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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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卯时不到陆瑶就起床，她在脑子里将输血的步骤又仔细回想了几遍，待会就要给金敏敏换血，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知非昨天晚上消毒医疗器具，整整忙了一夜，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来找陆瑶。

　　　　“陆大夫，你要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你去净净手，然后和莹玉一起把针筒和针头安在一起。”

　　　　进到操作室，张莹玉已经在操作台上铺好无菌巾，将针筒、试管、抗凝剂等物品一一放好。

　　　　她和陆瑶合作多年，十分有默契，因此陆瑶也将她叫了过来。

　　　　金敏敏被推进操作间，金夫人跟在一旁神色有些紧张，不住地用手摸着女儿的脸蛋。q8zc

　　　　金敏敏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一种安定平和的光芒，看起来十分恬静美好。

　　　　自她醒来的那一刻，就是她噩梦的开始，虽然她动弹不得，但是神智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变成一个不能动弹的傻儿，不能说话，不能笑，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就是想咬舌自尽，她的牙齿也不听使唤，根本使不上力气。

　　　　是成是败就看今日了，如果能治好，那是她的幸事。

　　　　治不好，自己终于也能得到解脱。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心情轻快许多。

　　　　陆瑶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在她身前蹲下，轻轻说了一句话。

　　　　金敏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陆瑶缓缓点头，金敏敏的嘴里发出“嗬嗬”声，十分着急。

　　　　“陆大夫，敏敏她这是怎么了？”

　　　　金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回头，陆瑶笑了笑：“没事，敏敏小姐只是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穿着白色罩衣的文景翊等人走了进来，慕容泫赫然在列。

　　　　他背着手，一脸严肃，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他怕陆瑶赶他走，抢先说道：“陆姐姐你放心，我今天只看不问不动手，绝对不会误你的事。”

　　　　陆瑶点头，和文景翊对视一眼。

　　　　“开始吧，先把供血的人叫进来，莹玉，你给他们抽血，我来给敏敏小姐抽血。”

　　　　陆瑶把那十二个人分成了三批，分三次给金敏敏换血。因为按金敏敏的体重，她体内的血液最多不会超过四升。

　　　　一次换一升，刚刚好。

　　　　陆瑶将银针刺入金敏敏的静脉，很快抽了三百毫升血液，金敏敏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脉搏越来越弱，好在张莹玉那边的血已经抽好，陆瑶用自制的玻璃吊瓶和橡胶管，立刻将血缓缓打入金敏敏的体内。

　　　　这日的诊疗结束，金敏敏换掉将近四分之一的血液。

　　　　文景翊又开了一剂药方，到了第二日，再为金敏敏诊脉，发现她的脉象比换血之前好了很多。

　　　　金敏敏努力动了动舌头，居然发出了一句嘶哑的叫唤，吓大家一跳。

　　　　“母亲……”

　　　　金夫人愣住，然后抱着金敏敏失声痛哭，这么多天，她反反复复受着非人的煎熬，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陆大夫，文大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陆瑶和文景翊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他们的治疗找对了方向，金敏敏有救了。
………………………………

第150章　舅老爷威武

　　　　第二次换血定在两日之后，这个时候，金敏敏已经能够说话和自己吃东西，不再需要鼻饲管。

　　　　因为她的肢体活动能力恢复了一些，第二次换血的过程自然十分顺利。

　　　　陆瑶和文景翊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将金敏敏的整个治疗过程详细做了记录，准备结束诊疗之后，就呈到御前。

　　　　陆瑶可以想象，输血之法横空出世，会在大夏的医疗界造成多大的轰动。

　　　　这个法子一旦得到推广，很多危重病患就有救了，除了外伤、中毒之外，新生儿溶血症、血友病等一些重疾，都可以用输血来挽救性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激动，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走路都带着一阵风，文景翊看在眼里，好笑之余又有点敬佩。

　　　　陆瑶这个姑娘有一颗医者仁心，襟怀赤诚，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医者，甚至会远超自己，自己真是找到宝了。

　　　　在金敏敏的治疗期间期间，金万重还来看过一次女儿，对她的好转感到十分高兴，不过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歉疚。

　　　　因为前几日，他接受了柳如湄的提议，主动和梅翰林提出退婚。

　　　　梅家正为这事犯愁，没想到金家如此通情达理，为了赔罪，梅家将一个白鹿书院的名额给了他的独子金政航。

　　　　白鹿书院是大夏最好的书院，专收清贵士族子弟，并不是有钱就能去，虽然金政航如今还小，但再过个几年，就到了启蒙的年龄，这个名额对金万重来说自然十分珍贵。

　　　　金万重迎着女儿清亮的目光，想起自己是用她的婚姻换了儿子的前程，心中十分不自在，没坐多久就离开。

　　　　金夫人知道了此事，对金万重彻底死心，更加坚定了离开金家的决心，痛定思痛，开始配合陆瑶和文景翊的治疗。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一月之内，金敏敏经历了十二次换血，相当于将体内的血液换过三次，再配合陆瑶的汤浴和文景翊的针灸，身体基本痊愈，但是却因为汞毒入脑，留下了大脑神经受损的后遗症，下肢失去知觉，只能坐在轮椅上。

　　　　陆瑶对此感到十分歉疚，孙老夫人和金夫人却喜极而泣，因为金敏敏现在的样子，比刚开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若不是遇到陆瑶，她很可能熬不过几天就去了。

　　　　金敏敏离开当日，陆瑶将金敏敏后期调养的注意事项写成一个小册子，交给金夫人，这个时候，衙役陈东慌忙跑了进来。

　　　　“文大人，陆大夫，金家来了好多人接金小姐回家，还来了好多围观的百姓，把过道都给堵上了，您快去看看吧。”

　　　　文景翊笑了笑：“我们也去看看。”

　　　　半月前，金敏敏得病换血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坊间一片议论，说金万重宠妻灭妾，苛待嫡妻嫡女，为了扶小妾上位，对嫡女下毒。

　　　　金家为了澄清“谣言”，今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来到县衙，大张旗鼓接金敏敏回家。

　　　　县衙门口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看到金家人，像狗闻到肉腥，呼啦啦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句议论起来。

　　　　金家人站在门口，足足被人围观了半个时辰，县衙的门才打开，金万重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掉头就走。

　　　　金敏敏穿着一身嫩黄镶淡紫色滚边的衣裙，梳了百合髻，化了淡妆，在陆瑶的陪同下，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

　　　　“呀，出来了，出来了，这就是金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呀，就跟年画上的仙女似的。”

　　　　“就是，就是，不愧是首富家的小姐。”

　　　　金敏敏听到这些善意的议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金小姐，你可要好好谢谢文大人和陆大夫，要不是他们，你早就被你父亲的小妾毒死了。”

　　　　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金老爷平日里善事做了不少，怎么对自己的亲骨肉这么狠心？”

　　　　“还不都是那毒妇吹的枕头风，金小姐和金夫人死了，她不正好可以扶正。”

　　　　人群中，一个五旬妇人露出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嗓门却十分之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那小娼妇以前可是医女，我听说金夫人一直不能生育，就是她暗中动的手脚，你们不知道，她在金夫人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足有三四年，依我说，就该把她送去大牢，好好审问审问，金夫人母女的苦可不能白受。”

　　　　柳如湄站在人群中，听到那些议论声，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对金夫人下毒的事做得十分隐秘，绝对不可能走漏风声，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这些贱民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万重一把扶住脸色煞白泫然欲泣的爱妾。q8zc

　　　　“如湄，你还好吧？”

　　　　“我没事，老爷。”

　　　　柳如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道：“老爷，这些人这样诬赖我，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金万重心中一痛，下意识瞪向县衙门口的金夫人，正要呵斥她，金夫人的二哥孙如海突然阴沉着脸走来，一把扼住柳如湄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捏断。

　　　　“舅老爷，你……你要做什么？”

　　　　柳如湄惊呼。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居然敢欺凌主母，贱妇，真当我孙家无人了么？”

　　　　孙如海森然说道。

　　　　“孙如海，如湄怀着身孕，还不快放开她。”

　　　　金万重怒道，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被武艺高强的孙如海一脚踢翻。

　　　　“孙如海，岂有此理，信不信我将你五弟贩私盐的证据送到官府去，让他吃一辈子牢饭？”

　　　　金万重红着眼睛，孙如海却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甩了柳如湄重重一耳光，打得她一个趔趄，又踢了金万重一脚，目光阴沉。

　　　　“金万重，你宠妻灭妾，纵容妾室谋害嫡女，我正准备好好和你们金家算算这笔账。”

　　　　孙如海冷笑，一撩衣袍，大步进了衙门，经过陆瑶的时候，向她点头示意，把陆瑶弄得一头雾水。

　　　　陆瑶一转头，慕容泫窃笑的模样被她抓个正着，她压低声音问道：“老实交代，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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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对簿公堂

　　　　慕容泫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

　　　　“陆姐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孙大舅远在宣州，今天才来云来县，我又不认识他。”

　　　　陆瑶斜他一眼。

　　　　这小鬼头的话她可不信，说不定孙如海兄弟从宣州赶来云来县，就是他的手笔。

　　　　别看他年纪小，心眼多着呢。

　　　　“陆姐姐，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好戏就要开始了。”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雨点般的鼓声，孙如海真的在击鼓鸣冤了，围观的百姓呼啦啦涌进公堂，奇怪的是守门的衙役并未阻拦。

　　　　金家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个气得脸色发黑，在心里把孙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慕容泫轻蔑一笑，拖起陆瑶的衣袖，将她拉去看戏。

　　　　公堂上，孙如海对着首座上的李知县重重一揖，然后挺直腰背朗声说道：“李大人，在下有冤要诉，云来县首富金万重伙同妾室柳如湄，戕害舍妹孙静媛和外甥女金敏敏，请大人严查此事，还我孙家一个公道。”

　　　　“孙如海，我什么时候害过孙氏，告状可要有证据，再说敏敏是我的亲骨肉，我又怎会加害于她？”

　　　　金万重不愧是见过风浪的人物，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当下将矛头对准了孙如海。

　　　　“李大人，孙如海无凭无据大放厥词，我要告孙如海污蔑，请大人一定要严办此人。”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一阵唏嘘，想当初孙家大小姐孙静媛十里红妆嫁入孙家，算是云来县的一桩美谈，短短十几年，夫妻成了陌路，秦晋之好成了仇人，怎么不叫人感慨。

　　　　知县李晗坐在主位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精神却不错。

　　　　“孙如海，金万重，你两家本是秦晋之好，如今却闹上公堂对簿，你二人可曾想过后果？”

　　　　李知县好心提醒一句。

　　　　金、孙两家豪富全国闻名，虽然孙氏论财富如今不如金氏，但毕竟累世富贵，底蕴人脉要更胜一筹。这两家如今对掐，无疑会引发大夏商界新一轮震荡。

　　　　“二哥……”

　　　　金夫人孙氏上前一步，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兄长，心中百感交集。

　　　　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有娘家人才会心疼自己。

　　　　孙如海看着憔悴得不成人样的妹妹，心中一痛。孙家这一辈男丁共有六人，只有妹妹这一个宝贝女儿，全家上下都是当宝贝捧着，没想到妹妹嫁入金家，竟被折磨成这样，就连他最疼爱的外甥女，也差点被人害死。

　　　　“二舅舅，不可如此，敏敏如今……已无大碍，您不必为了敏敏和金家再起冲突。”

　　　　金敏敏袖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紧，虽然她也想替自己报仇，但方才听父亲的意思，孙家好像有把柄在他手里，外祖母和舅舅对自己这么好，她不能让他们因为她们母女的事情遭遇横祸。

　　　　孙如海给金敏敏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李知县拱手说道：“大人的好意孙某心领，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等猪狗不如的小人，只有处以国法才能以正乾坤。”

　　　　接着他话锋一转，眼神冰寒地扫过柳如湄。

　　　　“不过，金万重若是能将这贱妇交由我孙家处置，以示诚意，那么一切还有转圜的可能。”

　　　　柳如湄在人群中瑟缩了一下，眼眶中滚下泪水来。

　　　　金万重看着摇摇欲坠的爱妾，肺都快气炸了，涵养什么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好，孙如海，既然你执意如此，金某就与你奉陪到底。”

　　　　金万重重重一挥衣袖，对李知县行礼。

　　　　“李大人，我要状告孙如海诽谤，还有孙氏第五子孙如浩在宣州贩卖私盐。”

　　　　李知县露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表情威严地将惊堂木拍响。

　　　　“既如此，你们一一说来，本官今日就帮你们断个是非曲直。”

　　　　孙如海轻蔑地看了金万重一眼，率先发难。

　　　　“金万重，你并非官身，公堂之上作为被告，为何不下跪？你到底是藐视公堂，还是欺李大人年轻？”

　　　　“孙如海，你也是被告，你为何不跪？”

　　　　金万重怒目相对。

　　　　“我有监生功名在身，自然可以不用跪。”

　　　　孙如海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该死的孙如海，为了让自己出丑，居然临时跑去捐了个监生，早知如此自己也该捐个一官半职才是。

　　　　金万重见李知县面色变得有些阴沉，知道孙如海触到他的逆鳞了，又想到他背后的陇西李氏，只能就地跪下。

　　　　孙如海见他不情不愿的模样，得意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份状纸，恭敬呈上。

　　　　“大人，这是在下的状纸，还请大人过目。”q8zc

　　　　李知县仔细看过，眉头微皱，露出沉思的表情。

　　　　“孙如海，你状纸上所说是否属实？若是胡编乱造，本官会治你污蔑之罪。”

　　　　“回大人的话，状纸上所说句句属实，金万重纵容贱妇柳如湄给舍妹孙静媛下毒，长达三年之久，这也是舍妹多年不孕的原因。”

　　　　“孙如海，你休要血口喷人，如湄什么时候给孙氏下毒了，孙氏生不出儿子，是她自己肚皮不争气，关如湄什么事？”

　　　　金万重怒道。

　　　　柳如湄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等金万重开口，立刻上前一步对孙如海说道：“舅老爷，我知道您因为姐姐和大小姐的事心中难过，但也不能胡乱将污水泼到我身上。我毕竟是生育了子嗣的贵妾，金氏族谱上也有我的名字，舅老爷一口一个贱妇，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场中有几个围观的男子见她白着脸儿，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都觉得她有些可怜。

　　　　柳如湄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说了，夫人和大小姐院中使唤的下人都是从孙家过来的，其他人等根本就进不了她们的院子，要说下毒，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得下了三年毒，这事除了孙家人，还有谁能办到？”

　　　　柳如湄听孙如海将下毒之事说得言之确凿，料到他应该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自己也不用急着辩驳，索性顺着他的话说。

　　　　孙如海没料到柳如湄非但不急着反驳下毒之事，还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面色不由一沉。

　　　　“柳如湄，此事容不得你抵赖，我既然敢来告你，自然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孙如海拍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孙家下人押着两个奴仆上来，待到柳如湄看清这两人，面色忍不住变了，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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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真相大白

　　　　这两个奴仆，一个是柳如湄的心腹秦嬷嬷，一个是孙氏院中不起眼的扫洒丫头绢红。

　　　　看似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人，此刻一起跪在公堂上，一时间，就连偏爱柳如湄的金万重也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

　　　　秦嬷嬷是柳如湄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帮着柳如湄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当年给孙静媛下毒之事，更是她一手包办。

　　　　这个孙如海好大的本事，居然将秦嬷嬷和绢红都找了来。

　　　　柳如湄攥着帕子，银牙暗咬，一颗心提到半空。

　　　　秦嬷嬷突然抬头，看见柳如湄，浑浊的老眼中迸出亮光，立刻爬过去揪住柳如湄的衣襟，连连磕头。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啊，老奴这些年对夫人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您一定要救救老奴啊。”

　　　　柳如湄深深看了一眼秦嬷嬷，眼中闪过寒光，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舅老爷，您有何权力扣押我金家的下人？”

　　　　“柳如湄，你莫非忘了，我妹妹才是金家的主母，她让我扣住这两个刁奴，莫非还要通过你这个小小的妾室不成？”

　　　　孙如海冷笑，面上满是讥诮。

　　　　“金万重治家不严，宠妻灭妾，这刁奴唤妾室‘夫人’便是最好的证据，大人，我还要告金万重治家不严，建议将他从大夏商会上除名。”

　　　　李知县轻咳一声，俊美的面容却不似方才那样冷肃。

　　　　“此事稍后再议，现在需要弄清的是柳如湄下毒之事。”

　　　　众人见李知县都认定这是下毒了，可见此刻心中却是偏向孙家的。

　　　　金万重眉心重重一跳，看向柳如湄的目光中带上一丝埋怨，这事由自己处理便是，她何必站出来说话，反而被孙如海拿住把柄。

　　　　柳如湄也为自己方的举动暗自后悔，孙如海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大人，这两个刁奴一个是柳如湄的心腹秦嬷嬷，还有一个是怡兰苑里的三等丫鬟绢红，这两人五年前已经被柳如湄收买，在我妹妹的饮食中下药。这种毒药十分隐蔽且药性缓慢，就连医术高明的大夫也难以诊断出来，若不是我妹妹得遇文御医这样的神医，可能到死，这件事也无法大白于天下。”

　　　　孙如海面色沉痛地看了一眼满脸震惊之色的妹妹，这话自己原本打算慢慢告诉她，但此时此刻，为了妹妹和外甥女的将来，他也顾不了这么多。

　　　　孙如海对李知县拱手，朗声说道：“妾室以下犯上，戕害主母，按大夏律当处以极刑，还请大人一定秉公处理，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孙家奴仆将一份按了手印的供词和一只精巧的小瓷瓶呈上，李知县看了一遍供词，不由佩服孙如海的雷霆手段。

　　　　“柳如湄，你给孙静媛下毒长达三年之久，又伙同三房夫人一起用水银毒害金敏敏，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柳如湄听到这里，目光扫过那只瓷瓶，表情却很镇定。

　　　　“大人，断案讲究真凭实据，妾身想问问孙二舅，妾身对夫人是用的什么毒，又是怎么给大小姐下汞毒的？”

　　　　“柳氏，这只瓶子就是从你的卧房中搜出，如今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你抵赖。”

　　　　李知县颔首，叫来仵作和几位名医，让他们辩毒。

　　　　几人辨了半天，却没有得出结论。

　　　　柳如湄面上闪过一丝得意，这毒如此隐蔽，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人能发现其中蹊跷。

　　　　“怎么了？庄小五，可是有问题？”

　　　　李知县问仵作的头儿。

　　　　“大人，没……没问题，只是这就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的红薯粉。”

　　　　“怎会如此？”

　　　　李知县皱眉。

　　　　他是为了孙氏母女悲惨的遭遇，才被孙如海说动，难道孙如海是诓他的吗？

　　　　“大人，妾身孕期胃口变得有些奇怪，这是我亲自磨好装在瓶子里，随身带着解馋用的，没想到孙二舅派人去卧房，把这个搜了出来。”

　　　　柳如湄从庄小五手中接过瓷瓶，倒出粉末吃了几口，似笑非笑地对孙如海说道：“孙二舅要不要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孙如海目光如刀，狠狠扫过她的脸，突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几个孙家奴仆搬来几个花盆，盆里开着红艳艳的花朵，一股沁人的花香顿时在公堂上弥漫开来。

　　　　“老爷，快让人将这些花拿走，我……闻不得这个味道。”

　　　　柳如湄看到这些花，面色一下子变了，她用帕子捂住鼻子，不敢吸入带着花香的空气。

　　　　孙如海一把扭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捂着口鼻，柳如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他，用力按上自己的几处穴位，强迫自己将刚吃下的粉末吐出来。

　　　　李知县见状挥手，让衙役把这些话搬了出去，又将门窗打开通风。

　　　　“陆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金敏敏此刻看出不对，立刻问陆瑶。

　　　　陆瑶幽幽叹了口气。

　　　　“这种药是由西塱传来，名叫金银藤，金银藤