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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天行-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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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懂了么?”

    “使刀的。”方信点头轻应。

    “恩。”

    沉应一声,不再有话。

    独老把目光移向远处,那栋断半的主楼上。两眼眯成一线,似深思,也似想从那道,上下百余丈的整齐切口上,看出些什么端倪。静看不语…

    雨露绵绵,成雾灰白,茫茫蒙蒙。

    细小的雨珠,渐不起地上多少涟漪,却能让人们的视线,变得模糊。就好比此时,这座院子里的事实,就在摆眼前。但大家总觉得不是那么的真实。

    远处,几位披着蓑衣的中年男子,巡查了一番大楼后,由残破的楼门走出。冒着细雨,朝着独老与方信这个方向,走来。

    因为,他们身上蓑衣与斗笠,遮掩了几人原有的衣着打扮。所以,此时还看不出,来者几人的身份如何。但,从他们手中所持兵刃的样式看来,应该都是些江湖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了。

    喳…

    几人行至独老跟前,双手抱拳行一晚辈礼。

    “恩。”

    独老眯着眼睛,点点头,以示回应。

    礼行毕后,来者当中,一位执八尺黄铜长棍的男子,微欠下身子,恭声问道:“独老,可有推论了?”

    眯眼睁开一丝,独老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没有答话。

    男子见状,稍皱起眉头。

    独老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往日里,只要旁人问道,这位老谋者,纵有不解也会为问话者说道一番。像今日这般,似是而非的沉默,则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七星所为?”男子再问。

    独老沉沉合上眼皮,再沉沉打开,含笑缓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若真要飞来横祸,又有谁能躲得过?安吧…”

    独老似乎并不想过多揣测与推论此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说话的同时,他后挽着两手,迈开脚步,越过了前来问话的几人。朝着院门的方向,蹒跚离去。而方信,也非常默契地,打着油伞跟在一旁,与其并肩同行。

    “祸到临头,如何是好?”

    看着两道离去的身影,这位问话的男子仍不甘心地,转过身去追问道。

    独老未有止步,伴清风细雨,逐渐行入茫茫白雾之中。当两道身影即将消失之际,清风才带着细雨,送回来了一句话语。

    “随波逐流应天命,顺势而行看造化。”

    “……”

    话声回荡,悠悠消弱。

    远处的人影已无踪迹。剩几位沉思在话语中,迷茫在细雨里的蓑衣人。语有深意,难以琢磨,此间的事情居然涉及如此深远,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惊讶…

    风淅淅,雨绵绵。

    心有不解,话亦难言。

    遥北望,岳阳楼。

    千丈高楼入云天,过细雨,破云雾。似与天公比高,可终究没天高。便也就见不着,天上那一抹阳光灿烂了。

    顶楼。

    北风带雨,由虚掩着的窗台,吹入。轻拂过场间几人的发丝与衣裳,又撩起几页堆积在大圆桌上的信纸。尔后,它就像是一位顽童,甩一甩尾巴,便又从南面的窗户,悄然离去了。

    哗…

    坐在窗台边上的商贾男子,随手翻过一页账本,拿起毛笔往自个舌头上舔了舔,接着在账本空白处,写下几个小字。

    “京都崩天,三圣联手,斩一道王者天罚,这是大事…”

    又写下几个字…

    “但,自家门口起这么大风,这事儿也不见得小呀。而,我们却至今没人收到准信。那,这风是不是太诡些了?”

    吱吱…

    商贾右侧,一位光头男子拧着根金枝,正挑逗着悬挂在窗前鸟笼里的,两只小金丝。有意无意间,他的余光总是瞟向不远处,那道肉山似的身影。

    “这就得问咱们的金大掌柜咯。千万里南域,有金子的地方,就有金家的线人。若连他都没有准信,那咱们费再多心思也白搭。”

    金枝触一触笼子里的金丝…

    “我说得对吧小花梨,啧啧。”

    “呵呵…”

    巨大的肉山,抖了一抖。伸出巨大的手掌。从旁边的果盘中,拈起一颗紫得发黑的葡萄,放入嘴中,细嚼:“这事不急,用不了几天就能有准信了。你们要真闲得慌,就好好打理下翻帐的事儿吧。这事,才是急事…”

    哗…

    商家翻过一页账本,又写下几字。

    “帐,自然要翻,我也是天天都在翻。只不过,这随手翻翻,赚几个银子也就罢了。若弄不好,把咱们的船给掀翻了,那可就嗝屁了。”

    “呼…”

    “你怕了?”厅堂另一边,坐在摇椅上的老妪,把着烟杆,吐一口白烟。

    “赌这么大,谁心里不都得颤颤一阵啊?”

    “怕就出局吧…”

    巨大的肉山,扭头看着商贾:“没人会拦你。”

    “呵…”

    似笑非笑,翻一页账本,写几字,再翻一页。商贾就此不再回话。而,那座巨大的肉山,则接着扫眼此间其余五人。

    沉声正色,继续缓缓说道:“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了。咱们商道有两利,小利与大利。”

    “利小者,谋人谋财。有个金银万担,便可图一生荣华无忧。利大者,谋天谋势。与金钱无关,求的是宗族昌盛,与世长存无忧。咱们做买卖,向来讲究生生意意,谋财不害命。最终赚来的银子,还得有这个命去花。”

    “这道理,我想诸位都懂…”

    话缓,顿一顿,待回声稍逝片刻,恐怖的大嘴再咧开两分,继续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谋小利,还是图大势,诸位各取所需便是,金某绝不阻拦!”

    话罢,声止。

    剩最后一句重语,恰如虎啸山林的余势,与悄然入屋的微风,徘徊在每个人耳边…

    久久不息。

    “你言重了。”

    轻摇着的纸扇,稍稍缓下一些速度。坐在圆桌边上的书生,单手执起茶壶,满上一杯清茶,尔后细细泯入一口:“同在屋檐下,哪能不同谋啊?”

    “……”

    咄…

    放下茶杯,轻摇着纸扇,书生瞟去一眼坐在角落的师爷。而师爷则点点头,两人似乎在无声中,达成了什么默契。片刻之后,书生忽然转了个话风,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可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在岳阳布局?”

    问题,有深度。而现在问出,则显得有些突兀。至少,这个话题不适合问,因为它在代表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但,金不换也没介意,笑开的大嘴,收起咧痕。

    “很快便知,不急这一时。”

    “何时?”

    “正月十五,瀛水河上。”

    “……”

    莎…

    风随话落,漾起杯中涟漪,吹散一丝书生的发梢。

    青丝拂脸,细长的眼眸,沉落三分。坐窗台边上记账的商贾,放下了毛笔,合起了账本。逗鸟的男子,跳了跳眉毛,停下了手间的动作。而,那一直无话的师爷,则拢着袖子,缓缓站起了身子,朝着北面的窗户迈开了步子,行思。

    一息之间,短短八字,就宛如一面蔽日的乌云,顷刻便让此间蒙上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因为,这四字一话,在回答书生这个问题的同时,其实也是在隐隐约约地,预示着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沉,思。

    正月十五,元宵佳夜。

    于普通百姓而言,点灯礼佛,烧香敬神,一夜鱼龙舞。这是一个,不亚于元夜与大年的,佳节赏月夜。但,对于某些身在江湖朝堂间的贵人与大能者而言。这,则是一个,点灯哀思,烧纸焚香,缅怀故人的祭夜!

    任谁都不会忘记,十三年前,那一个哀嚎传遍千万里大唐的元宵夜晚。

    那一夜…

    在举国欢庆,点灯赏月的同时,

    五十万禁军,领旨带刀进太极。八十万天策,应令出骊山入东北。千百城池,万万守兵,执凶刃,列攻阵,战备大唐八方。月黑风高,长夜无眠,在那座通天高塔的一声令下!寒刀落,哀嚎起,血染长空!上至当朝文武百官,下至村镇小吏,归隐老臣,以及那片夏氏的四万里封土。只要能和那位三朝太傅扯上丁点关系的人和物,皆在一夜之间,化作了亡魂与春泥。

    从此往后,朝堂之上,再无夏隐二字,亦无夏系一人,更无太傅一系。

    而朝堂之下,那些受此事牵连的官员子嗣,则在真武山的那位大长公主的庇护下,被送到了岳阳七星。就此之后,七星院便多了个雅号。

    人称,孤儿院…

    至于,那一夜,另外一位主角的人和事,则更加广为人知了。

    安王送妃入太和。

    凄切哀嚎谁不知?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风带血

    乌云蔽日,阴雨绵绵。

    正午之后,细细的春雨便代替了所剩不多的阳光,拂撩着岳阳城的周遭。城巷街道,行人逐渐少去;只剩下些,新货还未卖完,苦等着客人的商贩。新衣换雨蓑斗笠,撑油伞,弯腰杆,吆喝声起伏在潮湿的街道两旁。

    昨夜由京都起飞的信鸟,在正午时分,便已全数散入大唐八方。

    不出意料,该震撼的依旧震撼,只是多了一份忐忑不安。虽然早有预料,昨夜的京都必然变天。但,极少人能想到,这天会变得如此彻底。以至于,隐藏在那盘棋局深处的三位大人物,竟敢默契地联手斩去了一片仙人立下的苍天。

    这也让得,许多人儿在震撼之后,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头上的这片天空,是不是早就已经改变了。

    就如同,数月前吕随风登上那岳阳楼顶,高喊出那卷“七星掌门手谕”的讽刺那般。

    纯阳宫里的两位半仙,早已消失了二十年。那南溟蓬莱岛上的仙人,又何曾不是二十年没有显露人间?难道说,他们真的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么?又或者,真的元寿已尽?毕竟他们真的已经活得太久了…

    要不然,凭那三位大人物,纵有翻天的本领,又哪来的胆量,敢去撕那一纸誓约?

    不安与惶恐,充斥着七千万里大唐国土,每一缕尘埃。

    其中,岳阳城最甚。

    昨夜洛溪事起未平,今儿京都来信再掀一波风云。天落雷,人已杀,北边事完,不出数日,岳阳城便会迎来那位南下的浑天大痞子!从此往后,岳阳的风云将会翻腾到什么层度,那根本就没人能够有所预料…

    傍晚,

    日无光,风不止。

    阴雨绵绵,轻飘如雾。

    城北,全岳阳城最荒凉的王府长街。

    两道人影,一老一少。老者在前,银白道袍,挽拂尘一把。少者在后,青衫飘逸,提红布包裹两盒。皆撑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踩着湿漉漉的泥石街道,迎细雨前行…

    无话,神色平淡。两人走路的脚步,就连积水都渐不起多少,非常平静。

    且有些沉重。

    寂…

    此间直去,方圆十数里,少有民居,也少有人烟。而这条荒凉的长街,则从来都不会有,也不敢有人气与生息。今日有雨,天不放晴,那就更把此处的清冷,逼向了空寂。

    人无话,街无声。

    唯雨雾蒙蒙,成白纱飘飞。悄悄地,轻抚着长街上下,与环街而建的十数里岳阳王府。藤蔓青叶,依旧横生,细雨凝成珠露,不时滴落润土。百年老榕,遮蔽长空,闲停在树上的鸟儿,远远眺望着来人。

    岳阳王府,内院。

    今日,出奇的有了些人气。

    徐烟渺渺,伴着雨雾,由西辅院升起。连通辅院与主院的小径间,隔三差五地,便有几位穿着端庄的侍女,端着玉盘往来穿行,略显忙碌景象。

    “哒~哒~”

    就在外头有人冒雨前行的同时,一位师爷打扮的半老男子,拿着把油伞,从侧殿走出。

    步伐平稳,走得不快不慢,出了殿门他便打起油纸伞,顺着小道,朝王府大门行去了。

    一路上,与他迎面走过的侍女,在他丈余之前,便会止住脚步,尔后躬身行礼,同时侧过一边身子,为其让出一道。而这位男子,也不客气,只是微微一笑,点点头,以示回应,便迎面擦肩而去。

    很显然,这位师爷在这座王府里头的地位,着实不低…

    天色渐沉,陆续有春蛙呱噪。

    榕树上,几只闲着的鸟儿,实在看得有些无聊。拍打两下翅膀,便飞回了树梢的草窝里头,睡下了。

    雨绵绵,静静的。

    时过半刻,

    雨中两人走到王府的大门外,止下了步子。

    “唆~”跟在老道身后的青衫少年,收起油伞,往前走出几步。执着伞柄,轻敲木门三声。

    “咄咄咄…”

    微微颤动,震落些含在门沿上的水珠。

    良久,无人回应…

    唯长满门板的青藤叶子,盛着晶莹的玉露,晃悠着明光,述说着清冷。

    莎…

    放下敲门的伞柄。

    敲门的少年,没再像上次来时那般,彬彬有礼地继续敲门等待了。看着眼前这副老旧不堪的红木门板,他平淡的眼眸中,透出丝丝不悦,还有一丝不屑。

    “别给脸不要脸哦。”

    “……”

    此时门外只有两人。

    而少年这句话,必然不是对他身后那位道人说去的。那剩下的可能,便只能是,朝站在门后的那人说去的了。

    “诶!诶!”

    “来了来了。”

    果然。

    话落不多时,门后便传来了回应。

    “诶卡…”

    紧接着,就和上次一样了。

    破旧的门板,极其艰难地才被人掰开一边。尔后,探出一颗贼眉鼠眼的脑袋,瞧了瞧眼前的少年,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少年身后的道人。

    “哎呦!哎呦!”

    “这不是夏小哥么?”

    探出的脑袋,掀起一副假惺惺的惊讶脸色。在说话的同时,他转折眼珠子看向夏寻身后的道人,两手握着伞柄抱拳:“这位一定就是名震咱们岳阳三千的李清风,李大院长了!哎呦,都是难得贵客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切莫见怪啊…”

    “噢,对啰。”

    说着,这人脸色变得甚是狐疑的样子“今日天不放晴,咱们这又没喜事开办。不知道两位远道而来,是有何要事呀?”

    “……”

    明知故问。

    而且这装傻的样子,实在是假。但,夏寻也不拆穿,顺着话便淡淡回道:“吃饭。”

    “哦,吃饭呀…”

    师爷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装够了吗?”夏寻淡淡一笑道。

    师爷摆摆手,同样一笑,只是笑得奸诈渗人。

    “夏小哥这是哪里话呀?这吃饭嘛,不就多两双筷子,两个碗的事情儿啊?我也是有哪句说哪句罢了。可别误会啰。”

    “那你可说完了?”

    有过一次经验,夏寻已经非常清楚,这位师爷说话绕圈子,能把人给活活绕死的脾性了。所以,开门见山就直入正题,不留半分回旋的余地。

    “恩。”师爷再次点头,笑道:“说完了。”

    “那能带路了?”夏寻道。

    “诶…”

    “小哥这又是哪里话呀?路当然可以带啊。咱主子也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哪能有不请客入门的道理呀?”这师爷嘴上说得是好听,但腿上却没有动弹的意思。两眼微微下视,看着夏寻手中两张红布包裹着的锦盒。

    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礼,凭小的这身板子,还能不能接得动啰?”

    “呐…”

    夏寻手腕一提,递过两锦盒:“礼不重。”

    “多轻?”师爷笑问。

    “城南春满园的鸡血糕,共四斤四两四钱。补身子最好使,特意给你们主子买的。”

    “……”

    夏寻特意把话中最后一句说得阴沉,话中带刺,是指桑骂槐,让人听得很不自在。师爷随之稍稍一愣,一时间,没有想到该如何把这话继续绕下去了。

    嘀…

    门沿青藤,雨露盈晃。

    蒙蒙细雨,被夕风吹偏了一些角度,洒过门外门内的两人脸上,泛起点点雨痕。四目相视,一浊一清,似有思绪在争锋。

    想了好一会儿…

    眼神逐渐平复,师爷没再说话了。

    他一手接过递来的锦盒,一手吃力地把一边门板,完全掰开。方才提着锦盒和油伞,后退半步,侧过半边身子,做出一个请客的手势。

    阴声怪气道:“那里边请吧。”

    “……”

    夏寻并未直接走入。

    他微微躬身回一礼,尔后侧走出一步,为身后的李清风,空出一个身位。

    李清风也不客气,收起油纸伞,便理所当然地迈开步子,越过夏寻,顺着打开的一半的红木门板,直接走入王府。接着,夏寻方才跟其后脚,尾随而入。

    “诶卡…”

    “哗…”

    随着两人相继走入,师爷顺手把木门关上。

    岳阳王府,

    坐北向南,府邸三分。

    一主二辅三院相连分布,成青龙白虎护主格局。六分园林,四分楼宇,皆为人间少有的精品瑰宝。若非荒废多年,无人打理。惹得杂草与林树蛮生,毁了原有的卖相。否则,此处必为大唐最为奢华气派的几大府邸之一。

    此间三人行,不快不慢。

    李清风与胡师爷在前,夏寻在后。配上周边荒凉的园林景观,以及细雨蒙蒙的衬托,就恰似三位踏青游园的人儿,静恰幽幽。

    “李道长是有二十多年没来咱王府了吧?”

    “恩,差不多了。”

    师爷瞧了瞧四周茂盛的荒草与榕树,说道:“这园子也有二十年没人打理了,可是让道长见笑咯。”

    李清风也顺眼看了看四周,不知是真是假地一声轻叹。

    “哎…”

    “不打理才好啊。若打理得体面风光,可就没这味了。”

    “哦?”

    师爷似疑:“不知道长见着什么味了?”

    李清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侧过一边脸颊,瞟着身后的夏寻说道:“啥味呀?”

    “藏不住的血腥味。”夏寻答。

    “哦…”

    李清风转回正脸,朝着师爷重复夏寻的话,说道:“血腥味。”

    “呵呵…”

    师爷一笑,让人看不出是玩笑,还是鄙笑。

    “两位可真会开玩笑啊,这平日人影都不多个的地儿,又哪来的血腥味啊?该不会是两位闻错了吧?”

    “这味浓,想错也错不了。”李清风道。

    “原来这样呀…”

    师爷顿一顿,话风稍转,玩味意浓:“即便真有,那应该也是近些日子给北风稍来的血味儿吧?”

    “……”

    话有所指,此间三人都能听得出来。

    李清风不语。待好一会儿,他身后的夏寻淡淡开口。

    “北风轻,吹不到这来。是南风带血向北吹,才能有这味。”

    “哈哈…”

    师爷闻言,轻笑转大笑。

    瞟眼远处的内院侧殿,笑道:“小哥的鼻子可真灵啊。小的住着快大半辈子了,都闻不到这味。不曾想,小哥刚来岳阳不久,就给闻出来了。佩服,佩服…”

    “你们放在我鼻子前,我想问不到也不成呀。”夏寻答。

    “那这味可对小哥口味呀?”

    “恶心死我了。”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逆天少年

    夜色将至,闲鸟归巢。

    伴细雨夕风,夏寻三人打着油伞,由王府大门,缓缓行向内院右侧第二间宫阙。

    而,这座侧殿的大门,则早已打开。不时有侍女端着玉盘进出…

    大门两旁的两根巨大梁柱,似乎被人重新涂上过新漆。盘在梁柱上的腾龙,麟角可见,栩栩传神,与周边几座破旧的宫阙,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座宫殿之内,也一样。

    与夏寻上次进过的那座主殿,有着天壤之别。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长宽数百丈的内堂,八根数十丈高的巨大顶梁柱,均分八方支撑着整座宫殿。上雕龙腾九天图,镀金漆,镶银缕。两边有各摆钟鼓乐器百副有余,以及侍女数十人,皆端玉盘静站。宫殿中央,一张鲜红的绒毛地毯,由大门一直延伸至殿内最里端,极显气派。

    而最里端,只摆着三张红木长桌。两丈长,四尺宽,放美酒金杯与点心凉菜。一张居上首,两张居下首,以地毯为界,相对而落。

    此时,三张长桌之上,已经入座两人。

    一人于上首,

    能做这个位置的,便只能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了。

    和往常一样,他仍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着身上。脸色依旧憔悴且深藏着气宇轩昂。两眼神光似猛虎卧荒丘。正看着大殿门外…

    “觉得如何?”

    “……”

    来客未至,话声清平。所以,这位王爷此话,只能是问向此间另外一人的。

    那人,坐下首右侧。

    是位少年。

    而且是一位,让人看了一眼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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