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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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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悠然道:“这就是你的药方?”
“对。”
夏寻道:“世人皆道,鬼谋莫测,谋尽人心。殊不知,鬼谋之道,亦能治人心。你的病,我恰恰就能治。而道生他们,同样乐得如此。你的辈份比他们高,平日里又冷若冰霜的把自己藏在太上宫里,看似人人都怕你。可你不知道,他们早就把你当作亲人。你的痛苦他们能够感受,你的无奈他们也能知晓。正因如此,他们不愿意看到你成日受那心魔的折磨,更不希望你硬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情无欲的怪物。所以,当我开出药方,他们即便心存怀疑,也都只能被迫与我合谋。我以我命,在你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众人浇水施肥使它茁壮成长。望的,便是那有朝一日能在你心中开遍花儿,让你脱离那无情无欲的苦海。”
“轰轰轰!”
“不好天谴来了!”
“阿弥陀佛。”
“太虚剑阵!”
“全力出手!”
“噌噌噌!”
“轰隆隆…”
事情恶化的速度远比预料的快。
夏寻似乎还有许多话许多唠叨,但穹顶落下的旱雷却愈发狂暴,宛如魔神暴怒,欲将所有亵渎天威的蝼蚁彻底焚灭。数百道丈宽惊雷擎天而下,连成半里滚滚雷瀑,空间崩裂,恐怖如斯!
雷云之中,一团金色光芒正迅速形成。
那是王境雷罚无疑…
小和尚终于被迫动手了。
吟唱一声佛号,睁开两眼,双手握拳,飞天而起!
道融喝阵,数十纯阳道人四散开去,归纳剑影,组成剑阵。
墨闲、墨言、道融、雷猛这等守帅的大将,都不得不祭出全力,飞掠纵身,加入战雷的行列。就连胆颤心惊想置身事外的胖和尚,也在这时候不得不咬着牙关唤出战魂,从溪边屁颠屁颠地跑入战圈。可人力终究有限,而天力无穷,如今王者雷罚未落,众人已竭尽全力相争。倘若雷罚落,又何以为继?
瞿陇山下,七千将士凝气于阵。
花海后方,纯阳及徽山人马,各自蓄势。
远处天边,有百十黑雕悬空拍翅。
徽山之战,或会别样精彩…
………………………………
第六百一十八章 悠然急遁
“莎…”
狂风吹乱白发伴白袍飞扬。
三千青丝纠缠死白化成灰。
余悠然沉默许久,她早已意识到自己中了夏寻的圈套。
可这个圈套夏寻设置得实在玄妙且高明,余悠然无法自拔。
又或者说,她就好象一位重病的患者,被家人捆绑到大夫的面前,接受救治。
她想反抗,却无力反抗…
夏寻说的不错。
余悠然确实有病,是心病。
情之一字就是她生来即被苍天诅咒的心魔。
曾几何时,她也独自尝试过去打破这个魔咒,可缕缕失败与故友丧命的惨痛教训,却早已让她放弃了自我挣扎。布置何时起,她不敢再有情,再动情。她关上了自己的心门,不允许任何人走入,将自己禁锢在寒冷的冰雪里,用冰冷麻木自己的情绪。
动则天怒,万物灰飞,就好比如今现状。
她之所以迷茫,是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局。
对于岳阳时念杀千人而无波澜的她,此刻夏寻二字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或许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夏寻当成朋友,可她始终不愿意承认吧。现在夏寻极其野蛮地将帘纱撕烂,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可她实在手足无措。苍天暴怒,皆因她心中情生而起。若斩情根,夏寻必死。不斩情根,天罚雷落,夏寻亦死。
无论她如何取决,这结果似乎都是同样。
除非,将事情止于未然…
“你在我心里种的是什么情?”余悠然问。
夏寻摇摇头:“这个问题,你恐怕问错人了。”
“我该问谁?”
“问你自己。”
“莫名其妙。”
“那就对了。”
夏寻道:“温情如酒,亦如风。虚无缥缈,唯心感应。我的情商不见得比你高多少。是什么情还得你自己去感受。有可能是恩情,也有可能是友情,又或许是知己交情。总而言之,你心中有情,便大道天行,病就能治了。”
“只是报恩?”余悠然问道。
“当然不是。”夏寻丝毫不掩饰,语气渐沉道:“我曾说过,要你到岳阳为七星院的师兄守陵三年。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不论你做何感想,我说到就要做到。”
夏寻坦荡,有此话道,余悠然已经完全明白夏寻行谋的最终目的。
虽然,这里头不见得有多少恶意,但至少是针对余悠然来的。
“这关系到纯阳的尊严。”
“做错事情就得认,尊严也得放下。”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得下。”
“我知道你放不下。”
“所以,你要败我。”
“没错。”
夏寻握着余悠然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逐字说道:“鬼谋之谋,谋的是人心。我之所以连番在你手里吃瘪,不是你太玄经修得好能算尽天机,而是你无心无情,我无从下手。而今,我送你一棵情草深种,你有了情,就有了心,我的谋略便能有用武之地。从今往后,我便有了与你叫嚣的资本。将你擒至岳阳,于七星陵守墓三年,这便不是虚话。”
“轰轰!”
“咚咚…”
“靠!”
“阿寻,你赶紧完事!天快塌啦!”
“冲…”
滚滚天雷,愈发势不可挡。
漫天人影晃动飞掠,雷鸣闪电交错激绽。不断有人纵身跃起,也不断有人就被雷柱轰炸落地,皮开肉绽。漆黑雷云中的王者雷罚也在聚集无尽威能后,形成了一团几乎实质的金云,像蜘蛛般伸展开无数触手,蠕动着蔓延而下。
白绣脸颊紧绷,五指深陷怀中白猪肚皮,似随时准备着将它仍上苍穹。唐小糖神色慌急,迎着狂风频繁疾掠在雷瀑之下,迅速布置去机关。瞿陇山下,花海后方,双方将士皆把战魂围抱一团,绽放出熊熊烈焰,并逐步靠近天谴雷瀑所在。夏侯被雷暴击落在地,挥手就将破碎的道袍撕下,翻身跃起,暴喝一声去提醒夏寻形势之危急,然后迎着雷瀑绽气芒漫身,再次暴踏而去…
其实,形势危急,夏寻又何曾看不出来?
月前一道天谴金雷,便在弹指间叫蝾螈十里灰飞烟灭。而今穹顶酝酿着的雷云远胜那夜数倍不止,倘若金雷落下,那瞿陇百里恐怕便得寸草不存。
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件事情上,夏寻始终没有主导权。
他只有引导权…
平静都是假装。
“这片花海很美,像孔雀开屏。”
“啥?”
就在夏寻思量着如何迅速摆平眼下险情之时,余悠然忽然冷不丁地说来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这话若往前说,可以理解为余悠然是在回答夏寻最开始的问题。花海很美,美得就像孔雀开屏。可孔雀开屏是七彩斑斓的,这和绿油油的油菜花野,以及此时电光雷闪的激烈场景,都不符合。余悠然这般形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就很让人费解了。
余悠然什么都没解释,惨白的眼眸子在那么一瞬之间,又恢复成了往常的冷若冰霜。
余悠然冷道:“夏寻。”
夏寻疑起:“恩?”
“我师尊曾说,你是我的三世宿敌。”
“三世宿敌?”
夏寻眉头稍皱,似懂非懂。
但凡提及前世今生的那等玄乎事情,他都显得极其敏感。
此时也一样…
“何来的三世?”
“前世…今世…后世。”
“这未免太玄乎了。”
“是的,我也曾怀疑。”
“难道现在不怀疑?”
“依旧怀疑。”
“……”
余悠然模棱两可地冷冰冰地说着。
她似乎已经有所决断,苍白的小手稍稍用力从夏寻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挽起手腕,再缓缓从夏寻的脖根移落。遂将掌心里的金叶子倒转锋尖,深深刺入到案台的羊皮地图上…
余悠然再道:“可如今看来,至少今世你必我宿敌。这便是天意难违,命中注定。”
夏寻道:“可真切说来,我顶多是你的债主而非敌人。”
“欠你的债,我是不会还的。”
“你这是在耍无赖。”
“那又如何?”
“你!”
“莎…”
余悠然似乎不愿与夏寻再多说,将金叶子深深插在羊皮卷上后,她便重新拿过白纱斗笠戴在头上,然后站起身来,莫名其妙地缓步走向唐小糖所在方位。
呼…
狂风渐细弱,空气显清明。
而随余悠然最后几话来回,穹顶之上的狂暴雷瀑,也逐渐莫名其妙地弱下了许多声势。虽然仍有雷电不止劈落,但粗细也不过成人的大腿,伤害更是有限。墨闲、墨言、雷猛、道生等人相继停下挥舞多时的拳头与利剑。唐小糖看着余悠然走来,也谨慎地止住了手间动作。
所有人皆陆续转眼,好奇地打量去那袭飘飘白衣…
余悠然来到唐小糖面前站住脚,突兀说道:“我真羡慕你,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唐小糖眯眼一丝,有些愕然:“你偷听我说话了。”
“顺风可听千里,何来偷听?”
“呵。”唐小糖冷笑。
“我帮你把个脉。”
余悠然话锋突转,唐小糖稍愣但转眼就释然。
数日前,唐小糖曾当着道生、道净的面质疑余悠然的算术,而今她要把脉,这把的就只能是唐小糖的喜脉。
听得这话,唐小糖当然就不乐意啦。
顿时怒从心来:“我凭什么让你把脉?”
“哦,那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莎…”
余悠然挽起衣袖再转身,迎着呼呼大风,朝着纯阳阵营便迈步走去。
边走着,她边背对着唐小糖,无情无绪地冷声说道:“杜鹃山一役,你布置得着实精彩。占尽地利人和,只可惜天时不在你。逆天而为,最终也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天意,纵使你有一副可人的容貌也无法改变既定的因果,你就只有做妾侍的命。”
“你…你…”
微怒急转盛怒。
唐小糖顿时炸了,那脸色就像是吃了死蟑螂一般绿得发青,心想骂人却不知道从何骂起。
结果余悠然走出好远,她嘴里还是含着个你字。
“你混帐!”
“……”
………………………………
第六百一十九章 无奈之举
“轰…”
“噌噌噌。”
滚滚雷云如山洪海啸;忽然崩塌又迅速退隐。
自余悠然停止与夏寻交流以后,方圆数里天地都在急速发生着转变。
漆黑的雷雨在短短数十息内,如被天河清刷了一遍。黑云转乌云,乌云再转灰云,最后染白成了一片片雪花,被烈日蒸发成雾,缭绕在虚空之中。
没有了雷云的震慑,狂风也在迅速竭力。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最终干瘪得连青丝白发也无力拨弄。唯折断了的油菜花深陷黄土,再也起不来了。青绿色的菜液染青了泥石,平整铺去方圆百数丈。
上往下看,就宛如一枚巨人的脚印,孤零零的独此一枚。
“啪啪…”
惶恐的小鸟终能拍翅高飞走。
受惊的蜜蜂从狼藉的菜花叶下爬出。
剩数十只被吹折翅膀的蝴蝶,还苦苦挣扎。
晴空无云,湛蓝碧青,此刻暖阳格外绚烂。
一袭白袍,三千白发,伴着玉锦白靴的步伐,规律地轻轻飘拂。
余悠然走得很慢,仿佛不甘心在此留下遗憾,每一回落脚似乎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冰冷的眼眸依旧无神,但遥看那百里花海起起伏伏,却显生出一丝难言的惆怅。她就像一枝生长在油菜花野里的雪梅花,百里青绿,尽飘黄絮,唯她傲然独立化霜雪,是那般突兀与孤独。
却也有着独特的冷艳。
阳光为她洒下一抹金沙,使她那与生俱来的苍白,隐隐约约有了别样的色彩。更使得她那被寒霜冰冻二十载的心脏,忽然有了一丝温度,寒霜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这迹象的根源,或许就是夏寻所说情丝万缕牵连着的心脏。
久违且陌生的感觉,有些可怕却更多可怜。
在很多年前,她就知道自己并非自己,但这些深奥的东西,纯阳宫里那位老人家从没和她说过。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将要经历什么。她生来即遭苍天诅咒,不可生情,生则天谴相随,万物灰飞。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锥心的折磨。纵使无情使她心无旁骛,能以太上之心透悟太玄,拥有圣人都不能比拟的天赋,尽窥大道天机。可她终究还是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夏寻正因看透了这一点关键所在,以自身性命为引,联合道生、墨言等纯阳弟子,在平淡的日子里,悄然为她埋下一枚情花种子。
精致的双皮奶,清嫩的油菜花,酥软的杏仁糕,夏寻的痛骂,道生的关怀,墨言的誓死相随,所有人的情义都被隐藏于无形,成为了冰天雪地里的种子最需要的养分。在那不知不觉的时光里默默滋润着,无声无息地呵护着。终于,种子生根发芽伸展出枝叶,夏寻恰是时候地野蛮刨开冰面,青草终于看到了阳光…
直至今日,面对那袭青衫的逼迫,纯阳弟子的倒戈战雷,余悠然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心静如水。种子还没有开花,她已无法自拔。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彷徨,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手足无措,不能决断。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逃跑。
不跑,她必败。
“噌。”
剑吟声消,剑影归鞘。
墨言收起三尺银龙,道生等纯阳弟子亦随后默默把剑背回身后。
或是已心知,无人敢多话。皆缓步跟上余悠然的后脚,徐徐离去。
苍穹震怒被遏制于天谴一刻。
天雷滚滚带来骇人乌云,终彻底消散。
余悠然走了,这似乎意味着,瞿陇百里花海尚可幸免于厄难。
而连番受挫的夏寻,也终于吐气扬眉般赢了余悠然一回。
可事实,貌似并非如此。
至少事情还没结束…
“啪。”
夏寻如厉大战,虚脱无力地重重坐下凳子。
拧起袖子抹去,脸上疲惫的虚汗和脖子的余血。
墨闲等人相继围了过来,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白绣怀抱白猪问道:“这样就完了?”
夏寻定定看着远方,道:“没完。”
“可她逃跑了。”
“那不是逃,只是换了个地方。”
“啥意思?”
“咄咄…”
夏寻空出手,随意伸两指,轻轻敲了敲案台上的羊皮地图。
阳光照耀着金叶子闪闪发亮,倒影着一道细长的黑影。黑影由上而下,由北向西。锋刃遗留着丝缕血迹,而锋尖所插落的位置,不偏不移正是那方寸峰脚。
夏寻道:“她要在方寸峰与我们一决胜负。”
“方寸峰?”
“大决战之地。”
“她想和我们背水一战。”
夏寻将余悠然所遗留的玄机道出,场间诸多瞿陇头目皆哗然。
白绣则显得有些失望:“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夏寻摇摇头:“白忙活倒不至于,至少她今日选择了回避。回避就意味着,我们在她意识里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并对她的思维造成影响。余悠然有了情绪,从今往后她便不再是那无情无欲的疯婆娘,我便不需要再忌惮她。若在交战,我再无惧。”
话虽平淡,却隐隐藏着一丝戾气。
由此可见,余悠然曾在夏寻的心里是留下多大的阴影。
舞兰将远望的目光收回,脸色复杂审视去夏寻:“以往我只知最毒妇人心,今日可算见识到男人的歹毒心肠了。”
夏侯不认同,随手摘来根枯草刁在嘴里,痞声道:“所谓无毒不丈夫,胜者王败者寇,能赢就行,哪来的这么多屁话?”
夏寻没好气地瞟眼去夏侯和舞兰:“我至于你们说的这般阴险吗?”
舞兰翻起白眼:“你向来就阴险狡诈。”
夏寻更没好气,提起手来遥遥指着余悠然离去的方向,争辩道:“那疯婆娘有病,我好心好意给她治病,这再不堪也只是以毒攻毒,哪有你说的这般歹毒?”
“我去你的以毒攻毒。”
“得,你歇停会。”
白绣正想接过话来凑热闹,但夏寻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瞎胡扯,随意摆手就止下了她那正准备叭叭喳喳的嘴皮子。
夏寻朝着唐川说道:“师兄,都把人喊这来吧。”
“恩。”
唐川没多问,直接转过身去,朝着瞿陇山下的人马高高挥起手臂。
留在瞿陇山下的将领见状,相继御马从战阵驶出,驶入花海里。
趁着人马召集的这个空隙,唐川走近夏寻,同时问出了一个众人都曾经堪忧的问题…
“夏寻。”
“恩?”
“我有个比较极端的问题。”
“你说。”
“你可还有后手?”
夏寻感觉得奇怪:“啥后手?”
唐川抿着嘴唇思量片刻,说道:“万事无绝对,你刚才的手段确实很高明。可万一你策略有误,余悠然真把你给当场刺杀,怎办?”
“呵呵…”
“凉拌。”
“……”
夏寻傻笑,众人闻言皆愣。
唐川同样感觉不可思议:“难道你真没别的后手?”
习惯性地食指摸上鼻梁骨,夏寻又傻笑了好一阵,方才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川哥还是了解我的。我行谋向来喜欢留后手,可这回说实话,我是真的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你别看我刚才若无其事像心有成足,那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倘若今日余悠然要杀我,我除了把脖子给她,便别无选择。”
众人沉默,或是愕然于夏寻的无能为力。
虽先前凶险的战事被暂时搁浅,且大多数人都还身处于局外,但能让夏寻这般拥有滔天谋术者都深感无力的,由此可见余悠然此番倾军而至是何其凶险。
“你太冒险。”墨闲冷道。
“只能冒险。”
“你向来都不是个冒险者。”
“但这回必须如此。”
“为何?”
夏寻苦涩解释道:“余悠然身体里的东西有多可怕,你们该知道。她打个指响就能唤来滚滚天雷,覆灭苍生。若真到了非鱼死网破不可的时候,除了我身体里的人魂,我实在想不出可以对付她的更好方法。她杀我,遮天破,人魂出世,你们就可以趁势强攻。她不杀我,情种深种,她就只有退避三舍可行。”说至话尾,夏寻转眼看去余悠然离去的方向,深意续道:“所以,我和她赌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有那么些危险,可我也有那么些把握。”
“花海美似孔雀开屏,情花种得可深呐。”
“……”
唐小糖忽然莫名其妙地将余悠然的话再次说出。
酸溜溜的味道异常刺耳,即便夏寻情商再低,也明白唐小糖想要表达的意思。
夏寻尴尬地摸着鼻梁:“你别胡思乱想,这是恩情善果。和你想的事情,八杆子都打不着。况且,退万步来说,你觉得事情可能会发生到你想象的那般么?”
唐小糖两眼眸子凝起正经:“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
“那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可说不准。”
“那你就是想多。”
“她离去前刻意挑衅,就是最好的证明。”
“……”
夏寻苦笑,不再接话。
因为接话,必起争执。
大战在即,废话多余。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女人的知觉确实还是挺准的。
至少唐小糖的醋意绝对有着她自己的独特见解。
余悠然离去前的刻意挑衅其实并非最好的证明。
而是,她离去的根本。
………………………………
第六百二十章 三足鼎立
“鬼谋莫测。”
“好深远的算计…”
“好厉害的夏寻。”
天青色的是云,灰白色的是尘。
莎莎作响的是树枝互相打磨的声音。
铁蹄溅草,急马飞驰,奔策于山野。
阴橡树下的蚁穴被奔马无情踏碎,无数细蚁受惊从洞穴逃出,更多忙碌的公蚁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灾难的发生,依旧背负着沉重的食物,踩过同伴的尸体,朝着蚁穴缓缓爬去。
沙尘如雾,烈马远去,留下残影余辉。
发生在数千里外的奇闻轶事,辗转多时,终于风行悄然传散于方寸山最后四千里考场。
奇闻之奇在于故事所发生反转。夏寻与余悠然的对局,从来都是以夏寻吃瘪而告终。而此役,夏寻却轻而易举地赢下一筹。
听者称奇,思者难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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