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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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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

    说着,老汉先是小心地把烟枪放在台阶上,尔后一手轻轻地抓过小白鸽,从爪子上,取下那根小小的卷纸。

    一套动作才刚完成…

    突然!

    “呼呼…”

    突然有风起!

    非常突然!

    风从北边山上来,由北向南刮,是一股迅猛疾风!风之疾,那是北方的天气不能有,唯南方沿海,暴雨来临前方可以见着!

    这风,有问题…

    “你瞧,这不说来就来了么,人家跑得比你还快了…”

    对于这股突起的异风,悠哉悠哉的老汉似乎早有所料。此时的他一点都不显得惊讶。在小心地放下白鸽后,他方才眯着老眼,微微抬头,朝着不远处,那座绵绵的峻岭看去。

    “痞子就是痞子,狗改不了吃屎。都这把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诶。”

    顺着老汉的目光,瞧去…

    绵绵数十里雄山峻岭峻,层峦叠嶂,怪石嶙峋。高细的木棉树,密布整片山林。山林的深处,便是这股迅风的源头!

    它是移动着的…

    由北向南,横刮数十里峻岭山林,起起伏伏。

    速度极快,亦极猛。虽然风之所过,是刮不断林木荒草,但这疯吹之下,那是硬生生地把细高的木棉树干子,吹得东歪西倒。

    “呼呼呼…”

    “修为倒没有落下多少…

    凭他的资质,二十年初境入巅峰,也不算太慢了。”

    迅风的源头正快速往小镇靠近,刮来的狂风,愈来愈大。土屋前的老汉,把地上那根宝贝的烟枪,往自己的身后,移了移。两只老眼,眯得更细了一些。

    “呼呼呼…”

    很快的…

    迅疾的狂风,便刮过数十里峻岭的一半路程。小镇里的所有居民,都陆续注意到了山那头的异象,纷纷带着惊色,逆风仰望…

    望。

    风愈狂…

    数里小镇渐慌。

    人儿慌色,马儿慌踏。简陋的屋子,经不住风刮,纷纷飘起了枯枝泥渣。

    “呼呼…”

    风,来得真的很快。

    十里…五里…半里…都只在数个呼吸之间。

    最后…

    “缝!”

    “啪啪…”

    一阵狂风大作!

    风到了,却也过了…

    因为,迅风的源头,并没有刮向山下的小镇。而是沿着陡峭的山崖,越过了小镇,直径朝南疾去。这风来的快,去得是更快,镇子里的人,只是见着了一道巍峨的残影,含在狂风中,一闪而过。

    一闪过了之后,

    镇子里,几间年久失修的危房倒了,几座简陋的畜栏塌了,风也就止了,之后就没之后了…

    “诶…”

    风过一会。

    土屋前的老汉,微微睁开一分老眼。看着远处山林间,那道远去的巍峨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漏一丝苦笑。

    “这臭小子是长大了,但这脾性是一点没变。不就过个路么,非得弄得路人皆知才舒服。诶…真让人操心呀。”在说话的同时,老汉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迈步,就朝着土屋的木门,走去几步。

    这木门很普通,只是腐朽得实在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刚刚那阵迅风,为何没把它给刮飞咯。门沿顶上,挂着一只脸盆大小的锈铜钟,一根粗麻绳系着钟摆,垂落到门边。

    “来人呐,来人呐…”

    “噹…噹…噹…”

    老手抓起麻绳,随意地晃动了两下子…

    麻绳即刻牵动钟摆,撞击出沉沉的钟鸣声。钟声不大,于普通人而言,最多也就听出个数百丈范围。而老汉的喊话声就更小了,有气无力地,是完全被钟声给盖过去了。

    “哒哒…”

    不过,这过多久,

    稍远处的土屋背后,便传来了些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七八位皮肤黑黄且干瘦的男子。皆穿着一身,标配的大**皮甲,从皮甲上发黄的布纹可以看出,这必然是已经穿了好些年头的旧物了。

    “鹿爷…”

    “鹿爷好…”

    “鹿爷…”

    来者几人,急步走至土屋前停下。相继单手扶胸,行一军礼。礼毕后,一位稍微年长的男子,往前走出一步。

    急问道:“鹿爷,可是要打仗了?”

    被称作鹿爷的老汉,摆摆手。朝着说话的男子,递出手中的小纸卷,随和地说道:“打不打仗,那也不关咱们这些小卒子事呀…

    呐,把这玩意,拿去拓印七十三份,送北域各个驿关吧。”

    “是。”

    男子恭谨地双手接过纸卷,想了想。

    “鹿爷,你看要不要给各大城主府也…”

    “不用了。”

    话没说完,老汉又摆了摆老手,止住了男子的话语:“你们就安心做事吧,这小命肯定是丢不了的咯。走吧…”

    “……”

    这位老汉,在这个边关小镇的地位,似乎很高。男子被断话后,心中的猜疑,是一时难以再出口了。又犹豫了片刻,他微微点头,不再多嘴。非常干脆地转过身去,朝着一同前来的几人,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便领着人由来路返回…

    “你也走吧…”

    众人走后。

    老汉顺势挥挥老手,朝着傻愣在地上的小白鸽,做出一阵驱赶的手势。

    “啪啪…”

    这小白鸽虽傻愣,但脑子还挺灵光的。见老汉摆手,它便识趣地一扇翅膀,扶摇而起…

    莎莎…

    人走了,鸟也走了,周遭渐静,迅风的尾巴也完全消了。就剩下些被狼狈刮落的枯枝枯草杆,凌乱地铺在小镇四处。此间再次恢复到原先那般。

    “嘎嘎…”

    老汉拿起烟枪,猫下身子,重新靠坐在土墙边上。

    伸出老手,由怀里掏出打火石,点着被迅风吹熄了的烟蒂。再同时深深吸入一口浓烟,含在嘴巴子里,也不吐出来。像似深沉地酝酿着什么…

    “都二十年过去了,老也老了,还争个啥子呢?”

    “哎…”

    老汉的两眼,浑浊且深邃。静静地,遥望着,南方山林里,那些被迅风刮得一时挺不直腰杆的木棉树。

    “师兄就是师兄,随便喊个徒子徒孙出来,都能摆出这么多道道…”

    浓浓的白烟,随着话语,由干瘪的嘴角丝丝泄出。徐徐化淡,扶摇九天上…

    “翻手云,覆手雨,鬼谋算天机。”

    “咱们这些老骨头,可再也劝不动了呀…”

    “诶…”

    九天云上,千万里外。

    白云朵朵,风清天晴。

    六只黑鸦,结伴而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商道变天

    月起日落,月落日出,翌日晨。

    年初五。

    北邙关,南去数千万里。

    白云依旧朵朵,风清仍与天晴。

    六只结伴而行的黑鸦,疾掠白云上。红晃晃的小眼睛,没有过多的神采。唯一丝坚韧与此间万物成映影。映影再化流光碎影,正与疾风同行。九天下眺,人间变幻无常。山林川流,城镇百态,皆瞬息消逝…

    快,快至唯念。

    南下。

    南

    大唐南,岳阳。

    岳阳南,城南。

    城南之南,南亭别苑。

    大年才过五日,岳阳三千的春意便逐渐开始淡去。来往的车马行人,多多少少的,都已经脱去了喜庆的红装,换上了日常的便服。重新挑起柴米油盐的担子,川流在街巷上下,慢熬着普通百姓的日子。

    而此刻,清秀的南亭别苑,则还尚有些红火的意思。

    高雅的院府大门,仍贴着喜庆的红纸。红砖砌墙,红木做门,门上摆着块偌大的铁木牌匾,上书南亭苑,三金漆大字。两朵艳丽的大红花,沉甸甸地挂落四角,摇摆着花穗,春意尚在盎然…

    “大哥…恭喜发财呀。”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图个喜庆…喜庆…”

    “……”

    牌匾下,沿着石阶,六位掌棍汉子上下守立两边。络绎不绝的访客,携家眷,提红布厚礼,顺着大门进进出出。无论上阶入门者,还是出门下阶者,这些访客身后跟着的仆人,总忘不了,为守门的六位汉子,送去一个小小的红包…

    无它,礼数使然。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的就正是这道理儿。

    可是,

    这别苑里头的阎王,又哪是说见就能见,那么好见的?至少,今儿来这的人,就没一位见着过那阎王咯。

    或许是他太忙,也或许是,来人背景太贫,够不着他那,大唐南域商道之巅的门槛。总而言之,今日的访客呢,是连主厅都没进着,便被这苑子里的几位管家喝停了步子,随之敷衍几句,留下厚礼,便请出了门去。

    门外…

    “连个大管家都见不着…”

    “诶,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呐…”

    一位打扮得正式的中年商贾,垂头丧气地由大门走出。

    “大哥…恭喜发财…图个喜庆嗨。”

    “……”

    跟在商家身后的家丁,非常识趣地从袖子里掏出六个红包子,分发给守门的六位汉子。而,这些汉子也不客气,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地就伸手把递来的红包收入怀中。从头到尾,连一道笑容也没还回去过。

    实在嚣张。

    不过,,对于这些门卫的作态,这家丁很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老爷,今年这礼,连谷管家都不敢收,我看咱们襄阳那边的生意,还是先歇歇吧。”

    笑脸盈盈地哈腰点头一番后,这位家丁方才跟上离去商贾的脚步,在其身后恭敬地低声建议道。

    “襄阳不能罢了,这礼咱们还是想办法再送送吧。回去后,帮我和廖账房通声气。”走在前方的商贾老爷,轻声说道。

    “是的老爷,可是…”

    家丁闻言,似仍有不甘,继续说道:“可是,这礼连谷管家都不敢收,廖账房通气恐怕也不会又作用呀。咱们要是把襄阳的买卖停了,还可以保下些亏损。咸阳和岳阳这边,咱们仍可以做做百姓买卖,不至于吃老本。只要熬过些时间,这事估计也就过去了…”

    “哼。”

    家丁的提议,似乎惹毛了这位商贾老爷。在走出别苑大门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回头,指着家丁的鼻子就大骂道:“你懂什么!襄阳是我们布行的根基!要把那停了,明年我吃西北风啊?”

    “……”

    商贾一番喝骂,直吓得那家丁慌忙低头弓腰不语。

    “咦?”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位正准备上马车离去中年男子,被这边的喝骂引起了注意…

    闻声稍稍转过头来,不由一笑:“哟,这不是郑兄么?”

    “……”

    商贾闻言,顺声看去。

    是他?

    此人,商贾认得。虽不算熟络,但也是有些买卖往来。他做的是布匹买卖,此人做的是染坊配料的生意。所以,一年半载的,总会打上那么些交到,认得个生脸。

    他拱拱手,提一抹苦笑,朝着那人回礼道:“是啊,陈掌柜,今儿真巧,都碰一块了。”

    “呵呵…”

    被叫做陈掌柜的男子,收回踏上马车的小腿,侧身转向商贾拱手走去,边走边笑道:“是很巧呀…”

    话说一半便停住了。

    他走至商家身前,方才继续低声说道:“郑兄,应该也是为今年上供的那批皇商来的吧?”

    “……”

    商贾稍稍诧异,收起行礼的双手。

    这里说的皇商,不是别的。正是每年由京都礼部起草的一份采购文书,采购内容多为皇家供品。按理说,做染坊材料生意的陈掌柜,与此事是八竿子打不着才对的。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还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事,似乎就有些蹊跷了…

    “莫非陈掌柜,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掌柜摇摇头:“我们这些小老板姓,哪能指染这些大买卖呀。我是为今年店里的蚕子而来。”

    商贾更诧异了:“难道说,你们店子的渠道生意也出漏子了?”

    “呵呵…何止我们?”

    陈掌柜掀起一抹浓浓得苦笑,笑得是比哭还难看。接着,他又侧着脸,深沉地看去那座访客不绝的苑门一眼,方才轻声说道:“包括你们布行在内,这整片南域的衣食住行四大行当,千百分支,大大小小都出大漏子了!”

    “都出事了?”

    陈掌柜别有深意地点点头:“这南域六大家呀,今年恐怕都会翻一翻账本咯。”

    “嘶~”

    商贾听完陈掌柜一话,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磨蹭起了两只保养尚好的手掌。是压制不住的慌张…

    “你哪里来的风声?”

    思量片刻后,商贾不自信地说道:“不会是这风声有误吧?这些年不都好好的么?这说翻账本就翻账本,是不是太突然了?”

    “哎…郑兄,你此言就差矣了。”

    陈掌柜摆摆手,稍稍吧脑袋靠近商贾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地说道:“这风声,就是我们那老爷子放的呀。他都那把年纪了,已经很少放话的了。这次能放话,事情就肯定得有个准信儿。”

    “可是几年前,从京都退下来的那位段老爷子?”商贾问道。

    陈掌柜,眯着眼睛,肯定点头:“正是。”

    “……”

    商贾磨蹭着的两手,不由加重了一些力度。略带忐忑问道:“段老爷子,高见如何?”

    “早有预谋。”

    说着,陈掌柜相似在做些不见得人的事儿一般,鬼鬼祟祟地瞟了四周一眼,而后一手搭过商贾的肩膀,埋过脑袋,低声述说道:“这南域六大家是早就有预谋了。就在年前冬末开始,这布衣南家断布行衣道,独吞今年江南市场。咸阳沈家压南域地价,伺机收各城闲土。大食郭家蚕食南北粮仓,很可能是待严冬至,百倍出手。而,千里朱家则更狠,疯抬百兽禽骑…”

    话说到这里,陈掌柜便止住了嘴巴,不再往下说了。

    细细聆听的商贾,正是听得有些入神时候,不由急问:“疯抬百兽禽骑之后呢?”

    陈掌柜抬起另一只手臂,举至两人眼前,突然大力一握!

    “待战起,天价充军!”

    “呀…”

    此话一毕,商贾顿时一惊,双眼一瞪,连忙执起双手捂住嘴把,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一介商贾,虽然比平民百姓好上那么些许,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些站得高些的蛤蟆罢了。这,井口外的事情,露出一丝,也能把他们吓得个半死了。

    见着商贾这狼狈得样子,陈掌柜无奈一笑,化拳为掌,安抚地拍拍他的胸口,说道:“郑兄莫惊,这也只是我们那老爷子的瞎猜,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好一会儿,

    受惊的商贾,哆嗦了好一阵子,方才稍稍松开捂嘴的双手。

    “那…那…金银两家呢?”

    陈掌柜摇摇头:“这两家的行事风格向来神秘且霸气,连我们那老爷子,也都不敢猜测他们的想法。但,按他们以往的手段来看,这次要做的账,必然会被其他四家,更可怕数倍有多。”

    “那…那…他们就是要翻江了…”

    “可能吧…

    只要别翻天就成。饿一两年,死不了人的。”

    “如果…”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翻天了呢?”

    “呵呵,那咱们就得搬家了。”

    “……”

    南亭苑外,两人相聊。

    时而惊诧,时而沮丧,时而又偷偷瞧看旁边远处的院府,聊得入神且鬼祟。

    幸好周遭路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两人再鬼祟些什么。而,原本拱腰站在商贾身后的家丁,在两人聊入正题的最开始,便非常识趣地远远走开了。拿着根马鞭,独自坐在为商贾老爷准备的马车上,百般无聊地轻拍着马腿,东张西望,苦熬着时间。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商道诡胎

    过午时,日升起,太阳渐烈。

    相聊的两人依旧没完。

    九天之上,白云之间。

    那一路结伴南下的六只黑鸦,终于飞到了岳阳城的边缘。这一刻,它们终于第一次改变了互相之间的飞行轨迹。两只依旧向南,两只向西,还两只向了东北,各分飞去。

    不说其他,且先说那两只向南的黑鸦。

    “啪啪~”

    翅膀轻挥,瞬息便是百十里。划过一抹云彩,留下两道淡淡的黑残影,无声无息。

    这样的流光速度,也就只有闲坐在南庭院外,马车上的那位家丁留意得到了。

    不过也只是留意到了而已。

    在不经意一个打盹的眨眼间,他看到了这一道有天上落下的黑线。正当好奇,再次抬起眼皮子就欲细看时,唯烈日阳光,蓝天白云依旧,这哪里还有什么黑线啊?

    即使有,那也只能落到了,他身后的那座清雅的南亭苑子内了…

    “啪啪~”

    “啪啪~”

    拍着翅膀,两只黑鸦从流光碎影化成实体。

    由千丈高空,直径划落到了南亭苑的后花园里。

    这儿的后花园,算不得富丽堂皇,瑰丽非常。但却延续了整座南亭苑的清雅别致,韵味独到。一座凉亭,绿树成荫,花草萋萋。一潭清池,有鱼儿畅游,也有人儿垂钓。潺潺水流与轻脆鸟鸣成相应,悠闲相当。

    “啪啪…”

    两只掠至的黑鸦,不约而同地,都落到了凉亭下的石桌上。

    一只尚为白净的手掌伸直黑鸦的尖嘴前。

    “给我。”

    “吖!”

    手掌前的黑鸦,怪叫一声。紧接着,便从嘴巴吐出根细小的竹筒,落到伸来手掌之上。

    “咦呀…”

    “银花说的没错,这玩意真够恶心的。”

    说话之人,是位书生。三旬上下,皮肤白皙,正是岳阳楼上,那几条商道大鳄之一。他嫌弃地翘起一边嘴角,同时把手中的纸扇放到石桌上。方才用手指,细细拨开湿粘的竹筒,抽出藏在里头的卷纸,打开…

    “哪来的?”

    此时此间,除了书生外,此处还有另外一人。

    四五十岁,半老人儿。无他,只能岳阳楼上,另外一条大鳄,那位师爷。他正坐在书生的右手侧,凉亭外,怡然独钓着。

    “北邙关。”书生草草看过书信后,露出一丝小小的惊讶,回应道。

    “哦?”师爷听闻,也有一丝惊讶。

    “……”

    书生没有多言,直接走过两步,把信纸由肩上递到师爷的身前。

    “你看看。”

    哒…

    师爷轻轻放下鱼竿。一手接过信纸,放到眼前,细细看去。

    半响,这位师爷看信的时间,比书生要久很多。花了将近十个呼吸,他才把短短的一页信纸,有头至尾完全看毕。惊讶稍稍褪去…

    “北茫那位,居然把夏渊这痞子给放出来了。”

    “哗…”

    “预料之中。”

    书生重新拿起扇子,轻轻一扇,扇开扇翼轻摇。

    “按当年一战的分析来看。圣人之下,由夏渊南来,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不好说。这里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书生话罢,师爷突然转了个话题:“这事情来得太巧了,我想…老金那,应该还藏着些事,从来没给我们通气。”

    “恩?”

    书生稍稍皱起了眉头。

    同为商道中厮杀的大鳄,师爷这话,虽然只是露一点苗头,但书生也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不语…

    “哗哗…”

    清澈的池水,由假山哗哗流落池潭。池子里的鱼儿,摆着尾巴畅游其中。独钓的鱼线挂着条还未死去的蚯蚓,蹦跶在池水里头。

    或许是胆小,也或许是吃得太饱。池潭里的鱼群,对这条鲜活的虫子,都抱着警惕的心态。不敢靠近太多,更别说是上去咬上一口了。

    “老金在谋算一道上的造诣,确实比我们高出不少。但,我并不认为,他能算到夏渊南下。”在寻思好久一阵子后,书生看着水中的鱼群,肯定说道。

    “其实,也无需算得如此精准。”

    师爷重新拿起鱼竿,继续说道:“他只要推测到,那位会在这个时候,下这一步棋,即可…”

    “你在和我开玩笑?”

    不等师爷说完,书生一句断话,同时异常怪异地看着他的背影,急说道:“此世间上,除了那位天上的神仙外,还有谁能推算鬼谋的心思?即便老金再谋高十倍百倍,他也摸不到鬼谋的一根脚趾头。这又何来推算一说?”

    “是的。”

    没理会说得激动的书生,师爷淡淡点头应道:“所以,我才会说,老金还有事没给我们通气咯。”

    “……”

    不简单,

    师爷这句话不简单。激动的书生一时没有了动静,强平下心情的浮躁,再次陷入了沉思。

    今天来的这封信不简单,有些事情,他或许还真得好好回忆与思量一番。

    日渐偏移,许久。

    纸扇停止了摇摆,书生缓缓走出两步,坐到了师爷身侧。

    “姓夏的小子,来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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