“如此用剑,他应该是位气纯。”
“应该如此…”
女子话道,儒雅书生沉眼三分,沉声接道:“应该就是位气纯无疑。而且纯阳剑术运用得如此阴毒,此人恐怕就是皇榜第二十四的道生了。”
“是他?”红袍女子霎时醒悟。
儒雅书生再道:“相传此人乃剑术奇才,十六岁便已冲天大成,可越战天启。马吏境至冲天巅峰,虽无防备,但能将他一剑致命的,纯阳弟子中除了执剑首席的墨言以外,恐怕便唯有此人可以。”
“原来如此…”
“纯阳天罡全在这里,难怪她敢只身前来。”
执枪男子眼眸掀起一抹阴狠。马吏是他的族亲,本想遣其一试锋芒,谁料却有去无回,被人当场击杀。此时他心中怨怒,是可想而知的。眼看敌人强悍,挑战不可退敌,他也懒得再循规蹈矩了。直接钢枪立挺,暴声便喝:“全军听令!”
“在!”
“枪骑冲锋,弓弩手掠阵,刀斧手布雁翼阵…”
“我劝你把军令收回。”
“……”
暴声刚喝,一阵寒风带冰语忽袭,瞬间覆盖去喝令。
声始于宝蓝轻车之内,随话声落,遮掩车门的淡蓝绸纱被人由内掀开。余悠然与墨言相继走出车厢,走落马车,静立于马前。
“莎…”
白衣盛雪惊现。
暖阳霎时冷,沙场忽显寒。
道生清冷,墨言俊冷,悠然冰冷。
三道人影挺立于千军阵前,就宛如三枝傲然独立于雪山之巅的寒梅,谁也无法忽视她们的存在。孤傲且冷艳,意绝更无惧。也难理解,余悠然与墨言的出现,居然会在一瞬之间,生生把眼前四千将士的战意,都冻结在了无形的空气之中。使人心神一震,暗暗皆慌。
“哼!”
感受到气氛的霎时聚变,执枪男子脸面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狠顿手中钢枪,喝道:“余悠然,你以为我马魁会惧你么?”
隔白纱,遥眼望百丈。
余悠然冰冷回道:“将死之人,无知故无惧。”
“将死之人?”
始终保持着警惕的粗旷男子,闻言霎寒。
他虽外表不修边幅,但行事却向来缜密。自皇榜公布以后,他便对榜上所有名人皆详细了解。正因如此,凭他对眼下这位无情女子的认知,她若说出如此一番话,就必然不会是虚张声势,更甚至她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厉害手段,足以倾覆千军。因为,凭她的谋略算术,根本不屑于说谎!
“不好,一定有诈!”
想至此,粗旷男子急忙侧身提醒道:“马魁,赶紧撤军。切莫犹豫,我敢肯定她已经谋成,否则她不会孤身犯险。我们此时若不撤军,唯恐万劫不复呀。”
“迟了。”
风吹纱拂,粗旷男子话落,余悠然冰冷嗓音再起:“除了投降,你们别无选择,退也无用。”
“妖女!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马魁应该也察觉到了某些细微的端倪,因为他的战意已然显露几分严峻。只是,而今千军当前,敌人只有三位,倘若他若勒令退军,就必然会使他的威望受损,让人以为他惧怕余悠然。日后若再有敌犯,他恐怕就喝不动身后的四千将士了。所以,如今阵势顾忌,已是赶鸭子上架,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半点退缩。
怀揣最后一丝谨慎,马魁谨慎地缓缓挺起钢枪,枪刃凝寒光,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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