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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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是来买药而是来找活干的，老板当即板起脸。

　　　　“我这里不缺人，你赶紧到别的地方去，别耽误我家做生意。”

　　　　一连问了几家，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样，不是嫌她年纪小干不了活，就是压根瞧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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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益民药局

　　　　只有一家铺子还缺一个药柜，老板对她仔细考校了一番，还算比较满意。

　　　　不过后来知道她只能偶尔来帮忙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一口回绝了她。

　　　　她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心中还是闷闷的。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

　　　　陆瑶咬住嘴唇，她到底要上哪儿才能筹到银子呢？

　　　　她快走到胡同尽头，路过一家挂着“源生堂”牌匾的药铺，看到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头儿吃力地端着一口铁锅，锅里装满了浓稠的药汁，正滋滋冒着热气。

　　　　或许是锅太沉重，老头儿胳膊突然一歪，滚烫的药汁眼看就要泼到他身上。

　　　　陆瑶立刻跑上前去，帮老头将锅扶住，同他一起把锅放到铁架上。

　　　　药汁嗤嗤冒着热气，陆瑶见老头儿累得喘气，自己走过去拿起锅铲，趁热搅拌起了药汁，不然等到药汁冷却凝固，这一锅膏子就废了。

　　　　“小姑娘，刚才多谢你，不然老朽今日定要被烫伤了。这刚熬好的膏子可烫人了，沾上一点都不得了。”

　　　　老头抚着胡须，对陆瑶道谢。

　　　　陆瑶连忙摆手，“老丈，您别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老头儿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有些愁容，不由问道：“小姑娘可是有了难事？是不是家中有人生病要请郎中，老头子认识几个不错的郎中，可以代为引荐。”

　　　　陆瑶摇头，“家中没人生病，也没什么大事。”

　　　　老头儿笑道：“不是大事也可以说给老头子听听。”

　　　　陆瑶见他如此热情，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试探着问道：“老丈，您店里缺人帮忙妈，伙计的活儿、药柜的活儿我都能做，写字算账我也都会。”

　　　　陆瑶知道自己年纪太小，说自己是郎中人家未必肯信，这次就长了个心眼，只说自己能做些杂活。

　　　　她现在正缺银子，只要能找到一份赚钱的工作，苦点累点也无所谓。

　　　　老头听了陆瑶的话，沉吟片刻，“老朽的铺子只是替人煎些膏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煎药的伙计，暂时还不缺人手。”

　　　　陆瑶面上有些讪讪的，老头儿又道：“不过我侄儿也开了间药铺，他铺子开的大，说不定要人，若你真有本事，我可以帮你代为引荐。”

　　　　“老丈您放心，抓药算账切药和药我都会，绝不比任何人差。”

　　　　陆瑶将手心摊开给老头儿看。

　　　　老头儿见她稚嫩的掌心有不少伤痕，十个指头上全是薄茧，指甲淡淡发黄，显然是做惯了药房的事情，老头子上了年纪，阅历不比平常，隐约猜到了她的来处。

　　　　老头儿眯着眼睛笑了笑，叫来伙计叮嘱了几句，亲自带陆瑶去侄儿那边。

　　　　“到了，就是这里。”

　　　　陆瑶和老头儿停在胡同口的一家药铺前，写着“益民药局”四个大字的旗帜迎风招展，十分醒目，陆瑶一瞧，这不是她第一次去过的那家吗？

　　　　老板娘在柜台后看见老头儿，立刻堆起一脸笑，热情地迎上来。

　　　　“是什么风把伯父吹来了，您快进来坐，小莫，还不快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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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考校

　　　　她亲自捧来茶点，笑吟吟地说道：“伯父先坐，安平这些天太忙，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然他还说要带小海去给您请安呢。”

　　　　老头儿抚着胡须说道：“三娘，废话我也不说了，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老板娘道：“不知是什么事，要是能办的，三娘立刻就帮伯父办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头儿指着陆瑶，“这个小姑娘，你看着能不能给安排一个药柜的活干？”

　　　　陆瑶先前被老板娘拒绝过，此刻面上有些尴尬，老板娘却像之前根本没见过她似的，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四。”

　　　　“才十四啊。”

　　　　老板娘有些为难地摊手，“伯父，您瞧……不是我不听伯父的吩咐，而是我们朱雀胡同从未有过这么小的药柜。”

　　　　“我们这一行不看年龄，只问本事，不如你来考校一下，看看是否能行。”老头儿说道。

　　　　老板娘有些无奈，只好从药柜里随意拿出一块褐色带点透明的药，给陆瑶分辨。

　　　　“请问姑娘，这是何药？”

　　　　“没药。”陆瑶只看了一眼，斩钉截铁道。

　　　　“药性如何？”

　　　　“味苦辛，温，无毒，散血去瘀，消肿定痛，入肝、脾、心、肾经，配**活血散瘀，配血竭燥湿解毒。　”

　　　　老板娘不由看了她两眼，又抓出一把黄色的药片，“这又是什么？”

　　　　“熟地。”

　　　　“熟地味甘，微温，补血养阴，填精益髓，归肝、肾经，配当归治血虚萎黄，配龟甲治肝肾不足。”

　　　　老板娘又问了几味药，陆瑶均对答如流，显见是个熟谙药材的，老板娘沉吟片刻，又问道：“何首乌如何炮制，共分为几法？”

　　　　药柜的活儿无非就是抓药、辩药加算账，炮制药材有专门的炮药师傅，并不是谁都会的。

　　　　老板娘这是在强人所难了。

　　　　老头儿对陆瑶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见侄儿媳妇当着自己的面刁难陆瑶，脸立刻沉了下来。

　　　　陆瑶当然知道老板娘是在刁难自己，不过这样简单的问题还难不到她。

　　　　她声音清脆地答道：“炮制何首乌，共分为七法。”

　　　　老板娘有些意外，下意识地问道：“哪七法？”

　　　　“有黑豆制、黄酒制、蒸制、生姜制、甘草制、酒制和熟地制。”

　　　　“其中蒸制最为简便，取生首乌，洗净后煮沸两个时辰，至中心至粘性，晒半干，切茎基尾梢，晒至发硬，加水盖过药面，煮沸四个时辰，焖一夜，晒半干，再蒸四个时辰、焖八个时辰，如此便可切片，晾干后待用……”

　　　　“好！”

　　　　突然传来一声赞叹，一个四十多岁蓄着短须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小小年纪，就熟知炮药之法，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家父以前是大夫，从小跟着学过一些，懂些皮毛罢了。”

　　　　中年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太谦虚了。”

　　　　老板娘迎上前去，“当家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去东门收药材吗？”

　　　　“我听隔壁佟掌柜说伯父来了，就赶了回来，收药的事交给小杨就行。”

　　　　中年人笑了笑，“伯父，您来侄儿这里可是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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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锤定音

　　　　老头看到侄儿，眉头立刻舒展起来，脸上露出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陆瑶对侄儿说道：“安平，我知道何药柜刚走，你这儿正缺人，这个小姑娘你看如何，能否顶何药柜的缺？”

　　　　安平还未开口，老板娘忍不住在一旁低声道：“当家的，你答应过我的，我娘家的侄儿陈贵……”

　　　　安平挥手打断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伯父好容易才开一次口，这小姑娘又十分不错，我看她能行。”

　　　　“当家的？”

　　　　老板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面露怨色。

　　　　“这样吧，我店里正准备加些买卖，再多一个人也行，陈贵来，这姑娘我也要了。”

　　　　老头儿满意地笑了笑，“那工钱……”

　　　　“工钱和陈贵一样，都是每月一两银子。”

　　　　“掌柜的，我每月只能上半月工，工钱您看着给就行。”

　　　　陆瑶看着安平，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又黄了。

　　　　老头儿顿了下，替安平作了主。

　　　　“这好办，那就按时辰算吧，一个时辰十文钱，小姑娘，你看如何？”

　　　　陆瑶有些吃惊，每个时辰十文，倘若每天上四个时辰工，就是四十文，这样算来可是比每月一两银子还要高。

　　　　老板娘也变了脸色，想开口转圜，不过这件事已经被安平定下，让陆瑶明日就来上工。

　　　　陆瑶走出益民药局，站在街头，望着四周来去如织的人流，心情十分轻快。

　　　　今天她很顺利就找到了活干，只要她肯用心，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赚钱的方法，除了书本，该买的东西都得早点备齐。

　　　　她想了一下，去了一家四宝店，买了墨汁和毛笔，因四宝店里的纸太贵，一刀宣纸足足要十文，她又绕路去了城西的一家装裱铺子，将人家装裱裁下的大一点的废料全部买下。

　　　　虽然是不规整的废纸，粘帖一下也能用。

　　　　卖纸的伙计本来打算用这些废料生火，现在白得了五文钱，十分高兴，他大方地将装裱剩下的浆糊也给了她。

　　　　陆瑶买这些东西是想练练自己的毛笔字，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一手工整漂亮的字对应试来说都很重要。

　　　　她平时写病案，记笔记，为了节省时间，用的都是炭笔，好在她前世学过几年书法，还有半年的时间，每天练个一两张差不多就够了。

　　　　陆瑶回到济民署，张莹玉正在她房间等她，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陆瑶看到几天没收拾过的房间此刻变得窗明几净，就连几案上的那盆素心兰也浇上了水，感到十分意外。

　　　　“真是稀奇，今天吹的什么风，张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张莹玉朝门外努嘴：“诺，是她干的，我自己的房间都懒得收拾，怎么会管你的。”

　　　　话音刚落，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姑娘端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陆瑶回来了，立刻把水盆放下，有些羞涩地笑了。

　　　　陆瑶看她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突然想起她就是那天在重症病室，和她一起给朱小娇上鼻饲管的那个大眼睛医奴。

　　　　“啊，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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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上工

　　　　小姑娘绞着衣摆，细声细气地说道：“陆姐姐，我叫王茜雪，上个月才来东三院，那天的事真是多亏了你。”

　　　　王茜雪说着对陆瑶恭敬行了一礼。

　　　　她心里清楚，如果那天朱小娇真的死了，自己在济民署无依无靠，肯定会被方盈盈推出去。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拣药场出来，实在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陆瑶对自己的恩情，自己一定要记下。

　　　　“不必如此，我也是为了自己，当不起你的谢。”陆瑶说道。

　　　　张莹玉最烦这些礼尚往来，立刻说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吧，你不是有事和陆瑶说吗？”

　　　　王茜雪怯怯地看向张莹玉，张莹玉有些好笑：“我连她屋里的钥匙都有，你有话就说，不必瞒我。”

　　　　王茜雪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道：“那天朱小姐出事，其实是吃了方医女开的葱豉汤。”

　　　　陆瑶和张莹玉对望一眼，半晌没说话。

　　　　其实陆瑶早就猜到方盈盈给朱小娇吃了发散的药，不然她也不能立刻判断出朱小娇的病症。

　　　　不过她还是有些意外，王茜雪这样向自己坦白，就等于同方盈盈划清了界限。

　　　　她知道方盈盈趁着薛医女不在，在她们三院收买了不少人，如今风头正劲，她本还以为王茜雪已经被她收入麾下了。

　　　　张莹玉冷笑，“我本来以为她转了性，怎么不找她那位干爹过来找场子，原来她才是始作俑者。”

　　　　陆瑶立刻说道：“莹玉，事情已经过去，这话不可教其他人知晓，免得又生祸端。”

　　　　说着又向王茜雪道谢，态度周到而疏离，“谢谢你将此事告诉我，我承你的情。”

　　　　王茜雪知道现在是医试的关键时刻，任谁都不想与陌生人深交，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陆瑶，思忖了片刻，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陆瑶送走王茜雪，张莹玉将一块银子塞给她，“知道你今天没借到书，这个给你。”

　　　　陆瑶知道张莹玉手头并不宽裕，也推了回来，将自己今天找到活干的事告诉了张莹玉，张莹玉十分高兴。

　　　　第二天陆瑶是早班，午时两刻就下了值。

　　　　她急匆匆地赶去饭堂吃饭，想要早些上工，却发现今天的气氛和以往很有些不同。

　　　　平时欢声笑语的饭堂里如今只能听到沉默的咀嚼声，大家都不说话，埋头吃自己的饭，静默中暗含着剑拔弩张。

　　　　陆瑶叹了口气，这样的状况应该会一直持续到医试结束，除了竞争对手间的敌意，历年来使绊子下黑手的事也发生了不少，她自己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等到陆瑶去惠民药局上工的时候，老板安平一大清早平就带着伙计小杨上南边去收药材，伙计小莫因母亲生病请假回乡，店里只剩下老板娘陈三娘子和她的侄儿陈贵。

　　　　陈三娘子依旧是那副面善的模样，可是口气有些不大和善，她慢悠悠地看了陆瑶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我来，可我还是来了，陆瑶在心里说着，脸上也有些尴尬，“今天有些事情，因此耽搁了。”

　　　　一旁的一个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少年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吐出嘴里的瓜子皮，指着陆瑶。

　　　　“姑母，这就是姑父招进来的小药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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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刁难

　　　　陈三娘子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多学着点，别看人家年纪小，手上是有真本事的，就连你姑父和姑爷爷也赞不绝口。”

　　　　陈三娘子说完，说手头还有其他事，将药局交给陈贵，自己去后面忙活。

　　　　陆瑶上前和陈贵见礼，陈贵不理，只斜眼觑着她，一颗接一颗地磕着瓜子，瓜子皮带着唾沫星子吐得满天飞。

　　　　陆瑶见陈贵对自己如此无礼，也不再理他，自己忙起来。

　　　　她看见店里四处都是渣滓灰尘，像是几天都没扫洒过，就去拿笤帚扫地，又出去打了一盆水，将桌椅门窗擦干净。

　　　　陈贵在一旁看着，嗤笑道：“陆药柜，你不是姑父钦点的药柜吗，就只会干这个，我姑父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陆瑶就当没听到，自己拿了药品簿子慢慢地翻看。

　　　　陈贵见她不理，又道：“装模作样给谁看，非亲非故的，谁知道你是怎样哄了我姑爷爷，白给你个不干活光拿钱的肥缺。看你年纪小小的，倒学了一身狐媚子的本事。”

　　　　陆瑶横她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嘴巴还挺毒，不过她是济民署出来的，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这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

　　　　陈贵见她看了过来，以为陆瑶沉不住了气要和他争辩，心中一喜。

　　　　姑姑都和自己说了，只要这小姑娘一和自己吵起来，她就有办法辞了她，到时候再劝姑父给自己加双倍的工钱。

　　　　不过陆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了下文，依旧看着药品簿。

　　　　陈贵心里一阵烦躁，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册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这上面的价目要是传到外头去了，我第一个就找你。”

　　　　陆瑶“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碰也好，我今天起得太早，现在累了，刚好歇息一会。”

　　　　说完把椅子搬到太阳下，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闭目养神起来。

　　　　陈贵瞪着眼睛，就像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心里的憋闷就别提了。

　　　　到了下午，陈贵可能得了陈三娘的提点，开始将陆瑶支使得团团转，专门让她做抹桌子清药柜之类的杂事，让她一刻也不得闲。

　　　　抓药算账之类的事他都亲自来，根本不让她碰。

　　　　“陆瑶，去把知母的药柜清出来，我要放地丁。”

　　　　“陆瑶，这最底下的一排架子要移到最上头去，梯子在后面的耳房，你自己去搬。”

　　　　“陆瑶，这些瓷瓶要用沸水煮半刻钟，我等着装丸药。”

　　　　“哎呀，你泡茶的水不够沸，客人不爱喝的，你快去换了来。”

　　　　陆瑶默不作声地干着活，不管他如何催促，自己只一件一件地来做。

　　　　好在她从小做惯了这些事，手脚麻利，药局就这么点大，能做事又有限，不管他如何刁难，她都能够应付。

　　　　反倒是陈贵光顾着支使自己，差点算错了两笔帐。

　　　　这样几天过去，陆瑶冷眼看着，每天店里只有十多个抓药的客人，大部分的人都是来买成药。

　　　　陈贵的算盘打得还不错，一个人完全能应付得来，怪不得陈三娘子姑侄想方设法地排挤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就算自己再有本事，花钱养个闲人，换做是谁都不愿意。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陆瑶托腮看着天边的夕阳，估摸着快要下工，起身将桌椅茶壶等物整理好。

　　　　“小陈药柜，快，快帮我算算，这账目我算了四五遍都对不上，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胖子突然跑了进来，急得满头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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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算账

　　　　“哟，这不是马老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陈贵见是马记药铺的老板，立刻上前。

　　　　“快帮我瞧瞧这个。”马老板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陈贵。

　　　　陈贵有心在陆瑶面前露两手，接过单据看也不看便说道：“马老板，你别急，有我陈贵在，保准一会儿就帮你算出来。”

　　　　马老板听了，连声道谢。

　　　　陈贵对着单据看了两眼，好家伙，这单子上一共一百多味药材，所需的分量又各不相同，难怪马老板算了几次都不对，这可真是给自己找事儿。

　　　　好在自己手上是有真本事的，别人算不出来的，可难不倒他陈贵。

　　　　陈贵有些骄傲地抿着嘴唇，挽起袖子，噼里啪啦打起算盘来，看起来很有几分老帐房先生的风范，就连陆瑶也有些意外。

　　　　只是没多久，马记药铺的伙计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老板，客人说等不了了，这就要走了。”

　　　　“你说什么？”

　　　　马老板起身，急得重重一拍桌子，陈贵算了半天的帐突然被人打断，数目一下全乱了。

　　　　陆瑶见马老板急得不行，忍不住出言道：“马老板，一共是三百四十七两八钱银子。”

　　　　“什么三百四十七两八钱，姑娘说的可是我这张单子的账目？”

　　　　“正是。”

　　　　陈贵一甩袖子，“陆瑶，我连算盘都没打完，你怎能信口开河？”

　　　　“不信你再算算，看我是不是胡说。”

　　　　陆瑶看了一眼陈贵，胸有成竹地说道。

　　　　陆瑶前世可是扎扎实实学了三年心算，小学时珠心算比赛还拿过一等奖，这么简单的数字，她只要看过一遍就能算出来，又怎会出错。

　　　　陆瑶见马老板犹豫不定，又加了记猛药，“马老板，我是安老爷子招进来的药柜，你要是信得过惠民药局，就用我算的数去给人结账，若是出了差错，只管来找我。”

　　　　“陆瑶，你只是姑父雇来的人，出了差错你担得起么？”

　　　　他怒瞪着陆瑶，一回头却发现马老板和马记的伙计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由又气又急。

　　　　陆瑶笑了笑，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并不理会陈贵的责难。

　　　　果真如她所料，不到半刻钟，马老板就带着伙计跑了回来，劈头就问：“姑娘好本事，竟然算得分毫不差，敢问姑娘用的可是心算的法子？”

　　　　见他提到心算，陆瑶暗暗吃惊，难道这年头大夏已经出现了心算？

　　　　马老板见她不作声，当是默认了，又道：“据传此法是从西塱传来，我家中祖辈原先有人会此算法，只是如今已经失传，没想到姑娘竟然会此道，真是失敬失敬。”

　　　　陆瑶连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马老板客气了。”

　　　　“心算者心如算盘，无论多复杂的账目，只需看一眼，就能得出结果，我祖父曾说此法甚难，若无一颗七窍玲珑心，是断然学不成的，姑娘小小年纪真是难得啊。”

　　　　陆瑶还要谦虚两句，陈贵立刻没好气地道：“马老板，她是我们惠民药局的药柜，你可不能趁着姑父不在挖我家墙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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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货源

　　　　马老板面上一红，讪笑两声，他原本正是这个意思，此刻被陈贵点破，也不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他又和陆瑶和陈贵客道两句，就带着伙计离开。

　　　　陆瑶望着马老板离去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自己帮了人家的忙，至少也能得些酬金，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做生意的果然最抠门。

　　　　“人都走了还看，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陈贵愤愤骂了句。

　　　　陆瑶不由气乐了，这个陈贵真有点拎不清，反正他们姑侄俩看自己不顺眼，自己要是真被人挖了去，不现他的眼了，对他可不正是好事一桩。

　　　　正在此时，陈三娘子带着个小婢，二人抱着一大摞布匹从外头回来，陆瑶立刻上前接过布匹，陈贵则在一旁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姑母。

　　　　不料陈三娘子听了，不但没动怒，反而温言问陆瑶：“陆小药柜，你真会那心算之法？”

　　　　“是。”陆瑶点头。

　　　　“那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